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热身完毕，乌野的大家虽然刚刚顺着气势答应下来了，但其实还有些懵。
“一上来自我介绍或者最简单的交换名字也不用，总之就先来一场比赛试试，山叶教练有着和外表完全不同的狂野啊。”
西谷大步往场上走着，如此说道。
“绝对和西谷是同类。”
“不不不，我觉得西谷是从外表来看就非常狂野的类型。”
“那就是正好和旭学长相反的类型了！”
“哈哈哈！还真有点。”
旭没有像以往一样挣扎着试图反驳，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网对面同样走上场的市立东的选手们身上了，压根就没有这么听其他人的随口闲聊。
他喃喃自语道，“不过在比赛前对对方完全不了解总是有点没底啊…”
“是旭你被谷川的详细情报惯坏了啦！”
“说起来上一次这样'盲打'还是第一次和音驹的时候吧…不对，那一次好像也算不上，在比赛前乌养教练是有和我们讲过大致队风的。”
“这一次只有谷川勉强想起来的'和其他队伍不一样'这一个关键词啊——虽然一进体育馆就已经感受到了，山叶教练简直就像选手一样。”
谷川默默低下了头，语气有些低落，“不好意思…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学校没映象，市立东虽然是才加入井闼山联盟不久，但也一起参加过一两次合宿了。
按理说只要比赛过一次，别说校名队风了，每个人的技术特点谷川都绝对不会忘才对。
想着，谷川连发丝都往下沉了沉，一副蔫蔫的样子。
“不过比起我们，谷川你们那种头脑型选手对情报的一来才更大吧？对我们的影响不大啦。”
“谷川绝对不会有一点问题的！毕竟他可是谷川欸！”
“超厉害的谷川君！”
“对不起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旭默默的吐槽，他正准备再以正常人的方式安慰谷川一番，让谷川回归元气。
不过刚等旭看过去，谷川就已经重新焕发生机，眼睛也变得亮晶晶，脸上的表情明晃晃的是“被夸了！开心！”
——简直就像枯萎的田中看到清水学姐一样！
旭扶额，自己怎么忘了，谷川可完全不是正常人啊...
边上的大地接过话茬，“而且这也是一种很难得的全新体验！”
西谷大力点头，赞同的说：“就是就是，玩游戏就是要不看攻略的自己探索嘛！”
“诶，西谷居然会用这样的比喻方式，好新奇！”
西谷：“哈哈哈！最近我在尝试挑战新游戏啦！”
“好厉害！”
首发几人走到场上，大地站定后回头看向大家，“那么我们就来一起面对这一次陌生但全新的挑战吧！”
“好！”
场边的小武老师和乌养教练两人同时一笑，虽然已经感叹过很多次了，但还是要不得不说，靠谱的主将比我们讲得要好多了。
网对面，因为刚刚被山叶教练拎出来训，所以大家应该还有点印象的近田一脸吃惊的看着身高只到了自己肩膀的日向，说，“原来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家伙！刚刚被人挡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欸！你是一年级的自由人嘛~走错了走错了，这里是前排哦~自由人在后面的啦！”
日向瞬间一抖，摆出一个战斗姿势，“不要小瞧人哦！”
“欸？”近田的脑袋上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向后排的前辈求助，“小不点为什么生气哇。”
后排表情柔和的棕发男生连忙上前，凑到近田耳边说，“乌野十号的位置是副攻不是自由人，位置是不受身高限制的，能者居之。”
说完，他朝日向深深的鞠了一躬，礼术极为周全的说，“不好意思，近田接触排球还没有很久，总是闹出一些乌龙。”
完全没想到对方的学长会直接向一年级自己道歉的日向慌乱的回礼，不过还没等他多鞠几下，边上的影山就直接喊住了他，“比赛开始了，别走神了。”
日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岛已经站在了发球位准备发球，他忙点头，“啊，好！”
乌野高校对市立东高校，第一次训练赛，正式开始。
随着场边充当裁判的学生吹哨，月岛将手平举直胸前，上抛后单手击出，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落到了对面球场的边角处，直接逼到了刚刚发出惊人跳发的黑人男生的面前。
乌养教练眼睛一亮，虽然月岛在发球的练习上没有像山口木下他们一样投入大量的精力，因为身形的原因力道也不是特别大，但在球路的把握上月岛已经相当不错。
虽然他们对市立东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从刚刚那一个发球和身形就能看出这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应该是队内实力不错的攻手，再加上自由人在右侧，那选择牵制左侧的男生就是最优选择了。
