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舟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下一秒“砰”的一声他倒下了。

那天的经历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于沉重和黑暗，他的身体精神都无法承受，所以选择性失忆。

他是被一个流浪汉捡到的, 之后他去了另外一个村子, 吃百家饭长大。

流浪汉也不知道他之前的遭遇，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小流浪汉，那些过往仿佛过去了一样。

但是现在，他都想起来了。

灭村之仇, 不共戴天。

即使余顾当初放了他一马，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的母亲。

而且那个小孩真的无辜吗？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 因为他总是打架, 有谣言甚至说他杀过人, 大多数人都不信，然而慕舟此时却知道, 是的, 他很小的时候杀了一个人。

他的手在颤抖, 胃里翻滚起来，那天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慕舟终于忍受不了起身去卫生间里呕吐。

余顾那边接受了记忆, 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他很累了, 需要休息。

第二天, 余顾是在死亡注视下睁开的眼睛。

他缓缓坐起身, 揉着眉心, 看着旁边一言不发, 但双眸迸发着恨意的慕舟, 控制不住的咧开嘴角，“想起来了？”

本来被打扰了睡眠的余少爷, 此时心情格外的愉悦。

“我要为村里人报仇！”慕舟说着，就要过来掐他脖子。

本来他站在床边一直犹豫，心情极其复杂，万一对方忘记了，总要让人死个明白，所以他没有吭声，结果少年睁开眼睛便是如此恶意的一句。

仇恨再也无法忍受。

“你的邻居是个腿脚不太利索的老太太，有一双儿女在外打工。”

双手就要触碰到那纤细的脖颈，他听到少年轻声开口，像是说家常话一样。

但慕舟却停止了动作，他看着余顾，脖颈青筋暴起，“你不要动他们！”

“跪下。”余顾指着地板，没有接话。

慕舟紧盯着少年，那眼里的戏弄之意，让他咬紧了唇，才控制住不冲动。

他握紧双手，笔直的跪在地上。

之前也跪过，但没有这一次来的羞辱和让他愤怒。

地板明明是柔软的，因为小少爷讲究，铺了柔软的毯子，是上好的料子，但是他却感觉自己跪在尖锐的火刺上，好痛好痛。

爷爷，大家，我好疼。

余顾看他不甘心和带着一丝委屈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里想法。

他没任何的同情，系统也不允许他同情。

余顾掀开被子，从男生身边经过，他去洗漱，之后拿衣服换好。

男生一直沉默跪着。

“给我穿鞋子吧。”余顾特意坐在慕舟面前，托着侧脸，语气平淡。

慕舟抬头，余顾冲他笑了笑。

男生胸膛起伏，双眸暗了下来，那黑沉犹如深渊让人心惊。

余顾的确感觉到背后发冷，但他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让我请你吗？”

跪了半个小时的男生，站起来双腿有些不稳，他适应了一下之后，起身去给余少爷拿鞋袜。

穿鞋子依旧是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尊严可行。

昨天脚上的红痕还能看到，虽然淡了许多。

手掌捧着白皙的足，慕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抿着唇，给余顾穿好袜子，之后是皮鞋。

余顾拿着皮鞋的底子，踩在慕舟的肩膀上，“你那时候的表现我很高兴，所以让你无忧无虑过了几年，但现在，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脚尖点了点男生的肩膀，不管对方要杀人的目光，收回脚，往外面走去。

余顾享用着早餐，都要结束了，二人才下来。

他们都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保镖和管家很是戒备。

余顾伸手拦住管家，示意两条狗到跟前。

“狗都会捡飞盘的。”

二人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制住杀人的冲动，结果这句话让他们破防了。

顾琏抬起头，慕舟直接要冲过来。

“你的邻居…”

男生止住了脚步。

“哈哈哈…”余顾乐了，高兴的不行。

保镖们不自觉的发抖，管家脸色不是很好。

“你们都下去吧。”余顾说。

“少爷。”管家一脸担忧。

“放心好了。”他无比的自信，“如果能杀死我，也许也是一个好结果。”

“少爷你别这么说，老爷知道的话…”

“滚！”

不知道那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余少爷拿起叉子扔了过去。

管家没有躲开，脸上有个痕迹。

余顾一愣，“快去叫医生。”

旁边两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但又心情复杂。

他似乎还有点良心。

早餐二人没有吃，余顾特意吩咐的。

和余顾上学，他们这次是和少爷一辆车，一左一右。

二人心里想了无数个杀死身边人的办法，直到车子停下，到了学校，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

