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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苏苏苏语 8429 2024-01-26 10:50:05

严以珩在病房里没待太久,滕安就说困了,想睡觉。

他把滕安的病床放下去,又帮他拉好帘子。等滕安睡着后,他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等着滕爸爸回来,等着等着,自己也睡着了。

他也……很累了。

昨晚跟滕酩打完那通电话后,他久久不能入睡。

直到昨晚,他才终于理解了滕酩无法安然入睡的原因。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竟然也会浮现出……滕安“离开”的场景。

那情形太过可怕,让严以珩在梦中惊醒了无数次。

现在,滕安在半米外的病床上沉沉睡着,他才……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他蜷缩在这张小小的折叠床上,半湿的衣领上还留着滕安的几滴眼泪。

严以珩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时,正看到滕酩再往他身上盖上一条小毯子。

“吵醒你了?”滕酩有些惊讶,“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虽然这儿有暖气,但你这么睡还是容易着凉。”

他把声音放得很轻,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他甚至碰了碰严以珩的脸,动作像是在哄小孩。

“困了可以先睡一会儿,但也别太久,要不晚上失眠。”滕酩轻声说,“一会儿我叫你。”

滕酩的手很温暖,身上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寒气。他好像已经在病房里待了很久,周身都带着熨帖的暖意。

严以珩看着他,说不上来原因,大约只是因为……刚从梦中惊醒后,心里残留的那点不明原因的俱意。

他眨眨眼睛,下意识地蹭了蹭滕酩抚在自己脸颊旁边的手心。

滕酩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他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注意后,弯下腰去,用鼻尖碰了碰严以珩的额头。

滕酩的身上,也带着和滕安一模一样的、又酸又甜的橘子味。

严以珩这才笑了:“你们兄弟俩是被橘子腌入味了是吗。”

滕酩也笑,他用小毛毯把严以珩裹好,小声说:“臭小孩就爱吃橘子,烦人得很。再睡一会儿吧,我叫你。”

严以珩却摇摇头,翻身起床。

“你爸呢?回去了?”

滕酩说:“回去了,今天晚上我替他。我白天得上班,只有晚上能来。”

白天上班,晚上要来医院守夜,这其中的辛苦,恐怕只有滕酩自己知道。

严以珩犹豫了几秒,说:“我最近……白天也有时间,如果你和你爸妈放心,我白天可以过来帮你们守着。”

滕酩先是摇摇头,说“不用”,紧接着又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头。

“你该不会……真的辞职了吧?,怎么会白天有空呢?”

几个月前,严以珩工作上出的那点小问题,滕酩也是知道的。当时滕酩一直劝他,能忍还是忍忍,找机会调到公司其他部门也是好的。

后来严以珩辞职走人、打算试试自己创业这条路,并没有告诉滕酩——不是说故意瞒着滕酩,这件事,除了被他一起拉入伙的戴盈盈和谈吉祥之外,他谁都没说,连苏筱都被蒙在鼓里。

“啊,辞职了。”严以珩坐在折叠床上,仰头看着滕酩,耸耸肩,说,“有点想……试试自己干。”

滕酩也不怎么惊讶:“自己干,至少不用受气,不会碰上你那个奇葩前经理。”

严以珩又说了几句自己现在的想法。

滕酩干脆也在折叠床上坐下,认真听他说着。

说话声音大了些,把滕安吵醒了。

“哥哥?”他用手拨着小帘子,磕磕巴巴地问着,“爸?”

滕酩走到病床边,把帘子拉开一条小缝,说:“是我。爸先回家了,明天下午过来。”

滕安“哦”了一声,从那条窄窄的缝隙里探出头来,看到严以珩后,又露出一个笑容。

“哥哥——”他朝严以珩伸出手。

滕酩笑他:“见着偶像了,高兴?”

