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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和高岭之花种田养娃打天下 大猫追月 8952 2024-07-02 10:12:36

这几日, 梨花发现向婆子鬼鬼祟祟的,还时不时带了些人回来。

最奇怪的是,每次这些人一来, 向婆子就让向菊花把她娘和妹妹杏花叫回家一起吃饭,要知道, 这么多年来,他们大房一天两餐,餐餐都是白粥米糠野菜, 可这几次竟破天荒的还有干饭和肉吃。

向婆子给的解释是,前些日子确实做了对不起梨花的事, 特地和熊氏赔罪, 趁着给向大郎说了门亲煮了好菜, 和客人一起上桌吃顿好的。

当母亲说起这事,梨花心中升起了不祥之感。

那日她被芙宝买走,向婆子尚且都还想着撵她下地干活,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跟自己母亲认错。

她问系统:“你知道向婆子最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吗?”

系统道:“只要方圆十里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任何人和物之间的沟通和动静我都知道,除非他们憋在肚子里不说出来。”

梨花哼了一声:“奶从来不把我们大房当人看, 更不用说给她大孙子说亲这种喜事,她巴不得我们躲得远远的, 怎么可能会好心叫我娘和杏花一起上桌吃饭?肯定是包藏了什么祸心!”

系统调动了先前存储的记忆道:“搞清楚了,这几日来的客人是隔壁五湖村的石家,你这位阿奶和石家老太太商量了, 要换亲。”

“换亲?换谁跟谁?”

“石老太有个孙女叫石秀秀,但是她哥石聪聪是个瘸子, 这些年都没讨到媳妇,这两个老婆子一商量, 想着让石秀秀嫁给向大郎,然后让杏花嫁给石聪聪。”

“什么!”梨花气得站了起来,“这向婆子居然敢拿我妹妹去换亲,而且还是要还给石癞子那种烂人,我不答应,杏花才十一岁。”

“说是先养着做童养媳。”

梨花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去找向婆子算账,却被系统叫住了:“你去找她有什么用,她现在是杏花祖母,她先前想卖你就卖了,官府也不管这种事,只要杏花还是向家的孙女一天,她就能把她给卖了。”

梨花捂着脑袋坐在地上,不知道要怎么阻止这件事,她第一次恨自己太笨了,下次要是有点数一定加到智慧那一项。

系统道:“你要能够自行解决杏花的这场危机,就能获得五个点数的奖励。”

梨花原本是想着直接让系统帮忙,如今系统却这么说,她愣了一下,她很馋那五个点数,但她也知道自己笨,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你现在还有五天的时间,我听向婆子和石老太商量好了,五天之后就要过来换亲,向家也往村子里说了,说向大郎成亲,到时候让乡亲们来喝喜酒,又派人去城里通知向老三,到时候所有人都回来,除了你爹。”

梨花气得胸口起伏,但想到自己这荒芜的智慧值,若是能有这五个点,加到智慧那一栏去,说不定以后再面对这种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于是咬咬牙道:“我试一试,要是三天之内我想不出办法来,我再向你求助。”

系统应允了。

梨花先是去找熊氏,将系统告诉她的这些事告诉了母亲,只说是自己偷偷听来的。

熊氏一听,气得又是一阵血气上涌,咬牙切齿道:“这个老乾婆,尽逮着我们大房一个劲儿地薅,若不是你的卖身契被芙宝拿了去,这次定是要拿你嫁过去。二房的菊花也已经十五岁了,再不济三房的荷花也十三了,怎么不让她们去,我们的杏花才十一岁,亏他们还真的想得出。”

梨花道:“石癞子又瘸又丑,向婆子怎么舍得让二房三房的孙女去,娘,我真的怀疑咱爹不是他们的亲儿子,怎么就这么可劲儿地折腾咱们大房。”

熊氏摇了摇头,“这事儿怕是错不了,当年她怀着你爹的时候,村里人都看着她听着大肚子呢。”

梨花只得去问系统,系统道:“在最近的四十九天之内,并没有谈论到关于向大根的身世问题,我这边也没有办法探查到。”

