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完, 陈警官整个人是沉重的。

他从未想过，不大的孩子能坏到这个地步，说一句天生坏种也不为过。

那个老师那边很快也交代了。

两个犯人从审讯室出来, 老师看到张成旭无法淡定, “你为什么这么做！都是因为你这么傲慢，你为什么暴露我！”

他想殴打张成旭被警察拉住了。

张成旭并没有说话。

周雁白从学校出来，先回家，确定余顾没有回来过, 他又出门寻找。

沿着路询问，还真有人看到过余顾, 毕竟他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

周雁白向附近认识的人借了一辆车, 之后朝着那个方向行驶。

路上他一直注意着, 就怕错过了余顾的身影。

车到什么站都有写，周雁白时不时会看看手机, 查查路线。

那边余顾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 看到别人下车, 他也跟在后面。

等下车之后，别人各有目的, 而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去哪里。

他没有来过这里, 不认识路。

余顾傻站在原地, 心里很难过, 他想自己以后恐怕没法在学校混了, 还有周雁白一定讨厌死他了。

不但周雁白在寻找余顾, 警察也在找。

江忆生怕少年想不开, 自己的能力有限, 而余顾也的确需要接受教育，所以拜托警方寻人。

余顾慢吞吞走着, 周围房屋很少，没什么人，他也没有目的。

当前方警车过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拔腿跑。

果然，周雁白报警了。

看到他跑，后面的车当然是追。

余顾更害怕，跑的更快。

他一边跑一边留意后面，差点和正面过来的车撞到。

周雁白及时刹车，他还心有余悸。

“顾顾，你没事吧？”看到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男生，周雁白停好车，立马下去扶他。

“你…你…”

终究是被找到了，余顾害怕的不行，他想说很多话，最后却是低下头不敢看男生。

“我不怪你。”周雁白说。

余顾听到这话，猛然抬头，他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没有看到论坛那些东西吗？都是真的…”

“嗯。”周雁白点头，“我知道。”

“那你…”余顾打量他的表情，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不生气。

“我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好。”男生捧着他的脸，“余顾，你只看到了我其中一面，想展示给你的，你喜欢的一面。”

余顾顿住，看着认识的男生。

他动了动嘴巴，刚想说什么，警察就来了。

“请跟我们回去接受教育。”

余顾这下跑不掉了。

这是他第一次坐警车，一路上他已经想了以后，牢底坐穿，吃牢饭。

越想他的表情越难看。

周雁白就坐在他身边，看到他这个样子，伸手摸摸他的头，“你以前跟踪过我？那次被我堵住的是你？”

“嗯。”余顾点头。

“原来是这样。”周雁白恍然，“不用这么紧张，你不会有事。”

首先，周雁白不追究，其次余顾买的都是周雁白的行踪，没有他个人隐私用品照片这种东西，而且这其中也有张成旭的刻意引导，不过批评教育免不了的。

“剧情走完了。”余顾和系统说。

[虽然细节有变化，但是这次的主线剧情竟然诡异的没有偏离。]系统惊讶又欣喜，[原剧情就是江忆生帮忙找到了张成旭是帮凶的证据，现在也是两人联手。]

“竟然是他啊。”余顾惊讶。

他这次拿的剧情并不全面，基本上都是关于他所扮演的这个角色，之后是两个主角的介绍，还有他们会因为一个案子相识，但是原剧情的结局他并不知道，也就不会知道张成旭的身份。

[这次剧情没有给全面，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顾顾完成的很好。]系统说。

“那接下来就是休学离开这个城市了。”余顾道。

[啊？你要休学吗？]系统愣了愣。

“按照剧情，我该退场了。”余顾心里和系统说着，面上还带着惊魂失魄。

周雁白搂着他离开警察局，“顾顾别怕，有我在。”

余顾看着他，一脸感动，眼眸也红了起来。

周雁白带他回家，哄了他好一会儿，让余顾先休息。

而他去见了张成旭。

“你就这么恨我？我对你不好吗？”周雁白很不理解，他是真把对方当朋友了。

“你对我好？呼来喝去当一条狗，那叫对我好？”张成旭冷笑。

“你觉得我把你当狗了？”周雁白只觉得自己真是眼瞎，“我买衣服会送你，篮球也会送你，平时干什么都想着你，在你心里我做这些倒是错了？”

“你假模假样的样子真是恶心，我一直都很讨厌你高高在上施舍别人的样子。”张成旭恶狠狠看着他，“让我和你穿同种衣服，不就是用来衬托你吗？我又不喜欢打篮球，你倒是送我电脑啊，你从来没问过我喜欢什么，你一直都是这么自我。”

周雁白从未想过有人的脑回路能这么奇葩，他深呼吸才没有让自己破口大骂。

“白眼狼。”

他气的双拳握紧，要不是不方便，他必须把人打一顿。

他们的对话，陈警官等人也听到了。

他们都觉得张成旭真是奇葩，别人花钱给他倒是错了。

这可不就是白眼狼吗？

周雁白接下来要忙碌很多事情，告老师和之前的朋友。

而门卫家的人得知真相，也千里迢迢赶过来。

张成旭和那个老师害了不少人。

余顾没有去学校，他还是有些在意别人的眼光。

周雁白就帮他请假了，让他在家休息。

他这段时间在打官司，每天回到家都有些疲惫，好在余顾在。

少年乖乖的过来，抱着他，拍拍他的背，什么都不用说，周雁白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他有种两人已经结婚是一家人的感觉。

“顾顾，等过两年我们去国外结婚吧。”周雁白抱着他，轻声道。

余顾身体一顿，并没有回答。

周雁白抱着他的力气加重了一些，“顾顾，你不愿意吗？”

