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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红罗帐暖

从龙 竟夕起相思 2136 2024-01-05 10:55:48

卫戈沉默不答。林晗冷笑一声,从被褥间坐直,慢吞吞地穿衣。云雨之后,他四肢酸痛麻木,肌肤印记斑斑,看起来比不久前伤重时更狼狈,肋骨边一道醒目的疮疤,好似老树的瘢痕。

林晗看他有心事,双目一沉,轻声道:“逛窑子,找相好?”

卫戈把他拉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

“我知道回来的那个不是你,即使和你容貌相同,我也能分出来。怎会糊涂到把他当作相好?至于今天……说来话长,等回宛康,我一一说给你听。”

他的手指探入林晗衣里,抚摸着他的身体,鼻尖抵在他耳畔,气息微沉,道:“这里的伤怎么来的?方才亲热时就不让我看。这是刀伤,骗不过我的。”

卫戈是用刀的好手,林晗隐瞒不过,闷闷地喘了声。粗糙的指节摸过胸口,重捻轻挑,琢磨反复,叫他掌心发汗,慌忙摁住薄衣下的手。冰凉的义肢在腰间不断动作,铁石的冷意拂过肋骨处的伤疤,二指反复摩挲,像是借由指头亲吻他的伤口。

“想怎么处置他,”卫戈低声道,掌心滚烫,“我帮你。”

林晗却一哂:“你这倒是问住我了。”

吕应容差点送他去见阎王,流落凉州的时日里,他倒没想过如何报复他,甚至快要忘记他的长相。对他而言,吕应容再卑鄙,只不过是个小人物,渺小到他做过的恶事都不足以引发他的仇怨。

当有人渺小低劣到了一定地步,他一切所作所为都不足为惧,善恶黑白、生死执念,在旁人眼里全是笑话。

倒不是林晗转了性,成了菩萨心肠,只是他从未把这样渺小的对手放在眼中,甚至不免好奇,吕应容心心念念地往上爬,最终又能得到些什么?

“现下他跟来塞外,正是极好的时机,含宁……”卫戈紧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我听你的。”

林晗淡笑,任他与自己十指相扣。

“别管他了,我怕脏了你的刀。”

卫戈不悦道:“就这么放过?”

林晗道:听说他封了衡王。这王位是好坐的,权势是好攀的?他想要,那就拿去吧。我倒想看看,他能不能得偿所愿。”

两人在床榻中私语,门外亲兵久等不到命令,心知该如何处置,便悄然退下。

卫戈抱着他不撒手,冷哼一声:“你倒是心大。他顶着你的脸,我不喜欢。”

林晗被他这副率直的模样逗得发笑,伸手捏他脸颊,却不防被按倒。卫戈扯开颈上的绸带,拿来捆住林晗手腕,不顾身下人惊呼,抬起他的腰。

林晗轻嘶一声,舌头打结:“慢、慢点。急什么,饿死鬼似的。最后一回,不许再来了。早晚死在你身上……”

卫戈眉目含情,盯着他打量,道:“床笫之间,谈什么死不死,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林晗斜睨着他,满脸酡红,语息凌乱:“想听什么?”

“……叫声夫君。”

林晗羞得低下头,轻声斥道:“不要脸。”

话音刚落,他被下头的动作逼出阵灼烫的呻吟。卫戈俯身亲吻他汗湿的鼻梁,耳语道:“为何不叫?若不是你夫君,怎能跟你做这事。”

林晗被他勾得神思恍惚,无暇顾及别的,失神地望着红罗帐顶,微弱地喊了声:“夫君……”

话一脱口,他便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堂堂男子,竟在床帐里叫另一个男人夫君,简直是……

太淫荡了。

他自顾自胡思乱想,陡然滚出两行热泪。不经意间,遮面的香巾被一只大手拂落。

卫戈亲亲他的嘴唇,再细细地吻他颊边伤痕,学着林晗的口吻低声哄道:“乖,不哭,夫君不嫌弃你。”