梨花只好作罢,和母亲道:“娘,五日后就要换亲了,你和杏花先不要和石家人接触了,我会想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

熊氏急道:“你能想出什么办法,还是赶紧让大牛去军营通知你爹回来,说他娘要把杏花嫁给一个疯瘸子,让怎么样都要让他回来做主。”

梨花想想也对,不管自己想不想得出办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通知她爹才行,只要她爹在,肯定不会让石家人把杏花给抢走,说不定还能让他彻底再闹上一番。

于是叫来大牛,让他赶紧去军营找把父亲找回来。

向婆子见大牛不见,质问人又跑哪里也去了,熊氏说娘家这几天忙,让他过去帮忙,向婆子一听好一顿大骂,说家里地里活儿那么多,还让儿子去娘家帮忙,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败家娘儿们。

熊氏被骂,想起这老太婆算计杏花的事情,还有先前梨花的事,哪里还能忍下去,顶了回去。

向婆子见到熊氏难得顶嘴,怒不可遏,想着好好收拾她一番,但想到马上就要到杏花那丫头的换亲日子,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硬生生又忍下了这口气。

向大郎和石癞子换亲的事,二房三房的大人和几个大孩子也知道,向菊花更不例外,只是受了向婆子警告不得跟大房透露,忍得好辛苦。向菊花前不久刚挨了梨花两个巴掌,对梨花的恨意达到顶峰,又怎么会错过这种好机会,旁敲侧击地讽刺了她一番。

要是梨花没有从系统那里得知他们要拿杏花去换亲的事情,只会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像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但如今倒是从她的话里听出幸灾乐祸的感觉。

只是她现在还没想好对策,不想打草惊蛇,也只能当做听不懂,随她明嘲暗讽的。

因为杏花这件事,梨花这几天是做什么都没劲,心里只想着,等三天后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她就带着杏花跑了,藏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但这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如今向婆子已经把生辰八字给了石家,系统也说了,只要杏花一天是向家的村女,她就没办法拒绝祖父母的包办婚姻。

而且也不能因为这老乾婆,杏花就得活得黑暗里,不能正常与父母家人生活在一起。

董芸见梨花捂着脑袋愁眉不展的模样,问道:“怎么,咱们梨花也有烦恼了?”

梨花这才把向婆子和石老太商量换亲的事情说了一遍,董芸听了这事,原本微翘的嘴角也瞬间往下一沉。

“世上就不该允许人口买卖这种法度存在,而且像你爷奶什么事都拿着你们大房开刀的,如此厚此薄彼,当真可恶。”

梨花见她为自家不平,心里熨帖,道:“所以我总怀疑我爹不是她亲生的。”

“这也说不定,但眼下也没人能证明你爹不是亲生的。”

“哎,算了。要不是我被芙宝给买下来了,说不定这次要换亲的就是我,”梨花说完,突然眼前一亮,道:“董姐姐,不然你让芙宝也把杏花也买下来吧,这样他们就不能拿杏花怎么样了。”

董芸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

其实当日买下梨花出了大风头并非董芸所愿,实在是看到其他人又凑不来银子,她才不得不出手,但如今再来个小丫头……

她心中的想法转了一圈,却没显在脸上,道:“这么一来,向婆子这次怕是要跟我较上劲儿了。”

梨花也知道自己这样相当于把向家家里的矛盾转移到了董芸那里,实在不妥,但眼下她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妹妹,只得硬着头皮道:“当然不用让你出银子,就是弄个假的卖身契,董姐姐你就当个冒牌的买主就行,我——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董芸看着她急切的模样,突然笑了,“那你不怕我不认账,凭着那张卖身契不花一个铜板就能把杏花变成我的人了吗?”

梨花见她展露笑意,只当她没有觉得为难,也咧着嘴笑了,“董姐姐先前那三十两都能买下我们大房四个孩子了,就算平白把杏花送过来给你使唤,我们家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董芸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想让向婆子天天来我麻烦了。”

“她敢!她能卖孙女,我娘也能卖女儿,她骂也是骂我娘,跟你这个买主有啥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向婆子一向不按常理出招,迁怒到我身上也不一定。”

“她敢骂你,我就去收拾她。”梨花恶狠狠地道。

董芸看着眼前这张带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小脸,勾了勾嘴角,“那行,待会儿我拟一下契书,你拿回去给你娘和杏花按手印,还要找一个中人作见证,要找谁你有人选吗?”

