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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穿书打工手札 漠小兰 2600 2024-05-23 16:25:48

周妙别过眼, 心中又叹一声。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李佑白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她听来亦觉惊诧。

简青竹于李佑白, 是救命恩人,也是庆王的姑姑。

在原书中,二人朝夕相对,渐生情愫。

周妙一直觉得单纯善良的简青竹, 是李佑白的反面, 像是一面镜子, 说不定时常照得他相形见绌,不过,前提是, 如果李佑白还有那么一点自省的心态的话。

只是后来庆王身死, 简青竹的出逃,彻底忤逆了他,南下池州, 像是猫捉老鼠,不肯罢休。

可是, 眼下李佑白无疑更在乎庆王。

庆王事关社稷,简青竹与之相较,仿佛不值一提了, 而那一点情愫, 似乎根本就无影无踪。

哎。

周妙垂下眼, 又默默叹了一声。

李佑白却问:“你笑什么?”

她在笑么?是苦笑吧?

周妙恍然无觉, 不禁摸了摸嘴角。

李佑白的目光未转, 只顾盯着她的脸, 仿佛兴致盎然道:“你倒说说看, 你又为何如此在意简医政?”

周妙思索片刻,答道:“简姑娘心地善良,医者仁心,如今落在南越人手里,我总是格外担心她一些。”

李佑白又是一笑,沉默数息,转了话锋,却道:“此去豫州,你便留在园中,闭门不出,静待几日,我们之后便折返回京。”

周妙问:“公子在豫州除了寻庆王,还要寻别人么?我听说公子的腿伤便是伤在豫州,那歹人还在豫州么?”

李佑白颔首,低声笑道:“原来妙妙不只忧心简医政,竟也如此关心我。”

周妙被他噎得一哽,脸颊疏忽生热,只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不说算了!

*

三日过后,他们便到达了豫州府。

李佑白未住驿站,也未登门前去豫州府衙。

周妙住进了城外的一间庄园,黑瓦白墙,像是一处寻常农庄,庄园前还有一个鱼塘。

塘中,金鲤鱼与红鲤鱼,快活地游来游去。

李佑白出了门,当夜便没有回来。

第二天也没有回来。

到了第三天,周妙喂过鲤鱼,到底有些坐不住了。

庄园内外皆有侍卫,周妙足不出户,只得召了一人来问:“公子呢?”

侍卫埋头,望着脚尖,只说:“公子在外。”

周妙想了想,又问:“池州可有变故?”

那侍卫一愣,依旧一五一十道:“南越人渡河攻了拓城。”

果然如此。

周妙心头一跳:“公子何时折返,什么时候动身去池州?”

侍卫却摇摇头,一问三不知了。

周妙心中不祥的预感一点点地放大,她坐在鱼塘边,看了一眼将落的夕阳,又快天黑了。

李权也在等待夕阳坠落。

他找到了图博,南越人蛰伏柳庄,他们已经埋伏了多时,今夜正是动手之时。

余晖终于落下。

柳庄门口有了动静。

南越攻打拓城,图博得令,欲往池州去,里应外合,趁池州大营空虚,一举夺过暗河以北。

图博骑在马上,甫一出门便察觉到了四周若有似无的视线。

过去两日间,他麾下有两人未归。

李权在豫州,他心中有数,可图博自恃骁勇善战,他带着的百十来人亦是南越好手。

潜伏大菱日久,杀出条条血路,敌在明,他在暗,无须硬抗,只是迂回往池州行,因而图博并不十分畏惧李权。

“打马疾行。”图博下令道。

往池州行,越过山林。他们的马队穿越山丘林地,作大菱商户打扮。

马后很快传来追击的蹄音。

图博回首遥望,见到人影憧憧,火光自林中乍起,他冷笑一声,道:“射下绳索。”

