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谁?”
程辞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想要聚焦去看眼前的虚影。
那陌生的面孔看着不高,瘦瘦小小的,像个未成年似的。
可青年只是看着瘦弱,力气着实不小,一番努力下,顾希琛和程辞还真被他给拽了出去。
顾希琛搂着程辞的腰肢,顺势拽着食烛稳稳落地。
程辞满身泥泞的坐在地上,仰着头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新鲜空气,盯着那片沼泽冷汗直冒。
缓了好半天他才扭过头看着面前的人,咧开嘴道:“谢谢你啊,哥们儿。”
“不、不客气。”青年压着头小声地开口,一字一顿:“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这附近、有很多、变异的土壤,出去的时候要、要小心点。”
程辞讶异的抬起头,原来这不是普通的沼泽地,不过他只听说过动物变异和植物变异,原来土壤也可以变异吗……
但转念一想,既然有土系异能者,那也不足为奇,只是不知道这片荒野到底是以什么为媒介,导致这附近大片田地都形成了这幅景象。
程辞再看稻田中那不停蠕动冒泡的漩涡,只觉得一阵冷汗涔涔。邢野的那辆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整个吞噬掉了。
他们肯定不是第一个遇害的人类。
听上去这片“吃人”的土壤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也不知道到底通过障眼法引诱了多少人类动物进去,从而乖乖的走近它的口中被它活生生地吞噬。
邢野和霍延应该也遇到这片沼泽地,他选择弃车恐怕也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古怪,故意在给他和顾希琛挖坑。
这个死疯子。
程辞磨了磨牙,他还真被他摆了一套。
顾希琛站起身走向了装甲车。
程辞仰头看着青年,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青年压低的半张脸。
看着挺白净一小孩儿,应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可惜是个小结巴。
“没想到你看着这么瘦,力气还挺大啊,你叫什么名字?是这附近的居民吗?”
青年站起身压了压头顶黑色的鸭舌帽,紧张的四处看了看,“不、不是,我有力气,我、我到对面山上、打猎的,你们、快点、走吧,这附近、很、不安全的。”
程辞从他只言片语中推断了下,这个小结巴应该是个力量型异能者。
顾希琛从车上拿了外套披在程辞的肩上,眯起眼睛问:“这附近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安全的人吗?”
青年脸色一白,猛的摇了摇头,一边结巴一边后退道:“我、我要走了。”
程辞站起身,“诶,小弟弟,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年如同惊弓之鸟似的,两腿大跨步,跑的更快了。
可青年没走出多远,忽然被几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
“臭小鬼,刚才死哪去了!”
“你不会是打算逃跑吧?”
两个身形魁梧,穿着一身皮草,同样戴着卫帽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一人手里提了两只野鸡,一人手里握着把猎枪,两个男人把青年围了起来,赫然形成的包围圈让瘦小的青年看起来像只小白兔一般瑟瑟发抖。
程辞和顾希琛对视了一眼,他有些明白青年刚才在怕什么了。
“我、我没、没跑。”
青年脑袋埋的更低了,肩膀一颤一颤的,语气也有些胆怯,“刚刚、追、追兔子去了。”
“我看你像只兔子!”
“窝囊废一个,忙活了半天就打了两只野鸡,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啊!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连馒头都没有!”
为首的男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青年双手抱头一声不吭。
男人目光越过青年,这才看见了停在旁边那十分显眼的装甲车。
那双浑浊的眼睛陡然发亮,随即看向了程辞和顾希琛。
“这车是你们的?”
男人抬起头来,他的眼睑下挂着两个又浓又黑的黑眼圈,眼窝凹陷,整个人干瘪到脸颊都窝陷了进去,那双像是被蒙了一层雾的眼睛狡黠地盯着程辞。
程辞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直往后退。
这人……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没有扑上来,而是用那双灰黑的眼珠满是算计的看着程辞,那程辞都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个丧尸。
怎么会有一个健康人长成这副模样啊。
这一看就像是个不知道颓废了多少年的瘾君子,看着都让人直倒胃口。
两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诡异的笑了笑。
“两位是不是要去洛古城啊?”
顾希琛眼神暗了几分:“怎么,你们能带路?”
