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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煎猪油

和高岭之花种田养娃打天下 大猫追月 5229 2024-07-02 10:12:36

到了曾家小院, 董芸正在剁猪草。

梨花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想起昨日母亲说的,董芸刚来大柳树村的时候, 什么也不会做,连猪也不知道怎么喂, 这会儿看着对方干净利落的样子,不禁也觉得神奇。

董芸见到梨花来了,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怎么有空过来了?”

“早上和我爹去了城里,本来想问你要不要帮带东西, 那会儿走得急, 就没来得及问, 带了两粒糖给芙宝。”梨花说着,摊开掌心,是草叶子包的两粒糖。

递过去又觉得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对方看不上这两粒糖。

董芸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脸儿被晒得红彤彤,皮肤也显黑, 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嘴角微微勾了勾, 放下菜刀,素白的手指伸过来,将草叶子捉在指尖。

“我替芙宝谢谢你了。”

梨花见她拿了, 抿着的唇也放松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 问道:“芙宝呢?”

“去她奶那边了。”董芸将糖粒收好,又弯下腰, 继续剁猪草。

“曾奶回来啦?”

“今早一大早从芙宝姑母家回来,说好些日子没见芙宝,把她给抱过去了。”

梨花哦了一声。

“怎么,她回来了你就不敢来我家玩了?”董芸笑笑道。

梨花嘿嘿一声,“我胆大,我才不怕她。”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哒哒哒的小脚步声,抬头一看,院子通往南边小门那儿摇摇晃晃地跑来一个小人,带着微微的小喘气,小手扒拉在门边,嘴里刚要喊娘,却一眼瞧到了梨花,眼睛瞬间一亮。

“梨花~梨花~背背~”

梨花可爱极了这小肉团子,冲着她招了招手:“来,梨花背背。”

小肉团子迈开步子正要跑过来,却突然踩了个空,被身后一只粗糙的手给提溜了起来,另一只手拍在芙宝的小屁股上,曾婆子那特有的尖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让你不要跑你非要跑,跟狗剩家的那头蛮牛一样,见块红布子,眼不眨就冲上去,你说你有几个脑袋能撞。”

说着又连拍了几下她的屁股。

芙宝嘴巴一瘪,眼角瞬间挂了两滴眼泪,就要哭出声来。

梨花心疼,想要上前把芙宝接过来。

曾婆子却看也没看她一眼,搂着自家孙女哄起来。

芙宝挣扎着不愿让她抱,可曾婆子不放手,只得哭哇哇地闹着。

蹲在地上剁猪草的董芸并未理会这一切,吩咐梨花道:“梨花,帮我把那捆猪草递过来。”

梨花默默照做。

曾婆子这才将目光移过来,盯了眼梨花,然后又看着儿媳,言语中尽是嘲讽:“听说上次向婆子要把这蠢丫头给卖了,是你出的银子把人给买了下来,我竟不知道你来的时候身上还带这么多银子,往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老二念书要束脩不见你出一文,这死丫头跟咱家无亲无故的,你却能拿得出三十两,该说你大方呢,还是说你是在看人下菜!”

以前村里说起曾家婆媳二人,都说从来都是曾婆子骂人,却不见董芸回一嘴,梨花原是不信的,毕竟那日向大郎爬曾家小院的墙头,董芸命令大黑狗拖拽周氏时气势逼人的模样,不像是个会服软的人。

可没想到董芸听了向婆子一说,剁草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菜刀放在地上,擦了擦手径直进屋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三个银锭子和一个手镯子,递给曾婆子。

“去年年初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五十两,这一年多陆陆续续花了几两,十两留着傍身,剩这三十两就是当初买了梨花她还回来的,娘拿去做家里开支便是,剩下这个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家里要是紧缺,便也拿去当了吧。”

曾婆子没想到儿媳居然会这么顺从就把银子拿出来,也没想到大根居然能还得起银子了。她起初以为那三十两已经打水漂了,毕竟梨花家里那个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还得起这个钱,一想起这个事就恨得牙齿痒痒,心里把儿媳骂了几百遍。

如今银子就在跟前,她哪里还记得请自己过来是要干什么的了,没有半点迟疑地一把夺过去道:“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这银子我暂且先帮你拿着。”

说着又看了眼梨花道:“不是说大根一年三两银子的军饷都上交给向婆子了吗,哪里来得银子还钱,莫不是你亲祖父给的,既然能拿得出三十两,剩下杏花那五两怎不一起给了?”

