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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劫后

问泽遗眨着眼,努力聚焦目光。

他想分清楚自己是身在幻觉,还是在荒谬的现实中。

他思考不及兰山远话中深意,只是下意识地问。

思维濒临崩溃,他喃喃自语:“......这种事,该怎么帮我?”

外头的人越聚越多,似乎还有穿着似修士的人在赶过来。

再次察觉到危墙外的动静,问泽遗的呼吸声变得极不均匀。

外边越热闹,越让他不自在。

像是将自己的狼狈暴露在外。

残存在喉管内的药液烧嗓子,他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咳嗽声,肤色苍白,脸颊上却烧得愈发红。

兰山远轻轻伸手,覆住他的眼睛。

“别看。”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与平日的清雅不同,好似在蛊惑怀中的人。

“要是纾解不出来,你会落下病根。”

问泽遗已经无暇掩盖腿间光景,兰山远的目光淡然扫过,仿佛不觉得两人眼下在做的事惊世骇俗。

他的另只手伸向问泽遗的脸,却被迷迷糊糊的剑修下意识抓住。

剑修的力气都不小,问泽遗心慌意乱,下手也没轻没重。

兰山远收回覆在他眼前的手,问泽遗勉强看到他的轮廓,理智回笼了一瞬。

是师兄。

他的手慌忙松开,兰山远的手腕已经被攥得发红。

这力道能拧断粗铁,但对化神修士其实不算什么,红痕过不了半刻就会消退。

可问泽遗蜷缩着手指,指尖微微发抖,看向兰山远的眼神空洞又愧疚。

“师兄,对不起。”他又重复了遍。

“对不起。”

他险些把师兄伤着了。

“无事。”

兰山远拍着他的脊背:“只是梦而已。”

“是梦?”

问泽遗看着结界外汇聚的人,又缓慢看向微笑着的兰山远。

光怪陆离。

“是。”

兰山远的脸颊边也染了绯色,眼底的情绪暗含鼓励。

“因为是梦,所以能做任何事。”

他扯下问泽遗头上摇摇欲坠的发带,任由他的银发彻底披散。

觉察到问泽遗不住往外瞄,墨色发带覆盖在问泽遗的眼前。

“别看,他们看不到你。”

兰山远用身体挡住问泽遗的视线,也挡住昏死过去的容郄:“只有我能看到。”

身下热意明显,偏偏还有温热覆盖于其上,将星火撩拨成烈焰。

他从没受过这种刺激。

问泽遗靠在兰山远肩上,浑身没了力气。

兰山远的另只手揽着他,像哄孩子似得时不时轻拍下,将问泽遗想要回归的理智安抚下去。

缠在他眼前发带是半透的,问泽遗能隐约瞧见兰山远衣衫整齐,除去手上的动作,一切都很得体。

甚至眼中都没多余的欲念。

心里没来由起了火,他泄愤似地轻咬下兰山远的颈部。

咬得很轻,都没留下牙印。

反正是做梦。

兰山远的动作没停,反倒是比刚才更大胆了些,似是在鼓励他的动作。

烧嗓子的药弄得问泽遗嗓子越来越疼,他干咳着,无法忽视的快//感并未停止。

这病弱的身子鲜少萌生欲望,他之前也并不沉湎于自亵,很快就狼狈地丢盔卸甲。

喉咙中泄出细碎吟喘,药性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在师兄手里交待,这梦真是太荒谬了些。

感受到有人擦拭着那处,带起复燃的快//感,问泽遗绝望地闭上眼。

中了药做这种春梦。

他不会真的对师兄有意思吧?

问泽遗晕了过去,兰山远慢条斯理擦着手,目光投向角落里晕死过去的容郄。

确认过容郄彻彻底底没了意识,兰山远眼中的杀意才消退下去。

“你不想杀他,我就不杀。”

他替问泽遗整理着衣襟,重新扎上头发,拍落袖上灰尘,似每个合格的师兄那般关心师弟。

随后,他将手搭在问泽遗额间,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缓解了问泽遗身上紊乱的灵气乱流。

做完这一切,他将问泽遗扶起,眼中却带了笑。

他的师弟,也太不小心了。

居然丝毫不防备他 。

【宿主,您刚刚把问泽遗怎么样了?】

兰山远的系统刚才莫名黑屏,就感觉到惴惴不安。

它怀疑兰山远对问泽遗做了什么会被屏蔽的事,才会导致它看不见兰山远的行动。

兰山远心情不算好。

问泽遗的情况颇为糟糕,哪怕是纾解过,烈性药物的余毒依旧能让他不好受上几日时间。

他给问泽遗揉着穴位,照常不理睬系统。

系统也非常有自知之明,怕兰山远又把识海搅得天翻地覆杀它,悻悻然关了机。

应当是没睡的,不然这也太快了些。

问泽遗烧了两天两夜,中途时梦时醒。

他记得谷雁锦来看过他,边把脉边责备着他的莽撞。

“真是不省心的。”

谷雁锦将浸过水的布盖在他头上:“以为自己发信及时,就能万无一失了?”

