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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梦醒

听到问泽遗开口喊他,兰山远担忧的面色稍缓。

“躺着说罢。”

问泽遗木愣愣地躺下,被子遮住了半边脸。

他的面色比刚才好了些,可依旧像是要半截入土。

兰山远要伸手拽遮住他鼻尖的被褥,问泽遗却又往里缩了缩。

他艰难地眨了眨干涩发红的眼睛,看着兰山远,却没敢和他目光交汇。

“冷吗?”

天气已经回暖,可问泽遗的额头是热的,其他地方都冰凉。

“有些冷。”

问泽遗双目无神,盯着兰山远的手看。

这只手略微一动,他就能想到在寻烟坊密室里的春//梦。

刚醒来的他自然没动情的力气,呼吸愈发急促。

“也不能一直捂着。”

兰山远轻叹了声,对他这副模样无可奈何。

似是感觉到问泽遗的目光,他将手收了回去,默契地未过问问泽遗这般反常举动背后,究竟有何深意。

“三师妹说师弟已无大碍,但在千丈巷遭了罪,没缓过来也正常。”

兰山远说得委婉,问泽遗睫毛抖了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嗯。”

这下可好,他在千丈巷里头中春//药的事,肯定早被师兄知道了。

身心俱疲,他难得生出逃避的心思来。

羞耻感在此时到达另个顶峰,问泽遗不想让兰山远察觉到自己的窘迫,垂眸收回目光。

“你无事便好,先好好休息,我去让三师妹过来。”

兰山远为了宽慰他,回了问泽遗个谦谦如玉的笑。

“药放在床头,记得趁热喝了。”

“多谢师兄。”

兰山远颔首,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湖心小筑。

他的担忧神色就没消下去过,一直都是副欲言又止模样 。

碗中汤药蒸腾起雾气,清苦的药香弥漫在屋中。

问泽遗后知后觉地生出愧疚。

师兄如此坦荡,分明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却因为自己这不该有的春//梦,方才对师兄也心不在焉。

脸上烧得慌,他闭眼调息平复心情,检查自己的经脉。

其实当时吃下药,问泽遗就已经做好让体质受损的准备,所以尚且清醒调息经脉时,他也更多将心力放在压制魔性,不让人发现他的秘密上。

万幸是自从南疆回来后,他身上的魔性一直很安分,身体就算被药物荼毒,也并未露出破绽。

运转周身的灵气,他暗自感到惊奇。

他昏迷了几日,可周身魔性居然比去千丈巷之前还要弱,只有他刚来那会的七成。

可修士皆知一旦修魔,植入体内的魔性就会根深蒂固。被春药害得大病一场反倒因祸得福,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这绝非巧合。

问泽遗身上的水灵根比火灵根要强,原本火灵根受到魔性影响更多一直很紊乱,如今却向外散发出稳定的灵气。

察觉到有高阶修士靠近,问泽遗收拢灵气,佯装成熟睡模样。

谷雁锦走流程在门口敲了敲,利落地推开虚掩着的门。

“起来。”

她没好气道:“大师兄在时你还醒着,别装睡了。”

问泽遗睁开眼,两眼发直,一副病傻的模样。

没等谷雁锦开口,他先发制人:“师姐,我错了。”

谷雁锦顿时没了脾气。

她想到寻到问泽遗时,她这小师弟的可怜模样。

那时的问泽遗蜷缩在角落里,脸红得不正常,嘴唇也被咬出了血,可人却一动不动,已经晕了过去。

暗室的角落落满了灰和砖石碎屑,但衣服上倒是干净得反常,像被人擦拭过一样。

可在场除了个晕死过去的容郄,就没第三人在场的痕迹。

她印象中的问泽遗一直是张扬的,情况的,哪怕是他少年时,很少有这般可怜的时候。

谷雁锦又喜又忧。

喜的是问泽遗中药的程度并不重,模样也没过多失态,只像是吃了迷药一般。

忧的是哪怕很轻的程度,也足以给他脆弱的身体造成不轻的损伤。

看着眼前病恹恹的问泽遗,她无奈地将药匣重重搁在地上。

“喝药。”

问泽遗乖乖把药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小声咳嗽了几下。

“没人和你抢着喝。”谷雁锦从药匣取出两颗丹药,“丹炉得有人看着,今晚我来不了,你记得酉时服下。”

她沉默了会,忍不住较为缓和的语气说教。

“没人拦着你去行侠仗义,但下回行侠仗义之前,也想想持明宗,想想大师兄。”

“大师兄原本在北穹剑阁,听闻你身体抱恙,连夜就只身赶了回来,连半个时辰都没耽搁。”

问泽遗这回惹的事看起来大,但跟他之前的混账行为比简直小巫见大巫。特别是他这回中药,还是因为要救人。

她倒是只开药没费多大力气,可大师兄远在北境,却为问泽遗费了太多心思。

“是。”

问泽遗的神色彻底清明,他不动声色收敛住心头发闷的酸涩,露出个还算轻松的表情

所有人都告诉他,那只是他的梦而已。

“......我并非要怨你,只是希望你往后做事更谨慎些。”

见他不说话,谷雁锦别扭地安慰道:“至少这回你是真的救了容素的命,而不是因为些幼稚的理由,平白无故揍了哪家仙门的首徒和长老。”

“而且我们封住寻烟坊后,还有些特别的收获。”