弓箭手得令,高坐黑马,回身射向林中几棵桦树,树顶早设有陷阱,绳索被射落,绊马钉簌簌下落,落在马队之后。

林中黢黢,纵有火把,掩在落叶中的绊马钉足可拖住李权的部分人马。

片刻过后,耳边果然听见马嘶声次第,兼有人落马的声音。

图博望去,火光坠了地,人影似乎少了一半。

可马蹄音不歇,破空声传来。

箭雨于密林之中穿梭,图博狠夹马腹,发狠地往前奔去。

行到坡缓处,大菱人终于追了上来。

两众人马,旗鼓相当。

图博回身鸣哨,马队之中,诸人摸出竹箭筒,朝追兵射去。

南越人善用毒针,近战追击,难讨好处。

李权心头微凛,握紧了手中赤木长弓,径直瞄向马队当先的图博。

箭端过耳,图博闪身避过,回头再看,李权已打马而至。

两队人马早已缠斗一团,图博抽出腰间长刀,朝马腿横扫而过。

李权拉紧缰绳,马蹄猛地前扬,他手中长弓复又射出一箭。

图博调转马头避过,朝南疾奔,李权穷追不舍,二人转眼已奔出数里远。

李权的马匹离他越来越近,图博等待的便是此时机,他扭头口中轻吹,一枚毒针擦过李权面颊。

李权心中一惊,险险避过,放下长弓,摸出袖中匕首,挥肘撞过图博脸颊,图博顺势一拽,两人纷纷滚落下马,

图博气力惊人,别过李权手腕,捉住了匕首玉柄,翻转向李权一目刺去。

李权偏头躲过,匕首擦过他的太阳穴,留下一道深深血痕,痛得他头皮发麻。

图博见状,狞笑一声,一把夺过他掌中匕首,朝他命门刺来。

刀尖将落之际,李权耳边忽听一声破空之音,夜风宛如疾驰,只见图博浑身一颤,忽地朝一侧倒去。

李权立时大惊,连忙挣脱,翻身而起,低头再看,图博的后脖处赫然插了一枚铁箭,箭头已深入皮肉,血肉模糊,一片血红。

李权朝前而望,青色火把飘飘摇摇,数人数马如鬼魅从林中忽现。

为首者一身黑衣于夜中穿行,冷月低照,他脸上浮现出些微笑意,唤他道:“李权。”

殿下!

不!

陛下!

李权将要跪地,李佑白伸手拦住了他,望过他额际,又望一眼地上图博的尸首,浅笑道:“你今日有功,速速还去,包扎一下伤口罢。”

李权心头却是翻过惊涛骇浪。

李佑白何时来的?

为何在豫州?为何不提前告诉他?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南越人。

他们埋伏已久?是要诛杀图博?

可刚才,他为何不早些放箭?

李权想到这里,不由得抬手拂过额旁血痕,黏腻温热,只差毫厘,他兴许就没命了。

他心惊地抬眼又望了李佑白一眼,而李佑白的目光如冷月微凉,但唇边笑意不减,道:“朕不日便将虎/骑将军衔,赐予李小将军。”

李权心头狂跳,只得跪地拜道:“谢陛下隆恩。”。

周遭马声嘶叫不绝,火把照得山丘一隅亮如白昼。

图博的首级高悬于木旗之上,烈烈火光之下,死不瞑目,血红得骇人。

南越余众,心绪大乱,寡不敌众,不过半刻,便被绞杀干净。

血染层林,暗卫清点过马队的箱笼,可惜,唯见物,不见人。

庆王不在这里。

*

冷月徐徐当空。

豫州府衙之中,灯火骤然通明。

徐知州睡到半夜,被一盆刺骨冰水生生泼醒,他睁开眼睛,不及大骂,就被人像拽麻袋一样地拽到了地上。

来人动作利落,往他口中塞了布条,拖着他的头发,将他一路拖进了衙门大堂。

徐知州又惊又怕,被拖曳得汗如水下,到了大堂,又见他的妻妾,儿女皆被齐齐捆在了堂中。

众人眼中含泪,口中塞着布条,哭都哭不出来。

徐知州被人重重地按到了青砖上,他奋力仰头看去,却见堂上坐着一个黑袍人影。

那人影起身,信步而来,靴上的银丝纹龙,停在他面前。

徐知州梗着脖子张望,方见他的面目在背光的阴影里,着实难辨,但绝非他先前以为的夜闯府衙的悍匪。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开口问道:“徐子牧,庆王在何处?”

徐子牧双腿发软,此言令他不寒而栗,他仿佛已经知道来人是何人了。

“呜呜呜。”他嘴里塞了布条,只得乱叫一通。

按住他的侍卫,扯出了他口中的布条。

“李,陛下……”徐子牧大呼道,“微臣冤枉啊,陛下!”

他仰着脸,拼命挣扎着要朝前爬去,却见李佑白退后半步,他的脸清晰可见。

正是李佑白。

徐子牧吓得肝胆俱裂,却见他忽而抬脚踩住了他的右手。

“徐子牧,庆王在何处?”

徐子牧手上剧痛,倒抽一口凉气道:“微臣冤枉啊,微臣确实不知啊!”

李佑白轻声道:“哦?”

徐子牧又见李佑白脚下一动,竟松开了他的右手。

徐子牧不及庆幸,耳边却听拔剑出鞘,丁然一声。

“陛下!”话音未落,他便觉手中一重,一大股温热的水花猛地扑面而来。

“啊!”徐子牧痛得大叫。

这哪里是水,分明是他的血!

长剑削铁如泥,他的右手此刻已被利剑贯穿,被硬生生钉在了地上。

十指连心,徐子牧几乎要痛晕过去了。

他隐隐约约听见,堂上的哭声愈盛。

徐子牧半边身子麻了,一阵惊痛过后,头昏脑涨,他放声大叫道:“陛下恕罪,庆王,庆王原本在柳庄,如今在何处,微臣,微臣无能,真的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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