梨花想了想道:“我找秦大爷或者张五叔都行。”

上次救了秦小宝一事,秦家人对她是感激不尽,这个小忙秦老汉肯定愿意帮忙。

“你怎么不去找村正?”

梨花摇了摇头:“我只想找我信得过的人,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份契书,免得又横生出什么事端来,我就想让石家的人上门了才发现根本就带不走杏花,到时候看看向婆子怎么收场。”

董芸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梨花道:“我怎么觉得你变聪明了。”

梨花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比以前要通透很多,肯定是智慧那儿多了两个点值的缘故,她拍了拍脑袋道:“这玩意儿好像真的好使了很多。”

董芸动作很快,把两份契书写好递给她,道:“这个地方是你娘和杏花要按的手印,这里是中人的手印,我就不过去了,等按完手印你再拿给我,你若是能藏得住就自己拿着。”

梨花点头表示明白,兴冲冲地拿着卖身契回了家。

秦家知道想老婆子居然想出换亲这样的损招来,个个跟着气得咬牙切齿,秦老太更是怒气冲冲要去找向婆子理论,好歹是被拦住了。

秦老汉也爽快地在中人那地儿按了手印做了见证,这事儿就这么办了下来。

一切都准备妥当,但让梨花和熊氏不安的是,大牛出发去军营,都两天了,却还没见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告诉梨花,虽然它没办法听到超过十公里之外动静,但它能感知到大牛和向大根的生命值,都在。

好在现在她们已经找到了对策,梨花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就算她爹没有回来,她们也应该能暂时渡过这个难关。

……

很快时间就到了五天之后,熊氏和平日一样,一大早就带着杏花和二牛去了地里。

向婆子见状赶紧将人拦住道:“今日家里大郎成亲,你不在家里帮忙着去地里干啥。”

熊氏道:“以往家里有喜事,娘都不让我们大房在家待着,也没提前说要给我安排事儿,就不留家了。”

“说什么呢,家里大喜的事,赶紧去换一身干净衣裳招呼客人,杏花也是,奶也给你买新衣裳了,一会儿让你菊花拿过去给你换上。”向婆子从没对大房有过好脸色,如今突然挤出一张笑脸来,看着尤为恐怖。

今天是关键的一天,梨花一大早起来就一直守着杏花,听到向婆子说要让梨花换衣裳,想都不想就道:“那倒不用,今天是大郎的好日子,跟我们大房没什么关系,我们穿这样就挺好。”

“这怎么行,”向婆子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既然是家里有喜,一家人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杏花也摇了摇头,“我大姐和大牛二牛都没有新衣裳,我也不要。”

向婆子狠狠地剐了她一眼:“给你买你就穿,那么多废话。”

说完朝向菊花使了个眼色,向菊花会意,扯着杏花就往东屋二房屋子里去。

杏花死活不答应,抱着梨花的手臂不放,梨花一把将向菊花推开道:“她不愿穿就不穿,你凭什么逼她穿,你留着自己穿呗,我们大房不稀罕。”

向菊花骂道:“什么人啊真的是,有新衣裳不穿穿旧衣裳,真是没有富贵命。”

“什么富贵命留给你,我们不要。”杏花怼了回去,说着缩在梨花的背后。

向菊花见到捉不住她,忙看向向婆子的方向,向婆子看着陆陆续续登门的客人,脸一沉,道:“梨花,赶紧去烧水煮茶。”

梨花摇了摇头:“我不去,你都把我卖出去了,我凭啥听你使唤,不去。”

向婆子只得转头使唤杏花:“她不去你去。”

只要梨花这死丫头不跟着,到时候把杏花往东屋一拉,这小丫头没有梨花那么倔,好糊弄,红盖头一盖往花轿上一塞不就完事了。

杏花看了看一眼梨花。

梨花道:“我陪你去,你到哪儿我就跟着。”

