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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带球跑,但球没了 问尘九日 3912 2024-07-21 08:35:59

小禾笑笑,转头也跟傅向隅碰起了杯,他抿了两口酒,然后状若无意地提起:“少将婚期不是定在今年十一月吗?恭喜啊。”

“联姻是家里人的意思,”傅向隅似笑非笑,“前不久刚退的婚,确实是不合适,我也没跟他在一起过。”

他这话显然是故意说给秋池听的。果然,傅向隅瞥见秋池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袁俏接口“哇”了一声,很惊讶地说:“新闻上怎么没报道啊?”

“过一阵可能会发公告。”傅向隅答。

袁俏又“哇”了一声,得意洋洋地问:“我能在网上说吗?”

老板在桌底下偷偷捅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再犯傻了。

“可以发文字信息。”傅向隅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别发照片什么的,那个很麻烦。”

袁俏:“好的!”

网上的谣言怎样离谱的都有,他并不在乎那些,而且大多数人也不会把那些东西当真。

袁俏话音刚落,小禾那边忽地又端起酒杯,跟傅向隅虚虚一碰:“少将,可新闻上不说是什么十年九不遇的命定之番吗?AO两性人种本身数量就稀少,能找到匹配度互为100%的,简直像刮彩票中大奖一样幸运。百分百的匹配度,怎么会不合适呢?“

“很奇怪吗?”傅向隅淡然反问,“Beta们压根没有信息素匹配度一说,他们怎么也能和人相爱?”

“我们谈的主体不一样吧,我说的是你们特殊人种,少将说的却是Beta们,”小禾笑着说,“就算是没能找到命定之番的Alpha,也总会试图去追逐那些高等级且高匹配度的Omega们吧?”

他顿一顿,又继续说:“生理课本上就是这么写的,我记得初中就在学了。是吧少将?”

傅向隅看向他,他轻笑一声:“课本上的知识代表的是‘权威’、是‘正统’,但谁告诉你那就是真相了?有哪篇报告表明负责支配和控制特殊人种一切生命活动的是腺体而非大脑?”

小禾张了张嘴,看起来还要继续跟他争论的样子,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就是瞎子大概也能感觉得出来。

老板见状故意插嘴道:“好了好了,怎么忽然聊起这么深奥的事了?听得我脑子都晕了,来来再走一圈!”

秋池一直没说话。袁俏则后知后觉地问:“……啊?你俩刚怎么突然打起辩论赛来了?”

老板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两人之间终于偃旗息鼓。

就算傅向隅是个从首都来的金贵人,但老板好歹跟小禾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不可能为了这就把胳膊肘往外拐,因此接下来他有意无意地就帮着小禾一块给傅向隅灌酒。

傅向隅的酒量倒不差,只是由于过量的酒精摄入会诱发腺体温度上升,可能会因此出现信息素紊乱的现象,所以平时就算是聚会,傅向隅也会克制一下尽量少喝酒。

但今天他的心情实在很差,就算看出来了这两人是有意想把自己喝倒,傅向隅还是不要命地把酒往下灌。

秋池看着有点担心,见旁边地上又多了许多空罐,他忍不住开口道:“别让他再喝了……”

小禾转头看向他。

“他身体不太好。”秋池小声解释说。

但傅向隅这人看上去实在没半点身体不好的样子:很典型的顶级Alpha的体格,高大、年轻,看着瘦,脱掉外套后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看起来也并不夸张。但生理课上有对此专门做过介绍,说他们这类人种一般肌肉纤维密度大,有着极强的爆发力。

Alpha们天赋异禀,几乎很少生病,几个月一次的发热期几乎可以算是他们人生中经历的最糟糕的慢性疾病。

虽然老板和小禾都以为这是秋池替Alpha找的借口,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劝酒的手。

说来也怪,刚刚秋池不讲话的时候,傅向隅酒还喝的好好的,他刚一说完,Alpha就显出了一脸的醉态,偏那醉态又不像是假装的。

袁俏见他半倒在桌上,她比谁都急:“少将,你还没跟我合影呢。”

