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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希的母亲

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 红祭 5364 2024-07-17 08:59:39

舒莫收到了一位女士的邀请。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异性的邀请,但这其中却并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反而带着淡淡的压迫。

因为对方……是一位月柱。

面前的信使戴着一幅眼镜,他长得很高,身上的气势像一位忠诚的骑士般:“贝拉大人,邀请您一聚。”

舒莫沉默了整整两秒才询问道:“贝拉是谁?”

当着舒莫的面,信使露出温和的笑容:“贝拉大人,是希大人的生母。”

噔噔咚。

那一瞬间,舒莫的心里骤然一紧,他这边刚拐走了希,希的母亲就派人来邀请他,即使信使的样子看上去极其谦和,和最开始舒莫见到的星柱信使的态度截然不同,但这也不妨碍舒莫感到一丝紧张。

希虽然隐隐表露出了不允许舒莫离开的意思,但他并非真的囚禁了舒莫,只要舒莫不离开日冕组织的范围,那么他哪里都可以去。

甚至于,在希离开之后,他就立刻调遣了两位保镖前来保护舒莫,此时这个时候,那两位护卫应该也已经到了,舒莫听到动静打开门,结果来的不是护卫,而是不请自来的月柱信使。

他真是有点一个头两个大,但信使的态度却十分温和、谦卑,对舒莫隐隐恭敬,舒莫先是疑惑,在听到对方开始赞叹起他净化荒诞戏剧的举动时,黑发青年才意识到信使的尊敬来自于哪里。

强者,无论在哪里,总是会被人尊重的。

这并不是因为沾了希的光,而是因为舒莫自己。毕竟,光是为了处理与荒诞戏剧相同等级的O-16-NM-塞壬的诅咒以及O-18-YU-族群本能,都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的心力,且导致了多少人死去。

而他们在事后处理出逃的污染物,也不知要多么焦头烂额,而舒莫,却是完完全全地直接将荒诞戏剧净化。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实验所曾经的同事,以及前几天舒莫见过的那几位支柱都是微微一愣,然后,他们开始苦思冥想。

他们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位圣者吧……?

一群人苦思冥想后,还是没有得出结果,那是当然的,舒莫和他们素未相识,又怎么可能结怨,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人送来了贺礼和谢礼,算是一种拉拢和交好,这些东西一部分送到了实验所内,另外一部分,则送到了希的宫殿之中。

舒莫还不知道有一堆东西等着他收,这段时间想要接触“舒莫”的牛鬼蛇神实在太多,这其中就包括了一位月柱。舒莫原本想要拒绝,他并不喜欢交际,但对方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了。

希的母亲。

这个字在舒莫脑中转了一圈,他想起,夕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称呼我为怪物。”

黑发青年的眉头皱起,他并不知道现在希和贝拉的关系如何,但却能够隐隐感受到说这番话时,夕身上传来的杀意。

信使望着前方的人,他锻炼出的眼色告诉他,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开口拒绝,这让信使眼角微微抽了抽,但他甚至不能露出任何不满:面前的人并不是他能得罪的,舒莫哪怕有一丝不快,等希回来知道后,他可能会直接被希剥皮。

“贝拉大人说,有一些消息,是您需要知道的。”

信使这么说着,从戒指中取出一封信,将其交到舒莫的手上,黑发青年接过后,原本平静的表情被打破,仿佛在一片湖泊中投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在舒莫手中的画上,是一位银发银眸,长相漂亮到惊心动魄,即使面无表情,也仍然让人移不开眼的少年。

他的面容稚嫩,在舒莫望见那张脸的那一瞬间,黑发青年的瞳孔微张,惊讶道:“希……?”