严以珩戳他:“你天天胡说八道什么?就会欺负安安。”

滕安跟着起哄:“欺负!”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这样无聊的话,你说我我说他,同样的话重复了好几遍也觉得不够。

九点多的时候,滕酩碰了碰严以珩的肩膀,说:“不早了,回去吧。”

他又对滕安说:“我去送送以珩,你自己待一会儿?”

严以珩说“不用”,滕安则乖巧点点头。

“听小孩的。”滕酩冲严以珩耸耸肩,“你这么大人了,让让小孩。”

严以珩哭笑不得:“没见过你这么能强词夺理的。”

最后,严以珩又待了一会儿,看着滕安睡着了才离开——他知道滕安并不需要时刻有人看守照顾,但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让滕酩把小孩一个人放在医院,只为了送自己回家。

等滕安睡熟后,两人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坐进滕酩车里的时候,严以珩有点紧张:“你今天没喝酒吧?”

滕酩:“……还真没有,放心坐。”

说着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太失态了,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他尴尬地捂了一把脸:“我真的酒量很差,又菜又爱喝。”

“你知道就好。”严以珩很不客气地嘲讽他。

说了一会儿轻松的话题后,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滕安的病。

“许医生怎么说呢?”严以珩问道。

“……”滕酩微妙地看了他一眼,说,“说是,可能因为滕安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就连……肿瘤都长得很快。总之,不是太乐观。你今天听他说话,能感觉到问题吧?”

严以珩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说是……可能影响到语言功能了。”滕酩低声说。

车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几分钟后,严以珩又问道:“怎么治疗呢?”

“许医生还是建议手术,结合化疗。”滕酩无奈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吧。”

这些东西严以珩并不了解,只是,在治病这件事上,他当然还是无条件相信许医生。

他扭头看看滕酩,低声道:“滕酩,你……不要太忧心了。”

言语的安慰很无力,可是现在能说的,也只有这些安慰的话语。

“安安会没事的。”严以珩说,“他那么乖。”

滕酩靠在驾驶座上,扭头冲他笑了笑。

送严以珩回家的途中,两人一路无言。

下车时严以珩推开车门,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冻得一个哆嗦——他这才反应过来,离开病房时太着急了,他的外套忘了拿。

严以珩:“……”

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说:“我这么年轻,怎么记性这么差了呢……”

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滕酩也是啼笑皆非:“我也有点傻了,真没注意到你外套没拿。”

他脱了自己的大衣,递到严以珩手上:“我车开不进去,大门离你上楼还有段距离,先穿我的吧,别冻感冒了。你的衣服我回去帮你收起来,你有空再过来拿。”

严以珩本想拒绝,可实在遭不住外面的寒风,便同意了。

他套上滕酩的大衣,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冲他挥挥手。

上楼之后,他给滕酩发了一条消息。

【少喝点酒。】

滕酩回了一个“好”。

下车之后,严以珩慢慢走进小区里,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和滕安的见面。

他身上裹着那件滕酩的外套,衣服上还残留着明显的体温。那点体温盖在他内搭的毛衣上,透过羊毛,传进了他的心里。

滕酩的骨架比他大一点,这件大衣也不是严以珩习惯的修身版式,套在他的身上,怎么看都有些过分宽松了。

他裹紧衣服,快步走进楼栋。

回家之后,正好碰到苏筱在吃东西。

“吃宵夜啊?”严以珩奇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苏筱正在埋头吃面,只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有点久了。

严以珩正在低头倒水,完全没注意到这过分关注的视线。而等他再次看向苏筱时,那人早已收回了视线。

“晚上谈吉祥过来了,本来说要找你,结果你一直没回来,他又闹着饿,就做了点东西吃。”苏筱一边吃面一边解释道,“你吃吗?你吃我再去煮一碗。”

严以珩摆摆手:“别麻烦了,我不饿。谈吉祥怎么不打我电话?我晚上去医院了。”

“我知道,跟他说了。还让他给你打电话来着,他不打。我问他什么事,他又说不着急,下次再说。”苏筱吐槽道,“神经兮兮的。”

