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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时空走廊

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 红祭 7083 2024-07-17 08:59:39

舒莫抬起脸,看着上方打开的神居之门。

短短几天时间,周边的阴云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般,要将高塔彻底侵蚀。若是再这样下去,整个高塔都会因为普尔纳的畸变而被彻底污染,盖亚现在的状况就已经反应出了高塔的地脉在被污染,土地不再肥沃、植株和树木正在逐渐枯萎、衰竭,空气变得阴暗潮湿,牲畜们咀嚼着发黑的食粮,身体也在被其污染。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希和普尔纳之间的战斗,而是整个高塔的危机,在希加冕后,日冕组织已经完全取代了审判所,他们开始组织人手,准备在接下去的大战中清理畸变滋生物,并保护剩下的平民。

但除了希以外,却没人可以真的直面普尔纳,希需要独自一人进入普尔纳的神域与其交战,如果希成功了,那么皆大欢喜,如果希失败了,那么大家之后就可以洗洗睡了。

话虽这么说,但舒莫却笑不出来,希站在他的面前抚摸着黑发青年的脸,一幅粘人至极的模样,之前还好,自从舒莫和他确定关系后,男人就变得越发粘人起来:“担心我?”

“那就亲我一口。”希伸出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唇,银眸眨动着,身上带着好闻的香味。

“别闹。”舒莫皱起眉,希却微笑了一下,他表现地极其沉稳,让人的心里也感到了一丝安心和信赖,希无论在什么时候似乎都是这副模样,银发男人捏住舒莫的下巴:“也许你亲我一口,我就能赢了呢。”

舒莫:“你不可能输。”

“哦?你这么信赖我吗。”

舒莫看着近在咫尺的淡唇,凑上前亲了亲他,这一幕落在周围的人眼里,只感觉他们就算是在这样的场合也歪腻地分不开似得,自从舒莫当着其他人的面被希抱住之后,他的底线一降再降,现在已经趋近于无了。

“你会赢的。”舒莫握住他的手,犹豫了一瞬,黑发青年说道:“真的不需要我去帮忙吗?”

希低头望着他,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那个吻,他的眼神落在舒莫的唇上,忍了一会后又凑上去接吻,直亲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不。”

“我可以在旁边协助你,我……”

舒莫还想说话,男人却已经站直身体,舒莫只能后退一步,看着希说:“如果是其他柱神的话,不止是你,其他人都可以来和我一起围剿祂。”

“但普尔纳不是。”希轻声说:“祂的神域和其他柱神不同。”

希这么说着,舒莫的疑惑仍然不解,但说起对柱神的了解,或许没有人比希更加清楚,毕竟这家伙实实在在地斩杀了其他十一位柱神,战绩可查。

“如果是普通的柱神,那么祂的神域并不会完全影响整个高塔。”希轻声解释道:“但普尔纳的神域,是其他柱神的几倍。”

“因为在很久以前,祂曾经斩杀过其他几位柱神,并掠夺了祂们的一部分神格。”

希的话让舒莫睁大了眼睛,黑发青年经过最开始的愕然后,就很快冷静了下来:“我曾经听说过,高塔在最开始,是可以互相连通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有高塔就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也不允许其他高塔的人互相联系。”

以至于所有的高塔都变成了空中孤岛。

他思索了一瞬,就说道:“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了柱神们再也不肯互相往来?”

“没错。”希说道:“普尔纳杀了另外两位柱神,掠夺了祂们的神格,祂原本便是所有柱神中最强大的,在祂畸变后,才会导致高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希抚摸着舒莫的脸:“只有同样拥有神域的柱神才能不被祂污染,舒莫,在这里等我。”

“更何况,你也有事要做呢,舒莫。”

男人说了这番有些奇怪的话后便转身离开,留下舒莫有些不解,希说那番话时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仿佛他知道有些事即将发生,并对此感到期待。

希带着日冕组织的猎人们离开,那些人跟随在他的身后,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在他走后,舒莫便自然而然地要留下来主持大局,毕竟在希之下,地位最高且能够服众的人便只剩下了舒莫和……所长。

不知道为什么,舒莫现在并不是很想和所长接触。

但自从实验所的事发生后,他也确实没有和所长见过面了,他们也应该好好聊聊。

舒莫正准备去寻找所长,就看见留在二层的猎人突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无论是实验所还是日冕的猎人,都对舒莫有着几分崇敬,他们面对舒莫行了个礼后,便飞速说道:

“舒莫大人,不好了。”

舒莫:“?”