这简直就像是少年时期的希,但却长着一头银发,眼眸是纯粹的银色,冷得犹如冰霜般凝结,又似一团毫无生机的、沉进眸中的银汞,不知为何,舒莫在他的身上隐隐看见了希和夕的影子,仿佛这两个人彻底融合为一体后,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他长得很可爱……

舒莫心中划过一个念头,甚至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很久,直到他终于回过神,黑发青年转过眼,才终于看见,小小的希并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而是和另外一人站在一起,紧紧牵着对方的手。

而在舒莫的视线转移到那道身影上后,他却骤然一怔。

因为那个一头白发,穿着华服的身影即使面容被抹去,身型也仿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一般透明,但也熟悉到让人骇然,熟悉到让人惊心动魄。

简直就像是……舒莫本人。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舒莫的声音干哑,他将照片翻过来,就看见了后方的背面,上面写着一段话:

【你应该知晓那些被埋没的过去。】

舒莫看着这行字,眼神闪烁,见状,信使扶了扶眼镜,缓缓退下:“贝拉大人,在议会厅等您。”

贝拉给出了一个舒莫无法拒绝的理由,舒莫将那张照片收起,心里突然想道,希的身上,确实有很多秘密。

负责保护舒莫的保镖终于来了,舒莫定睛一看,发现还是之前的熟人。

一头红发的那度和一头银发的玛雅闪亮登场,这两个人的出场方式,比较特别,他们是在空中打开了一个传送阵点,然后犹如两枚被高速发射而出的导弹般冲出,两道熟悉的身影在空中旋转了360度后啪地一下砸在了地上,舒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红发男人,那度刚准备抬起身子,就突然惊叫道:“不好!”

下一秒,玛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那度的身上,红发男人的眼睛骤然瞪圆,他朝着舒莫的方向抬起满是绷带的手,差点从喉咙里呕出一口老血,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玛雅缓缓抬起手,他揉了揉脖子,感觉自己的运气很好,在降落时居然有坐垫,身下软软的,银发男人抬起脸看了看,望见了舒莫后便自然而然地询问道:“舒莫大人,请问你看见玛雅在哪里吗?就是那个红发的红猎人。”

舒莫伸出手,示意他向下看,玛雅缓缓低下头,就望见同僚愤怒的眼神:“老子,老子在你下面!”

这两个人的出场方式,还是那么的让人眼前一亮。至于舒莫对他们有没有印象,那当然是有的,希将他们派来,可能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更何况,舒莫的眼神在玛雅的身上转了一圈,此时这个银发男人正被那度揪着衣服友好交流,玛雅缩了缩脑袋,被骂得狗血淋头,看见舒莫望过来,就投以求救的目光。

“你看上去……有些眼熟。”舒莫望着他,突然说道,他总感觉什么时候遇到过对方,不是之前,而是前段时间,甚至是前两天。

玛雅说:“舒莫大人,我们曾经奉希大人的命令,将您接到二层的实验所。”

舒莫和玛雅的红眸对视了一瞬,接着,银发男人缓缓移开了视线,看着他的样子,舒莫的脑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那是他前几天被希带走时,在那片空间中和希一同狩猎柱神的支柱们之中的一道身影。

对方也是一头银发,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在场的其他人中,只有他的脸上戴着面具,也不知道是因为其行事作风,还是因为要掩人耳目。

舒莫张了张嘴,却只是说道:“就是你们两位猎人,要来保护我?”

玛雅莫名松了一口气,那度放开他的衣服,这位红发猎人在正式场合显得很严肃:“是的,舒莫大人,在我们死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您。”

舒莫:“你们也不用这么严肃,我们之前也认识。”

说到这里,那度和玛雅对视一眼,也有种莫名的荒谬和感慨,之前曾经在四层的一位清洁工,在来到二层后,突然一跃成为了传说中的圣者,还净化了一个让审判所和日冕都极为头疼的五级污染物。

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舒莫之前能够去到实验所,都可以算是运道极佳,到了现在,之前的一切甚至就跟做梦似得。

听说在舒莫离开实验所之后,实验所的员工为了安抚那些被舒莫照顾得很好的污染物,都近乎有些焦头烂额。对于这一点,那度是服气的。他当然知道荒诞戏剧意味着什么,所以才更明白舒莫现在的地位。

玛雅:“那就让我们来照顾舒莫大人吧。”

他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份上层日报,接着塞给了面前的舒莫,舒莫接过后看了他一眼,突然询问道:“希让你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吩咐过其他事?”

他轻描淡写地说:“他有没有让你们监视我,让我不要离开日冕组织的范围?”

那度:“咳咳咳。”

舒莫眯起眼睛,狐疑道:“他是不是还说了其他东西,如果弄丢了我的踪迹,你们会受到责罚?”

