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背影, 余顾若有所思。
[顾顾，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余顾依旧没有回答。
他转变了思路，便没有了之前的忧愁, 看玩家们费劲去接近方想试图找到点什么信息, 余顾却没任何动作。
黎喻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毫不掩饰的，看到他不如之前的积极，很是疑惑。
晚上, 晚自习第一节课结束，余顾起身去卫生间, 黎喻直勾勾跟着。
看到这一幕, 祁砚下意识起身, 不过很快又强行坐了回去。
“你跟踪我？”余顾只觉得后面的人想灭口，完全没有再掩饰对他的防备。
“这条路不是只有你能走。”
虽然嘴上这么说, 黎喻却在余顾停止脚步后, 也没有任何要迈步越过他的意思。
余顾很是看不明白他, 这人对自己有敌意却没有拆穿他。
僵持了一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晚上的风很是凉爽, 余顾却被吹的一个激灵。
不对劲。
不只是他, 教室里其他玩家也发现了。
如果说白天的温度是秋天, 正是舒适的时候, 那晚上就寒冬。
他们穿着都不算多, 此时被冻的浑身一哆嗦, 然而温度越来越低。
余顾也不由抖了下, 他皱着眉头, 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作为怪物的弱小。
“很冷？”黎喻很是诧异，似乎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样。
少年本就单薄, 被风这么一吹，仿佛随时要倒下一样。
他的唇都有些发紫，小脸皱巴着好不可怜。
黎喻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这么弱，还派你找我，那些人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戏谑的笑，压低声音在余顾耳边说。
余顾本想着挣扎，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愣住。
这句话明明白白的说明了黎喻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他的身份和目的。
“深…深渊…”余顾语气已经是笃定。
黎喻看了一眼教室，“这温度并不正常。”
里面的玩家已经开始使用道具，然而道具似乎只能起一时的作用。
祁砚都面色凝重起来，他显然也察觉出了什么。
“不对，太不对了祁砚。”女生开口，“副本经常出现不正常的天气，但是现在这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外面甚至出了月亮，秋天落叶飘扬，却也不算是凋零的画面。
没有雪落下，没有狂风，但是他们接触的空气却感觉像被刀割了一般。
副本不会不留活路，这是玩家们共同努力得到的线索经验，然而现在不太对劲。
“我感觉我要死在这里。”有老玩家捂着脑袋，“不应该，不应该！怎么会这样！”
“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有新人快要哭出来了。
“人在死亡的时候都会有预感。”那老玩家瞳孔放大，要疯不疯的说。
祁砚表情虽然凝重，但看起来还算镇定。
“余顾还没回来啊？”旁边女生道。
他猛然看向外面，之后起身往外走。
而余顾已经被黎喻带走了。
“你这种小怪物在这里活不久。”
在余顾反应过来，打算摆脱他时，黎喻开口，“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
余顾看他面色淡然，显然知道这不寻常后面的真相，于是乖乖跟着他离开了。
转眼他们就回到了宿舍，只是关上门，人却仿佛进了暖炉房。
余顾觉得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黎喻松开他，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桌面上，“现在是我审问你的时候。”
他的语调依旧懒散，双眸还带着不正经的笑，但是余顾却觉得恐惧。
他抿着唇，“我并没有向他们告诉你的存在。”
“为什么？”黎喻不解。
“他们不会放过我。”余顾看得很清楚，“我只是工具，没人在意我的死活。”
“有点聪明。”黎喻撑着下巴，伸手示意他过去。
余顾迟疑了一下才过去。
“他们只知道你能标记猎物，却不知道这需要液体侵入吧。”大手撑着余顾的脸庞，黎喻双眸倒影着他的面容。
余顾与他对视，脸上露出惊愕神色。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黎喻那张脸变了，而他眼眸里的自己也变了。
那是余顾自己。
不纤细，不是那种白嫩引人拥有保护欲的长相。
和他现在完全相反。