实力差距，他们只能隐忍。

今天的余顾格外的不同，比平时更恶劣。

他进班里，有些人想讨好，却被他一个笑吟吟的眼神吓住了。

毒蛇。

艳丽的皮囊下包裹着剧毒。

看到他的人，都不由生出这个想法。

两个人一上午没有吃饭，他们一直警惕着防止余顾的折磨，但是并没有。

二人都觉得奇怪。

“你们喜欢吃什么？”

午饭时间，余少爷询问。

二人愣住，一脸防备。

因为彼此对余顾的态度，他们找时间交流了一下，得知拥有共同敌人时，他们的友谊更加牢固了。

“不说话吗？”余顾问。

二人各自说了一道菜。

余顾带着他们回到别墅，让人做了很多。

他坐在主位，撑着下巴，示意他们吃。

二人此时才知道少年的用意。

好吃的东西吃太多也会厌恶。

但他们不得不照做。

饱腹之后，他们开始觉得反胃。

“吐出来，我也会让人重新喂给你的。”余顾幽幽开口。

二人没有办法，硬着头皮继续。

旁边做饭的大厨瑟瑟发抖。

余顾抬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想停下来吗？”余顾又问。

二人没有吭声，非常有骨气。

很明显这里面有坑。

但是人的饭量是有限的。

他们再也吃不下去一口。

“还有很多怎么办？”余顾拿着吸管搅拌着面前的牛奶。

他不被允许喝酒，虽然余顾现在很想喝。

两人眼里不由露出了一丝恐惧，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样吧，你们打一架，开心了，我就放过你们。”

二人赤红着眼睛瞪着余顾，呼吸都紧促了一些。

饱腹后剧烈运动，搞不好会出人命，更何况他们是那种再多吃一口就要吐的。

“只有一分钟考虑时间。”余顾说。

“我想去个卫生间。”慕舟开口。

他不抱任何的希望。

但是，余顾却准许了。

[为什么要准许？你是不是偷偷放水？]

“他们这样怎么打的起来？”余顾反问，“我想看主角们互相伤害，明明刚刚建立了友谊，但是为了彼此守护的人，不得不…”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余顾从机械的声音里听到了期待，他微微挑眉，强压住心中的恶心。

两人都去催吐了，回来眼眶红红的还有泪水，余顾当没有看到，之后去院子里，坐在遮阳伞下看着两人打。

他自然不允许二人彼此放水。

其实顾琏在乎的东西并没有，但是慕舟有。

他被人打不可能不还手，而且假打的下场恐怕不比被慕舟打伤的轻。

二人都挂了彩，但他们心里却莫名的爽快，像是压抑的一团火有了发泄的地方。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微微一愣，都惊讶于读懂彼此的心思，并且心思一致。

余顾捧着一本书，没有管他们。

这是一本童话书，小孩子才会看的玩意，他看的津津有味。

那边两人身上都是伤，一个皮外伤严重，一个却是伤的地方刁钻，看着没什么却痛的厉害。

这一架，二人却交了心，友谊更近一步。

他们站不起来，在余顾脚边不远处趴在地上喘气。

附近的保镖都有些不忍直视，但根本不敢说什么。

“啪”余少爷合上书，大发慈悲的看着地上两个奄奄一息的男生。

他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显然没想到二人真的会做到这一步。

他走到两人面前。

余顾扯着西装裤，蹲在他们跟前，“精彩的表演。”

他根本没有看。

“你们很让我满意。”余顾想拍他们的脸，以示奖励，却是嫌弃那脏污模样。

他站起身，“去洗漱吧，午休过后还要去上课。”

说完，他继续去遮阳伞下看书。

两个少年慢吞吞爬起来，彼此搀扶着往客厅走去。

“你下手真是狠。”慕舟小声嘀咕，一动他就脸疼。

“你也没留余地。”顾琏看起来镇定，但是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总是喜欢这样。”慕舟咬牙切齿。想到小时候余顾挑拨，让他杀人的事情。

顾琏抿抿唇，“这只会是一个开始。”

“你是说，他想让我们互相残杀？”慕舟表情严肃起来。

“他性格恶劣会做出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顾琏一脸厌恶。

慕舟没有说什么绝对不会按照余顾说的做，因为他不能保证，而且flag都是用来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