问泽遗确实在发觉情况不对时就求救了,她也及时带人去找了问泽遗。

可去的时候还是晚了,问泽遗虽然用结界保护着自己没出丑,药性也奇迹般地褪去了不少,但依旧被药毒逼得高烧不退。

她怒气冲冲:“为了个不熟的修士,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问泽遗那会刚好醒着,喉咙哑的说不出话,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

“还笑!”

谷雁锦凶狠地瞪了他眼,眼睛都红了:“好好躺着罢,你救下来那姑娘我已经替你安顿好了。”

“那修魔还逼你吃药的混账玩意,你留他一命就是看他有用,等你好了亲自去审。”她咬牙,“敢动持明宗的人,等到审完了,非得让他和淬羽山庄好看不可。”

要不是问泽遗身上有好多符咒,保不准真就要在千丈巷出大丑了。

问泽遗想问谷雁锦的话有很多,但他很快又复烧起来,再次睡了过去。

所以那天的兰山远,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系统。”

在陷入沉眠时,他的识海仍然活跃。

谷雁锦赶到时他已经昏迷过去,谷雁锦自然不知道暗室里发生了什么。

也许除了系统,当日没有其他见证者。

【宿主,您有什么事呀?】

系统的声音听着如常。

问泽遗难以启齿,挑挑拣拣委婉地开口:“我中药那日,是否有人进入过结界?”

【......】

系统沉默半晌。

【谷雁锦破开结界之前,应该没有人进去过。】

其实宿主中药后有一段时间,它莫名其妙被迫黑屏了。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它自身零件出问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问泽遗在干一些不适合系统观看的事,触发系统保护机制,所以被自动屏蔽。

而在它黑屏之前,系统其实看到过兰山远的身影。

可他不能告诉宿主。

问泽遗和兰山远本就牵扯不清,要是宿主知道他和兰山远疑似不可描述,怕是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一团乱麻。

这会阻碍问泽遗的任务。

系统的cpu很难分析这么复杂的情感,所以它只能选择装傻。

“没有吗?”

问泽遗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觉得迷茫。

兰山远没有替他干那事是好消息,可他做春//梦梦到兰山远替他干那事,也没好到哪里去。

“系统,你说一个男的,做梦会梦到男的吗?”

他还抱有一丝自己都不信的侥幸。

【......】

【宿主,你说呢?!】

系统无奈。

梦到同性很正常,但结合一下语境,问泽遗根本就是在问春///梦这个场景吧!

“应当不会。”

问泽遗自问自答:“应当是花楼的药害得。”

【哦,也许是。】

系统冷漠。

但是就算做春梦,也不该梦到男的。

更大的可能是,宿主是个男同。

宿主平时那么精,它看宿主压根不是想不通。

而是不知道怎么接受。

系统越想越晕,也不打算继续瞎掺和。

【我不知道宿主遇到了什么事,但请务必记住您的任务,不要被感情牵绊住脚步。】

它努力装作严肃,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真是不省心的一届宿主。

“嗯。”

问泽遗心不在焉。

退烧的汤药有副作用,现在稍加思考都让他头痛欲裂 。

想不通,那就往后再去想。

又过去一夜,问泽遗终于再次醒来。

谷雁锦的药立竿见影,他的视力已经恢复了八成,耳边的嗡鸣声也不似之前那般明显。

外头已经是清晨,窗户不知被谁打开通风,有鸟雀落在他的窗边。

与他对视之后,灵鸟扑棱着翅膀火速飞离。

床头的铜镜映照出他的病容,额头上还用布缠着膏药,显得像是大病初愈。

在问泽遗眼中,自己这副模样像是见了鬼。

“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问泽遗浑身一激灵,险些又栽倒在床上。

兰山远端着碗,关切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诚挚温顺,像是三四月的春风,不带旖旎,更没有欲念。

“师兄......咳咳咳......”

他脑海中闪过那夜的记忆。

摇摇晃晃的红灯笼,倒在地上的容郄,阴暗逼仄的密室,兰山远手心的温度。

还有他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的话。

只是梦而已。

那现在是不是也是在做梦?

他费劲咳嗽着,喉头腥甜,是之前肺部淤积的血和浊气。

兰山远伸过来的手停在半空,面上露出不解。

“师弟?”

他似乎没弄懂问泽遗为何眼神躲闪,又为何不让他靠近。

问泽遗费劲睁开眼,目光瞥向兰山远的手腕。

白净如初,并没有红痕。

他迅速收敛目光,往后靠了靠,将被子拉上来了些。

原本骄傲明艳的剑修,眼下却显得很可怜。

他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

“师兄。”

他不干净了。

他居然做春//梦,馋师兄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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