“当然,实不相瞒,我们几兄弟就是住在洛古城的。”男人搓了搓手掌,“我们不光能给两位带路,还能给两位安排住所。”
男人身后的青年身体抖了抖,惊恐地抬起头,望着程辞和顾希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口,再次畏畏缩缩的低下头。
“这附近的泥潭沼泽地很多,两位人生地不熟开车是出不去的,我们知道一条小路,能开车绕过去,不仅能避开沼泽,还能直达洛古城城区。”
程辞冷哼了一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你们有什么条件?”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谄媚地笑道:“我看两位应该是从B区来的吧,您这车上……物资一定很多吧,给我们一点食物和晶石作为交换就行。”
程辞看了看顾希琛。
顾希琛轻点了点头,程辞才从车上扒拉下两包饼干和罐头扔给了男人。
“带路吧。”
两兄弟欣喜地坐上了后车座,摸着屁股下面柔软的坐垫,还有车内豪华的设施一阵眼馋。
青年被挤在角落蜷缩成了一团。
“从这边出去就行,我给两位指路。”
“两位真是从B区来的?”
“问这多做什么。”程辞裹着外套打了个喷嚏,语气不善的讽刺了一句。
“嘿嘿,您不说我也知道,有这般豪气的也就只有B区军营里那位霍大人的手下了。”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盘算起来,“不知道两位军官来洛古城是公事还是私事呢?我们兄弟俩对城里可熟悉了,有什么需要代办的,两位可以随时吩咐我们。”
这是把他们两当成霍年的手下了啊,不过也难怪,谁让他们开着一辆拥有霍字车标的装甲车呢。
程辞还没说话,顾希琛就忽然开口:“私事,寻仇。”
“寻仇?”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长得稍显年轻的老二面色古怪,“两位军官想寻谁呢?”
顾希琛阴森的目光透过反光镜看了两兄弟一眼,激的两人瞬间汗毛直立。
“我、我们兄弟只是想帮帮军官,我们在这洛古城也算是有点人气,这人来人往的,也能方便打听是不是?”
顾希琛收回目光,程辞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皮皮,把小白脸失踪前的截到的画面翻出来。”
“是的,主人。”
车内骤然响起沙哑的电子音。
两兄弟身边一直安安静静躺着的机械双眼泛绿,铁皮制作的嘴唇上下咬合。
这一举动把两人吓了个够呛。
谁都没想到这车上居然还藏着个机器人。
事实上B区的机器人很多,但在洛古城却不怎么常见,两人有些惊悚地盯着皮皮,瞬间噤声。
皮皮很快在面板上亮出了一张影像,里面是邢野和霍延消失的最后一个画面,清晰的把一大一小的脸刻画在了面板上。
程辞回过头冲两人笑了笑,“怎么样,见过这两个人吗?”
老大看了看老二,立刻殷切地说:“我们明天一早去给两位军官打听,只要他们来过这洛古城,就肯定逃不出我们两兄弟的法眼。”
“那就多谢你们咯。”程辞揉了揉鼻子,嗤笑一声。
“军官大人和这两人有什么私仇吗?”
“不该问的别问。”顾希琛语气冷道。
“是是是。”
经过顾希琛这么一恐吓,两个男人一路上果然话少了不少,不过那两双明显越来越亮的眼睛看的程辞极其不舒服。
简直是把心里那点小九九全装在眼睛里了。
装甲车在行驶过一座石桥之后进入了洛古城的区域。
经过那石桥的时候,程辞发现前面一块石碑刻着“洛古城入口处”几个大字。
这让他觉得奇怪极了。
早就听主人提到过这四区三城是现在整个Z国最后的堡垒,虽然这洛古城排名最末,人数上也不占优势,但好歹至今还没有被攻陷。
但为什么,这出入口居然连一个把守的兵卫都没有?
而且从进入这里开始,长街上就极其空旷,程辞能通过食烛感受到很多的活人气息,可这些人无一不是门窗紧闭,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这座城市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把车停在我们这院子里就好。”
两兄弟下了车,立刻咧着笑打开了门。
程辞诧异地打量着这个开在长街末端的铺子,这两兄弟开的居然还是间纸人铺。
门口两侧立着一男一女的纸人用来当做门神,地面上飘散着红黄相间的冥纸。
那两个纸人娃娃做的很是巧妙,远处看上去就跟真的似的,只是那纸人娃娃的眼睛处却一片空白,像是雪白的眼球凸在外面,显得极其渗人。
这诡异的画面让程辞不禁感觉后背一凉。
他趁机用胳膊碰了碰青年,问:“小弟弟,这两个纸人为什么不画眼睛啊?”