他这么一说,严以珩大概猜到了——谈吉祥过来,估计是要找他说公司名字的事。

注册公司的手续有些复杂,这几个人都没经历过,一时之间有点麻爪。但是谈吉祥那边,客户资源已经拉过来了,时间急,没办法,先临时找了个公司挂名,把报告出了。

最后结账时吃了个小亏——这个临时挂名的公司,抽了两成走。

10万块的报告,本来一个人能分三万多,结果挂名公司这一抽成,每个人只能分两万多。

谈吉祥一听就急了,立刻就要把公司注册起来。

流程可以慢慢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公司叫什么名字?

三个人一直没商量好。

今天谈吉祥过来,估计还是为了这事。

他不肯告诉苏筱,是因为……三个人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他们觉得这个事情……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一来吧,容易被别人当成是小孩子过家家;二来,万一,真的失败了,说出去还是有点……丢脸。

总之,现在这个初期阶段,他们达成了一致——能保密,尽量保密。

想到这里,不太会说谎的严以珩在面对苏筱时也有些紧张。

他清清嗓子,又在诋毁谈吉祥:“哎呀他是那样的,你知道的,每天神叨叨的。”

苏筱又看了他一眼。

也没再追究这个话题,苏筱又问:“你晚上去医院,那孩子怎么样?”

说起这个,严以珩又惆怅起来:“听天由命,尽量治。”

苏筱点点头,安慰道:“别太担心了,安和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医院了,放心吧。”

说罢,他看向严以珩的眼神又一次犀利起来,视线几乎从头扫到尾。

严以珩心虚极了,欲盖弥彰地裹紧身上的大衣——这一碰到衣服,他忽然明白了!苏筱该不会是在奇怪他这件衣服吧?

他低头看看,这衣服也确实……不像他的风格。

他主动解释道:“……一个朋友的,我外套落在医院了。”

他着重强调:“朋友,不是……男朋友。”

苏筱:“……谁问你这个了?”

作者有话说:

苏筱:??????????

第54章一更

苏筱:“谁问你这个了?你心虚什么。”

“……”严以珩挠挠头,“哦我以为你问这个。”

苏筱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不是,你神经——”

“病”字没说出口,吞回去了。他对严以珩说话还是比较客气的,不像对谈吉祥一样,动不动就“神经病”“脑残”“滚”之类的招呼。

苏筱闭闭眼睛,又打量起严以珩。他眯着眼睛,审问道:“你跟谈吉祥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

严以珩:“……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跟他有一腿似的。”

“那倒不至于,你眼光应该没那么差。”苏筱面无表情地开了个玩笑,“想吃窝边草,还是建议优先考虑一下我。”

严以珩无语道:“你很无聊,筱筱,不要跟谈吉祥学这种冷笑话。”

苏筱定定看着他,几秒钟之后嘴角飞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天晚上,严以珩还是没能熬过苏筱的“严刑逼供”,把几个人筹备公司的事一股脑儿说出来了。

“还有呢?”苏筱一脸冷漠,抱胸站在沙发旁,低头看着倒在沙发上的严以珩,“老实交代,还瞒着我什么了?”

“没有了,没有了!”严以珩崩溃道,“没有了!!”

他从沙发上愤愤地坐起来:“我要去睡觉了!你明天再审问我可以吗!”

苏筱也不再逼他,脸上挤出一个浅浅的笑:“行吧,明天我去审问谈吉祥,看你们有事还瞒着我。”

说着他就给谈吉祥发了一条语音,也不管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谈吉祥,你和严以珩干的那点好事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明天给我滚过来负荆请罪。”

第二天,严以珩和谈吉祥俩人低眉顺眼地给苏筱交代清楚了。

苏筱倒不是对他们俩打算搞个小公司这件事情有什么异议,他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不是,这事瞒着我的意义是?”苏筱拍拍桌子,“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

对面俩人立刻指向对方,齐声道:“他的主意!”