说着拉着杏花姐妹俩人去烧水了。

向婆子是气得不行,只能冲着大房二房媳妇和向菊花几人道:“你们几个跟着她,我就不相信那小贱人一整天都一直跟着不成,实在不行等石家的人进门再想办法支开她,不装扮直接塞花轿,别的就不管那么多。”

两个媳妇和几个孙女儿连连点头。

梨花如今精明得很,当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杏花,大房二房来了不少人,想支开她她都不走,连上茅房两姐妹都是一起去。

直到巳时,石家的花轿到了。

村民们看着眼前这大花轿,不解问道:“咦,大郎不是才刚出门吗,怎么花轿就回来了,这也不是咱这儿刚刚出去的那顶花轿呀?”

媒婆笑盈盈道:“诸位是有所不知,向家和石家这是双喜临门,又是娶亲也是嫁女,向大郎娶了石家三姑娘,石家小少爷娶的是咱向家的五姑娘。”

“五姑娘?”村民们愣了,“向家的五姑娘是哪个?”

“向家人这些儿子排名都没把大房算进来,可能是向老三的女儿吧,是不是那向荷花?”

“听说石家那儿子,又瘸又丑,向老三好歹也是个童生,怎么舍得拿自己的女儿去跟石家换亲?”

“向老三这些年在外头念书,花的都是向家老两口给的银子,怎么说也得帮衬一下家里,拿女儿去给大侄子换个亲也是应该的。”

今天大侄子成亲,向老三带着儿子特地从城里赶回来了,刚好走过来听到村民那么说,脸上有些不高兴,板着脸道:“换亲的不是我女儿,是老大家的杏花。”

众人一听惊呆,瞬间就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不是吧,杏花今年才十一岁,怎么就嫁了啊?”

“我刚刚还见到熊嫂子,没听说她要嫁女?”

“我也看到杏花和梨花在后头烧火,今天要是杏花的好日子,怎不见她去梳妆打扮?”

“这孩子这么小,他们向家那么多的孙女,菊花也有十五了,荷花好歹也十三了,怎么也轮不到杏花啊。”

“就是,上次向婆子刚把梨花给卖了,如今又把杏花拿去给向大郎换亲,小小年纪就要嫁给一个又瘸又丑的男人,怎么看都是把大房往火坑里推啊。”

“啧啧啧,猪狗不如啊。”

向老三平日不怎么回村子里,平日回来也仗着自己是个读书人的身份,各种看不起乡下的泥腿子,可这次回来发现村里人看他的眼光都没以前那样巴结着,反倒含着各种不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会让听到向家人被各种议论埋汰,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特别是村里的富户刘家,居然出了个秀才,人家才十九岁就中了秀才,自己都三十了,还是个童生,以前大家都是童生,虽然自己年纪大一些,但也算不分伯仲,可如今刘家那势头已经完全碾压了他们向家,这让他有一种颇抬不起头的感觉。

没想到的是,刘家今天也来吃酒了,那刘老大此时正站在一旁,听到大伙说的话,也忍不住出言讥诮:“向老大也是命苦,怎么投胎投到了向家,自己当了快二十年的兵了,家里的两个女儿还轮番被父母卖掉补贴兄弟家,真惨。”

他的秀才儿子刘启明看着向老三,脸上似笑非笑,眼底尽是不屑。

向老三被那年轻的男子看得难堪至极,再听到其他人议论纷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好看,正想着钻到后头去质问母亲,但那边的迎亲队伍已经开始催促着快点把新娘子迎上花轿。

他们不知道的是后院正上演着一场拉锯战。

向婆子听说花轿到了,可两个儿媳妇都还没搞定梨花,只得丢开别的事上来,要把梨花撵走,好把杏花抬上花轿。

可梨花死活都黏着杏花,见这群人步步紧跟步步相逼,眼看时候差不多了,拉着杏花从后院一溜烟跑到前堂来,和来吃酒的那群人混在一起。

向婆子见到,也顾不得别的,带着两个儿媳妇和几个孙女追了上来。

梨花看准了秦家人站的那一处地方,赶紧拉着杏花走了过去,笑眯眯地跟着乡亲们打招呼。

村民见状,忙问道:“梨花,咋回事,听说石家那边过来迎亲,迎的是你妹妹杏花,可有这么回事?”