小结巴抿了抿唇,磕巴道:“纸人、不点睛,行业、规矩。”
程辞点了点头,他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忌讳都特别多,稍不注意,就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门。
盯着青年上下打量了几眼,程辞戏谑道:“喂,你胆子这么小,开这个铺子不会被吓死吗?”
青年抿了抿唇,嘀咕道:“死人不、不可怕,活人、才、可怕。”
程辞意外地挑了挑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青年埋着脑袋小声说:“小、小结巴。”
程辞:“……”
青年一看程辞那诡异莫测的脸色,有些怒道:“我、我真的叫小、小结巴。”
程辞无奈了:“怎么会有人叫这名字,哪个天杀的给你取的?”
小结巴努了努嘴,“妈妈、取的。”
程辞:“……”
他第一次庆幸他妈还算正常,没给他取名叫话痨子。
两兄弟进了屋便精气十足的要给两人安排房间,顾希琛甩下几颗晶石,冷冽的眉眼嫌弃的扫了眼屋内,“要干净点的房间,有窗户的,再帮我们弄两桶热水,拿两套干净的衣服。”
一看到晶石两人眼睛都直发光,立刻连连点头。
这屋内也几乎全是一些杂纸和娃娃,有的做了一半,就顶着半张脸站在那,有的做完了的摆放在两侧,像是整整齐齐的给顾希琛和程辞进行欢迎仪式似的。
“诶,你们在这种环境下开纸人铺,能赚钱吗?”
程辞伸手捏住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这房子没怎么通风,一股难闻的味道窜进鼻腔。直到穿过铺子进了后院,他才觉得空气清醒了不少。
“讨口饭吃而已。”
老大嘿嘿一笑,“虽说现在这个世道死的人多了不稀奇,但我们城里总还是会有些想要买点东西祭祀、吊唁,或是想念去世的家人想留个念想啥的,这种人往往出手阔绰,这个嘛,我们卖的也不贵,一个纸人只要六个晶石而已。”
一个纸人六个晶石还叫不贵?
程辞睁大了眼睛。
这都能买一把匕首防身用了。
果然是赚死人财的。
程辞抿了抿唇,嫌恶的打量着两人。
“小结巴,快去给两位军官烧水准备换洗的衣服。”老二凶神恶煞地瞪着小结巴,后者只是反应迟钝了两秒,便遭到了一顿猛踹。
程辞蹙眉盯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满。
小结巴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厨房。
关上门,程辞脱了外套,不解地盯着顾希琛看,“主人,这两人分明就是眼馋看上了我们的车和车里的物资,拿我们当肥羊宰呢,你干嘛还要同意住进来啊?这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顾希琛拉开窗户,这扇窗户正好能看见楼下的街道。
“有一句话他们说的没错,洛古城我们确实不熟,需要有个能休养生息的地方。”
程辞困惑道:“可是,这样下去不会把邢野跟丢吗?现在我们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或者他并没有在洛古城歇脚,而是一直往前跑了呢?”
顾希琛伸手捧着程辞的脸颊,用毛巾温柔的给程辞擦去泥土,“他一定在这城里,就算他不在,我们在这里也能堵住他,并且,比起没日没夜的追踪,休息也是很重要的。”
程辞不解顾希琛为什么这么笃定。
顾希琛笑道:“因为洛古城往西,只有一个地方了。”
程辞心里一悬:“什么地方?”
“洛古城往西是汕水城,AH研究所的驻扎地。邢野恨极了研究所,他这辈子都不会去那个地方的。”
程辞想问邢野和AH研究所又有什么关联,但话一出口又变了味儿。
“你倒是挺了解他啊。”
程辞盯着顾希琛,圆溜溜的眼睛不乐意的眯成了一条缝。
“又吃醋?”
顾希琛好笑地用毛巾捏了捏他的鼻子,“脏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程辞嘟着嘴拍开了顾希琛的手。
他倒是也算不上无理取闹的吃醋,只是他一想到邢野比他早那么多年遇到顾希琛,两人之间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默契,他就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房门被敲响,程辞率先起身去打开了门,小结巴那瘦小的身板毫不费力的一手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
“谢谢你啊。”
“不、不客气。”
小结巴放下水桶,看了看被关上的房门,盯着冲他微笑的程辞欲言又止。
顾希琛:“你想对我们说什么?”
小结巴犹豫了下,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你们、快点走,别在这。”
程辞笑问:“为什么?”