“我家里打电话了。”余顾轻轻推开他，“我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了那件事。”

余顾低下头，手指捏着衣服，“我爸妈让我回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周雁白握住他的手，“我会和叔叔阿姨说清楚。”

余顾摇头，“我可以的，我不能一直依赖你。”

他也握住男生的手。

周雁白点头，他的确有些走不开。

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一时间没法结束，周雁白一时间也就没有关注余顾。

等他从疲惫中抽身过来，之后发现他和余顾联系越来越少了，从电话视频到信息，到现在一天只有一句“晚安”。

再然后两天没有回复一句。

握紧手机，周雁白心里有些不安。

打官司并不是在本地，所以周雁白是带着行李去别的地方，他是住在酒店，根本不知道余顾的情况。

第二天他匆匆赶回去，之后发现他们的家空了一半。

只是回去一趟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他边给余顾打电话，边朝着a大去。

但是打不通，那边显示不在服务区。

周雁白又给江忆生打电话。

“嗯？”那边声音有些疲惫。

“余顾呢？”周雁白声音急切。

“他休学了你不知道吗？”江忆生惊讶，“他没告诉你？”

“没有。”周雁白语气带着颤音，“我这段时间忙，这两天才发现他不对劲，他什么时候休学的？”

“上周。”江忆生道：“当时我也有事，根本没有和他遇到，我给他发消息，他说你会照顾他，我就没有打扰。”

他说完叹气，如果余顾说他一个人，江忆生肯定会死缠烂打，但是对方说周雁白和他在一起，江忆生再打扰就不礼貌了。

“他骗了我们，”周雁白握着手机，手背青筋暴突。

江忆生也沉默了。

余顾办了休学之后，他先回了趟老家，因为剧情里没说他的后续，所以余顾无事可做。

在老家躺了几天，期间他换了手机号码，之后余顾跟系统商量着，两人去小镇生活，等着这个世界的剧情线结束。

余顾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因为他下线了，所以系统特意去找了剧情后续。

两个人都换学校了，江忆生成了警察，周雁白当了法医，两人都是在大都市发展，非常有前途。

所以他在小镇窝着非常安全。

周雁白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寻找余顾，但是这个人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江忆生通过这个案子，对破案更感兴趣，所以他选择了去警校。

几年之后，两人从各自学校毕业。

因为两人还一直喜欢着余顾，一直在寻找那个少年，所以他们一直有联系，一起破案。

除了没有情侣这层关系，这走向几乎和原本剧情无任何差别。

“江队！”

晚上十一点，江忆生接到了手下人的电话，最后他们在追一个诈骗团伙，现在终于有了线索。

听到是在某个小镇，他立马赶过去。

结果半路又接到电话说发现了尸体，这下周雁白也别想休息了。

事实上，从余顾消失后，他就失眠了，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余顾正在房间打游戏，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他好奇的穿上衣服，打开门，结果就看到了警车，旁边围了很多群众。

吃瓜是人的天性，他也没忍住，挤在人群里。

“这个人是淹死的，看肚子撑的要炸了！”

旁边人各种议论。

“江队！周医生你们快过来！”这边维持秩序的小警察看到远处走来两人，立马喊道。

余顾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看去。

当初略微青涩的少年们已经长成了高大成熟的男人。

周雁白感觉一道熟悉的视线，他偏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抿抿唇，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余顾与他对视时，身上的汗都出来了。

[他看不到你。]系统说。

“哦？”余顾疑惑。

[你在原剧情里已经没戏份了，所以即使你们面对面，他也不会注意到你。]系统说。

余顾这下放心了。

他没有围观太久，看了一会儿热闹，就转身回去休息。

而他转身离开时，周雁白抬起头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

男人沉思，抿唇不语。

因为要破案，两人都留了下来。

余顾没有刻意往两人面前凑，也没有刻意避开他们，他和从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无数次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余顾没有停顿回头，周雁白却屡次顿住脚步，陷入沉思。

[好虐啊。]系统围观几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是啊。”余顾看着电视剧，点点头。

系统沉默了。

“这户住的人，我怎么没看到过？”周雁白问警局。

“你说他…他不是…”邻居准备说什么，却突然转移话题，“哎呀，我东西忘记买了，对不住啊，我先走了。”

周雁白又问其他人，那些人都说不出邻居人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他觉得无比诡异。

而且他总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来自他心爱的少年。

案子破了，但是他不打算离开，而是准备住进那个房子。

余顾就这么和周雁白成为了邻居，他觉得头疼。

“我们走吧。”余顾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但是他心里有些不自在。

第二天余顾搬走了。

熟悉的气息消失了，周雁白心里空落落的，那两天他久违的睡了好觉，但是现在又回到了从前。

他手上还有很多事情，所以不得不回去面对工作。

周雁白依旧在寻找余顾，他用了一辈子，锲而不舍，但是再也没有感觉到那道气息。

将死之际，他合眼的时候，周雁白又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余顾来看他了，系统说剧情线要结束了，他们可以离开了。

他想了想，来医院看了周雁白。

老人浑浊的眸子，盯着虚空，慢慢留下两横泪，他动动嘴唇，“顾顾，你来了。”

周雁白没看到人，但是无比肯定。

余顾有些动容，伸手轻抚他的脸，“我来了。”

老人像是听到了他的回答一样，嘴角扬起，“真好。”

他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余顾沉默了很久，直到外面老人收养的孩子进来，对着床上的老人哭泣，他才抬起头，“系统，我们离开吧。”

[顾顾，你心里难受吗？]系统小声问。

“不知道怎么形容，应该有吧。”余顾不确定，微微蹙眉，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有吧。”

[好。]系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