玛雅:“咳咳咳。”

那度说道:“我们是来照顾您的,您想去哪里,都是您的自由,除了离开日冕组织的范围,因为审判所目前虎视眈眈,外面实在太过危险,不适合您离开。”

舒莫打开手中的日报,在展开报纸的那一瞬间,他看见的,最显眼的消息是:

【O-17-FG-荒诞戏剧被镇压,审判所之圣物在其领域内大发光彩,荒诞剧院皇后为何消失?一切解释,皆在今日日报!】

舒莫:“……”

看到这段话的那一瞬间,就算是舒莫的第一反应都是,审判所的圣物似乎与荒诞戏剧的消失有着某种关联,即使实际上舒莫确实是从审判所的手中拿回了他的冠冕,但这种与事实截然相反又仿佛确有其事的感觉,让舒莫无语凝噎,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毋庸置疑,今日日报所刊登的一切,都一定有着审判所的授意,否则这其中不会只出现对审判所有利的话题,更是将圣女前往荒诞戏剧领域的消息放出,但很可惜,圣女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然后,舒莫就看到一行大字:【圣女大人恳求日冕组织将圣者释放,审判所的人一直在等待他的回归。】

舒莫:“……”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面前的两个人,询问道:“审判所,有两位圣女?”

玛雅和那度面面相觑,片刻后,他们说道:“圣女只有一位,嗯,当代圣女,只有一位。”

那度继续说:“但在前任圣女死后,就会立即有着新的圣女出现,毕竟,审判所需要一位圣女,来帮助他们清除污秽。”

舒莫:合着这圣女,是量产的吗?

“审判所的人一直在寻找您,并向日冕施压,想要我们交出您,又或是派人来接触您。”

玛雅说:“所以希大人做出了应对。”

舒莫眼中划过一抹疑惑,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接触到审判所的人,看见他的样子,玛雅轻咳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希大人做了一些事。”

“他做了什么?”

玛雅含糊地说道:“他放出了一个消息,告知所有人,他找到了F-36-I9-始祖的所在,并在其的领域之中,找到了审判所曾经所做过的一切。”

看着舒莫迷茫的神色,那度也有些迟疑道:“我们曾经在下层遇到过始祖,你还记得吗?”

“在四层的那片森林中,我们就曾经遇见过始祖的躯壳,它曾经向着您行礼,希大人前往四层,接着收服了它。”

舒莫愣了一瞬,接着说:“希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玛雅和那度对视一眼:“他可能之后会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舒莫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瞬间的茫然,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舒莫完全不清楚,即使那些事和他有关,但希却从未告诉过他,是因为希不想打扰他,还是因为希认为这些只是小事?

舒莫说:“你们继续。”

玛雅有点不敢接着说下去,他是真的害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然后被希直接拧断脖子,但哄好面前这位大爷才是要紧事,犹豫了一瞬,玛雅接着说:

“希大人在始祖的领域中,发现了审判所进行过的‘大屠杀’。”

男人用平静的语气,说着骇人听闻的话:

“236年前,柱神下达神谕,要求审判所的人清理掉在那一年出生的所有新生儿,与不足十岁的,身上带有先天性残疾的孩子。”

就算是舒莫,也被他这短短的一句话所震惊了一瞬,黑发青年皱眉道:“祂怎么……祂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祂疯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柱神为何突然下达这种指令,也不知晓对方为什么会表现地那么疯狂、歇斯底里,不折手段。仿佛就算是要用整个高塔所有人的血来达成祂的目的,祂也要不顾一切地做这件事。

然后,审判所的人便在祂的指示下进行了大清洗,那是整个高塔最黑暗的一天,无论是六层还是二层,整个世界都被一股血色笼罩,天空一片阴霾,月光明亮,却染上了一层血色,连太阳的光辉都开始畸变、恶化,仿佛整座高塔都即将倾塌。

“星坠代表支柱们逐渐倾倒、月泯象征着月柱开始偏离柱神,而最后的日蚀,则代表柱神的神位不稳,旧神将逝。”

玛雅低声说道,这是连那度也不清楚的隐秘,望着面前的舒莫,玛雅以平淡的语气说:“那个时候的高塔,在大清洗之下,就几乎要迎来日蚀。”

所以柱神最终还是放弃了。

整个高塔都遭受到了近乎绝望的清洗,而这惨痛的过去,则被审判所加以掩盖。历史在他们的手中是小女孩的涂鸦,可以被肆意摆弄,最终,柱神下达命令:此后降世的新生儿中若是有身上携带魔纹,便是前来摧毁高塔的亵神者,需要被审判所清除。

