与鹿华林说了酿造菊花酒的事后,他便决定过几日赶在菊花节的时候去一趟钦州。
鹿笙还和他提了一下林纾清介绍的茶户,没想到鹿华林也是知晓这人的。
钦州有两大菊、花园,其中之一便是林纾清提及的闲林山庄。
闲林山庄培育的皇菊、花型饱满,花香清雅,酿出的酒液甘甜柔和,一直是西凉国用来酿造菊花酒最受追捧的品种。
山庄的皇菊向来都是供不应求,所以也只卖熟客。
听他这么说,鹿笙从酒坊出来后又去一趟林纾清府上,不过林纾清并不在家中。
林府的管家接待了鹿笙,还给了她一张闲林山庄的拜帖,说林纾清交代过,若是她不在的时候鹿笙来了,就将这帖子给她。
鹿笙拿着帖子,一方面觉得林纾清这人真是贴心周到,另一方面又不自觉想起祁枕书与她说的话。
林纾清对于她或许确实过于熟稔了,但熟稔归熟稔,林纾清从没有过什么越矩的行为。
而且鹿笙寡了二十几年,也没有自恋到觉得只见过几面的林纾清会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再考虑林纾清的家世背景,以及俩人的身份差距,鹿笙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林纾清刻意接近的理由。
最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出手相助,毕竟林纾清不止一次说过要感谢她。
把帖子给了鹿华林,鹿笙又去了一趟鹿里正家里。
鹿里正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就是依旧想不起那日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天气越发寒凉,鹿笙怕草药败落的太快,就想着与齐南两人先上山割草,等后面再统一清洗晾晒。
就这样连着割了两日,鹿笙简直累得直不起腰。
落日西坠,暮色四合。
鹿笙背着竹篓,推着门进了院子。
“阿娘!”
“姐姐~”
一上一下,一小一大两道身影,直直黏上鹿笙,鹦鹉落在她的肩膀,小家伙抱上她腿。
鹿笙摘下手上的麻布手套,一手一个,揉了揉她们的脑袋,笑着回应:“乖~”
她放下竹筐,顺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一抬头又看见伙房门口微微蹙眉的祁枕书。
与她对视一瞬,祁枕书眉间轻舒,缓声道:“回来了。”
“嗯。”鹿笙轻笑着点点头。
“齐南没一起吗?”
“方才大伯喊她有事,就回酒坊去了,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洗洗手,我把面条下了就可以吃了。”
“好的。”
这两日她在山上割草,一日三顿饭都是祁枕书在做,而且在中午的时候还会送饭菜上山给她们。
她做的菜虽然清淡了一些,但鹿笙一点也不嫌弃,还吃的津津有味。
最起码不是顿顿炖萝卜。
晚上祁枕书做的是清汤面,除了青菜和小葱,每个碗里都有荷包蛋,唯独鹿笙的碗里有两个。
鹿笙看着那个多出来的蛋,明媚的笑意迅速在脸上荡漾开来,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祁枕书。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祁枕书淡着声音道:“原本是给齐南准备的。”
哦。
是她想多了。
鹿笙心里有一丢丢失落,但面上的笑意依旧不减,接过她手里的筷子。
就算不是特意多做的,但是多出来的也分给她了不是。
“你们还要割几日?”祁枕书用筷子搅了一下面条,状似随意地问道。
“再两三天吧。”鹿笙说着抬眼看向院子里的草药,点点头道,“应该就够了。”
“嗯。”
等吃过饭,鹿笙稍微歇了一会,就早早洗漱,带着糖糖回了房。
陪着她在床上玩了一会,小家伙就在鹿笙怀里睡了过去。
鹿笙抱着她回东厢,弯腰将她放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坐在床头,揉了揉酸痛的后腰。
“受伤了?”祁枕书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她道。
“没。”鹿笙站起身往外走,“就是弯得多了,有点酸,我回去休息了。”
“嗯。”
看着她走出房门,祁枕书转身走到床边,给某个睡觉不老实的小家伙拉上被子。
夜色融融,寒月半挂。
‘姐姐,丁癞子今天又去了山上的山洞。’羽翎抓着一个金樱子,站在鹿笙的床头,边啃边说道。
“他把东西拿走了?”鹿笙倒趴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腰。
她这几日太忙,根本没时间去山上找丁癞子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山上的山洞,原主小时候贪玩去过一次,那山洞又大又深,往里走七八米基本就看不见阳光了,还常年有蝙蝠寄居在山洞的岩壁上。
小麻雀夜视能力差,每次跟到洞口就没有飞进去了,只知道丁癞子是把东西藏在了山洞,但也不知道具体藏在哪,藏了些什么。
‘他又拿了东西进去。’
羽翎吃掉最后一口金樱子,扑棱着飞到鹿笙的后腰。
‘我来帮姐姐按摩。’
它快速的点着头,用鸟喙上端的部分敲打鹿笙的腰部。
“呦,这小技术可以呀。”鹿笙被它这一举动逗笑。
听到它的夸奖,某只技师鸟服务得更加起劲,奋力地点着小脑袋,还得意地叫着问道:‘姐姐舒服不舒服~’
“舒服~,真舒服。”
“下面一点,对对对,就那里,稍稍用点力。”
“嗯~”
“舒服!”
