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她是个妓女,年轻的时候靠和村里的男人上床挣钱……村里好多人都知道。”
“我妈都烦她烦得要死。”
上一辈的流言蜚语,导致下一辈也带着厌恶至极。
“那刘学就是个傻逼啊,偷东西,打人,咬人,疯了一样。”
“还神出鬼没,疑神疑鬼的,吓死人了。”
窦静云让男孩儿走了,坐在小木凳上沉思。
沈舒杭递给他一杯水,“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窦静云靠近他,压低声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廖远停和我说刘学的父亲失踪了,哥哥去世了,他们支部书记说死的人会从村里的花名册除名,但我翻了,他哥的名字,刘忠,还在上面。”
沈舒杭一头雾水:“没死?”
窦静云摇头:“不应该啊。”
沈舒杭垂眸,握紧水杯:“这个村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操,你还不舒服,我更不舒服。”窦静云想起来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妈逼的,还特么有人偷窥,真他妈恐怖。”他说着,一抬眼,又看到不远处闪过一个身影,窦静云顿住。
“天马上黑了。”
沈舒杭说:“我们今晚住哪儿?”
窦静云缓慢地扭头看他。
屋子里放着一具尸体,纵使再怎么胆大,也没人敢往屋里睡。
不多时,廖远停的电话打过来了。
“李单回去找你们,把人带回殡仪馆,后天火化。”
“这么快?”窦静云抿唇,“不再……等等?”
廖远停说了什么,他点头:“行,我知道了,那我看看吧,把能带的带走。”
挂断电话,窦静云就进屋,看有什么标志性的,好带的东西,能带回去让刘学睹物思人,徐喜枝一死,他和这个村就毫无瓜葛了,翻了刘学的屋,基本都是农作物和垃圾,他又去翻徐喜枝的屋,拉开那破旧的老木红抽屉,一层又一层,基本都是灰尘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像垃圾一样的东西,直到最后一层抽屉,上着一把小锁。
窦静云吹吹锁上的灰,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想了想,回到院子里提着砍柴火的砍刀来了,一刀下去,把锁砍断,拉开抽屉,眯眯眼。
里面放着一个翠如青竹的玉镯,很细,泛着柔润的光泽,是女人戴的,他慢慢拿起来,啧啧两声,绕是他再不懂,也知道这镯子价值连城。
而镯子下,压着三封平整的信。
他把桌子放进内兜,拿起来看,信封上是用钢笔写的字,字体沉稳大气,颇有风骨,他想拆开看,随即一想,应该让廖远停看,他就又放进内兜了,而信的下面,是一张非常非常模糊的,类似出生证明一样的东西,翘着四个角,字体潦草,任他怎么瞪大眼都没用。
窦静云再次收到兜里。
起身时他看一眼徐喜枝,不免叹气,微微弯腰,鞠个躬,退了出去。
他喊来的五个壮汉兄弟实在太无聊了,干脆玩起了抓石子,沈舒杭就坐在旁边看。
玩的还挺是回事儿。
窦静云也抱着膀子看,看着看着,突然感觉不对劲。
就沈舒杭凳子压着的那块儿地儿,怎么凹进去了。
他走过去拍拍沈舒杭的肩膀,让他起来,又喊两个壮汉,让他们找个铁锨挖。
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时没事儿搞点副业,追人要账,进屋搜钱,什么招式都见过,他感觉不对劲的地儿,肯定有猫腻。
壮汉挖的正起劲,突然挖不动了。
他一愣,看向窦静云,窦静云让他起开,蹲下来,用手挖,让埋在地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显露。
所有人都震惊了。
窦静云垂眸,拿着那黄灿灿的,沉甸甸的东西看。
金条。
全是金条。
一根又一根,排列整齐的埋在土里。
窦静云将金条扔回去,站起身。
沈舒杭已经不能思考了。
从他来,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突破他前十几年所有的遭遇和想象力。
“这是……多少?”
窦静云笑笑:“不知道。”
他随意道:“照现在黄金的价格,那一根的重量,这一摞的数量,起码……”
“北京二环一两套房吧。”
沈舒杭张张嘴,又闭上。
“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窦静云依然摇头,“不知道。”
后来李单来了,殡仪馆的车也来了,路口挤满了人,所有人都知道徐喜枝死了。
一切准备就绪,窦静云抱着一个床单上车,李单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
窦静云看他一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