老板又用手肘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傅向隅喝醉后的眼神完全是直勾勾的,大概是因为秋池刚刚忍不住替他说了那一句话,他眼里的委屈更多了,像一个不小心跌倒后,发现家长就站在附近的小孩子。

但他也仅仅只是撑在桌沿,很安静地盯着秋池,并没有其他逾矩的举动。

已经挺晚了。过了没多久,老板就被妻子一个电话骂回家去了,秋池送老板出去的时候,在马路边上看到了傅向隅的车,他今天开的不是公务车,而是自己的那台,秋池认得他的车牌号。

他走进看了眼,只见车头上被交警贴了张罚单,于是秋池只好又折返回去问傅向隅拿钥匙。

折叠桌被人收起来了,秋池进来的时候,傅向隅正半靠在冷柜上,袁俏正在旁边问他要不要给他在附近定家酒店,Alpha闭着眼没回应。

“你车钥匙呢?”秋池走上前问。

傅向隅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迟钝地:“……口袋里。”

“外套口袋还是裤子?”

“不知道。”

于是秋池只好一个兜一个兜挨个摸过去,最后在他裤袋里摸到了那串钥匙,秋池刚要把手抽出来,傅向隅忽然不轻不重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秋池警惕地看向他。

但傅向隅只是在他手腕上很轻地捏了一捏,随即就松开了。

秋池把傅向隅的车停在了自家小区里,他自己租的这间房不包含停车位,但好在老板在这小区里亲戚多,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个空位,好歹先把车给停好了。

回到便利店时,秋池听见袁俏和小禾正在讨论该把傅向隅安置在哪里。

小禾看见秋池,低声建议:“池哥,不然我开车带他上这附近开家酒店吧?”

袁俏则道:“不好吧,一会儿要是在酒店里吐了呛了会不会有危险啊?而且他身上带身份证了吗?现在没有本人身份证好像不让随便入住了吧?”

大概是胃里的酒精开始起效,一转眼的功夫,傅向隅已经滑到地上坐着了。

见秋池下意识便要过去扶起他,小禾于是也跟了上来:“我和你一块吧。”

“是去你家吗?”他问。

秋池犹豫着答应了一声。

小禾知道他心软,外面酒店没证件住不了,除非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秋池是不可能把这个Alpha直接往马路牙子上丢的。

秋池看了眼时间:“再过一会儿你不要接小袁班了吗?还是我自己来吧。”

袁俏忙说:“没事,也不差这一会儿。”

于是秋池就跟小禾两人一块把傅向隅架回了秋池家里,小禾原本还想再待会儿,但奈何马上就要换班了,袁俏也得回去休息了。

小禾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傅向隅,紧接着又看向秋池:“池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手环上也有紧急报警装置。”

“好。”

小禾离开后,秋池不由自主地盯着床上那人看了几秒。Alpha正很安静地睡在他那张床上,秋池把人翻过去,让他侧着睡,避免这人在睡梦中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

然后他才拿着进了盥洗室,简单冲了个澡,因为怕吵醒傅向隅,所以秋池没用吹风机,他把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又把湿淋淋的头发擦到半干,然后揣上半包烟去了阳台。

很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热了,秋池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刻都静不下来。

他坐在阳台的台阶上点了根烟,很慢地抽着。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命定之番,为什么又要退婚呢?

可就算傅向隅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位命定之番,自己也永远不会是他的最优选。只要有心寻找,和傅向隅具有九成以上匹配度的Omega一抓一大把,哪怕对方只是个劣等的Omega,都远比他更适合成为傅向隅的伴侣。

与其一辈子都活在爱人随时可能选择别人的阴影里,秋池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就像那年他拼命争取来的入学名额,还有那个他想方设法都想保住的孩子。

那样的锥心之痛,秋池这辈子都不敢再感受第二遍了。

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他终于克制地停住了手,天真的很热,在外面只呆了这一小会儿,秋池感觉自己热得又快出汗了。

卧室里。

傅向隅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折叠餐桌上放着他带来的那束花,包装很精美,花也很漂亮,这样热的天,这把花束看上去却仍是生机勃勃的。

秋池愣愣地盯着那束花看了会儿,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送过他鲜花。

正当他坐在床尾发呆时,身上忽然一紧,傅向隅猝不及防地从他身后揽抱上来,用醉酒后瘫软的四肢环住他的身体,随后握住了他的手,掌心很烫,秋池的心猛跳了一下。

“生日快乐。”傅向隅的声音很慢,“秋池。”

“……我是不是迟到了?”

