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 记者们不会问超级英雄们太过火的问题。

当然了，他们还是要问过火的问题的, 比如询问一下超级英雄们有没有考虑过在他们战斗过程中被波及的民众的生命安全, 比如执着地想要得知超级英雄们“明明经常在违法但坚持自己没有违反法律”到底是何居心……

但这些问题基本都是冲着超级英雄们的发言人去的，比如正联的发言人、复联的发言人、x战警的发言人……超级英雄们自己很少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

但这不意味着超级英雄就不会被问题难倒。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从托尼·钢铁侠·斯塔克开始打响的。

“斯塔克先生，我想请问一下，除了钢铁侠以外, 你最欣赏的超级英雄是？”

钢铁侠不假思索“超人。”

“正义联盟的成员吗？”提出问题的记者表示吃惊。

“你应该先说明这个问题的限定条件，女士，如果我必须回答一个复联的成员。”

当美国队长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拦住, 并听到对方“你对钢铁侠表示他最欣赏的超级英雄是超人有何见解”的问题时，他笑得十分灿烂。

白狼就站在他身边, 他的面罩只平直地遮住了眼睛, 露出了他整个下巴和嘴唇。

现在，他的嘴唇正崩得紧紧的, 嘴角还微微下垂。

“我觉得很高兴, 因为超人也是我所欣赏、尊敬和感谢的人, 尤其是感谢。”美国队长说。

“感谢？”记者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似乎意味着有故事的词汇，“能谈谈‘感谢’的含义吗，美国队长？”

太多了，卡尔为他做的一切——和佩姬的最后一支舞，还有他对巴基尽心尽力的帮助。

但这些当然不能说出来，因为那是卡尔·艾尔做的，不是超人做的。

超人和美国队长没有太多的交集, 实际上，超人和复联除了钢铁侠以外的所有成员都没有产生太多交集，他更愿意以卡尔·艾尔的身份，在托尼的引荐下和他们相识。

鹰眼、黑寡妇和浩克都很喜欢卡尔。

——只有一件事是超人为美国队长做的。

“因为白狼一直没有找到最喜欢的城市，他和我的战斗风格又非常相近，超人就派他来做我的助手和同伴了。”美国队长笑着说，“我们是黄金搭档。这难道不值得我感谢吗？”

记者将话筒对准了白狼“那么你……”

美国队长凝视着白狼。

“……超人。”白狼咬着腮帮子，不情不愿地说，“当然是超人。”

下一个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是闪电侠。

小闪偏着头想了想

“噢我是很喜欢戴安娜没错了，我们一次吃过很多冰淇淋，事实上我们吃遍了好几个城市的冰淇淋；蝙蝠侠虽然不是很爱说话但是我说话的时候他也不会拦着我，所以和他一起出任务也很有意思；白狼的战斗风格我不太喜欢，但是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总能一起找到好吃的，他很擅长分享；噢噢噢，我也很喜欢绿灯侠，老天，有好多话好多事情我只能和他说因为只有他感兴趣，也不能说是只有他感兴趣，还有一个我觉得会感兴趣但我不好意思跟他说的……”

“‘最’，闪电侠，”记者提醒道，“‘最’。”

“超人。”小闪活泼地回答，“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伴，而且他还是邀请我加入他创办的正联的人！”

紧接着，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成了戴安娜。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根本就不用去想，鉴于当超人和戴安娜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他们说笑起来几乎能闪瞎人眼的光环。

“超人，”果不其然，戴安娜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还补充了一句，“他多可爱啊，不是吗？”

记者们当然很像询问蝙蝠侠同样的问题，但采访蝙蝠侠……

算了吧。

他们明智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满世界转悠着到处接受任务的快银也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这里有两个答案——其中一个是你们想听到的。”他笑得十分爽朗，“超人。我知道你们就想听到这个。”

最后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是超人。

在大都会市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露易丝·莱恩拦住了他，吉米扛着摄像机，兴奋地录下了这一幕。

“所以，超人，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最近超级英雄们被问到的问题了。”露易丝似笑非笑地看着超人的面孔，“在超级英雄们对于‘谁是最好的超级英雄’的回答里，你名列榜首——被同伴们一起赞同的感觉如何？”

超人难得的有些迟疑“……这是在直播吗？”

“是的，没错。”露易丝的笑容更迷人了。

超人简直能从她志得意满的笑容里看到“没有超人专访？没关系，老娘有的是办法搞个大新闻出来”以及一系列有着诸如此类含义的潜台词。

就知道露儿不会轻易放弃，他无奈地想。

她的攻击欲和无论何时都不肯吃亏落后的性格……既让他觉得可爱，又让他觉得烦恼。

不过不管怎么说，卡尔承认，这可能一种性格的共性。

无论是他还是克拉克都很吃这一套。

“受到肯定的感觉当然很好，”超人说，“同时也让我感到有点紧张。”