“贝拉夫人她,畸变了!”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贝拉夫人坐在床上,似乎在和某一个存在对话。

“为什么他能够得到一切?”女人的声音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血肉撕裂声传出,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她却还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

在精致的衣物下方,是若隐若现,正在缓慢生长的某种东西,房间内没有开灯,所有的仆从都被驱散,只留下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贝拉夫人仍然是月柱,希之前给过她选择,让她主动交出自身的支柱本源,但她却不甘心,这也是引发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既然柱神本人都已经被污染,那么其下的支柱也会是下一批产生畸变的主要对象,他们作为高塔的一部分无法幸免,贝拉夫人能够感受到自身正在一点点地畸变、扭曲,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出本源,因为她不甘心,她无法甘心。

“明明只是一个怪物。”女人说着,声音已经开始逐渐变化,银色的长发扭曲缠绕,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她捂住自己的脸,控制不住地低吼起来,在这一刻才终于开始感到悔恨。

悔恨在希出生之前,为什么不直接除掉他。

庄园内传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整个庄园内仅剩的所有仆从都被一柄柄利刃所贯穿,舒莫走进庄园的这一瞬间差点遭到偷袭,但他很快便踩碎了脚底中蔓延而出的利刃,并让其他人暂时离开。

他皱起眉,独自一人走进了屋内,避开室内无处不在的利刃后,黑发青年落到门前,推开了这扇大门。

门内,贝拉夫人已经完全化为了怪物,她的身体挂在天花板上,因自身本源的暴动而扭曲,下方的整张床都被她的利刃切碎,舒莫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想不明白,贝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总之,先将她救下来,实在不行就就地格杀。

舒莫想着,一双怨毒的目光却突然落到他的身上,黑发青年抬起脸,就看见贝拉望着他,声音嘶哑地说道:“你为什么要站在希那边?”

“啊,我记得你,圣者。”女人轻声说:“曾经的圣者选择了希,现在的你还是选择了他。”

舒莫望着她,接着垂眸:“你疯了。”

“我没有疯,疯的是你们。”贝拉说道:“希从我的体内降生,夺走了我的一切,若不是他,我才应该是日柱,是未来的新神。”

“从我诞生开始,父亲就说,未来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贝拉说:“他甚至不是我的孩子,却偏偏要来抢我的东西。”

舒莫沉默了一瞬,最终,他想:还是直接杀了吧。

“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杀意,”贝拉缓缓低下头,她的脖子变得很长,像蛇一样柔软:“你想杀了我?”

女人轻轻地笑了起来,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东西,那么贝拉唯一想要的,就是权力,她其实还有其他孩子,但那些孩子都畏惧并依附她,只有希,是她需要仰望的对象。

这样的现实略过脑中后,女人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更加扭曲起来,她发出模糊的嘶吼,愤愤不平,之后又开心地笑,情绪变化地越快,扭曲地就越发严重。

在她的脑中,一个声音对她说道:“你想要改变过去吗?”

“嘻嘻,回到过去除掉不应该出现的人,好,好啊。”

舒莫皱起眉,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捏住面前的怪物,贝拉夫人的身体在转瞬间就被他捏碎,但下一秒,女人又软软地重新复原,舒莫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但即使他将面前的女人杀死、甚至肢解,对方都会再次重组,仿佛被某种不属于她的力量揉捏在一起。

“回到过去……”贝拉的声音变得越发兴奋起来,她的身体骤然一缩,接着化为了一颗光球被一只突然探出的手捧起,那只手上骤然睁开了几双眼睛,和舒莫对视着。

那是几双鲜红的、似曾相识的眼睛。

在神居之门中一闪而过,俯视着二层一切,高高在上的眼睛。

来自于高塔的柱神。

“普尔纳。”

舒莫说道,黑发青年头顶的冠冕骤然一亮,他的黑发被风吹起,一头白发伴随着圣洁的光芒被风吹得起伏,那条手臂被舒莫直接毁去,但那颗光球却摇晃着,月柱的本源在其中流动,带着贝拉的记忆和血脉转动,由希的母亲、高塔的本源、柱神的力量共同凝聚在一起的光球晃动着,最终锁定到了一道走在尸骸之海上优雅前进,正走向王座的银发身影。

“我期望。”一道浑浊的、嘶哑的声音响起,舒莫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落在那颗光球上,却难以撼动,因为那是来自于高塔本身,来自于“期望”本身的愿望:“我能回到过去。”