秋池腕上的新手环亮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时间是00:02。

真的迟到了。

“对不起啊。”他顿了顿,然后又说了一句,“真的对不起。”

他有点像是在说胡话,秋池动了一下,语气冷淡地说:“松手。”

傅向隅不肯松。

秋池于是猛地一挣,肢体交碰间,他的手肘似乎不小心撞到了Alpha的身体,傅向隅很低地闷哼了一声,然后才松开了手。

秋池有些紧张地看向他,可他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傅向隅再一次从这个Beta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他很无措,也很委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秋池一次又一次地推开。

他在道歉了,也在求和了,他们明明相爱过,为什么现在不能重新开始?

况且那个叫小禾的Beta到底哪里比他好?傅向隅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优点。那个任钰禾学历低、长相差,人也很不清楚,总之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跟那个小禾……现在是什么关系?”傅向隅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捕捉到了这个最醒目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傅向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自己,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拽住了,他直勾勾地望向眼前这个Beta:“所以你跟他上|床了吗?”

秋池看着他,不说话。

“你跟他做了,”傅向隅忽然扯住了他的衣领,很复杂的一个表情,“是不是?”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的,新闻影像里那高贵而冷淡的年轻少将的体面顿时荡然无存。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傅向隅抓着他说,“又是相亲又是跟那个‘小禾’……”

后面的那个词他实在不想说。

“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秋池看着他,忽然觉得让他误会了也好,一开始的时候这个Alpha好像就和他说过,在关系存续期内,不希望他去找别人。

傅向隅大概率是无法忍受和别人共“用”一个“东西”的,也许这样他就会彻底地放弃自己。

于是秋池默认了他的猜测,他低下眼说:“你只和我说‘结束’,没有让我‘等你’。”

“我现在不卖了,我就想找个普通人,两个人互相依靠,”他看上去很平静地说,“我们像以前一样,各自都好好的,难道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没有一天觉得自己过得好。

酒精让他的脑子变得很不清醒,各种情绪跟随着气血一起上涌,他气急败坏,可又好像无处发泄,愤怒和着失落一并堵在他心口,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声冷笑。

“你现在不卖了。”傅向隅重复着他的话,“因为已经‘赚’够钱了是吗?”

“你觉得自己值那些钱吗秋池?”

除了那些钱,秋池没有从他手上拿走任何东西,这似乎是傅向隅唯一可以用来要挟他的筹码。

秋池低下眼,脸色慢慢转白。

瞥见他的表情,傅向隅大脑中乱七八糟的愤怒忽然停止了,他开始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下意识抓住秋池的手,哀求道:“不要再跟他在一块了,好吗?”

秋池看着他,说:“我不值那些钱。”

“是我占了你们家的便宜,”他说,“一个Omega也未必能卖到这个价,你们家出手很大方。”

傅向隅叫住他:“你别说了!别说了行吗?”

秋池苦笑了一下。

可是他那时候的确是走投无路了,他在首都这么久,也没能攒下一分一厘的工资。离开首都的时候,他身上真正属于他自己的钱只有财务那边刚批给他的半个月的工资。

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地方,似乎都容不下一个“性|犯|罪者”,没人会管他是既遂还是未遂,更没人愿意了解他到底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他带着那个注定没法长大的孩子,不用那笔钱,他连去医院的钱可能都拿不出来。

不用那笔钱……他就没钱交房租和押金,没钱给妈妈治病,他怎么才能不用那些钱呢?

当时他穷得只剩下自尊了。

那怎么办?他总不能为了这点可笑的尊严就带着妈妈一块去死。

可潜意识里秋池一直知道这笔钱是“脏”的,妈妈辛苦地把他养大,又对他寄予了厚望,而他那么刻苦地念书,那么努力地活着,不应该这样自甘堕落地把自己当成“商品”的。

或许是他太没用了,所以才会弄成现在这样。

“我会把钱还你的。”秋池平静地说,“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但我会还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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