这个落点没有任何让开让其他人接的空间，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相当果断的后撤半步下蹲接下，球飞向前排中间男生的上空。
那就是市立东的二传了吧？影山的眼神微微一凝。
和肌肉健硕体格夸张的黑人男生完全不同，市立东二传的外表和体育系几个字完全沾不上边，怎么看都应该是个窝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纤细漂亮男生。
二传原地跃起，上手微托，球在他双手的掌控下精准的飞回了后排原来传出的位置，他说，“阿金。”
被称呼为阿金的，正是刚刚一传的黑人男生，此时他不过是刚刚落地，但在听到二传的指示之后阿金毫不犹豫的再次跃起。
强壮身体中蕴藏着的恐怖力道瞬间爆发，球被他直接拉了一个大斜线，轰到了斜对面的月岛面前。
月岛还没来得及调整位置，球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高高的弹了出去。
“好球！”
近田更是直接激动成了一条不停扭动着的纸片，“超级帅！下一球我也要来！”
“在攻击之前大喊着‘受死吧！’是最蠢的行为。”被缠上的二传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瞥了近田一眼，“而且下一球你就轮换到后排发球去了。”
副攻·发球超烂·近田豆豆眼：“欸？”
月岛揉了揉被打得隐隐作痛的肩膀，说：“抱歉，没接到。”
“没事，才第一球呢，下一球下一球！”
场边的小武老师也惊呼道，“刚刚这球力道好足，感觉和牛若的力道差不多了！”
乌养摇头，“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这个叫阿金的男生也不是左撇子，但他比牛岛还高了不少，打点很高，而且...”
他看向市立东的二传，“明明刚才攻手都还没站稳呢，居然就敢直接二传，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男生胆子相当大啊。”
市立东拿下第一分，站位轮转，刚刚还嚷嚷着要传给他让他扣杀的近田轮转到了后排发球。
接过场边传来的球，近田转了两下，嘟囔着说，“啊…不喜欢发球和接球啊…”
近田保证他的声音已经压得相当小了绝对不会有除自己以外的人听见，但他就是感受到了从场边发射而来的死亡视线。
近田颤抖着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笑眯眯的山叶教练的视线。
完了！在发球的那一刹那，近田视死如归的想。
也因此，近田那本就糟糕的发球显得更加仓促了，西谷甚至连动都不用移动一下，直接将球完美捕捉。
球飞到影山上空，作为乌野亮相的第一球，他的选择当然不会是其他人，日向从侧边毫不犹豫助跑起跳。
十号，来了！
市立东前排所有人同时一凛，和除开IH进过一次全国就再无实绩的他们不同，现在乌野的名字可相当响亮，所有人都知道稳居全国前八位置的白鸟泽今年居然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学校手里，连全国大赛都进不来。
所以，或许乌野对他们一无所知，但他们所有人对乌野可清楚得不得了，这个十号能和二传打出超乎想象的速攻！
——当然，像近田那种傻头傻脑的菜鸟不在这个范围里。
影山起身二传，日向在充分的助跑之后高越而起，两人的速攻已经被细细打磨过无数遍，严丝合缝配合在了一起——
诶。
球在到达最高点时稍微没有配合上，这绝对还远远没有到失误的地步，但依旧影响到了对速度要求到极致苛刻的怪人速攻，日向的手没能直接击中球的重心，球稍微飘了一下擦落在了网对面。
“擦网！”
“靠！前排！”市立东前排中侧另外一个体格健壮的男生忍不住骂出了声，不过即便他嘴上骂骂咧咧的，一传的动作依旧相当到位。
这一次，二传给了刚轮转到前排来的另一个副攻后藤，乌野谷川和影山双人拦网。
他们两个人起跳得有一丝靠后，而空中的后藤精准的抓住了这一点，直接压低手腕下扣，球沿着两人和球网之间的空隙坠了下去。
“啊——好可惜！”
影山和谷川同时说，“抱歉。”
“刚刚距离感没把握好，我的。”
“没事没事，下一球！”
而另一边，落地后的后藤第一时间转头看向近田，一脸得意的说，“看吧~还是我比较厉害！”
近田气得牙痒痒，“啊啊啊！下一球一定超过你！”
不过近田的气势似乎用得有些不太到位，第二个发球直接全垒打远远的飞出了界。
乌野终于拿下一分，站位得以轮转，影山发球。
“影山！发个好球！”
哨声响起，影山起跳，随着他手的前拍，球瞬间砸到了对面后排两人的中间。
空中的影山微微皱眉，稍微有些太中间了，他瞄准的本来是更靠边角处的位置。
