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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Case 9-12

今时岛上 一颗赛艇兔 2978 2024-01-18 10:17:32

岛城的冬夜长期在零度以下,虽然高空坠人,但就算附近有人听见隐约的动静,也不会出来确认。

不能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尸体也带不走了,程颂只能就地掩埋齐秋雨。

他是学建筑的,知道这个电梯井留有一定富余高度,就算有人觉察到富余高度少了一点,也懒得挖开看看。

他用混凝土封住电梯井底部,潦草地刷掉了井壁上的血迹,想想还不够稳妥,在某一层随意地用水泥涂了几下,混淆视听。

血腥味在他心里始终挥散不去,只有呼啸的北风能给他安慰。他甚至都不觉得冷了,待到凌晨四点,终于离去,天亮以后又特地来看了看,装作关心工程的样子。

北风吹走了剩余的血腥味,后天动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觉察了,只有龚有为真的以为问题出在楼上,闹出了点小插曲。

他说完这个故事,深吸一口气,看向唐文和陆远哲,等待他们的提问。

“自杀?”唐文皱眉道。

“对。”程颂肯定地点点头,并不为这个问题感到心虚,“我不光没有推她,甚至都没有接触到她,她不是傻子,哪会让我算计?”

唐文皱起了眉头,看了陆远哲一眼。陆远哲也很难相信这个陈述,很想等尸检结束再下定论。

“我还有证据。”程颂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放到桌子上打开。

十三年前的对话,从程颂在三十来层追到齐秋雨的地方开始播放。

“因为有点距离,她的声音不是很清楚,我放大了,后面有未加工过的原版,你们可以自己处理一次,就知道我没有剪辑过。”程颂介绍道,任由对话播放。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齐秋雨温柔又俏皮的声音,确实属于一位魅力少妇。

程颂是录音方,当然知道怎么说对自己有利,不过他们听这段对话里齐秋雨的意思,认同程颂的初衷——把她抓回去。

“抓到她以后你还是会杀了她吧,用其他方法。齐秋雨说得对,还是让她失踪更好,她的儿子自己就是个混世魔王杀人犯,不会报案的。”陆远哲看着程颂,纠正他的措辞,“你这还是杀人,你不逼她,她不会跳楼的。”

“定罪要讲动机,我没有要杀她。”程颂跟他对视着,没有一丝慌乱,“你不能揣测我的心理,单论当天的行为,我没有杀人意图。她手里有多少我的把柄我完全不清楚,她悄悄编纂了多少我的虚假故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能杀她。”

“但你对她动手,确实在为自己脱罪。”陆远哲反驳道。

“是,我怕了,我想跟她撇清关系。”程颂承认了,颇为坦然,“手段可能激烈了一点,但没有杀人。我也没想到她会跳楼,不然我不会这么干,我何必给自己留下一个长达十三年的隐患呢?”

陆远哲一时无法反驳,没有接话。

唐文一直听着,这时候才开口:“你是来自首的,对吧。”

“是。”程颂点点头,“我来坦白我的过失。”

“没有其他跟宴的勾结?”唐文问。

“没有,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知道她是宴的主谋,也知道她在对我示好,但我没有授意她替我杀人。”程颂回答,

“但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默许她为你扫清政敌了,你要是从认识她开始就把她抖出来,可能不用死这么多人的。”陆远哲反驳道。

“她是为自己扫清政敌,当时那些人对宴有害,我没有,她对那部分人动手不是很正常吗?”程颂反问道。

“那是因为你借用你的反卧底计划在向她示好,又跟她是朋友,她才会这么干的,还是你的问题。”陆远哲瞪着他。

“这是文字游戏,当时我正在搜集宴的证据,协助公安局摸清她贩毒之外的组织规模,这事十几年前就已经不追究了,要细细盘算,牵连进来的人会很多。”程颂说着,看了唐文一眼。

当年就已经不再追究里面的灰色交易,现在不可能翻案倒打一耙。

“如果只有这么一件案子隐瞒未报,你为什么现在就来自首呢?”唐文疑惑地问,“她说她吞了你的头发,很可能是骗你的。”

“不是只有你们会鉴别真假话,我跟她聊过很多次了,她最可怕的就是说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是真的,你听见她的语气了吧,理直气壮的。”程颂回答道。

“少爷看起来早就知道是你害死齐秋雨,为什么没有把你抓走呢?”唐文又问。

“他也是调查后得知的,他妈没有告诉他我是谁。”程颂回答完,顿了顿,谦虚地笑了一下,“说来惭愧,他自己不怕死,不拿人命当回事,还真的被我唬住了,我跟他说,他要是直接来动我,我保证他这一生都找不到他妈妈,他信了。”

陆远哲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了骄傲,这骄傲来自当年玩赢了齐秋雨,现在又玩赢了少爷。

“所以尸体一找到你就来了,因为他可以杀你了,对吗?”他脱口而出。

“对。”程颂大方地承认了,“我要向警方申请保护,我罪不至死,又是重要证人,不至于让我死在一个反社会变态手里吧?”