苏筱乐了:“别给我推卸责任!赶紧交代!”

最后,严以珩出来解释了一番。

“不是说想瞒着你,是……”严以珩看看谈吉祥,继续说,“谈吉祥缺钱,你也知道。我呢,刚好是这边工作出了一点问题,我们俩本来就……需要琢磨工作、琢磨赚钱的事。但你不一样呀,筱筱。”

严以珩慢慢说道:“你看,本身呢,你也不缺钱,也不着急赚钱,工作又好又稳定。我们不是不想说,而是……确实不想拉你入伙,我们俩都有理由,但你没有,你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别的都是次要原因,瞒着苏筱的最主要原因,还真就是严以珩说的这点——他们三个人,从上大学开始,几乎就绑定到一起了,三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在大事上有过分歧,能一致行动的,绝不让人落单。

感情好是一回事,但适不适合每个人,则是另一回事。

牢牢捆在一起的三个人,现在有两个人即将走上共同创业的路,那剩下的一个人,更加不可能错过——特别是,剩下的这一个人,偏偏是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急迫的那一个。

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就算失败了,靠着家里,也不必担心生计。

但越是这样,严以珩越不想让苏筱跟着他们冒险。

苏筱应该继续享受这样的生活,而不是跟他们一样,承受时刻担心明天就要失败饿死的压力。

苏筱却好像完全不当回事:“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我想想。”

他又扫了一眼那两人,说:“我说实话啊——这事要是以珩自己做,我觉得肯定能成。但是……你拉上谈吉祥,我觉得……就,不那么靠谱了。”

谈吉祥嚷嚷道:“筱筱,你这个人真的太偏心了!每次一有事你就只会说我不说以珩,这可是他提议的!黄铺子了那也是因为他!跟本人无关!!”

苏筱不理会谈吉祥的抗议,凑过去跟严以珩低声说了一句话。

“就是因为我没有顾虑,才能跟你们一起承担这种压力。”

严以珩看着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苏筱便竖起食指,示意他先等一下。

“不要考虑别的,以珩,你现在就考虑一件事。”苏筱说,“现在你们三个人的小团队,需不需要一个技术人员?”

苏筱毕业之后并没有从事金融相关类的专业——他去做了程序员。

从研究生时起,他就开始自学计算机了。现在在一个外企里做数据库相关的业务。

这话是问到点儿上了。

严以珩他们三个人,在现在这个阶段基本可以覆盖咨询和投资专业方面的要求,不管是知识储备、客户资源,还是风险管理。在初创阶段最缺的反而是……一个能够专职管理财务,和能搭数据库的人。

这个人选,苏筱当真合适。

那天晚上太晚了,三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各自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不是小事。

而苏筱作为最需要考虑的那个人,倒显得最不在乎:“行了行了,明天再说,我今天要想几个公司的名字。”

——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这个创业小组的人了。

他都这么说了,严以珩也再也没有犹豫的理由。

他坐在谈吉祥和苏筱中间,笑得很腼腆——他们是很亲近的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现在他们又将肩并肩走入另一个人生阶段,迎接他们的可能是成功,也可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但……

好像有这两个人,严以珩就有了能够放手一搏的信心。

在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快乐。

而这快乐……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告诉那两人。

最后,他只能一手搭着一个人,他的两只手扣紧了他们的肩膀,用力到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很想说这些什么,他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刻,他应该说些什么。他的脑袋里想了很多,感谢、感动、和对未来的设想……很多很多,可真的到了要开口的时候,他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时,谈吉祥“哎”了一声。

他转过身来,用力拍着严以珩的肩膀,问道:“以珩,以珩,以珩!我的宝贝呀,你那个东西放哪里了?!”

严以珩:“……?嗯?”

他完全状况外,苏筱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苏筱立刻起身,拉着谈吉祥就往严以珩的卧室跑:“我知道在哪儿!”

