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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开粮仓

重来也无用(双重生) 眼镜腿儿 2880 2024-06-23 12:05:54

伍煜半躺在床上, 挺着个肚子,旁边年轻貌美的姬妾衣裳半敞,露出细嫩皮肤, 正靠在他怀中为他斟酒。

纵使温香软玉在怀,伍煜仍是心烦意乱得很。

马知州突然调任这事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马知州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叮嘱, 让他和钱斌与这新来的知州作对, 总归不能让宋炀发现马知州先前那些猫腻,拖到战事结束即可。

具体该怎么做马知州也没说, 但看他意思,必要的时候,他和钱斌怕是要替他背下那些罪责。

该这么做吗?

伍煜和钱斌也犹豫了很久。可想了想先前投进去的那么大笔银子,他们就跟有心火在烧一样,做不到壮士断腕,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替马知州做事。

若不是冲着马知州身后的人,他们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钱斌胆子小, 还特地问过新来的知州是什么由头。伍煜记得, 马知州当时神情颇为不屑:“不过就是京里的一个破落户,运气好,祖上承了爵, 到他这一辈早没落了。这回若不是鹬蚌相争, 何至于让这小子得了利。”

钱斌听了这话,仍是半信半疑,他们想求富贵不假, 可又不是蠢人,生怕被骗去做了冲锋陷阵的傻子。

马知州给气笑了,道:“若他背后真是那位, 你们也不想想,就你们这水准,配处理这事吗?倒时反倒误了殿下的大事,我找谁说理去?”

马知州这么一说,伍煜倒是放心了,这事处理不好,他和钱斌或许第一个倒霉,可马知州也跑不远,想来新知州确实不涉派系之争,只是个刚好插进来的倒霉蛋。

伍煜这么多年下来能在青州屹立不倒,甚至捞出个身家巨富,自然也有过人之处,想要糊弄宋炀这种不知世事坎坷的少年人还是手到擒来。

他只是惯于谨慎,担心这少年人也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手段,让他们临到头了反倒晚节不保。

宋炀上任这一个月来,倒也有些动作,可都不见成效,行事间不算太有章法。钱斌成天让人盯着知州动向,一来二去,渐渐都不担心了,觉得新知州就是个糊涂蛋,稍稍为难他一下,他就要晕头转向。他们只要趁着佯装卧病在床这一两月,让人将假账本做得天衣无缝些,之后便可出关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伍煜近来总有些提心吊胆,感觉宋炀憋着什么大招没出。有时半夜都会被魇醒,恨不得宋炀快些出招,不管是好是坏,起码让他心里落个踏实。有被他宠爱得不知轻重的姬妾同他玩笑,说他这是做多了亏心事,怕冥冥中有报应,才这么心慌。

换作平日,被美人这样说两句,伍煜非但不恼,还要笑嘻嘻地凑上去,同人做些快乐事。可那一日,他一听这话,便雷霆大怒,立时让人将那姬妾拖了出去,衣服都没给人穿,硬生生让她受了三十大板,腿都给打烂了。现下那姬妾被关在自己房间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报应,什么报应?

如果有报应,他就不会有今日。伍煜就着美人的手,喝了一口温热的酒,感觉心中那些烦忧总算压下去些,还来不及同姬妾狎昵一番,便听见外边有人急匆匆地跑向内院。

“老爷,出事了!”

来报的人停在门外,语气中满是惊慌。

伍煜立时将姬妾推开,也不管人差点撞到床头,自顾自穿上衣裳,道:“还不进来!”

一旁的姬妾与下人也习惯了,立时收拾好悄然退下,只留报信人与伍煜在房中。

伍煜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还算镇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回老爷,城外来了一支甲军,粗略算起,有一千人,是州中巡检兵甲数量二倍有余。”

伍煜大惊失色,道:“这是哪来的人?”

下人道:“领头的自报家门,说是……说是新知州向淮北侯府借的兵!”

淮北侯府位于北川和中原之间,是阻止鞑靼南下的最后一道防线,自然手握重军,地位超然。伍煜万万没想到,一个马知州口中的落魄人家,竟能向淮北侯府借来兵马。一千人放在边关算不了什么,放在青州却能做许多事了!

伍煜越想越慌,一时脑中竟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料到宋炀这是要做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镇定下来,便又有人来报:“老爷,不好了!”