林晗伸手抱紧他的背。情到浓时,彼此都无法自拔,他控制不住快意,更控制不住决堤的眼泪。卫戈把他抱起来,抱在怀里坐着,不停地亲吻。

林晗号啕大哭。堆积的心绪尽数爆发。

卫戈眉眼忧愁:“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林晗被这句话弄得破涕为笑,一边笑,一边止不住地淌眼泪,哑着声道:“你真肉麻。”

“我带你走吧。”卫戈说,“随便去哪,就我们两个,闲云野鹤,白头偕老。”

林晗紧闭双眼,脑海里骤然回荡着清徽道长走之前告诉他的两句话。

别让他们找到你,别为我报仇。

他依稀记得,卫戈在灵州时跟他说过相似的话。安国郡王战死前给他的儿子留下一句相近的遗言。

不要恨。

有人天生就不顾一切地爱着他们,纵使不在身边,融入血液的骨肉之爱依旧存在。

林晗不知道,这份亲情在冥冥之中庇护了他多久。直到弥留之际,清徽仍是首先想到林晗的安危,让他放下仇恨,从而保护自己。

可是人非草木,他做不到。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个月夜,有人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父亲。清徽本可以好好活着,在空山做他的一门宗师,而他却因他身死异乡,葬于荒山。

卫戈不住地擦他脸上的泪,等到云销雨霁,把人从怀里松开,为他穿衣。林晗的衣服不能再穿,他便给他穿自己的。穿好衣服,熟练地替他挽发。

朦胧的光晕透过纸窗,泛着浅淡的金色。紧闭的房门再度被人敲响,仆婢送来盥洗用的物事,以及一叠干净的新衣,轻手轻脚地搁在案几上,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

林晗看得出,这楼里接待留宿的客人颇为老练,凉飕飕地瞥一眼卫戈。

卫戈顶着针尖似的目光,下床搬东西。

盛热水的罐子形态奇异,大肚细颈,灿烂生辉,竟是纯金打造。面盆也是纯金的,盆底錾刻着缠枝纹,看上去挺像神都苑的玫瑰花。

卫戈浸湿绸帕,修长手指搅动水波,煞是养眼。林晗乐得他照顾自己,像个人偶似的任由卫戈摆弄。

洗漱完毕,卫戈换上送来的衣裳。黛蓝的窄袖夹领袍服,胡风尤盛,温润的玉带勾勒出一束挺拔的腰线。

林晗坐在床沿,见他忙完,便笑道:“左右只我们两个,说说吧,宴会上你旁边坐的是谁?”

卫戈如实答问:“是我曾经的老师。”

林晗攥紧了身下织毯。

“你师父可是叫辛诸?”

卫戈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味,叹道:“是。”

“他不是失踪了,为何到凉州来了?”

“他失踪是因为去了塞外,投靠了番族人,如今的主公势力在濛山以西。”

卫戈凝视着他的眼睛:“赛拉顿。拂涅利语‘天神’的意思。”

林晗默念了遍这个名字,断言道:“没那么简单。辛诸与梁庭还有联系。”

卫戈默然片刻,欲言又止。林晗累了一宿,腹中饥饿,暂时把心事搁到一边,催促道:“不在这待了,回宛康。”

说来奇怪,按照行程计算,卫戈他们早就离开宛康了。听他的意思,平都公主的鸾驾好似还在宛康。

卫戈摇头,回答他的疑惑:“没谈妥。而且,公主不愿和亲,一路上闹过许多次了。”

“没谈妥?”林晗皱眉。

和亲这等大事,搞得如此儿戏,公主都到了塞外,居然还有没谈妥一说。这朝廷,真是见了鬼了,邪门。

两人从容不迫地出房间,下楼,身旁跟着十来个亲兵护卫。院子里冷风嗖嗖,随从向卫戈递上斗篷。卫戈取了斗篷,转头披在林晗肩上。

院门边热闹非凡。晦暗的晨光里立着五六个人影,有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站在最前头,一动不动地候在风里,宽大的袍袖翩翩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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