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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Case 7:解谜游戏

今时岛上 一颗赛艇兔 4090 2024-01-18 10:17:32

岛城电视塔今夜像是一盏不会熄灭的巨大霓虹灯,辐射开来的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夜空。

作为最高的地标性建筑,自从岛城旅游业步入正轨,它就一直是游客必打卡的地方。不过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它不光是岛城的标志,也是岛城的“吉祥物”。

搞房地产多多少少会信那么点风水,虽然这是无神论者程颂一手规划修建的,但懂风水的地产商都知道,这个地方起高楼吉利。

这栋吉利的高楼今晚举行了晚宴,庆祝正式开放十二周年,本来日子应该更早一点,不过今天是岛城划入重点发展区域的日子,还是个吉日,所以最后就定了今天。

天时地利,又是合法聚餐,被邀请的诸位基本都捧场了,一些政府领导、还有参与过大楼修建的企业老板都齐聚一堂,一起体验了高楼上的观光餐厅。

这么重要的日子,市委书记还讲了几句话,程颂本来应该到的,但他没出现,只有程墨代替他过来捧场。

当然了,一个娱乐性质的晚宴,没有人太在意,程颂突然去外地出差,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谁也不会傻到在这里聊什么重要事情,都是来蹭蹭运气和人脉的,大家叙叙旧、或者交交新朋友,有认识程墨的就跟他打声招呼。

程墨虽然是代表他爸来的,但毕竟是晚辈,就四处敬酒,听一听大家夸夸他的刑警工作和专案组今年的突出业绩。

这只是个团建性质的活动,大家都是凑凑热闹,展望一下岛城的未来,点到即止,很快就带着笑容散了。

只有陆远哲不满意,在楼下接到程墨,一溜烟就逃离了这个他不是很想触碰的政治圈。

“你爸肯定是知道唐局要去找他,溜到外省躲着去了吧。”他嘀咕了一句。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要拒绝就会直接拒绝,不至于躲到哪里去。”程墨笑道。

两天前,陆远哲终于向唐局提交了他对岛城这两年所有命案的调查。

孙炎整理了足足两周,他看的时间更长,花了大半个月,终于编出了一套像模像样的说辞,打算再去套一次唐文。

在他的调查里,有十五个能跟宴旧案扯上关系的政府或前政府人员已经遭到过宴的袭击,有必要采取措施了。

他自知有点夸大其词,主要是为了体现重要性,加上捎上了程墨的话,唐局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好几圈,终于同意,不过要跟程颂说一声。

然后程颂就去出差了,跟跑路一样。

“他可是个办事效率至上的人,能跑两天就已经非常反常了,总不能是躲这个酒局吧?”陆远哲翻了个白眼,还是觉得这个出差颇为突然。

程墨没回话,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大楼,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说起来……我爸从来没来过这个电视塔。”

“嗯?”陆远哲愣了一下。

“真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悄悄来过,但我印象里,他从来进过这栋楼。”程墨回忆着,皱着眉搜寻了十几年的记忆,都没想起来他爸来过岛城电视塔,“只有我跟我弟弟自己来过几趟,不过他也没拦,可能……恐高?”

“他一手策划修建的,自己没来过?”陆远哲忍不住吐槽道,也皱起了眉头,“恐高还要修摩天大楼?真厉害。”

这算是岛城良心景点,只怕本地人没有几个错过的。

·

还好,程颂两天后就回来了,唐文也顺利见到人了,晚上九点,给陆远哲打了电话,告诉他搞定了,但要看自己来看,一个人来。

“我出去一趟。”生怕唐文反悔,陆远哲跟程墨说了一声,立刻杀回了公安局。

还好,唐文没反悔,大晚上在办公室里等他,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纸质的?”陆远哲愣住了。

“不然呢?你觉得这东西会放在正式的刑侦记录里,供大家光明正大或者悄悄黑进来传阅?”唐文白了他一眼,“这是你要看的名单,其他的倒是可以授权给你去网上看,这个你就在这里读完吧,也不要泄露给其他人,出了事就找你了。”

“哦。”他应了一声,可以理解这些人到底有多怕宴找上门。

这记录不算太长,每个人只简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人想把自己干的灰色脏活一个字一个字记录下来,都是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汇成了薄薄一本册子。