两个人风一样跑进严以珩的卧室,又风一样跑出来。

谈吉祥满脸笑意,得意洋洋地朝他摊开手掌——

严以珩的呼吸几乎都要停住了。

谈吉祥的手里,放着三张印有名字的贴纸。

是他们上大学时,贴在床上的贴纸。

搬了几次家,这个东西严以珩一直都好好收着。几年过去了,纸张边缘泛起了明显的黄,那上面的字迹也有些褪色了。

但是……

谈吉祥又把手掌攥了起来。他把那三张贴纸攥在手里,又低下头仔细看着。

“我们……203,百慕大——”曾经的外号现在讲出来总是带着点羞耻,谈吉祥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大声地说了出来,“吉祥如意!”

苏筱伸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也跟着低声说道:“吉祥如意。”

严以珩看着那两人合在一起的手掌,眼前好像翻过了无数张照片。

他们的宿舍,他们四个人挤在一起的老破小,毕业前和毕业后的……种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一刻都没有忘记。

他的鼻腔泛起了明显的酸涩。他吸吸鼻子,用两只手把那两人的手完全拢住。

“……吉祥如意,”严以珩笑着说,“吉祥如意。”

*

最后,小公司的名字暂定是……恒誉。

关于公司名字,四个人实在是打得不可开交。

戴盈盈说叫“盈盈咨询”,被苏筱吐槽“听上去很像诈骗公司”。

谈吉祥不用说了,恨不得把身边所有东西的名字都跟“吉祥”挂钩,连公司也想叫“小谈吉祥”。

严以珩:“……剥夺你说话的权利。”

最后这名字是严以珩定的。

他说:“‘誉’嘛,就是‘名誉’。‘恒誉’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我严以珩本人的声誉……”

他眨眨眼睛,观察了一下其他三个人无语的表情,小声道:“……我乱说的哈。”

反正,四个人就这么把名字定下来了。

苏筱吐槽道:“……这谁看了不说一句咱们在过家家?”

事情商量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该走的注册程序也由戴盈盈负责去弄了。

挺好的一个开头,然后……

严以珩忽然病了。

也不严重,就是小感冒,估计就是前两天在医院睡觉时着凉了,或者是跑了一趟医院被哪个病人传染了。

这天晚上,滕酩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把衣服拿走。

严以珩这才想起来这回事:“明天吧,我都忘了这事。”

就这短短一句话,中间打了三个喷嚏。

“你这感冒还没好啊?”滕酩关切地问,“要不明天干脆过来看看?”

说着他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话:“算了,医院现在到处都是流感病人,你来一趟,没事都要被传染了。”

严以珩带着重重的鼻音,说:“唉,你说的也是。而且感冒还能怎么看呢?也就开点药。还不是要一周才能好。”

滕酩笑笑,说:“要不这样吧,衣服我给你送过去,你别来医院了。安安这两天还不错,吃了药比前阵子好多了,话也能多说一点了。你就别折腾了。”

严以珩没立刻回答,只疑问着“嗯”了一声。

滕酩笑得挺坦荡:“他最近好多了,我这状态也好多了,该推进一点我的重要大事了吧?”

严以珩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有什么重要大事?”

滕酩笑得明显:“我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重要大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两章更新,后面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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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二更

电话这边,严以珩正躺在床上,手机开了外放搁在一旁。

他吃了一点感冒药,开始困了。

“我算什么重要大事。”严以珩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感冒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睡衣和床单被子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一点没落,全被滕酩听进耳朵里。他心里又有些痒,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又装傻。”他说,“不过你这一说……重要的人感冒了,那也算重要的事——感冒也算重要的事。”

严以珩吃了点感冒药,脑袋也没他转得快了。这一回合没说过他,严以珩闷声笑笑,也不再拒绝,说:“好吧好吧,那你来吧,把我衣服带过来。”

说完又觉得……这话实在有点奇怪了,又补充了一句:“大衣。”

他不说,滕酩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一说,反倒把人提醒了。

滕酩笑得有点猖狂,也顾不上现在还在医院了,那笑声丝毫不压着。

“好好好,大衣,大衣。地址还是上次那里吧?”滕酩还开了个玩笑,“没搬家吧?”