梨花大声道:“哪有的事,我妹妹才十一岁,没听说有人上门来提亲啊。”

“刚刚你三叔说了,石家人这次娶的就是你妹妹杏花,错不了。”

熊氏这时候也出来了,道:“没有的事,要是娶的是我女儿,我这个当娘的怎会不知道。”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咱们这边换亲的新娘子是谁啊?”

石家的媒婆也四下找向婆子,看到她带着儿媳孙女急匆匆地奔着前头来,忙拦住她道:“向大嫂子,咋回事,没见到新娘呢?”

向婆子忙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在前头,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她上花轿。”

媒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新娘子不应该早就梳妆打扮了在闺房等着吗,怎么跑前头去了,她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前头。

向婆子看着正挤在人群中的梨花杏花姐妹二人,气得牙齿痒痒的,恨不得把梨花千刀万剐了,本来可以悄咪咪把人往花轿上面一塞就完事了,就是因为有这个蠢丫头,怕是又得把事情闹大了。

真是个糟心的小贱人!

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命令两个儿媳妇去把梨花拌住,自己亲手去拉杏花。

梨花见到这几人来者不善,大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儿媳也不管那么多,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捉住梨花,可梨花盯得很紧,力气也不小,一把将瘦小的妹妹一把揽住夹在臂弯里。

一边质问一边往村民的身后躲,熊氏也赶紧挡在前头:“你们要抓我女儿干什么?”

向婆子也懒得再装下去了,撕下脸皮道:“今天是杏花的大喜日子,石家人现在花轿也已经到家了,杏花赶紧套了嫁衣上花轿。”

熊氏一听,一副如晴天霹雳的样子,装作腿脚一软跪坐在地上,下一瞬发出了惊天的哭声:“我们大房好惨啊,天哪——还有没有天理啊——竟有这样的公婆,卖完我的大女儿又要卖我的二女儿——”

原本喜庆的场面瞬间被熊氏这哭声给惊到了,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熊氏哭喊着道:“这个当娘的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今日换亲的居然是我的小女儿杏花,可怜我的杏花才十一岁啊——”

村民一听,像是炸开锅一样议论纷纷,看着向家人的眼色都不对了。

来娶亲的那些人也不干了:“不是说好了来娶亲的吗,怎么临了又变卦了呢?”

媒婆也扒开人群,质问地上的熊氏,“那日我来的时候我们都一起吃过饭了,向婆子说你已经同意了。”

熊氏哭道:“婆母说,是给大郎看亲的,让我们去吃顿饭而已,可没说相中了我的杏花,这事儿从头到尾我这个当娘的一点都不知情。”

向婆子上前厉声道:“杏花是我孙女,我说让她嫁她就得嫁,你赶紧进屋去,别来这里丢人现眼。”

熊氏怒目瞪了回去,骂道:“反正杏花不能嫁人,你爱嫁谁嫁谁去,我这个当娘的不同意!”

村正也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闹剧,直揉脑袋,这向家,三天两头闹出这种事情,他真不想管了。

可他既然是村正,这种事情哪里不想管就是不管的,旁边早已有其他人将他推出来道:“村正来了,村正来了。”

石家来接亲的还有石癞子的二伯石二爷,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也上前质问是怎么情况,为何新娘子还迟迟不肯上轿子。

老向头没想到自家老妻把这事情给闹得一塌糊涂,忙着找老二和老三商量对策。

石二爷上来质问,村正也不好回避,只得硬着头皮道:“我虽是村正,却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不过是来喝向大郎的喜酒,没听说要嫁女。”

石二爷眉头一皱:“向家人原先都说好了,嫁的是向家的五姑娘,五姑娘到底去了何处却不上娇?”