这才是这个老狐狸主动认输的理由,为自己争取自首,再寻求警方庇护。

唐文想了想,长出一口气:“剩下的等尸检和现场勘查的报告再聊吧。”

信息不对等,聊起来对警方不利,程颂先下手为强,把齐秋雨对他留下的各种记录都说作“编纂”,警方也不能反驳。

“好。”程颂爽快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怕他们调查。

唐文站起来,示意陆远哲把谈话记录发给他。这不是小事,已经不是专案组甚至公安局能定论的事情了。

陆远哲收拾好电脑,跟在唐文后面站起来,临出门,认真地看着程颂问:“你应该清楚吧,不管这个案子怎么判你,光你今天说的,你的政治生涯就结束了。”

“我知道。”程颂平静地回答他,不屑地耸耸肩,“那没办法,我跟齐秋雨和他儿子有区别,我是怕死的啊,人可以不玩政治,不能不活命吧。”

这大概就是他在齐秋雨身上没有算到的部分,也是少爷对他的错误估计。要命的和不要命的,互相对对方都估计失误。

陆远哲没说话,径自抱着电脑出去了,外面站着一排面色凝重的队友,没有程墨。

没有程墨是当然的,这案子查到这里,他基本就要退出了,甚至不应该坐在办公室里。

不过不在专案组也就罢了,程墨好像早就不在公安局里了,让他有点担心。

现在也没有他的事,他放下电脑,拨通了程墨的电话。

程颂来得这么突然,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向程墨交代两句什么。

·

程墨的后妈名字很淑女,叫文静,但确实不是个文静的人。

她和程颂是大家嘴里的“政治联姻”,不过她觉得程颂是个值得女人喜欢的男人——冷静、克制、野心勃勃,五官还算端正,身材也很挺拔。

她越是看到她姐妹们嫁的那些膀大腰圆的男人,就越觉得自己混得不是太烂。

她本来以为自己唯一的眼中钉就是这个长得像自己亲妈的程墨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绕了一圈,还是这个程墨找出来的。

程墨还是在家里那个乖巧的样子,不唯唯诺诺、也绝不表现出一丁点不满,有事就躲起来,假装自己不知道。

就算她现在频频失态,在奔溃边缘,就差在咖啡厅里大哭了,程墨还是小声给他陈述着事情经过,只把纸巾往前推了一点。

她不知道程墨是缺乏共情能力,还是单纯地恨她。

“大概就是这样。”程墨终于说完了,她其实没怎么听进去。让她装装市长夫人的派头可以,动脑筋实在不是强项。

“所以呢,你们专案组要拿你爸怎么样?”她问,重新抽了一张纸巾。

“我们只负责调查,不负责判决。”程墨回答,没有看她。

“废话。”她啜泣之余还要傲慢地回一句,“我是问现在调查出来是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还在尸检,我爸来了以后我就被请出来了,后面的调查也不会参与。”程墨诚实又平静地回答。

不管程墨恨不恨她,她都非常讨厌程墨这种感情都封闭在自己心里的小混蛋,有一种永远养不熟的疏离感,不管能力有多强,面对情绪化的问题都只会用逃避解决。

甚至逃避到极致,可以用死来躲避精神问题。她是个直肠子,家里也没有懦夫,受不了这种温吞的性格。

“你就只有这副刀枪不入的德行?”她心里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用力敲了一下桌子,“我不跟你打哑谜,我对你是个私生子、对你要住进来、对你长得像你妈、对你性格都不满意,但我们家没有不要你,你爸是个喜欢公事公办的人,但你应该爱他,为什么主动揭穿他?!”

程墨连是他发现的井道都敢说,就像当年坦白说出自己提出要去服务区一样。这到底是不会说谎,还是精神有问题,她也不知道。

程墨没抬头,也没说话。

“你会保你爸吗?”她问。

程墨还是没有立刻回答他,好一会才挤出一句:“我没有这个能力……”

“反正你也不大在乎我,我直说了,你是个灾星,你要是当年没在我们家,现在也轮不到你查这件事。”她抛下这句就站起来走了,顺手拨通了程栎的电话。

留下程墨呆坐片刻,也离开了咖啡厅,走出去好远才想起来打车。

陆远哲好久以后才打电话给他,他手边的辞职信都已经基本写完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按下接通键,接得有点慢,感觉陆远哲听到接通的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喂?程墨,你在哪?要不要一起回去休息一下,各种调查报告要等好一阵呢。”陆远哲尽可能压住了自己的担心,但他还是能听出来。

“我已经回家了,你还回来吗?”他问陆远哲。

陆远哲在电话那头停顿片刻,然后问:“我们家?”

“嗯。”他正坐在卧室里。

“我回来,你等我一会,我有事情跟你说。”陆远哲回答道。

“嗯。”他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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