深渊…这里果然不是某个副本那种地方…
“你…”
“你想在我身上打上你的标记吗？”黎喻问。
这句话带着让人向下坠落的诱惑。
余顾双眸却是清澈。
“不。”
他后退了一步，盯着黎喻的脸，他在变幻着，有余顾熟悉的也有他陌生的。
“哦？”深渊似乎诧异他能不受影响。
“不是寄生嘛。”男人低头，若有所思。
他虽然看到余顾的脸，但是想法也只是被其他怪物寄生，毕竟这个世界本就离奇。
然而余顾不受他影响，这说明眼前的人不属于这里。
听到这句喃喃，余顾也知道他的用意了。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深渊注视着他。
余顾动动唇，觉得脑子要炸掉了，他咬紧牙关，发出了痛音，但是最后都没说一个字。
痛觉突然消失。
“得知我回来，他们坐不住了，人类会成为祭品。”
余顾听到这句话，瞳孔地震，“你什么意思？”
“接下来所有的副本都没有存活率。”黎喻说。
余顾震惊。
“这…”
“不过，如果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为人类创造一线生机。”深渊又说。
“什么忙？”余顾问。
“真是奇怪，你很在乎他们的生死？”
深渊不解，之后又道：“简单来说就是帮我找到我其他的分身。”
“你找不到自己的分身？”余顾觉得可笑。
“并不是所有深渊都带着记忆，以我的性格来说，我必然会隐藏一切，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其中包括深渊自己。”
“骗过他人先要骗自己？”余顾一愣。
“对。”深渊点头，“你的弱小是独一份，也正因为这个，你能更好的感觉到我的分身。”
余顾并没有感觉到被夸奖，他心里呵呵。
就算祁砚，他也不可能看着人类被灭，所以两人达成了协议。
“这个副本有吗？”余顾问。
“这个需要你寻找了。”黎喻道：“辛苦了。”
“呵。”余顾没忍住。
他们谈话的时间，外面温度低到谷点，有些玩家身上开始结冰。
祁砚利用道具出了班门，他去寻找余顾却没发现人。
他的神色不怎么好。
看着楼下，他仿佛有了想法，直奔楼下。
“他出去不是找死吗？”有人开口。
女生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但知道劝也没用。
那边谈好之后，深渊履行诺言，周边温度上升。
余顾没有在宿舍多待。
他是想去看看祁砚，不想出宿舍下楼遇到了方想。
他真的跟透明人一样，余顾一心找祁砚，差点就忽略了他。
“方想。”
他还是没有把人忽视掉。
方想停住脚步，扭头不解，“你找我有事吗？”
“温度降了，多加一件衣服。”余顾说。
方想感谢的笑了笑，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似乎他经常被这么对待。
“你马上生日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余顾没有特意去接近方想，但是遇到当然也不会忽视。
“不用送我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他摆手，很真诚。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
“余顾。”
刚出门，余顾就听到前方传来声音，他望过去是祁砚。
他衣服有些凌乱，气喘吁吁，像是一路跑来的。
男人上下打量着余顾，确定没有任何伤的痕迹，他松了口气，面色恢复了平静。
“你找我？”余顾把他表情都收在眼里。
“没有。”祁砚说。
“哦。”余顾点头，继续和方想聊天。
刚刚随便聊，他还真得到了一点东西。
比如说他同桌的龙凤胎妹妹生病没来上学，还比如他跟对方同一天生日。
余顾问了名字后，继续询问其他。
但是现在方想却不想聊这些了，说要回班里学习。
余顾跟着他，没注意祁砚一开始没离开盯着两人看，此时跟在他后面。
班里那些冻僵的玩家都发现温度回温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都松了口气。
“刚刚我差点以为自己死了。”有玩家心有余悸。
他们是发现之前的怪异变化，其他npc没任何反应，所以此时才没任何防备。
“怎么突然温度升回来了？”
“是祁砚吗？”有些人也知道祁砚的大名，所以认为是这个玩家做了什么。
他们正说着，主人公回来了。
余顾的视线落在方想同桌身上，对方看到方想很是热情招呼。
有了固定目标，余顾就开始观察，之后发现这个人热情，友好。
这么友爱的氛围让不少玩家感慨，以前经历的校园副本，都是主人公被欺负，最后变成恶鬼，难得见到如此积极向上的相处。
余顾听到这话，却不这么认为。
眼前的美好平静让他觉得诡异。
“你准备什么礼物了？”正想着，同桌开口问他。
“我已经想好了。”余顾立马回。
这么多人问礼物，说明方想生日这件事很重要，生日生日生…
余顾手指摆弄着圆珠笔，突然停顿了下来，之后转身去看人群里的方想，他的同桌也在看他，眼里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