方才还只是“出事了”,一转眼便又是“不好了”,伍煜突然有些胸闷气短,却还是让来人快些报出消息。

“老爷,知州突然在州府外贴了告示,说是前知州修建城墙本是好心,无奈被……被奸人利用,多有贪墨,反倒成了劳民伤财之举。大敌当前,城墙仍需修建,但他决定免除众人徭役,改为官府聘用力夫。还说要补发服役之人前三年的粮食。”

伍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直到听到最后,方才镇定下来,冷笑一声道:“他以为好官这么好做,话说的倒是漂亮,上哪去发这么多粮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到时候那些饿红眼睛的刁民可要就着这句话踩平他的州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伍煜听到贪墨时心中一紧,可随后想,两本账,一本关键时候用来威胁马知州的真账在他手里,另一本平素用的假账在钱斌手里。他手里这本还藏得好好的,钱斌那里也没听闻出事,就算真丢了,那假账也不那么好查出问题。钱斌手里那本旧账原本就是官面上糊弄人用的,只不过马知州走的突然,他们没有防备,里边有些帐没填平,这才用缓兵之计想要重做一本。可就算真丢了,以宋炀的本事,也未必能查出什么。

再往后听到粮食一事,伍煜算是彻底放松。果真是毛头小子,做事全凭一腔热血,连点章法都没有。

下人见老爷神色微得自满,不知他心中有何成算,可想了想粮仓那边的事,还是瑟瑟发抖着打断老爷的畅想:“老爷,那告示贴出来没多久,州府门前就围满了人。”

他们先前抓人服役时,几乎没放过多少人家。

伍煜打断道:“我看他今日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下人硬着头皮道:“老爷,州府那边见围着的人多,便说‘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带着那些人去开粮仓了!”

伍煜一怔,道:“粮仓的钥匙不是在我这吗?”

那粮仓基本是个空壳,里边可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经不起看的。

下人偷偷打量他一眼,立时低着头道:“告示贴出来没多久,陈吏目的女儿抱了一堆文书到州府,要状告老爷你贪墨。州府里出来了个女子,说是知州的妹妹,在府门前与陈吏目家的分辨了一番,不知怎的,突然便人人都说老爷你是个巨贪,还说粮仓里的米面一定也被你贪尽了……知州见此,便说当场去拆粮仓,不提前告知老爷了。”

伍煜只觉一股心火上涌,烧得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在这一刻,他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宋炀为什么要向淮北侯府借兵。

他这是磨刀霍霍,有备而来啊。

伍煜道:“快带人去……不行,不能由我们出面……找些地痞流氓……”

伍煜口中胡言乱语着,显然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宋炀这是要煽动民乱,借暴民之手收拾他呀。

伍煜登时有些后悔,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宋炀,可谁都想不到,这新知州竟会是这样的路数,简直是胆大包天,他就不怕激起民怨后,整个青州都动乱了吗!

同样的问题,陈蓉也在问宋灯。

宋灯道:“怕啊,但得赌一赌。”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没工夫和伍州同这两个存心拖时间的家伙慢慢熬,所以要快除积弊。况且,她觉得马知州身后的人似曾相识,这般雷霆之势下,伍州同二人必定自乱阵脚,说不定会露出点形迹来。若是真能查出点什么,想来对远在京城的元孟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既决定了要做君臣,那便要做到为人臣子的本分。他们能为元孟做的越多,日后他们能从元孟那里得到的也就越多。

万里前程自己挣,这很公平。

巡检队的甲兵搬出了府库里最重的实木柱,数十人一同搬运,喊着号子按着韵律撞向粮仓库门。

“砰——”

“砰——”

一声接着一声,像撞在了陈蓉心上。

她看向宋灯,发现宋灯仍是那副胸有成竹的镇定模样,忍不住想,在宋灯从她偷出的文书里找出当年零碎记载,另辟蹊径算出伍煜钱斌贪墨数额时,她已经觉得她了不起。

可现下看来,好像还是低估了她。

陈蓉眼里算无遗策的宋灯正盯着巡检甲卫队领头的年轻男子,心想这又是哪来的人。

“砰!”

甲卫队撞开了粮仓的大门,聚集在一旁的民众亲眼看着平日里紧紧封闭的粮仓被打开,里边只有寥寥数袋米面,一时群情激奋,发出巨大嘈杂。

有人想冲上去抢米面,被甲卫队的人拿刀挡住,眼见两边要打起来,宋灯站了出来:“大家都看见了,这伍煜守着的粮仓空空如也,可我青州过去三年里,几乎没有开仓放粮的时候,就连诸位修筑城墙,也从未吃过州府一顿饱饭。这些粮食都到哪里去了?”

有女子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肯定被那狗官贪了!”

其余人便立时应和起来。

宋灯赞赏地看了眼不知何时混到百姓堆里的陈蓉,对那些青壮年道:“所以今日我们就去砸开伍家的门,但凡能找到被他贪墨的粮食,知州说了,今日便将这三年应补恤给诸位的粮食给发了!”

“开伍门,还我粮!”

“开伍门,还我粮!”

宋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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