梨花听她说银子是从刘家拿的,心里不高兴,想反驳,董芸倒是先她一步道:“杏花那五两我没付,不过是写着做样子把杏花保下来罢了,秦大叔一家子都知道,既然银子已经还回来,娘也拿了,就别管银子从哪里来,免得说错了话伤了和气。”

曾婆子听说秦家一家也知道这回事,总算没抓着这个事再喋喋不休,不过仍没好气道:“若不是为了她们家这趟子事,咱家的钱财也不外露,现在好了,整个村子都知道你手头宽裕,怕是要三天两头上门来借银子。”

董芸见她没拿镯子,便又收了起来,道:“娘不是说家里钱紧张吗,若是花完没有了不借就是。”

“你倒是说得简单。”曾婆子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但毕竟刚从儿媳妇手里拿了银子,她也不好再拿这个事翻来覆去地说。

于是便调转矛头冲着梨花道,“既然我们老曾家的帮了你姐妹俩,回去跟你爹娘说,等秋收了,叫他们两口子还有你和大牛都来帮我们收稻谷。”

话里话外,梨花一家子欠董芸的恩情变成了欠整个曾家的了,董芸的那三十两银子也成了老曾家的银子。

梨花心里有些难受,帮忙割稻谷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爹娘肯定也不会拒绝,只是董芸把那三十两银子给了曾婆子这事让她自责得紧,若不是因为救自己,董姐姐有银子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婆婆也不会拿走这些银子。

曾婆子哪管她心里怎么想,拿了银子又解决了秋收的事情,心满意足地又把芙宝给带走了。

梨花蹲在旁边,眼睛盯着董芸剁着猪草的手,默默地不说话。

董芸停了下来,道:“不高兴了?”

梨花趴在膝盖上,闷闷道:“要不是我,你的银子就不会被她拿走。”

董芸噗嗤一声笑了:“年纪不小,心思倒是挺重,都是一家人,银子只是换了个人拿而已,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要是她不拿走,那银子就是你自己的,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是她拿走了,就会拿去补贴芙宝她二叔念书,以前我们在向家的时候,家里的银子就全都补贴给三叔和二郎在城里念书,我爹挣的军饷,我们大房一文钱都花不到。”

董芸剁了几下猪草,才道:“那是因为你爹不是他们的亲儿子。”

说到这,手上动作忽然顿了一下,差点剁到了手。

可把一旁的梨花给吓得心差点从喉咙跳了出来,惊呼道:“董姐姐,你咋这么不小心的,我来帮你剁吧。”

董芸眼神飘忽了一下道:“没事,就剩一点了,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天干这个事。”

但在梨花的坚持下,还是把菜刀放下。

梨花手有劲儿,三两下就把剩下的猪草给剁完了。

放下菜刀后,又拿来簸箕,将这些猪草给装了进去,把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最后才道:“董姐姐,等我以后挣钱了,会把那三十两银子还给你的。”

董芸顿时哭笑不得,“你已经把银子还给我了,便什么也不欠了,没见过像你这样硬要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的。”

“本就是因为我和杏花的事才让你没了银子的。”梨花小声嘀咕着。

“这事跟你没关系。”

梨花不说话。

董芸叹了口气:“以前觉得你简简单单又听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从不多问一句,也从不违逆我说的话,怎么现在心思变沉了,也不听话了呢。”

梨花听她叹气,还说自己不听话,急了,“我没有!我——我只不过不想让别人欺负你。”

董芸听到这话,眼睛眯了眯,随后笑了:“没人欺负我,银子的事是我情愿孝敬家里的,不要多想了,好吗?”