一旁的村民忙道:“这亲事是向婆子夫妇做主应下来的,说是大房的二女儿,人家大房媳妇根本不知情,不让女儿上轿呢。”

石二爷脸一沉,道:“既然都答应得好好的,我们的姑娘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上轿出发了,这边却还没把人接回去,这岂不是要让我们石家吃哑巴亏,那不成,那丫头在哪儿,不上也得上。”

向婆子一听,附和道:“别听这些人瞎说,嫁女的事老婆子早就和大房说了的,却不知道这老大媳妇做什么又不愿了,既然是我孙女,我做得了主,直接将人塞入花轿就是。”

说着挥手就要叫来接亲的人过来直接抢亲。

梨花将杏花紧紧护在身后,道:“今日谁也抢不了我妹妹。”

秦家人还有张老五也赶紧上前,拦住这群要抢亲的人。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熊氏喊道:“杏花早已经被我卖掉了,她不是向家的人,你们谁也娶不了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熊氏。

熊氏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份契书递到村正面前道:“村正叔,这是卖了杏花的契书,白纸黑字,如今她已经不是我们向家人,向家嫁不了她!”

村正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手中契书,上面确实写得清清楚楚,更有中人秦老汉的手印,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看着秦老汉道:“老哥,熊氏把杏花卖给村尾芙宝娘的事,你既然是中间人,跟大伙儿说一说。”

秦老汉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前几天大根媳妇找到我,说二牛生病没银子治,公婆也不愿给银子治病,不得已要把杏花给卖了,说村尾的芙宝娘愿意出五两银子买下来,让我做个中间人,我看双方一个愿卖一个愿卖,五两银子也合理,就答应做中人,如今银货两讫,杏花确实已经不是向家人了,和梨花一样,都是芙宝娘的人。”

秦老汉的这句话像是冷水入油锅一般,炸得每个人脑子里都闹哄哄的。

向婆子整个人几乎疯一般地要去抢夺那张契书,却被村正拦下了,他指着向老三道:“向老三,你好歹是个童生,你来看看这契书上写的。”

向老三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接过契书,扫了一眼,那娟秀的字迹,写的确实是杏花的卖身契。

他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向婆子不认字,但也知道那张契书代表着什么,扑过去就要撕掉那张纸。

却被眼明手快的张老五一把抢了过去道:“这契书一式两份,芙宝娘手里还有一份,你毁了这一份杏花也不能回来,但是人家要是告到衙门,怕是要打你板子。”

向婆子一听,手缩了一下,但想到石家人如今就等在这,一咬牙,不管不顾又往前冲,可张老五个子高,一抬手就塞梨花那儿去了,让她扑了个空。

村正这时候也不好龟缩不出,站出来发话道:“向奎,你们做祖父母能卖孙子孙女,但做父母的也能卖得了自个儿的孩子,你大儿媳妇确实已经把杏花卖了,按照契书她不再是你们向家人,你已经没办法处置她的婚嫁,若是再纠缠,主家去衙门告你,你是要吃板子进牢房的。”

向家人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向老太只得朝着熊氏扑过去,大骂她自作主张。

熊氏早就一肚子火,对着老乾婆恨得牙齿痒痒,和她厮打在一起。

可石家人却不干了。

“那我们怎么办,说好的换亲,我们闺女嫁过来了,你们却不出人,这算咋事儿。”

正说话间,向大郎这边的迎亲队伍也已经回来了,轿子沉甸甸的,看起来接亲很顺利。

看着还聚在家门口的石家迎亲队伍,向大郎赶紧问是什么情况,得知杏花不嫁,他顿时慌了,他看过石癞子的妹妹,还不赖,他如今都二十了,再不娶妻就成了老光棍,好不容易新娘子都要进门了,哪能出这趟子事。

眼看石家人要把石家新娘给抬回去,他不干了,从旁边料理大席菜的案板上捡起一把菜刀架在脖子上,冲着向婆子两夫妇道:“今日要是不能拜堂,我就死给你们看。”

这一招直接就吓蒙了一众人,他母亲周氏吓得抱着亲儿子的大腿号哭不已。

一时间,好好一场亲事就变成了闹哄哄的一场闹剧。

石二爷也不爽了,骂道:“你们这是把我们老石家当猴遛吗,老子把话放在这里,今天无论如何要找一个新娘子送上花轿,不然我们不光把我们石家的新娘抬走,往后我们石家与你们向家更是不死不休。”

石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附近的村子早有耳闻,听到暴虐的石二爷说出这样的话来,向家人吓得瑟瑟发抖。

向大郎看着身边的妹妹,一把将她拉过来往前一推道:“你们不是要新娘吗,反正嫁哪个不是嫁,就她吧。”

向菊花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躲到父亲向老二身后,尖叫道:“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癞子——”

石二爷一听这话,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瞪向她,“你她娘的说谁是癞子?”