“这让你感觉到压力了吗？”露易丝继续问。

“不，”超人看着她，“我开始担心如果我被问到同样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他的答案激起了正在观看直播的人们的笑声超人是个很有趣的人，从他联盟总部的房间就能看出来，但他很少会在回答记者提问的时候开这样一种小小的玩笑。

“他对露易丝·莱恩的态度很特殊。”电视机前的一个男人对他的女友说，“我打赌他对她有种特殊的欣赏。”

“可怜的姑娘，”他的女友躺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回答，“我只希望她别被这样的特殊蒙蔽了。这距离爱情还有很长的距离呢，但她已经为他神魂颠倒了。”

“她有吗？”男人很吃惊。

“别这么吃惊，马特，”女人甜蜜地吻了吻男人的侧脸，“大都会的每一个女人都为他神魂颠倒。”

“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了，艾琳。”马特叹气。

“你嫉妒了吗？”

“没有。”马特耸了耸肩，“那可是超人，亲爱的，他可轮不到你。”

电视机中的露易丝也为了超人的回答忍俊不禁“噢，超人，我真希望我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来几张签名和合影，然后就让你去拯救世界——但我还是得问你那个问题。”

“来吧，”超人无奈地说，“我准备好了。”

“谁是你最欣赏和尊敬的超级英雄？”

露易丝和所有人都等待着超人的回答——答案差不多只有三个选项，神奇女侠，钢铁侠，蝙蝠侠。

或许还要加上闪电侠，这个年轻的超级英雄和超人认识得最晚，但相处得最欢快和日常。

他们一起愉快地在同一家店里共进晚餐的图片已经更新了不知道多少张了。

而超人的回答震惊了世界。

“莱克斯·卢瑟。”他微笑着说。

电视机前的迪克睁大了眼睛，布鲁斯则打着呵欠喝了一口咖啡。

托尼瞪着眼睛撇了撇嘴。

神奇女侠停在橱窗中的电视机前，双手抱胸，高高地挑起了眉头。

白宫内，莱克斯凝视着面前的全息投影，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

“抱歉，但……莱克斯·卢瑟？总统先生？不是重名？”露易丝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哇哦，这个答案不能说不让我十分吃惊……但超人，我们的总统先生可不是超级英雄。”

“你怎么定义‘超级英雄’？这里不会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永远不会有。我，和我相似的人，我们被称为超级英雄，但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有成为超级英雄的潜质，每一个人又都是自己的超级英雄。”超人说。

“……那不可能，”电视机前的马特说，“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只有极少数人是超级英雄。”

“……”

“艾琳？”

“我不知道，”艾琳说，“我不相信自己会有成为超级英雄的潜质，我也不太相信你有。面对现实吧，我们就只是平庸的普通人……”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但并非出于沮丧和迷茫。

“老天，”马特却从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中感受到了她想说的东西，“我知道，我知道——看看他，蓝大个。看他的表情。”

他的语调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那太复杂了，集合了震惊、怀疑、否定和因否定产生的羞耻，还有一点点振奋

“他真的相信我们能做到。”

“是的，”艾琳低声说，“他真的相信。”

“……但据我所知，超人，卢瑟是你的敌人，即使是在你们关系最好的现在，他也从来都不掩饰你们之间的分歧。”露易丝说。

“我很愿意听到不同的人表示自己不同的意见，不管他是赞同我，还是否认我；不管他是尊敬我，还是仇恨我。”超人说，“而对卢瑟，我相信在许许多多的不同以外，我们依然有所共通。”

“呃……”露易丝说，她有片刻的词穷，“所以，你认为卢瑟也能被称为超级英雄？”

“不，当然不是。”超人说，“就像他所说的，我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分歧，我们谁也没办法说服对方，但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相处的方式。他对我的责备和诘问，还有他持之以恒的敌视和怀疑——很大程度上造就了我。”

“哇哦。”露易丝说。

“难以置信，我知道。”超人笑起来，“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喜欢听到不同的声音。过多的赞誉偶尔会让我感到不堪承受。”

“你是说你会因此产生心理压力吗？”

“不，不至于。”超人说，“只是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而莱克斯帮你们认识到了这一点。”

“好吧，符合你一贯的态度。”露易丝微笑，“但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你希望人们能信任你，但又希望人们不要盲从。真是‘超人思维’。那么，你打算如何对卢瑟的话进行回应？”

“我没什么可回应的。”

她真是越来越步步紧逼了，超人想。

他和露易丝对视，从她的眼瞳深处看到了他的不赞同。他意识到他不掏出点什么东西来是满足不了这个女人的。

有时候真是想生她的气。但一如既往的，卡尔屈服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超人说，“但和其他敌人不同，他也是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