在柱神的身边,一直垂着头,犹如一具雕塑般的柱神缓缓抬起脸,露出一张畸变的面孔。

在祂的手边,最后一刻,也是最庞大的一颗奇迹之石缓缓破碎,很久以前,他们曾经用这颗奇迹之石祈愿,希望“奇迹”可以诞生,而现在,柱神再次许下愿望,却是为了回到过去,杀死面前的敌人。

“——杀了希。”

那道浑浊的声音一顿,接着笑了起来,那颗光球在舒莫的面前滚落,化为一个通道,几道狰狞的黑影冲入其中,舒莫望着面前的这一幕,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伴随着这道通道的出现,周围的一切都被时空乱流所扭曲,希的脚步一顿,感到自身的存在似乎有一瞬间的模糊,但男人却并未慌张,他只是抬起脸看向前方的柱神,日冕组织的猎人们正在宫殿之外和滋生物们拼死搏杀,而他站在这里,才终于看见了这在他出生前就一直将他视为死敌的敌人。

柱神也同样低下头,和希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交错了一瞬,这在预言之中注定会互相残杀的死敌实际上是第二次见面,而在这次见面之前,他们已经在暗中交锋。

这两个人在终于见面的这一刻,希望着前方坐在王座之上,体型庞大扭曲,发丝在整个宫殿内来回蠕动的怪物,说道:

“好丑。”

普尔纳缓缓站起身,祂庞大的躯体让整个宫殿一颤,那股来自柱神的威压溢出的一瞬,几乎让神居内的猎人呼吸一窒,身体骤然虚弱下来,接着就被前方的怪物一口吞噬,但下一秒,希的力量传出,与普尔纳的神域针锋相对。

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怪物撕碎的猎人呼吸急促,他看着前方的滋生物,抬起手,毫不犹豫地趁着这个机会撕碎了对方。

望着这骤然展开的神域,普尔纳却并未有任何感觉,祂抬起手,奇迹之石的碎片就顺着祂的手腕滑落,在地上坠落成粉碎,接着融化成一团污秽,流入祂的体内。

随着刚刚的许愿,柱神的身体似乎被污染地更加严重,希望着这一幕,说道:“奇迹之石。”

许下愿望,付出代价。

希抬起手,他的影子也在逐渐扭曲、畸变,柱神望着他,那双眼中无一丝人类应该有的感情,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人,两个人沉默了一瞬,就突然抬起手,没有更多交谈,也不需要有任何交流,希的身体骤然扭曲起来,两个体型庞大的怪物轰然撞在一起,远方的城堡发出一声巨响,下一秒,所有的猎人们抬起脸,瞠目结舌地看着远处那两个将城堡撕毁的怪物,他们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是希,哪一个是畸变之祖。

……为什么看上去,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柱神和希的战斗,让整个高塔仿佛末日降临一般,其他的人只能祈祷希的胜利,而在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圣者大人去了哪里?

舒莫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又或者说,若不是因为柱神的许愿,而祂手中的那块奇迹之石是最后一块也是最强大的奇迹之石,否则,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他像是踏入了时间的长河之中,过去和现在在他面前化为一条条长廊,其中是数不尽的分支,就像是一条分叉的树,有些分支看似存在,但实际上已经崩塌;只有他所处的这一条走廊,才是他所处的时间线。

站在这里的这一瞬间,就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告知他:所有人毕生只有一次进入这里的机会,过去和未来并不是恒定存在的,却又不可改变。

就像是著名的香蕉皮理论。

一位时间旅行者穿越时空,想要阻止父母的相识,却不小心踩到一块香蕉皮摔伤住进医院,而他的父母是照顾他的护士和医生,两个人因他而相识,之后相爱。(1)

必定会发生的一个个节点就犹如树枝本身,它必定发现,但中间却可以有多条岔路,而柱神进入其中的原因,则是要毁去希的分支。

舒莫意识到这一点后,就选择要在柱神之前找到希,并保护对方。但时间的分支实在太多,太过庞大,他不知道柱神究竟去了哪里,他抬起脸观察四周,就看见了一张又一张的壁画,有希、夕、所长、贪婪,壁画上的他们或是拥抱着他,或是正在微笑,其中几张壁画让舒莫微微一愣,黑发青年盯着看了一会,才微微脸红地移开视线。

