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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纽约往事 凌伊 2867 2024-02-10 13:15:34

暮色将至的美国东岸,又要迎来新一轮降雪。

程景森赶在大雪之前回到了别墅。

菲佣玛姬告诉他,“下午纹身师来过了,一小时前刚刚离开。”

程景森问,“尹寒呢?”玛姬指了指一楼角落的一个房间,“我们让他先吃晚饭,他不肯,说要等你。”

程景森将脱下的围巾大衣交给玛姬,走到书房外,在虚掩的门上扣了两下,然后推门而入。

靠墙的咖啡桌上摆了两瓶香槟一篮水果。

尹寒带着耳机,坐在画架和静物前,正在练习素描。

他画得专注,丝毫不觉门外有人。

程景森看了片刻,转身走出来。

遇上徐妈抱着一篮烘干的衣服经过,说,“程先生,叫小寒一起来吃饭吧?今晚是红酒烩牛肉。”

程景森说,“尹寒还在画画,半小时后我们到餐厅。”

他回到书房冲了一个澡,换上一身便装,再返回画室,尹寒仍然是相同的姿势坐着,一幅初稿已基本成型。

屋外落雪无声,屋内暖气充盈。

尹寒穿着一件长袖T恤,一条黑色运动裤,修长手指轻捻铅笔,正在处理垂坠桌布的阴影过度。

经过昨天造型顾问的打理,他的日常衣物也被撤换一新。

今天这件上衣领口斜开,露出匀称清晰的锁骨;衣袖长垂,堪堪遮住手掌,随性之处皆透着撩拨。

程景森靠着门框,点上一支烟,看他作画。

香烟的气息渐渐飘散,尹寒很快嗅到熟悉烟味,回头一看,程景森站在门边,站了已不知多久。

“程先生......?”他连忙取下耳机,准备从高脚凳上跳下。

男人却快步走过去,将他摁在座椅里,视线随之落在他颈部。

“来、我看看。”

程景森低声道,一枚新鲜纹身映入眼中。

那是一个行书的“森”字,约有两指宽,带着新鲜淋漓的血痕,印在尹寒白皙脖颈的左侧。

上面贴覆的保护膜还没有取下。

“这样......可以吗?”尹寒试探地问,怕程景森觉得不满意。

程景森一手夹烟,一手顺着他的背脊往上抚摸,最后停在他的后颈处,轻轻揉了揉,问,“疼吗?”尹寒并不矫情,平声说,“还行,可以忍耐。”

其实颈部血管细布,痛感明显,纹身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他也痛得一身冷汗。

躲在这里画了一个小时素描,才逐渐平复下来。

程景森盯着那个纹身,心绪突然复杂,嘴角却噙着笑。

“画得差不多了,去吃饭吧。”

-尹寒身上多出来的,不仅是一个纹身。

那些旧日痕迹,被冠以程景森之名的新生活全部覆盖。

他几乎不记得曾经在唐人街里的日复一日。

程景森给他的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

他名义上的姨妈陈瑜,还有西仓高中屈指可数的几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统统没有留下。

他每晚睡在程景森怀里,清早穿着全美最佳私校的校服被加长宾利开进圣玛丽学院。

他脖子上的刺青惹人注目,起先两三天没有结疤,需要借由高领毛衣稍加掩盖,后来伤口全好了,他也就不介意被人看见。

不少新同学出于好奇问过,这个字符是什么意思。

他答得很平淡,是收养人的名字。

程景森今年29岁,做他的收养人显然不伦不类。

尹寒的美貌自成一派,带有一种东方式的神秘。

背地里议论他的学生不少,议论他的来历,议论他和收养人Sean Cheng之间耐人寻味的关系。

可是和西仓高中不同的是,没有人再向他当面挑衅,更没人把他截堵在走道和厕所里。

他的同学们都带有上流社会的修养和克制,知道带眼识人。

尹寒并不张扬,他每天埋头学习,放学以后还有搏击、绘画、游泳一系列课程。

他知道程景森要将他养成一个无可挑剔的藏品,而他也想让他如愿。

圣诞节将至,派对越来越多。

这天放学后,尹寒又上了一个半小时的击剑课,司机把他从剑道馆接走,送回赌场酒店。

直达电梯升上专属顶层。

轿厢门打开的一瞬,尹寒眼前闪过大片衣香鬓影的宾客。

他穿着校服背著书包,独自站在电梯里,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圣玛丽学院地处康州,与程景森名下的一间赌场相距半小时车程。

