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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严以珩今天谈恋爱了吗? 苏苏苏语 2741 2024-01-26 10:50:05

在电梯里时,严以珩明明还站在许医生前面,出了电梯后,反而落到了许医生身后,甚至要快走两步才能跟上。

许医生也发现了。他稍稍放慢步伐,等着严以珩跟上自己后才推开滕安的病房门。

护士正在给他拔针,一扭头看见进来的两个人还挺惊讶:“许医生?您怎么来了?”

这病房里好几个病人都见过许医生,有的是他的病人,有的是规培时轮换科室就见过的,一看他来了,都挺热情——没穿白大褂时,看到他也不觉得紧张。

许医生说:“东西落医院了,回来拿。又在楼下遇见了滕酩,就干脆上来看看。”

滕安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跟他打招呼:“许医生!”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后天就能拆线啦!”

说完他又有些沮丧:“会留疤吗?会不会很丑啊!早知道让许医生来缝了……”

滕酩戳他脑袋,教训道:“许医生很忙的,哪有空天天围着你转?”

“可是许医生缝针缝得好啊!”滕安不高兴地说,“下次让许医生来……”

严以珩从许医生身后探出头来,说:“胡说八道。”

他用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什么下次,什么缝针,小孩子,乱说话。”

滕安自己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看到严以珩,脸上的表情又开心起来:“以珩哥哥!你来啦!”

“来了来了,”严以珩笑着拍拍他的手,“整个病房里就你最闹。”

滕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拉着严以珩的手腕,非要让他坐到病床上,自己则仰着脸给他看脑门,忧伤地说:“会不会留疤啊你说?会不会很丑?我哥他们都只会安慰我。”

严以珩看了一眼。

挺长的疤,缝了三针,看着有点吓人。

但他也肯定只会安慰滕安:“刚拆线肯定会有点痕迹吧?过过就好了。”

这时,许医生也往病床前走了一步,他靠近滕安,低头看了看。

也没说话,只是嘴角撇了撇,弧度很轻微。

滕安一看就急了:“许医生在翻白眼!真的这么丑吗?”

他张牙舞爪地要照镜子:“有没有镜子?我想照照镜子。”

“……”严以珩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看出来许医生在翻白眼的,但他真心感受到了许医生对那位缝针大夫手艺的鄙视。

护士小姐姐笑呵呵过来打圆场:“好啦安安,许医生缝针的手艺,咱们医院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你非要让他评价,这不是难为人吗。”

滕安哭丧着脸:“可我好害怕留疤呀!去年手术的疤一点都不明显!”

他让在场唯一一个不太知情的严以珩看:“以珩哥哥,你看这里,是不是根本看不出来有疤?这就是许医生缝的!他缝得可好看了!”

严以珩凑近一看——

滕安头顶左侧,还真的有一块U型的疤。也确实如他所说,若不是凑近了看,实在是很难发现。

滕安得意洋洋地说:“我对着镜子照过,除非趴我脑门上,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严以珩很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许医生,脸上的表情满是敬佩和赞叹。

许医生没说话,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

“许医生缝针就是缝得很漂亮呀。”护士又说,“几年前许医生在急诊时,一个纹身大哥跟人干架,胳膊让人砍了。左臂,八针,最后许医生给缝的针,居然硬是把伤口两边的纹身都拼起来了!”

护士讲得绘声绘色。她描述的这个场景实在太过生动,当时的情况几乎就在严以珩面前演出来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许医生,想象着许医生满头大汗地弯腰……拼纹身的场景。

再把这副场景和许医生的扑克脸拼到一起……

严以珩几乎快要笑出声了。

“……”许医生可并不觉得这是夸奖,“所以你们说纹那些个东西有什么用?纹的时候给纹身师傅添堵,缝的时候给医生添堵。”

话里的怨气都冲天了。

严以珩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偷笑两声,又正色道:“难怪老听人说,急诊什么都能见到——哎?”

他眨眨眼睛,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看着许医生,很认真地盯着他看。

几秒钟后,严以珩试探着问道:“许医生你……两年前是在急诊吗?”

许医生跟他对视着,脑袋往左边歪了一个很小的角度。

他的表情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可……很难说原因,总之,严以珩从他脸上似乎读出了一种“你可算想起来了”的情绪。

“哦!那天晚上我出车祸,当时是你给我看的,是吗?”严以珩惊讶地问。

“车祸?什么车祸?”滕安焦急地问,“严重吗?严重吗?”

