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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苏苏苏语 2789 2024-01-26 10:50:05

梁星去世之后的这几天,严以珩老会想起这个女孩。

他想,或许是滕安表现得过于乐观了,即便是肿瘤复发,他也只有那么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过脆弱的一面,以至于他都忘了,滕安生的病,其实是那样严重的恶性疾病。

会失明,会失去语言功能,甚至会……死。

那段时间里,严以珩格外关注滕安的身体,催他复查催得可紧。

他有点……过分紧张了。

至于滕安,前面一段时间里跟他联系得还算密切,后来……也淡了一点。

不过,一来严以珩实在是忙,二来,滕安又重新回去上课了,也没那么多时间。

严以珩没多想,只觉得这是挺正常的事。

他也……没太多余力再去思考这些了。

他实在是太忙了。

先是陶乃姗那边一直在催他结婚。

“……”严以珩无奈地说,“妈,我还不到28岁,着什么急呢?”

陶乃姗的语气有点生硬:“什么叫还不到28岁?你爸28岁时我都怀上你了。”

手机不是说重要话题的地方,不然,严以珩真有冲动想跟她和盘托出。

最终,话题绕了几圈,他说:“我真不着急,再说吧,妈。”

陶乃姗没接话,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小一最近找过你吗?”

“没,怎么了?”

还真没有。他忙,韩千一也忙。

严以珩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托他告诉自己,便又说:“他忙,可能忘了,什么事呢?我问问他。”

谁知,陶乃姗忽然紧张起来:“算了,你别问!”

说着,她大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你别问,没什么事。”

严以珩失笑:“什么呀?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还要他来转达吗?”

“我让他帮你介绍女朋友,”陶乃姗平静地说,“你问他也行,反正,就是这个事。”

“那你可是找错人了。”严以珩乐了,“一哥被催了这么些年,最不乐意听的就是‘介绍对象’,你还找他?你可真撞枪口上了。”

陶乃姗没说话,又说了两句别的之后,挂了电话。

之后,严以珩立刻给韩千一去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还真是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韩千一说:“可能觉得你到年纪了吧,最近催过我好几次。”

严以珩:“……唉。帮我挡挡,你就说安排过,人家看不上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老觉得韩千一有点欲言又止。

“哎哎,一哥,你被催了这么多年,现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也被催这么多年吧。”严以珩嘀咕道,“你被韩伯伯催婚的时候有多痛苦,我现在就有多痛苦。”

韩千一好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小屁孩。”

后来韩千一又说,他最近会休年假回一趟家,到时候顺道来阳城找他吃饭。

严以珩说“行”,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陶乃姗催婚引发的小插曲并没有让严以珩多想,很快,他又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他们招了两个小新人:一个帮他和戴盈盈做行研,一个帮谈吉祥谈生意。

报告不可能全让他和戴盈盈来写,生意自然也不能全丢给谈吉祥去谈。

同时,他也在四处寻找能让他们参与进来的……小型物管公司。

总而言之,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还出了好几趟差,连28岁的生日都是在外面过的。

他自己都忘了生日这回事,那晚还是滕酩给他打了电话他才想起。

等到出差回来时,又跟前几次一样,飞机刚落地就被滕酩拐回家了。

“哎呀——”严以珩小声抱怨道,“你属狗吗滕酩!还咬我!”

滕酩用齿尖叼着严以珩下巴上的一小块皮肤,听到这话时后还吓唬似地更用了点力气。

“说你你还来劲是不是……”严以珩笑着推开他的脸。

好几天没见,滕酩有点着急,亲他的动作都带着焦躁,急到好几次咬到了他的舌头。

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滕酩的吻才算安静下来。

两个人并排靠坐在床头,严以珩歪着脑袋靠着他。两个人的呼吸都湿漉漉的,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散不开的情/欲。

严以珩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冷了。

他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今天居然已经20号了。”

说着,他躺到被子里缩成一团:“没有暖气了呀,我说怎么这么冷。”

“冷吗?”滕酩也掀开被子躺进来,把边边角角都掖好,“我都没注意今天多少号,你这一趟也出去得太久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不在,我一天天的都没心思过日子了。”

严以珩轻笑一声:“少来。”

他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困意逐渐上涌。

“以珩,跟你说个事。”滕酩凑近他,低声说,“安安说——”

“嗯?”严以珩都快睡着了,听到滕安的名字又清醒过来,“说什么?”