严以珩:“搬家了,那你别来。”

滕酩又闷声笑了一会儿。

挂电话之前,又说了一会儿滕安的病情。

没让严以珩过来医院,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年底了,现在的医院的确是个大号病毒聚集体,万一传上点别的流感,得不偿失;再者……滕安现在的身体状况谁也说不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感冒,在他身上都可能发展成致命的重病。

“现在就是,在等医生安排手术。许医生说……”每次提起许医生,滕酩都有那么一点不情不愿,“说,尽量安排戴医生的时间,但也说不好,不能保证,很有可能安排一位师兄主刀。”

严以珩奇怪道:“许医生不能主刀吗?”

滕酩没说话,那怨念隔着电话扑面而来。

严以珩“啧”了一声:“说正经事呢。”

“……好吧,说正经事。”滕酩继续说,“上次的手术是许医生做的,但是……这次复发之后,恶性程度……增加了。许医生现在的级别,不能单独主刀这个程度的手术,才想着要找戴医生。”

这位戴医生,严以珩还有印象,应该是许医生的导师,是目前国内神外领域最权威的临床医生之一了。

他安慰道:“如果戴医生能安排时间,那最好不过了。不过安和医院这么好,换别的医生,也不会有问题的。”

滕酩重重叹了口气:“我不担心,谁做手术我都不担心——说实话,安安这病,要是连这里都治不好,别的医院就更……”

他说不下去了。滕酩略过之后的话,继续说道:“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个,我烦恼的从来都不是这个,是……”

他压低声音,道:“我妈一听说戴医生不一定能做,简直觉得天都塌了。”

严以珩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站在滕酩的角度,他白天要上班,夜里要去医院守夜。身体的奔波和心里的压力已经让他疲惫不堪,而父母的焦虑和担忧,又成为了另外一样压在他身上的担子。

但严以珩又实在无法指责滕妈妈——她的痛苦,又怎么会比滕酩少呢?

不过,滕酩大概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说:“不说这个了,以珩。”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容易发现的紧张:“有时……提起来就收不住。我特别害怕你觉得……我把你当成情绪垃圾桶,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想……总是跟你抱怨这些。”

严以珩也很惆怅。他吸着鼻子,道:“好吧,那不说了。”

滕酩又嘱咐了几句,让严以珩小心身体。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严以珩还是困,这通电话结束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他罕见地做了梦。他梦到了……谈吉祥。

他梦到他们第一次从宿舍搬出来——那时候他和鹿溪还没有分开——他们两个和谈吉祥、和苏筱,一起租了一间很小很小的房子住着。

搬家那天,谈吉祥喝醉了。他带着明显的醉意对严以珩说,他今年22岁了,这过去的22年里,他很少有真正开心的日子。

他和滕酩一样,也是被……家人的重病死死压住了。

严以珩这个觉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恍惚间他听到有人说:“幸好我来了,不然你发烧都没人知道。”

严以珩眨眨眼睛——眼皮很重,睁不开。

他知道来人应该是滕酩,便放下心来,也不再去管自己到底有没有发烧,只全部交给滕酩,很乖巧地让他摆弄着。

他知道滕酩找到了温度计给他测体温,又帮他换下一身湿汗的睡衣,最后还去厨房煮了一锅软糯的白粥。

折腾完了,才把他叫起来。

严以珩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滕酩忙活了一晚上,也饿了,就着那个碗把剩下的大半碗粥都解决掉了。

他又摸摸严以珩的额头,说:“退了一点,一会儿再测测体温。冬天就是这样,容易感冒容易发烧。”