不过另一边的市立东众人自然不会知道影山原本想要瞄准的是哪里，被凌厉的球势一逼，离球落点最近的后藤下意识的就去接。
但他接球的姿势还才刚摆出来，就被力道巨大的排球直接轰炸了，球弹了出去。
阿金第一时间启动，他反应极快的冲出场，将球勾了回来。
大地高呼，“注意前排！”
——这一球救得很险，正常情况下绝对会被垫回，
但就在这时，市立东前排中间，自比赛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存在感1号猛然起跳。
他并没有规规矩矩的将球垫过网，而是就这么就着这个斜斜的救球将球扣了出去，球直接轰到了大地手上，高高的弹飞出去！
后藤对着刚刚落地的1号男生惊叹不已，“井上你胆子也太大啦！”
“我知道我能做得到，而且这样更加帅嘛~”刚扣杀成功的井上神气的扬了扬下巴。
虽然一号号码下面的一道横杠明晃晃的说明他是队长，但井上却没有一丝队长的架子，直接和其他队员打闹在了一起。
场边市立东的其他人更是直接吐槽道，“绝对只有后面那一个原因吧？”
“绝对是怕被宫本学长骂！”
“哈哈哈！不要说破啦！”
“嗯...”场边的乌养教练摸了摸下巴，旁观了这么久，他一直没有出声，此时抓到一点感觉后才终于再次开口，“嗯...自由性和进攻性都好强。”
小武老师同感的点了点头 ，“队里有基本功非常扎实的攻手，也有一塌糊涂得像新手的攻手，有稳重的，有激进的，但这些选手都毫无例外很‘好斗’，能够自己做到的事情也绝对不会交给其他人——明明队内氛围是和气到到不分前后辈的程度...有点像条善寺那种和一群四肢发达灵活的棒球选手打比赛的感觉？”
乌养：“对，但又没有条善寺那种乱乱的感觉，队内依旧是有序的，是因为有一个很强势的二传吗？不对，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说着，他看向坐在场地另一侧的山叶，对方正认真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时不时还用笔记下几笔呢，注意到乌养的视线，他将书本一合，笑眯眯的看了过来。
乌养只感觉心往上提了提，以他和山叶的交情，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看出来了，这种奇怪的队风□□有十就是山叶折腾出来的。
麻烦的家伙，乌养笑骂道，这是培养出来了什么奇特的队伍来啊。
小武老师倒是没有注意到乌养和山叶的对视，他的注意力还全部在场上。
下一球市立东依旧展开了强势的进攻，乌野的进攻被市立东的自由人化解，球被二传传给宫本，中规中矩的进攻被乌野接起后反攻，但宫本自己又稳稳的将球接了起来。
这一次，二传将球分配给了蠢蠢欲动的后藤。
面前三人拦网，但空中的后藤眼睛依旧闪亮，他没有用任何的技巧，只是单纯的向前挥臂，球压着赶过来补位的日向的头顶，粗犷暴力的被轰了下去。
“超手！”
“厉害厉害！再来再来！”
被直接盖过去了的日向不甘心得连嘴巴都变成波浪形了，“啊啊啊！可恶，跳得稍微迟了点。”
进攻的旭抬手道歉，“抱歉，是我之前的进攻让他们太好接了。”
影山微微皱眉，“是我的锅，抱歉。”说着，影山抿直了唇，他想，这一次也是近了三分之一的球位...
大地：“好啦，相互的道歉就免了，专注下一球！”
“是！”
看着场上的影山，小武老师继续说，“市立东那边暂且不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影山同学状态好像不太好...从开局到现在一直都有些微小的失误...”
乌养收回视线，点点头，“不如说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还在适应，毕竟——”
说着，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而跟着乌养的动作，小武老师也抬头看去，是市立东排球馆那高高的天花板。
市立东球场的大小其实和森然的球场差不多，但之所以他们一进门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比仙台体育馆都高出不少的挑高。
在排球这项运动里空间认知能力是不可或缺的，和以往不同的陌生空间感绝对会影响到选手的发挥，尤其是影山那精妙的二传。
“这真的是...”小武老师顿了顿，说，“能在训练赛的时候注意到这一点并加以训练真的是太好了。”
市立东体育馆的挑高高于仙台体育馆，但又还没有到东京体育馆那样的超级规模，借用这次合训在全国之前过度一下，应该能加强大家对不同球场的适应能力。
乌养一笑，“第一次面对的陌生空间感，第一次遇见的混乱队风的球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全新体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