人醒了,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眼神都带着茫然。

他这些天跑了太多地方、说了太多话、做了太多事,实在已经疲惫不堪。

滕酩在昏暗的卧室灯光下都能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想说的话又吞回了嘴里。

他说:“安安说……他老惦记着他的毕业典礼,说让你一定来。”

“哦,这个啊……”严以珩放下心来,“我记得,记手机备忘录里了,那天的工作我都提前安排好,会参加的,让他放心吧。”

他又念叨了两句:“下次我亲自跟他说,让他把心放肚子里……”

说着说着,又快睡着了。

滕酩笑笑,凑过去亲亲他的耳朵:“睡吧。”

*

在这个冬天的尾巴里,谈吉祥的母亲也离开了。

老人难过冬,更何况是病了这么久的老人。

谈吉祥大约也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天,悲伤之余,又混杂着一丝麻木。

“以前总想着,工作了,赚钱了,家里就不用过得这么紧巴巴了。可现在真的赚钱了,却也……”谈吉祥低低地说,“换不来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没有病痛的……身体。”

从四个人合伙开了恒誉之后,谈吉祥家里的生活确实改善了不少——就在两个月前,他才在老家给父母按揭买了一套房子。只可惜,他的母亲还没等到交房,就已经去了。

而谈吉祥的婚事,也因为母亲的离开,不得不又一次延期——原本,他准备跟女朋友在五一期间领证的。

女方的父母已经因为他们这么多年的爱情长跑却迟迟没有结婚而心生不满了,这一次的延期,他们没法责怪谈吉祥,话里话外却都透露着不满。

谈吉祥无可奈何,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丧事结束后,严以珩和苏筱回了阳城,谈吉祥则放了个小小的假期,继续待在老家处理自己的家事,和……收拾乱七八糟的心情。

很快,时间已经步入了四月中旬。

阳城又度过了一个冬天。

滕安的第二次手术,从目前来看,都算顺利的。

他的左眼视力恢复了不少,虽说不能完全恢复到正常的水平,但已经完全不影响日常的生活了。

语言功能恢复得也很好,小句子说得很好,只有念课文的时候偶尔还会磕巴几句。

他聪明,再加上,小学的课程本也不算太难,回去学校上课之后,功课追得很快。

再一转眼,春天也过去了,滕安要去参加毕业典礼了。

小孩很高兴,也激动,更担心严以珩不来——提前一个星期就天天打电话问,以珩哥哥,你到底来不来。

后来,严以珩再看到滕酩打电话来都觉得头大:“客户追报告都没追得这么凶。”

滕安还学会告状了:“哥哥,他说我。”

滕酩倒也完全不向着自己弟弟:“说你你就听着,你看你干的这事,不值得说吗?”

玩笑归玩笑,毕业典礼肯定还是要去的。

学校给他们订购了全新的校服,每个男生还配上了小领结,看着非常唬人。

“天呐,这是哪里来的小大人!”严以珩逗他,“快让我看看,这是谁家大人?这么气派!”

滕安可骄傲了:“我们滕家的!”

滕酩都受不了了:“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我说。”

严以珩叉着腰告状:“滕安,你哥哥说我。”

滕安也学着他的样子,小胖手往腰上一搭:“滕酩,坏!”

“惹不起,惹不起。”滕酩拱手告辞,“打扰了。”

严以珩笑弯了眼睛。

滕安毕竟身体不好,没有参加表演节目,但秉着“毕业典礼绝对要有参与感”的原则,滕安自告奋勇,给自己找了个小工作。

给每一位参加表演的同学的手背盖一个粉粉的戳。

都是十一二岁的大孩子了,依然对这种盖戳的奖励毫无抵抗力——每个节目结束之后,这些小毕业生们连谢幕都顾不上,一个两个跑到台下去,举着手给滕安,让他赶紧给自己盖戳。

愣是给小大人忙活出了一脑门汗。

严以珩找老师领了一个呱啦呱啦拍掌的小玩具,每个节目结束后就疯狂发出噪音,显得比那些刚刚完成了表演的孩子们的家长还要兴奋。

滕酩无语道:“我的——”

话还没说完,严以珩又是一阵呱啦呱啦。

“……耳膜都要,裂了……”滕酩闭着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毕业典礼的时间不算太久,小孩子的注意力就只能集中那么一两个小时。

短暂的仪式感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

严以珩和滕酩一左一右把小大人夹在中间,一人牵着一只手,在夕阳里慢慢地走着。

恍惚间严以珩又想起很多年前,被滕酩背在背上的那个小孩。

不过一眨眼,他已经这么高了。

严以珩在一旁想着这些,手里忽然被滕安挠了两下。

“嗯?”他扭头看看,“干什么挠我?”

滕安腼腆地笑笑。

他在路中间站定,扭过头来看着严以珩,表情特别庄重。

“以珩哥哥,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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