据他说,现在安和医院的急诊全都是抱着小孩排队看病的家长,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严以珩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苏筱来敲了门,拿了几盒药过来。

苏筱说,严以珩这就是累的,这两天没日没夜鼓捣新公司的事,现在差不多弄好了,人一放松,反而会生病。

又说了几句后,见滕酩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撇撇嘴,回自己的房间了。

滕酩确实没打算走——他带了两瓶啤酒过来,原本打算是借口自己要喝酒,没法开车,并且一瓶酒下肚两秒钟就能睡着,坚持要赖在严以珩这里,主打一个天王老子来了也赶不走。

谁知道,一过来才发现,严以珩居然生病了。

脑袋里那点黄色废料全清干净了。

倒是如愿以偿地留下来了,可是……滕酩碰碰严以珩的鼻子,低声说:“明天睡一觉就能好了。”

严以珩对他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很是无语,却也实在不想说什么了。他胡乱点了点头,又睡着了。

这场小低烧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一早,严以珩已经完全退烧了,人也精神了,除了嗓子还有点哑,别的症状已经全部消失了。

……与之相反的是,滕酩嗓子哑了。

严以珩:“……感冒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滕酩没话说了。

他吃了两颗感冒药,打算趁着症状还不明显的时候赶紧去趟医院,该收拾的收拾该准备的准备,万一过两天自己真的感冒严重起来,父母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正准备出门时,滕酩找严以珩借了一件外套——他自己的那一件,昨天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点灰褐色的药液,今天才发现。

严以珩眯着眼睛审视了他一番。

滕酩直呼冤枉:“……真的是意外。OK我承认,那天让你穿走我的衣服是有私心,但今天真没有!”

也很难有,滕酩体型大一点,穿严以珩的修身大衣,扣子都不好扣。

严以珩找了一件宽松点的衣服,滕酩穿上也十分勉强——这人里面还穿了一件极宽松的毛衣。

但也只能这样了,滕酩紧巴巴地穿走了严以珩的衣服,去医院了。

他到医院之后,还用自己的手机给严以珩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让滕安跟他说话。

好几天没见了,滕安很想他。

“哥哥说你忙。”

严以珩说:“忙,而且这两天有点感冒,害怕过去传给你。等我好了就去看你。”

滕安乖巧点头。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滕安的语言组织能力确实好了不少,现在能说一点长句子了,就是语序偶尔说不对。虽说不像以前那样流利,但日常交流,基本已经没有问题了。

严以珩挺开心。

自从遇见滕安之后,小孩的病情有一点点的好转,都能让他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开心。

视频的镜头忽然动了几动,滕安惊喜地说:“许医生!”

严以珩支起耳朵:“许医生来了?”

“哎,你们在视频啊?我说怎么打不通滕酩的语音。”许医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一直没打通,我干脆过来一趟——嗯?”

许医生的话语停顿了。

严以珩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镜头一直对着滕安的下巴,他也看不到对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电话那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紧接着,视频的镜头几乎天翻地覆地旋转着,再稳定下来时,镜头对准的是……许医生的脸。

然而他也并没有想要说什么,只是看了严以珩几眼,又把手机还给了滕安。

“走了。”许医生说,“滕酩,感冒了就别往病房跑,别传给滕安。”

这话是说给滕酩的。

紧跟着手机边框又被敲了几下。

“你也是,感冒了就多休息。”

严以珩琢磨了一会儿,这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许医生怎么知道自己感冒了呢?

严以珩挠挠头,只能把这个归因为许医生的慧眼如炬。

许医生走后,滕酩把手机拿走了。

“好了,今天不许再看手机了。”他跟滕安说。

“我准备回家了,鼻塞,好像真的感冒了。”滕酩接过手机,对着屏幕跟严以珩说。

他戴上了口罩,防护得挺严实。

严以珩“嗯”了一声,正准备挂断视频时,忽然瞥见了滕酩的衣服。

……他好像,知道许医生刚才那几秒钟的沉默是因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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