梨花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董芸刚刚说她不听话了,又忍住了。

眼下自己还没能挣到银子,说再多也没用,等以后真的攒了银子,到时候直接给她就是了,哪里要这么多废话。

董芸见她没再反驳,眼神软了软,道:“不过梨花这次能挣到一百两,下次肯定能挣到更多的银子。”

梨花听到这话,信心满满地笑了。

董姐姐真好,只有她相信自己能挣到银子,只有她不把自己当成是傻子,否则上次就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信物借给自己了。

看着眼前美颜柔和的董芸,梨花心里重重地跳了跳。

不知为什么,董姐姐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总是让人忍不住生出扭扭捏捏的感觉来,好担心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这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以前不曾在意过,最近几次站在董姐姐的面前,老觉得不太自在。

她心里还不想走,可糖也给了,芙宝又被曾婆子给带走了,她没别的理由继续留下来,只得恋恋不舍地跟董芸道别回家去了。

等到了家,新建的灶子还没好,熊氏用三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炉灶在外头开始炼油了,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猪油味道,也得亏他们就住在山脚下,离其他家远远的,要是放在以前挨着左邻右舍,一家煎油其他人都在探头探脑看着是不是谁家里来了客人,谁家又煮肉了。

二牛和杏花在边上守着,满眼期待。

大根弄完了两口炉灶后,正在给新买的刀具和斧头上手把。

大牛则尽职尽责地加固着这三个棚子,又添了一层茅草上去,免得下起雨来屋内漏水。

猪油很快就煎好了,油渣出锅,熊氏盛了一大碗出来,在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盐巴,递给了一旁早就翘首以盼的一对小儿女。

两个小家伙也顾不得烫,抓起就往嘴里塞,一边吃着一边大叫,给美得不行。

尝了鲜之后又端到另外几人面前,大根抓了一块就不吃了,梨花也抓了两块,放进嘴里的时候还带着微微的热气,一口咬下去,带着些许的油脂爆出来,夹杂着煎炸焦香的味道,可把人给美上天了。

“大姐,好不好吃?”杏花眯着眼睛问道,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这其实也是梨花第一次吃油渣,哪能不美,她点了点头:“好吃,跟肉一样好吃。”

“大姐,跟在做梦一样。”

梨花笑了,揪了一下她头上的小揪揪,疼得杏花嗷的一声抱着碗跑开了。

“疼疼疼,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就在姐弟妹几人互相打闹的时候,秦老太两口子来了。

“大老远就闻到猪油的味道,正在炼油呢。”秦老太笑眯眯地进了棚子。

熊氏回头见她,笑道:“婶来啦,刚炼好,等凉了再放进罐子里,杏花,拿油渣来给秦奶奶尝尝。”

秦老太忙道:“小孩子的零嘴,留她们自个儿吃去。”

“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咱也吃着玩。”

说着,杏花已经捧着碗过来了。

秦老太拗不过,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吧唧嚼了两口,道:“喷香的,行了,拿去你们自己吃吧。”

另一边秦老汉和大根已经去瞧地基了,梨花则好奇地跟在后面。

秦老太捉着熊氏说话。

“你们搬来山脚下倒是清静了,却错过了村头的一场好戏。”老太太一脸八卦,分享欲爆棚。

熊氏想都不影响直截问道:“是向家的吧?”

“除了他们家,咱村里还有哪家能这么闹腾的。”

“看来是为了去服兵役的事,”熊氏也好奇得紧,“最后定下来是谁去了没?”

秦老太摇了摇头,“向老二和向老三都指望着向有才去,可向有才哪里肯,说大房该服的份已经让大根给服完了,现在该轮到二房三房。二房三房就搬出以前老向头的那一套祖训,说兵役就该老大家去,你猜怎么着?”

熊氏好奇心被吊得老高,想到以前自己一家也是被这么逼着,更想知道答案了,急切问道:“怎么着?”

“向有才说要是他们坚持什么狗屁祖训,那就分家,说如今向家闹成这个样子,再加上他以前还有些人脉,若是去衙门提分家,官差肯定会为他做主。不仅要分家,还要告二房三房伪造祖训,联合起来欺负大房。二房三房一听就慌了,那祖训什么的本就是假的,他们谁也不想再上衙门一趟,而且要是真如向有才说的那样分了家,以后三家各自单独成户,每户就得固定出一人,那还不如三家合一起,轮着来,一人做几年。”

熊氏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当初她和大根若是有这样的魄力,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秦老太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拉着她的手道:“你和大根就是太重情义,如今这世道,重情的人就是得吃亏了,可老天也是向着重义的人,你看你们这不是分出来了吗。”

熊氏被她这么一安慰,心里算是好了些,但仍忍不住追问道:“既然二房三房不想让大房分出去,他们就得出人,最后还是没定哪房出吗?”