不过就算这样,陆远哲也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不能上网了。说真的,虽然都是些商业往来,不是他们刑侦经常接触的杀人放火,但花样层出不穷,他看了都想叫好。

这几年经侦队比他们都忙,从这个文件就可以体现了,真不带重样的套路深。

他翻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了程颂的可怕,如果这里面一大部分行动都由他授意,那他也是个天才,窥一斑而知全豹,愣是把对方的底都探清了。而且手段颇为狠辣,跟宴的圈钱公司合作地产项目,说翻脸就翻脸,陆远哲要是宴的前任老大,也会被程颂气死。

他没怎么继承家里的生意,这部分要是让丁辰煜读一下,或许能读出不少精华来。

而且这里面有很多程颂的主观陈述,把诸多捕风捉影的线索串起来,还真的是那么回事,简直就是个推理天才。

推理跟犯罪一线之隔,这样想着,他“啧”了一声,被唐文瞪了一眼。

“干什么?”唐文不满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他立刻摆手。

收获了一大堆奇闻,案件却一点没推进,他倒是在这个名单里看到了几个他报告里写的人,但也有部分人没有被提到,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尤其是宴已经挑明询问的十二年前的元旦,一句都没提,那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几个套路正在实施中,这几个人还不是宴袭击过的。

看来确实不是程颂和唐文有意隐瞒,是真的跟这个秘密档案关系不大。宴只怕是在打听其他事情,只不过那件事跟部分从前背叛过宴的人有关而已。

看文件看到十二点,唐文都没催他,但看他没有收获地合上了,白了他一眼:“我就说没关系吧,你非要看。”

“看了才知道有没有嘛。”陆远哲干脆地把文件夹还了回去,虽然不至于全记住,但大致的印象已经有了,至于其中细节,他不打算、也没有权利十几年后再去追究了。

“宴的各种案子呢?也顺便让我今天看了吧。”他打算再看看十几年前的宴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你就不能明天再看?”唐文打了个哈欠。

“今天就看了吧,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他带着讨好的笑容冲唐文眨眼。

于是唐文给他授权了从前的档案权限,让他回自己办公室看去。

“谢谢唐局。”他一溜烟跑了,恨不得连夜读完。

留下唐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事戳破了会有怎样的风波。他是个传统的人,搞不懂为什么陆远哲跟程墨会在谈恋爱,但现在希望他们情比金坚,千万不要为这份档案产生什么隔阂。

·

坐在办公室里,陆远哲迫不及待地登陆了局里的内部系统,打开了那份他已经在意了很久的档案。

可能确实有着某种风格传承,宴和现在一样,并不是一个作案频率特别高的狂欢型犯罪组织,但在从前还没有走上正轨的岛城,他们比现在猖獗多了。

二十年前,岛城开始起步之前,宴就是一个明面上有传说的黑恶势力了。虽然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渗透到什么地步,但许多案子他们都主动认领了。

他们那时候和官方势力斗争的痕迹非常明显,不少案件都牵扯了多方势力,陆远哲那时候还小,完全不知道政界的小团体是个什么概念,只能现在从文件里推测,宴主要在刺杀想要扫除他们的政府官员。

他们是个贩毒团伙,所以还涉及了缉毒队的重大牺牲,确实非常难缠。几次比较大的案件有:投毒案件,清除内线活动,大批未成年人被挟持案件,以及十四年前的大巴车爆炸案。

陆远哲倾向于他们除了有一个和现在的少爷一脉相承的犯罪欲旺盛的老大,还在故意闹大事情,试图恐吓警方和政府。

他一一翻阅着每个案子,打开第一个案件,就看到了宴从前的老大——邱明承,道上喊他老鹰。

他真的很符合大家对黑帮老大的想象,平头、高大壮实、眼神犀利。不过有点跳出陆远哲的想象,宴的老大喜欢玩你来我往的恐吓,让他侧写,要更阴柔一点。

不过不妨碍他看下去,宴这个组织除了打手,还有不少领队人物。这些就符合他的想象了,有圆滑的、皮笑肉不笑的、也有女性,总体牵涉人数上百,还不算一只脚踏进去的,比他们现在想象的规模大多了。