她从药匣取出个小木盒:“在角落里发现的丹药,里头蕴藏着魔气,服用后可以快速增长魔性。”

“我没见过如此邪性的药,莳叶谷的药修也对这种丹药闻所未闻,若是能让人入魔的丹药继续流传下去,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持明宗已经组织中土的各个宗门,携力调查此事。”

“兴许不止中土,南疆也有这种丹药流通。”

谷雁锦睁大了眼。

“不光是容郄,我在南疆刺伤的入魔剑修,疑似服用了这种丹药。”

问泽遗揉了揉额头:“他当时的供词就说,自己是吃了来路不明的丹药才入魔。”

听问泽遗简单描述完,谷雁锦皱眉:“倒真有可能。”

“那情况会比我们想得更糟些,说明这药不光在中土流通,甚至可能波及整个九州。”

药修对于邪性丹药的危害更加敏感,问泽遗提供的线索让谷雁锦有些坐立不安。

无论是谁炼出的丹药,想要正道修士入魔,肯定没安好心。

“莳叶谷正在研究丹药的方子和解药,我得赶紧将此时告知莳叶谷。”

她将药盒放回匣子中。

“你先别掺和麻烦事,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对了,容素一直想来谢你,等到你身体好些,去见她一面吧。”

“她没事吧?”

“没事。”

虽然不是容素害得问泽遗,但提起问泽遗孤身闯花楼的事,谷雁锦就没好气:“她只是擦破点皮,回过神来对你千恩万谢的。”

她揶揄:“你这十六岁就以貌美闻名,没恶名在外前,让仙门少女争相掷果盈车的天才,倒是在声名狼藉的数百岁,又让姑娘惦记了回。”

虽然依照她看凡间话本的眼神,问泽遗还真未必喜欢姑娘。

“她没事就好,容郄呢?”

听到这名字,谷雁锦脸色骤变,黑得能烧炭。

“就在我那药寮扔着,还没醒。”

问泽遗啧声:“我都醒了,他居然没醒。”

“四师弟当谁都是万年魔兽,撑得住你那一巴掌。”谷雁锦哭笑不得。

“他胸腔的肋骨都碎成渣了,经脉也断得厉害,往后能不能醒都是未知数,也算是罪有应得。”

问泽遗正色:“他不能死,若是寻烟坊查不出线索,他就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我自然知道。”

谷雁锦哼了声:“所以我同药修们在全力诊治,青藿给他缝的伤,缝了一天一夜了。”

问泽打了个寒噤。

青藿再天赋异禀,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亲自上手难免出差错,所以谷雁锦一般不会让她照顾病危伤患。

而且据他所知,青藿其他方面做得极好,唯独缝线的时候手极其抖,谁让她缝,肯定会吃尽苦头。

听起来师姐像是故意的。

谷雁锦微笑:“而且不巧,药寮里头麻沸散缺了,我寻思他也不配用,就没给他上。”

“其实他中间醒过一次,醒来没半刻,又晕过去了。”

持明宗的药寮规模在中土数一数二,麻沸散这种到处可见的药,压根不会紧缺。

问泽遗低下头,强忍住上扬的嘴角。

容郄怕是刚才醒来,又被疼得昏死过去。

生缝活人,生接经脉。

他确信师姐是故意的。

“麻烦师姐救人了。”

他诚恳道:“我下回遇到这种事,下手稍微轻点。”

他也没用全力,谁知道容郄这么不经揍 。

早知道他这么不经揍,他就往不致死的地方多打几下。

“打住。”

“我救他下手都没轻,你下手轻什么?”谷雁锦嫣然一笑,提起药箱。

“他算什么东西,脑袋和杏仁核桃一般大,也敢动持明宗的副宗主。”

“就算你给他拍成肉泥,我照样把他救回来。”

“四师弟,你且记着。”

她看向问泽遗:“我只是懒得管事,又不是死在药寮里头,连帮忙出气都做不到。”

而且这回问泽遗倒是行了大好事,给青藿寻来个千载难逢的上手机会。

“走了,记得去见下容素,等你见过她,我就送这姑娘离开。”

她声音低了些:“淬羽山庄的首徒入魔伤到你,他们得遭大麻烦,容素处境尴尬,终究不能长久待在其他宗门。”

“你救得了她一时,往后还得她来救自己。”

“师姐慢走。”

他会去见容素的,还有些事得问她。

可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找兰山远。

思绪逐渐清明,问泽遗首先想到的,还是师兄离开前担忧的目光。

他至少该和师兄报个平安,然后告诉师兄,他只是因为生病失态。

兰山远永远受他尊敬。

可真如此吗?

想到那晚温柔的触感,在彻底丢盔弃甲后,肌肤擦拭过那处的粘腻。

他怕是彻底崩溃发昏了,喃喃自语着脏,却没有任何动作去抗拒,去推开他。

那时候心头道不明的情绪,他现在也分不清。

里面多数是无措,可真的没有兴奋,没有肮脏的心思吗?

师兄和师弟,在一处不干净的密室里。外头人来人往,他们却在做这种道侣才会做的事。

分明前些天春光正好的时候,在日光下他们都只是偶尔寒暄上两句,光明又磊落。

他们是宗主和副宗主,仅此而已?

理智回笼,现在的他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师兄那时对他做了什么。

听着他那算不上反抗的呜咽,兰山远伸出没沾染□□的手,撩开他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

随后,落了个不算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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