羽翎的力道虽然不大,但敲在后腰还挺有用,鹿笙舒缓地叹了一口气。
门外,祁枕书刚刚抬起的手滞了滞,压下脑子里某些奇怪的联想后,才敲了敲门。
屋内奇怪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响起慵懒的女声。
“门没关。”
祁枕书推门而入,视线自然而然看向床榻。
鹿笙掀起床帐,从里面露出半侧着的身子,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半干半湿的长发披散下来落在胸前,莹白如雪起伏在乌黑的长发间显得格外晃眼。
神色蓦地一僵,祁枕书忙不迭撇开眼,把目光往下移了移,落在床边的脚踏上。
“找我有事?”鹿笙见到她,笑着起身下床。
一双赤、裸的玉足从幔帐中伸出,缓缓落入祁枕书的视线,皮肤白皙剔透,透着粉嫩的光泽,脚趾如嫩藕芽似的饱满圆润,挨着脚踏的一瞬灵动的蜷了蜷,俏皮又可爱。
压下眸底的沉色,祁枕书默默抬起头,装作平常那般,将手中的瓷瓶放到一旁的小案上,喉间带着涩意,缓声道:“这是缓解酸痛的药油。”
鹿笙下了床,穿着靸鞋走过去,眉开眼笑地拿起药油,“谢谢。”
祁枕书压着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她。
此时的鹿笙已经重新整理过衣服,中衣的领子齐齐整整贴在锁骨处,只留出半截白嫩的脖颈。
背在身后的手松了又紧,祁枕书再一次撇开了视线,轻声道:“无事。”
鹿笙拿着药油,喜悦飞上眉梢,明亮的双眸弯成两个小小的月牙,心湖泛起欢欣雀跃的浪花。
祁枕书知道她腰酸,所以特意给她送药油。
这算是在关心她对不对?
那她现在要怎么做?要不要顺便让祁枕书帮她揉一揉腰?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要在祁枕书面前脱衣服了?
想起来还有点害羞!
这么快就要脱衣服给她看,会不会发展的太快了一点?!
确实太快了!
咳、还是应该矜持一点。
“我去温书了。”
祁枕书清泠的声音打断了鹿笙欢喜纠结又欲罢不能的心潮。
“哦、哦,好。”
心间沸腾的小浪花霎时平息,鹿笙呆愣地点了点头。
祁枕书一直将目光落在旁处,也没察觉鹿笙面上起起落落的精彩表情。
只是她刚要抬脚离开,余光却警觉地瞧见了幔帐下隐现出的黄色冠羽。
脚下的步子登时停住,眸光沉了沉,祁枕书转过身,未经思考地脱口而出,“你伤在后腰,自己涂药并不方便,还是我帮你吧。”
“嗯?”
鹿笙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出门,料想不到她直接停下脚步,整个人撞到她怀中。
脸颊旁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一瞬的愣神,随即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红霞迅速漫上了脸颊。
“我……”
鹿笙猛地后退一步,抬起头刚要解释,却正好对上了祁枕书颈侧的红痣。
椭圆红痣的下方颜色深一些,越往上越浅淡,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花苞,精致又特别。
想要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鹿笙心底莫名生出一团火,热得她唇舌发干。
她好想摸一摸那颗红痣。
“撞到你了?”祁枕书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没。”
鹿笙用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指尖,轻轻摇着头。
“你自己不方便涂药,我来帮你吧。”
祁枕书以为她没听到自己刚说了什么,再一次重复道。
“啊?”
鹿笙这才听清楚祁枕书的话,脸上的心底那团小火苗越烧越旺。
祁枕书竟然主动说要帮她揉药?!
虽然她有点心动,但要在祁枕书面前宽衣解带的,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她摆着手连声拒绝道。
“后腰的位置自己不好揉。”祁枕书蹙了蹙眉,“今天不揉开,明天肯定会更酸痛,到时候怕是连上山都难。”
听她这么一说,鹿笙又有些犹豫了。
她的腰现在确实太酸痛了,要是不缓解一下,明天肯定是没有办法再干活的。
本身她的体力不好,大部分草药都是齐南割的,要是自己回头疼得干不动活,只留齐南自己去割草药,那就太过意不去了。
为了明天能接着上山干活,她横了横心,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嗯。”
祁枕书拿过她手中的药瓶,指了指床榻,“你先去那里躺着,我去洗洗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