这些壁画都象征着其他的时间线,但却是已经灰暗的分支,其中的身影基本上都是这四个人,但在最后一条走廊里,却突然浮现了一片黑红,出现了第五条分支。

舒莫将注意力落到那张壁画上,就看见上方一片黑暗,下一秒,一本通体漆黑,书页猩红的笔记本缓缓从其中推出,接着飞到了舒莫的面前。

舒莫一愣。

他望着面前的书本,就看见许久未见的真理的代价飞在他的面前,他的书页翻动着、粘稠的声音犹如血管的脉动般,强烈到了极点的活物脉动出现,真理的代价似乎在思考着现在的状况,片刻后,一声轻笑传来。

【好久不见。】

这本笔记本缓缓翻开,映出一行鲜红的大字,下一秒,舒莫伸出手,这本陪伴了他很久的东西就落到了他的手掌上,黑发青年低头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只是想要帮你。】

真理的代价如此说着:【这里是时空回廊,你的过去、未来、现在交织的地方,我会帮助你记录节点,以保证你不在这里迷失。】

真理的代价是极其特殊的污染物,从很久以前他就说过,他可以预知未来,但舒莫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出现在这里!

“这些壁画是什么东西?”舒莫说道。

【已经发生,但却注定不会发生的分支。】真理的代价似乎有些惋惜,说道:【喜欢吗?】

舒莫沉默了一瞬,他望着前方的壁画,特别是在所长的那张壁画上多看了一会后才说道:“变态。”

【呵……】

真是变态的趣味,舒莫揉着额头,现在想起所长曾经一再尝试过想要将他囚禁起来的样子,却生不起什么气了,他暂且不管这些,而是说道:“柱神去了哪里?”

真理的代价缓缓翻动着,片刻后,他说:【跟我来。】

【在进入这条主走廊后,你就只能前进,不能回头,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影响过去,但你要记住,‘必然’是一定会发生的,它不可改变,也不可更改。】

【而现在所发生的‘必然’,则是……希的诞生。】

【但除此之外,希可能遇到任何事,他会诞生,但他可以被贝拉攻击扼杀、也可以被你阻止、救赎。】

真理的代价在前方带路,他们停在一张壁画前方,舒莫看着面前的这张壁画微微睁大眼睛,因为在这其中出现的,赫然是贝拉,以及潜藏在她的影子中,缓慢爬出的柱神手臂!

舒莫顿时上前阻止,但这却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因为柱神比他更快进入时空回廊:在舒莫的面前,柱神从贝拉的影子中钻出,望着睡梦中的女人,那条手臂毫不犹豫地扼住了她的脖子,但下一秒,贝拉的体内就爆发出太阳的光辉,她不断地挣扎着,柱神的手臂渐渐不支,祂望着睡梦中的女人,突然退后一步,将她的影子拖出。

惊魂未定的贝拉缓缓醒来,就看见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影子站在她的面前说道:

“你的孩子想要杀了你。”她倚靠在贝拉的身上,抚摸着她脖子上的指印,仿佛刚刚是它从什么人手中救下了她:“你要小心,贝拉。”

这团影子破碎开来,重新融入地板之中,柱神转身重新进入时间回廊,祂要前往下一个壁画去扼杀希,希的出生似乎是不可阻止的必然。

“这是在搞什么……”

贝拉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小腹,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意识到,自己肚子里的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莫望着这一幕:“这就是贝拉厌恶希的原因?”

真理的代价不置可否:【就算没有柱神,贝拉也会逐渐生出对希的厌恶和警惕,毕竟。】

真理的代价为什么会这么说的原因,舒莫很快就发现了,他们转向下一张壁画,就发现这似乎是贝拉分娩之时的一幕。

女人躺在床上竭力挣扎,房间内到处的忙碌的仆从,但他们却很快就被贝拉体内涌出的高温烘烤到重伤,房间内的温度渐渐上升,除了贝拉以外,很快就没有人能够继续停留在屋内,女人作为希的母亲,自然是可以免疫这股生育时的高温,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从她体内诞下的孩子,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婴儿或孩子,而是一个狰狞的、可怖的怪物。

屋内的高温缓缓退散,犹如日夜交替一般,一股来自深渊的寒意让人开始发抖、发颤,一条条血色的丝带缓缓伸出,贝拉低下头,就看见了这惊恐的一幕。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无数条丝带犹如血色的触须般落了一地,没有剧痛、也没有啼哭或尖叫,一具幼小的、通体猩红的婴儿身体就慢慢从她的体内爬出,因孕育了希,贝拉的身体被日柱的本源赐福,她的身体骤然年轻了几分,生育所带来的痛苦也随之消散,现在的她得到了赐福,拥有了不变的容貌、年轻的身体,但贝拉却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孩子,看着这个被家族寄予厚望,所有人都认为会是未来新神的孩子。

“——怪物!!”

