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包间号，请拿好。”
纪零撑着手在吧台上，看着顾希琛接过号牌后又单独抽出一张放进兜里。
“琛哥，你不道德啊，单独开包间准备和Angel过两人世界？”
顾希琛不置可否。
纪零手里拿了瓶饮料，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打量顾希琛的神色，“琛哥，你和Angel是认真的？”
“不然？”
纪零愣了下，试探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摊牌？”
顾希琛：“摊牌？”
“你难道没想过这件事吗？”纪零无奈了，“要是Angel知道你是……嗯，那件事，你觉得按照他的性格能接受吗？他会怎么想？理论上来说，你们之间存在不可跨越的种族差异，更何况您可别忘了我们来这一趟的目的。”
顾希琛低头考虑了两秒，眉宇间按耐不住的烦躁。
他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冷淡道:“再说吧。”
他一向都崇尚活得自由，讨厌的东西那就毁掉，喜欢他也就绝不会放手，但还是第一次，他居然有了一丝犹豫和考量。
因为对方是小储备粮的话，他有点在意他的感受。
纪零盯着顾希琛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蹙眉。
白副将带着他们从正堂进去，穿过了一片露天温泉，里面赤裸着上半身的士兵就跟下饺子似的拥挤。
程辞仿佛看见了北方的大澡堂子。
白副将见怪不怪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副将，过来泡澡啊。”
有几个光着膀子冲白副将挥手的士兵笑道。
“你们先泡着，我带咱们司令的客人进去泡。”白副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又扭头继续跟程辞说话。
“这里是混浴，一般咱们训练过后的同志会来这边泡会儿。”
程辞点了点头。
白副将推开门，“但是放心，我交代过前台给你们安排的都是私人的室内温泉。”
程辞震惊了。
这温泉的面积开的堪比一所大型基地了。
霍年简直是壕无人性。
“是不是觉得我们司令挺有钱的？”白副将一眼就看出了程辞眼底的困惑。
程辞点了点头，“这些平时养护应该很麻烦吧，还有前台姐姐和佣人阿姨那些……”
“现在这个时代，钱是最不缺，最没用的东西。”白副将耸了耸肩，“别看咱们军营里这么多佣人，这些可都是我们士兵的家属，司令在后面给他们修建一座家属营，里面安顿的全部都是咱们将士们的家眷还有营救回来的同胞，为了让他们心里好受些，司令就让他们每家派一两个女家属可以到这边干活，每月给点晶石补贴。”
程辞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霍年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心却很细，能把这么的军营管理的这么井井有条，受人爱戴。
白副将又笑着说：“是不是觉得咱们司令胆大心细？”
程辞点了点头。
白副将：“这主意是咱们夫人提出来的，为了照顾女性。”
程辞噎了下，脑海里浮现出方堇那个柔柔弱弱的模样，“咳，你们都是这么称呼那位……唔，方堇哥的？”
白副将停顿了下，眯着眼睛：“我指的夫人当然不是现在这位。”
程辞震愕了。
不是现在这位是什么意思？难道方堇不是霍年的第一任？
他好像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的样纸。
“嗯，想出这个主意的是咱们司令的原配夫人，只是夫人已经在五年前去世了。”
程辞动了动嘴唇，干笑道：“这、这样，抱歉。”
“没关系。
白副将笑着摇了摇头。
“这边是换衣间，一会儿我给你们拿洗浴用品。”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不禁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姜冉站在苏君禹身侧，看着还不打算离去的白副将，脸色不是很好看，“白副将，你倒是也不用一直跟着我们，放心，在你们司令和我们老大达成共同协议之前我们不会逃跑的，也不用把我们当个犯人似的看管的这么密不透风。”
白副将眯着眼睛笑：“姜副队说笑了，你们大老远过来，我这不是得进一下地主之谊嘛。”
姜冉冷笑了声，从苏君禹醒过来后，他们住的地方就没有少过一个B区士兵，霍年压根不信任他们。
程辞拿了浴巾，回头盯着顾希琛看。
苏君禹将手里的水瓶递过来，取下眼镜笑着道：“一路上你回头看他的频率已经超过十几次了，怎么了吗？”
程辞惊讶地接过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嗯，就是有点在意，苏团长，您怎么知道的？”
苏君禹眯着眼睛，没有回答，却转头冲程辞扔了个直球：“你们在一起了吗？”
程辞一口水哽在喉咙里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苏团长，你、你这都看出来了？”
苏君禹移开目光，眉眼带笑：“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
所以知道你的目光在看着谁。
程辞指尖停滞了，他无措地抬起头，苏君禹说的很直白，他想装作听不懂都没办法。
但他是真没想到苏君禹会对他有这种心思。
“苏团长，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没关系。”
苏君禹听出他语气里的慌张，温和一笑，“我知道你会拒绝我，不用紧张，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顾希琛。”