小结巴咬着下唇,却憋着不肯往下说了。
程辞在他起身的时候,看见他袖子拉上去的手腕上一闪而过的几道红痕。
他伸手拉住小结巴的手腕,一手把袖子给拽了上去,“怎么回事,他们在虐待你吗?”
小结巴惊慌的缩回了手,憋红了脸说了句“没有”就扭头落荒而逃了。
程辞莫名的眨了眨眼睛。
“主人,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顾希琛从背后搂住程辞的肩膀。
“我觉得小结巴应该是想告诉我们这里很危险,出于好心让我们离开的。”
“嗯。”
“这几个人真的是兄弟吗?看上去太奇怪了。”程辞摸着下巴琢磨着。
“嗯。”
顾希琛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兴致缺缺地卷起程辞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弯。
程辞郁闷地拽过他的手,“主人,我问你话呢,别敷衍我。”
顾希琛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程辞噎了一下。
顾希琛弯腰亲了亲程辞的鼻翼,用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轻声道:“别想了,凭那几个人的本事玩不出什么花样,洗澡吧,嗯?”
“主人,战场轻敌是大忌!”
“唔,你家男人有狂妄的资本,况且几只小老鼠而已,算不上敌人。”
顾希琛含笑咬住程辞的耳朵。
程辞被那蛊惑般的磁性嗓音撩的耳尖滚烫。
顾希琛这哪是要洗澡啊,分明是要吃了他才对。
他现在像极了那个唐僧掉进蜘蛛洞里的情形,顾希琛随随便便吐出一缕情丝就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等、等一下,不是说要盯着邢野吗?”
“我让皮皮在窗口看着呢。”
“可是我还没吃饭呢!”
“我先吃。”
“……”
顾希琛步步紧逼,双手穿过程辞的双腿,一用力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他眉心飞扬:“没其他借口了吧?”
程辞双手勾住顾希琛的脖子,双腿用力夹住顾希琛的腰做支撑,满脸欲哭无泪:“暂时没有了。”
这悬空感让程辞把顾希琛贴的紧紧的,怕一松手就掉了下去。于是,这就导致两人的腰腹互相磨蹭,顾希琛的呼吸更加沉重了。
程辞被他抱着一步一步走进了浴室。
顾希琛反手踹上门,把人压在梳妆台上用力啃咬。
程辞脚尖紧绷,蜷缩的像熟透了的虾子。
把浑身的泥泞去掉,两人这澡足足洗了三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皮皮站在窗台前,低头盯着长街眼冒绿光的样子让程辞背脊都凉了一截。
那两兄弟准备的衣服很简便,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地毯材质,简直称得上粗布麻衣了,程辞穿上就觉得一阵痒痒。
他把脏的衣服裤子换下来,打算等烘干了就换回他们之前的衣服。
从浴室走到床边这段路程,程辞都一瘸一拐的,蹙着眉极其痛苦的样子。
腿上的肌肤本来就又薄又敏感,顾希琛又给他磨破了。
程辞时常怀疑,顾希琛的X欲这么强,是不是那方面也基因变异了?
顾希琛从楼下上来,手里端盘吃的,程辞一看眼睛都发光了。
陪顾希琛洗澡简直是个体力活,他现在饿得那叫一个肚子空空,两眼昏花。
顾希琛倒是神清气爽了,连走路都带着风。
他笑着坐过来,低头亲了亲程辞的脸颊,把那盘炒的金黄的鸡蛋递到程辞的手里。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食材,用了点罐头和鸡蛋随便炒了炒。”
程辞接过筷子,炒蛋塞了鼓鼓囊囊的一嘴,戏谑地眨眼:“主人,我这顿卖身餐是不是有点太廉价了?”
顾希琛失笑:“那你想吃什么?”
程辞舔了舔嘴唇,故作深思的思索了会儿,咧嘴笑道:“烤乳猪!”
顾希琛低头思考了会儿,“来的时候那片山上应该有很多野生动物,我明天去给你打。”
程辞一看顾希琛居然当真了,笑的直不起腰来。
他起身来回的剐蹭着顾希琛的下巴,像只小猫一样摊在他怀里,“逗你的。”
顾希琛伸手弹了下程辞的脑门儿,满脸无奈。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伴随着一声声狂啸和嘶吼,两人一怔,同时朝窗户的位置看过去。
皮皮滚动着轮子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机械的电子音尖叫:“警报警报,有丧尸侵入,警报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