向菊花吓得不敢吱声。

向婆子也不管那么多,把向菊花从向老二的背后拖出来道:“就她了,我们向家的大丫,十五岁,配上你们石家绰绰有余吧。”

石二爷冷哼道:“既然选好了,还不快送上轿子。”

向菊花哪里想得到自己才笑话杏花没多久,这样的厄运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她才不要嫁给那个又瘸又丑的石癞子,她不要去换亲,她大哭大闹地想要跑开,却被亲哥给一把捉住了,擒着她的脖子押入花轿。

向老二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这是他的女儿,可为了儿子能讨到老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一时候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儿子给押着入轿中。

老二媳妇向周氏更是哭了个天昏地暗。

村民们指指点点道:“嫁别人的女儿给自己的儿子换亲,你一脸笑眯眯的,怎么换作自己的女儿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这一家人真是坏事做绝了,以后谁家有女儿也不要嫁到他们家。”

“真是心如蛇蝎,大柳树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丢人。”

一群人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老向头一张老脸这几日接二连三地被丢尽了。

见到轿子里有人了,石二爷大喝一声起轿,一群人这才抬着哭哭啼啼的向菊花浩浩荡荡地走了。

剩下的大柳树村村民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只觉得这顿喜酒吃得实在不是滋味,三三两两地全都散了。

向大郎看着这空荡荡的场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大喜日子变成真这个样子,直摔桌子椅子大骂不已,更是将怒火迁怒到了大房的身上,拿着棍子就要对杏花下手,却被梨花一把捉住木棒夺了过来。

“我们姐妹二人现在已经不是向家人,你敢动手我可不会留情的!”

向大郎性子暴烈,但上次在村尾曾家吃的那一次亏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梨花,连棍子都被人家一把夺走,只得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转身回屋去。

梨花想带杏花去董芸家,可大牛不在,又担心母亲和弟弟在家被向家人欺负,只得暂时留了下来。

为了向大郎的喜事,向婆子今日还特意杀了一头猪,如今村民都没留下来吃饭,原本还担心酒肉不够,这下好了,请也请不来人吃,四下里空荡荡的,只剩向家自己人。

老向头看着四周零零散散的桌椅,整个脸黑成了锅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向婆子旁边,狠狠一巴掌往她脸上剐去,嘴中厉声骂道:“瞧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好了,菊花没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以后二郎三郎他们还怎么讨媳妇,人家怎么看我们向家。”

向婆子被这一巴掌给打得两眼冒金星,不服气地道:“当初也是你应了我才答应的石家,眼下好了,出事了你就只知道来骂我——”

话没说完,又被自家男人一脚踹在地上,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但又不服气,挣扎着爬起来朝熊氏扑过去,骂道:“都怪你,怪你这个贱人,自作主张把杏花给卖了,这才闹了这么一出戏,你这个毒妇,当初就不该让大根把你娶回来——”

可惜还没靠近熊氏,梨花就将母亲给拉到了一边,看着向婆子扑了个空摔在地上。

熊氏骂道:“你就知道算计我的女儿,我女儿才十一岁,我丈夫这些年来为了这个家在军营当了二十年的兵,你倒好,在家不声不响就要卖我女儿,你到底把我们大房当成什么了,难道大根不是你儿子,梨花杏花不是你孙女,你非要这么磋磨我们——”

熊氏积攒多日的怨气也一下子激发出来,哪里还有往日忍气吞声的模样,再加上刚刚和这老乾婆干了一架,连连得手,如今竟也不再怕她,插着腰就等着她过来挨打。

向婆子一听她这话,脸都气得要扭曲了,更是不管不顾,却被老向头给一把拖住头发往后扯,骂道:“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出来丢人现眼,滚回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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