程辞尴尬地捏着手里的毛巾：“那您还……”
“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毕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如果你连最后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多吃亏啊。”苏君禹半开玩笑地说。
程辞放松了些，苦笑道：“我这个人其实挺笨的，什么也不懂，什么都要主人教我，关键时刻也老在跟你们拖后腿，您怎么能喜欢我呢？”
苏君禹耸了耸肩，“那是因为你只看到自己身上的缺点，知道吗小程，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特别的，你身上总会带给人一种很平和很快乐的气息，或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但是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进步最大的，你大概不知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的你到底成长了多少。”
程辞无奈道，“您这夸的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我没有在夸你，我只是在称述事实，你从来没有给我们拖过后腿，在实验室如果没有你，我们逃不出来。”苏君禹摇了摇头，眼睛里是难以掩盖的认真：“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走下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不忘初心，小程，我会祝福你们的。”
程辞沉默了几秒，看向顾希琛的方向紧攥着手指，“苏团长，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半个月前我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见到丧尸还怕的只能四处逃窜，但现在我最少能帮的上主人一点忙了，但是改变这一切的，是主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未来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敢保证，但我想我会珍惜现在这个还能保持初心的我。”
苏君禹褐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迅速隐藏了，“嗯，我懂，没关系的，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嗯。”程辞笑着上前抱了抱苏君禹，“苏团长是我很尊敬的人。”
苏君禹松了口气，“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程辞起身笑了笑，扭头冲顾希琛的方向走去。
苏君禹盯着程辞的背影，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了上去。他有时候想过要是再早一点遇到程辞，或许……
但现在想来，爱情本就不分先来后到，如果不是那个对的人，那么即便开始是你，最后也不一定是你。
他不是晚了，而是本就不该是程辞生命中那个重要的人。
苏团长的第一次暗恋最终还是由失败告终了。
“怎么了？”
顾希琛咬碎了嘴里的糖，懒洋洋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仰头望着自己的程辞。
程辞眨了眨眼睛，忽然迈开脚，双手张开猛的扑过去抱住了顾希琛。
顾希琛直接被扑了个满怀。
他愣了两秒，宠溺地伸手抚摸着程辞的脑袋，“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才对吧。”程辞往顾希琛怀里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猫咪似的眯起狭长的眼睛，“主人，你心情不好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顾希琛抿了抿嘴唇：“没有。”
“骗人。”程辞抬起头，伸手扳着顾希琛的下巴，从下而上和他对视，“你只有在开心的时候和极其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吃糖，但你现在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开心，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顾希琛心里微微一动，他并没有发现过自己的这个癖好，但是程辞却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细心。
“说说嘛～”程辞拽着顾希琛的手臂晃了晃，撒着娇道。
“本来有的，现在没有了。”
顾希琛低头吻住程辞，胸口蔓延开一丝酥麻。
他想开了，既然不可能放手，那索性就不去想结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或许会放程辞离开。
“……”程辞没再说话，只是摁着顾希琛的脑袋，垫着脚尖更加激动地回吻。
薄荷的清香味在两人的口中交织开，可顾希琛却觉得，怀里的这个人比任何糖果都要甜。
程辞浑身上下都像是灌了蜜似的，又甜又黏，让他越来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