秦老太摇了摇头:“三房又拿念书一事出来做借口,二房的向大郎就说他去城里撞见过几次向老三在外头花天酒地,根本就没有在念书,这些年白白花了家里那么多银子,就该三房去。”

“向老三没辙,只得说长幼有序,以前是大房的人去了,轮下来也该二房去,二房先去三年,三年后再换人。”

“可二房的人死活都不答应,就这么争来争去都争不下来。”

熊氏眼里也闪过一丝冷意,恨恨道:“如今见他们狗咬狗,我这心里真是畅快了许多。”

秦老太却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下晌大山回来偷偷跟我说,见到向老三在他们家后边鬼鬼祟祟的摆弄着他的腿,大山说那个向老三说不定是想弄瘸自己就不用去服役。”

熊氏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气:“这些人狠起来是连自己都不放过,幸好老天爷开眼,让我们一家人离开了那个吃人的门户。”

秦老太深以为然,又啧啧两声,“你说,就算是向老三弄瘸自己,可他儿子向二郎今年也满了十七岁了,按理说也是能去服役,若是他们指着三房去,他这个当爹故意把自己弄瘸了,这不就是等于亲手把自个儿子给推去战场?”

熊氏道:“向老三那人薄凉得很,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种事来,太可怕了。”

秦老太道:“这两日就得把服役的名字报上去了,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锯自己的腿。对了,还有个事,早上大根不是跟他们三兄弟去衙门过户吗,后来那仨一起去大牢看老向头夫妇,这一趟去就是想问当初向婆子和向有才要的那二十两银子藏哪儿了,向有才说那银子是他的,理应归还给他,向老二和向老三却说那是家里公中的银子,理应三房一起分。”

熊氏冷笑一声:“二房三房向来无利不起早,看来又是一场好戏。”

“可不就是一场好戏,你不知道,向老汉却不愿给这个银子,衙门里说这老两口年纪大了,服役又干不了什么活,还浪费粮食,想让家人出银子把人领回去,每人十两,两个人,刚好二十两。”秦老太说到兴头上,眼睛也跟着发亮,“老子想拿银子赎人,儿子又想各自瓜分了银子,老向头夫妇没带银子在身上,又不放心自己的几个儿子,听说今早三人去了,还是没问到银子的下落。”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熊氏一想到这些糟心的事都是别人家的事,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道:“真是大快人心,我先烧水杀鸡,梨花昨天从山上猎了两只山鸡,有一只被伤到养不了,得赶紧吃了,婶儿你和叔今日就在我家吃晚饭再走。”

秦老太赶忙摆手:“吃什么晚饭,我就过来找你说说话,老头子一会儿也走了,别弄我们的份。”

“这哪行,这几日你为我们家的事跑前跑后的,以前我就算是想请你吃顿饭也没锅没灶没米的,如今分出来了,想咋吃咋吃。”

秦老太拒绝道:“你甭跟我客气这些,我说完话就得走了,晚上的猪草还没打呢,再耽搁今晚就不用喂了。对了,明日建房子人请得怎么样了?”

熊氏:“我和大根就想着,这些年来也没得帮过村里哪家哪户,如今觍着脸去求,人家不愿来又不好拒绝,不然就算了,反正明早我大哥二哥也过来帮忙,加咱们几人,能建得多少算多少。”

秦老太却不认同,“说老实话,自从上次小宝那事儿以后,我们家要是有事我也不愿再去求那些人了,可你们如今刚分出来,也正好利用这事和村里人走动走动,请不请是你们的事,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你只管去请,免得日后他们说,不是我不愿去,是他们看不起咱不愿请,到时候你们就有口难辩了。”

熊氏听她这么说,觉得自己和大根一早想简单了,忙道:“原也没想那么深,幸好婶儿提醒我,不然又要留给别人说一嘴的话头了。”

秦老太道:“这年头谁人不被说,村里人,闲着没事就靠着嚼舌根子乐呵一下,你们也别太过在意,反正日子是自己过的。”

熊氏点了点头:“我省得,晚上趁着大家都在家,我和大根就各家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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