所以那时候是真的有大规模枪战,对方的战斗力还非常可观,外地的特警队都来支援了两次。

陆远哲继续往下翻,最后翻到了14年前的大巴车爆炸案。

这是宴最后一次大规模作案,因为这个案子,警方摸到了他们的一个据点。经历了一次据点被查,虽然损失不大,但收敛了很多。

案子发生在岛城跨海大桥附近的服务区,算是刚刚进入岛城郊区的地方。当时岛城的一个领导团出去学习,坐车回来,大巴车在路上出了点问题,停在服务区里,遭到了宴的袭击。被牵连进来的还有另一辆旅游大巴,以及一些私家车。

宴直接把炸药抛进了车里,两辆大巴车当场爆炸,无人生还,犯人还搜索了整个服务区,见人就杀。

幸存者一人——程墨。

他在这一行短暂地屏住了呼吸,好久才翻页。

他想起来了,他住的那间医院,确实离跨海大桥很近。

·

从照片和案件记录看,那确实是末日般的情景,冬天的岛城刮着大风,浓烟滚滚,包裹了大半个收费站。

大巴车先出事,听到爆炸声,所有人都移动到了室外,只有程墨洗手间的门卡住了,没能立刻跑出去。

作为唯一幸存者,只有他留下了口供——

好不容易打开洗手间隔间的门锁,听到枪声,他下意识躲进了最里面的杂物间,锁上了门,随后有一名工作人员跑进来,因为他没开门,选择了他隔壁的隔间。

然后宴的人就进来了,找到了那名工作人员并射杀了他,还踹开了程墨所在的杂物间,他躲在一堆扫帚和杂物后面,靠体型小没有被立刻发现。

本来对方还要搜索,但因为对隔壁隔间的一通扫射,水管爆了,所以没能扒拉一下杂物,程墨就这样躲过一劫。

有心理医生在场,程墨的叙述相当详细,包括外面哭喊的动静,以及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在像玩捉迷藏一样找人。

陆远哲可以想象那种恐怖,难怪程墨留下了深重的童年阴影,十几年过去了还在不断被惊醒。

程墨的记忆非常清晰,他记得三十分钟后警方赶来,才把他从杂物间里搜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火已经灭了,两辆大巴车都几乎被烧成空壳,跑出大巴的人也被子弹打中要害。最终包括程墨的妈妈在内,75人全部死亡,程墨的妈妈在医院挺了两周,已经算最后死去的几个人之一了。

死亡的领导大部分是程颂的政敌,当时还围绕他在政界彻查了这一案件,但不光没有结果,程颂还亲自了结了宴。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有记录程墨口供的唐文和心理医生段群帆才知道,程墨还供出了一段他自己的“秘密”。这页记录静静地躺在文件夹里,时隔十四年才被陆远哲翻出来查看。

旅游大巴本来不应该在市区内的服务区停下,但程墨提出要去上厕所,大家不愿意为难小孩子,大多表示理解,才意外卷入了这起案件。

陆远哲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回事,有点惊讶地盯着这页文件看了好久。文件夹里还有当时的录音,截取了重要的部分,基本和文字记录一致。

9岁程墨有着现在没有的羞涩和稚嫩,没过变声期,声音听起来可爱清脆。他没有听心理医生和唐文的话,无论如何要求警方把这段记下来。

难怪段群帆说,程墨有强烈的罪己心理。他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自己应该被抓起来。

这声音真招人疼爱,但陆远哲没有欣赏的心情,这时候的程墨更有单亲家庭的感觉,内敛得多,还处在至亲濒临死亡的彷徨期,比起丧母之痛,语气充满了无所适从和害怕。

他说得很清楚,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要不是当时程颂还没有带走他,听起来都像是大人教过的。

他看完这段就回家了,剩下的可以放一放,他不想让程墨一个人在家,静静等待他阅读自己的“罪恶过往”。

他要告诉程墨这不是他的错,只是有点巧合,犯罪再怎么讲都是犯人的错,为什么要怪到一个小孩身上?

唐文应该也不希望程墨面对这样的景况,所以才锁着这段档案,不想让其他人二次伤害程墨。

他在心里感谢了一下唐局,驱车回家。一进门,就看见程墨端坐在沙发上等他,和坐在他副驾驶座的时候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春游中的小学生。

“都看过了吗?”程墨问他,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9岁的程墨,脸上都是无所适从的彷徨。

“嗯。”他坐下来,把程墨搂进怀里,肯定地说,“不是你的错。”

其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在他心里,这不是受害人应该承担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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