严以珩安慰道:“不严重,被一辆电瓶车撞倒了,只是擦伤。”

滕酩一直在角落,在离病床两三步的距离外。听到这话时,他也吓了一跳,张张嘴就想关心。

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咋咋呼呼的滕安抢先了。

听说只是擦伤的时候,他又很不显眼地悄悄舒了一口气,默默地重新退了回去。

“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严以珩眨眨眼睛,说,“当时只记得急诊人很多了。”

许医生笑了一声,又问出了……那个问题:“嗯,是我。你腿好了吗?”

“……”严以珩用一种很难形容的困惑表情反问道,“一个擦伤而已,不至于两年都好不了吧!”

“……”许医生没说话,嘴角绷起了。

他又重重吸了一口气,道:“走了,你们聊。”

滕酩又冒头出来:“我送您?”

许医生摆摆手。

滕酩大概也只是客气一下,见状又退了回去,只说:“慢走,许医生。”

许医生这一走,严以珩忽然坐不住了。

他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说:“我去个卫生间哈!”

也跟着出去了。

出门之后,他立刻小声叫住许医生。

那人和护士小姐姐一起走的,听到声音后他冲护士点点头,示意对方先离开,自己则停下脚步,回头等待严以珩追上来。

“许医生,这个还给你。”严以珩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纸巾,递到许医生的手上,“……谢谢你。”

许医生像是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一包纸巾而已,你拿去用就是了。”

严以珩坚持还了回去:“一包纸巾而已,还给你又怎么了。”

许医生无奈接过:“好吧。”

他没有追问原因,自然也不会自作聪明地安慰。他只是接过那包纸巾,揣进了口袋,之后便和严以珩道了别,离开了。

严以珩目送许医生离开后,脸上轻松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对方是很体面也很成熟的大人,严以珩感激他没有为这件事情多问任何一句。

那包纸巾,严以珩还是偷偷用掉了一张——也只用了一张。

他这个人,骨子里有一点很固执的奇怪思想。

例如,他坚信着“人这一辈子不能哭超过五次,不然会把以后的幸福都哭走。

他克制地只为自己那一点点悲伤留下一次眼泪,只……用掉一张纸巾。

在许医生即将拐进转角处等待电梯时,严以珩又叫住了他——看到对方带着疑问的神情时,严以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自己这种行为,和第一次、哦不,是第二次,见面时许医生反复叫住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严以珩硬着头皮小跑过去,小声说:“对了许医生,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那次我在夜里来急诊时,刚好遇到一个……胶质瘤的小患者。我有点记不清他的名字了,是不是……”

许医生愣了一下,随后认真地想了几秒钟。

他犹豫着,说了一个日期,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可思议:“是这一天,还真是……滕安。”

方才,严以珩忽然想到这件事,想到……那天深夜,那个背着男孩来回跑了两次急诊室的人。

他隐约想起,那个小患者,似乎也姓滕。

严以珩垂着眼睛,心里有点意外的惊喜,又泛着淡淡的苦涩。

他想,他跟那兄弟俩好像有点莫名其妙的缘分,可又实在很难接受,这缘分的起始,竟然是一个孩子的重病。

他扯了扯嘴角,又一次向许医生问起滕安的病情:“他到底……严不严重呢?我听说他去年做过一次手术。肿瘤……切干净了吗?”

许医生沉默了一会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复发,就不严重。如果能维持现状,就……不严重。”

严以珩听懂了。

他冲许医生笑笑,不知在为哪件事情而道谢:“谢谢你啊,许医生。”

许医生说“不用”,他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自己刚刚放进去的那包纸巾。

许医生离开后,严以珩也重新回到滕安的病房——那兄弟俩正在分着吃橘子。

滕安见他回来了,赶紧冲他摇摇手,嘴巴里还塞着慢慢的橘子,含糊地说:“快来吃!”

说着,还伸出手,想要分给他自己手里的两瓣。

滕酩看了一眼,嫌弃极了。

他也朝着严以珩的方向伸出了手——他的手心里,放着一整颗橘子。橘子瓣坐在一整片皮里,像是开了一朵小小的橘子花。

滕安撇撇嘴。

严以珩看笑了。

他走过去,一手一个,把那兄弟俩的橘子都收走了。

橘子很甜,也酸。

作者有话说:

已知许医生记性非常好,能记住经手的每一位病人来医院和做手术的日子

小珩不是他的病人(指不是神外科的病人),许医生为什么也会记住呢

(递话筒)请许医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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