舒莫听完他的话,突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腿。

然后,黑发青年缓缓掀起裤管,望见了生长在自己的腿部,挥之不去的魔纹。

“原来是因为这样。”舒莫想笑,那笑容中却满是愤怒,与不理解:“祂疯了。”

舒莫说:“祂疯了。”

这段审判所千辛万苦想要隐藏,且在两百年后的今天被刻意遗忘的过去,在希的安排下,被直接揭露而出。

始祖的存在,就是那场大清洗的最好证明,也是唯一留下的血证。

因为在那次的月泯中,在血月笼罩下死去的所有人的亡魂,都被困在这个污染物的领域之内,以仇视的眼神,望着审判所的所有人。

这跨越了几百年的恨意,终于在这个时刻,以最疯狂的方式倾泻而出,向着他们所恨的人伸出手,试图将他们拖入地狱。

现在的审判所,已经没有空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他们焦头烂额,正忙着处理始祖带来的危险,这可不是几百年前,审判所的地位最超然,掌握高塔一切的时候,日冕组织的人,可是一直在旁边蠢蠢欲动呢。

而最让人无语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审判所曾经亲手犯下的罪孽,若是只有他们还好,他们可以用其他方法再次掩盖过去,始祖也可以被七诫再次扼杀,但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敌手并不是始祖,而是希。

审判所被希狠狠扇了一巴掌,现在正在咬着牙往嘴里咽,即使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但昔日经历过血月的受害者家属们还活着,见到这一幕,以往本就极度仇视审判所,却无能为力的他们立刻马上站了出来,加入了日冕,接着抡起稿子恨不得把人当场锤死,那是真的往死里锤。

舒莫摸着自己的腿,即使过去了半个小时,他的心里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反胃和恶心,审判所于他而言,是死敌,更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给予他痛苦的根源所在,舒莫一直不理解,自己为何会被称为亵神者,在知晓了始祖的来源后,他更加不理解,却也完全不想理解了。

玛雅和那度站在他的身边,也对审判所的所作所为、又或者是柱神的所作所为感到不理解,那度抿着唇,他想到自己曾经还险些加入审判所成为教士时,就忍不住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误入歧途,那里哪里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好地方,是看上去装扮地极其精致,结果真的走进去时,就发现这里是一滩污水,一群人还接连不断地跳入其中,要不然死,要不然就只能跟着他们在污水里自由仰泳,然后大口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贝拉的信使再次前来,他先是前来觐见舒莫,眼神扫过那度和玛雅时突然停顿了一下,在玛雅的身上凝固了一瞬后,男人狐疑地移开视线,接着说道:“贝拉大人在等候您。”

舒莫站了起来,他身边的两个人立刻马上犹如左右门神般贴在舒莫的身后,一左一右地凝视着面前的信使,眼镜男的眼角一抽,接着委婉地说道:“贝拉大人,只邀请了舒莫大人。”

“我们只是在保护他。”那度说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舒莫大人连保镖都不能带?”玛雅目露狐疑,像是在说:这怕不是鸿门宴吧。

信使无语凝噎,接着带着他们走了,一群人坐上车,随着悬浮车开动的声音,信使带着他们下了车,在一处豪华的建筑前方,信使为舒莫拉开门,黑发青年缓缓走下,跟随在他的身后,看着面前嵌满了各色宝石的大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后,等到舒莫跨过第五扇门时,他才终于在其中看见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一头银发的贝拉夫人将手中的扇子缓缓放下,她转过脸,就露出了一双异色的瞳孔,仔细看去,她的模样和希有三分相似,只是一双异色的眼眸微妙地破坏了那种平衡感,让她整体有些失衡。

舒莫望着她,更仔细地说,是在望着她的那只右眼。

那只暖白色的异色眼珠。

舒莫静静地凝视着她,贝拉夫人也在远处端详着来人,两个人在此刻,居然殴打没有开口,片刻后,舒莫才缓缓抬起手,说道:

“你的眼睛。”

贝拉眯起眼,啪地一声展开手中的扇子,掩盖自己的表情。

“你的右眼,是怎么回事?”

舒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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