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她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贝拉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床上的怪物,那具很小的身体就那样摔在地上,血色的丝带将他抬起,这具婴孩就那样撑在空中,他一头黑发,通体是狰狞的黑红色,身上连接着无数的丝带,没有任何圣洁美好的气息,反而狰狞可怖,令人望而生畏。

但他的体内,却传来了日柱的威压,贝拉想要杀死他,立刻马上杀了他,她不能容忍,也不能允许自己诞下了这个怪物,这将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但她却做不到,这是来自日柱的压制,贝拉爬下了床,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完全恢复了,女人来不及在意这一点就头也不回地逃开,在她的身后,一双深黑色的眼眸张开,女人的身影却已经彻底消失。

高塔的日柱1,未来的新神在此刻诞世。

他的母亲只看了他一眼,就慌张离去,要叫来其他人,接着扼杀这个畸形的怪物。

他所听见的第一句话,是贝拉叫他:怪物。

婴儿的眼珠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思考。

下一秒,一头白发的男人缓缓走进这个血色的房间中,婴儿的眼珠转动着,就陡然一颤,他看见了自他诞生以来,所见到的第一个人。

头戴纯白冠冕,背后长着一双翅膀的白发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他。

那并不是厌恶,也不是憎恨,而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整个房间都被血色完全笼罩,贝拉甚至没有给希取名,婴儿的身体上满是魔纹,他望着前方的男人,就看见对方站在这满地的触须之中,接着伸出手抱住了他。

“希……”

一头白发垂落至脚踝,散发着圣洁气息的白发男人怀中抱着一个通体猩红的孩子,白皙的脸庞被血染湿。

在这安静的房间之中,只有他轻轻呼唤对方名字的声音。

婴儿被他抱在怀中,伸出手指,抚摸到了他的一缕头发。

舒莫伸出手,手中涌现白芒,他将手按在希的身上,接着,希身上的所有魔纹都被他压制,一点点地浓缩,最终都汇聚到了希的右手处,形成抹不去的纹路。

纯白色的光芒涌现,舒莫的额头见汗,在他的怀中,那狰狞可怖的怪物却骤然换了一幅模样,舒莫用圣力为他编织出一件衣服,再用自己的力量织出一双手套,将对方身上的所有狞色掩盖。

而现在,被包裹在精致衣物之中的婴儿已经不再是怪物,他一头绸缎般的银发垂下,一双银眸轻轻晃动着,漂亮到不由自主地心生喜爱。

他的眼睛睁大,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的白发男人,握住那根探到他面前的手指,希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哭泣、没有笑容,只有全然的冷漠和一眨不眨的凝视。

在他的眼中,白发男人轻轻露出一个笑容,对他说: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话。”

“希。”舒莫念着这个名字:“你的名字,就叫做希。”

“父亲、父亲——”贝拉拉着一脸茫然且慌张的男人冲进了房间里,带着护卫说道:“我们必须立刻杀了那个怪物!”

她推开门,所有人却都愣在了原地,叫嚣着的贝拉转过脸,也愣住了。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屋内的一切都十分正常,而躺在床上,穿着一身精致衣物的孩子显得那样漂亮可爱,他一头银发银眸,皮肤白皙、眼睛大而精致,显得是那么可爱。

“贝拉?”她的父亲站在外面看了很久,也只能感受到房间内传来一股圣洁的气息,仿佛刚刚有某个存在在这里停留:“这就是你说的怪物?”

“可是……”贝拉怔怔地望着这一幕,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希却忽然将目光转向他们,她几乎立刻后退了一步,眼中浮现的,仍然是那个漂浮在空中的怪物。

希的眼神在一群人的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没有看到想看的人,下一秒,他闭上眼睛,似乎做了某个决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们震惊地看见床榻上的人身上发出一股光芒,下一秒,这位刚刚降世的日柱1的身体便缓缓抽长、生长,几乎是几秒后,一个精致到犹如洋娃娃般,穿着一身白袍,手上戴着手套的少年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的面容姣好,那张精致的面孔已经可以看出未来的美貌,他的一头银发垂至脚踝,看上去明明年纪很小,却长得极高,身材高挑。

“希。”

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下,少年缓缓起身,落到地上,他的声音冰冷、清脆。

“我的名字,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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