自从尹寒来到康州念书,程景森就把赌场酒店的顶层留作私用,这上面有室内泳池,健身馆,两间豪华套房,还有一处可以俯瞰周围森林、视野绝佳的放映厅。

尹寒住进这里半月,每天只有自己和程景森出入其中,已经习惯了放学回来时四周沉寂无声的空旷。

这时他迟疑地踏出电梯,站在灯火明亮的走道上,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轻笑,“Sean,你养的小情人放学回来了,要不要帮他检查作业?”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起哄。

尹寒循声看去,程景森坐在靠窗的吧台边,身后是雪景丰沛的森林,身边倚靠着一个拉丁裔的美艳女子,正给他递上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他心里泛起难言涩意,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一时间不知该去该留。

程景森距离他七八米开外,将他的各种反应尽收眼底,却任凭他神情局促地处在这片派对中央,没有试图给出任何解释。

直到一个喝醉的女人突然踉跄上去,将尹寒一下搂住,唐突地想要吻他,程景森才面露不悦,以眼神示意身旁的饶晟过去制止。

饶晟将女人拎走,对尹寒说,“今天派对开到很晚,程先生说你平时用的那间套房给你留着,你可以回去休息。”

尹寒勉强笑了笑,抬手抹掉脸上刚被蹭过的口红印,没再看程景森,挎著书包穿过人头攒动的走廊,走进了隔音效果绝佳的豪华套房。

他心乱如麻,关上房门后靠着厚实门板站了一会儿,想起过去两个星期里程景森几乎没碰过自己。

……为什么?他揉着头,慢慢蹲下,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程景森是言而有信的人,要等到自己成年那天才会发生关系。

可是他也愿意用其他方式满足他,或者他想提前睡他,他也不会拒绝。

尹寒以为自己具备一个情人的自我修养,明白下床以后就是互不干扰各生欢喜,可是原来他没有。

看到程景森若无其事地和别人调情,他只觉心中刺痛。

尹寒想不下去,把书包往沙发里一扔,脱了校服,进入浴室冲澡,然后从小冰箱里找出一盒鸡肉沙拉随便吃了几口算作晚饭,开始埋头写作业。

隔着套房东面的玻璃窗,可以隔空遥望那间室内恒温泳池。

派对上的男男女女玩得很疯,不时有人端着酒杯跳进水中,还有人靠在泳池边拥抱接吻。

尹寒写作业写得心神不宁,原本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功课,硬是被他拖到了深夜十二点才收工。

期间他一次都没有出去过,程景森也没有踏足这间套房。

尹寒睁眼躺在黑暗中,听到外面喧嚣的乐声和人声渐渐平息,最后那间泳池的灯光也黯淡下去,派对终于散场了。

然而程景森没有回房休息。

尹寒拿过床头柜的电子钟,时间在1:02a.m上闪动。

他掀被下床,打开房门,穿过地灯微亮的走廊,停在另一间套房门口。

里面传出女人的呻吟,“Sean、好舒服...啊,你好棒......”尽管房间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或是因叫声过于放纵,尹寒仍能断续地听到那些淫声浪语。

他蹙眉在门外站了片刻,直至再也忍不下去,这才咬着牙回到了自己房间。

搬来康州的两个星期并不算长,被程景森养成的抱睡习惯却很可怕。

他在空旷被褥里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声地想,程景森身边永远不乏新欢,他能被他收养已是破例。

原是自己太过贪餍,以为他给的温柔是某种承诺,意味着他们之间不仅是床第之欢。

当他再一次确认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他像游魂一样,走回那间套房门口,这一次里面终于寂静无声。

-一场激烈性事过后,程景森只浅睡了十几分钟,突然就无端醒来。

刚有过一夜情的莫莉已被打发走了。

他意识恍惚地随手捞了一下身边空置的床位,没有捞到那个光滑紧致的少年身体。

他从床上坐起,眼前随之浮现尹寒那张茫然失措的脸。

他想,这小孩今晚在自己大概这里受了不少刺激。

而他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安抚或者解释。

可他又能向他解释什么?——他对尹寒的欲望太过激烈,感情也太过汹涌,令他深感不安。

他试图在其他人身上发泄这种欲望,在酒色狂欢中转移情感,希望自己还是过去那个没有心的人。

程景森有些烦躁,偌大的一间套房似乎都放不下他混乱的思绪。

他想出去透透气,走过玄关将前门拉开的一瞬,倏然愣住。

尹寒蜷坐在门边,一身衣物单薄,垂头枕在手臂里,似乎已经睡着。

程景森慢慢蹲下去,心想,这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自己和莫莉上床的动静,他是不是全听到了?他伸手抚了一下他从臂弯里露出来的半张脸,轻声叫他。

尹寒对他的嗓音极其敏感,立刻惊醒过来。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程景森声音温缓。

尹寒盯着他半晌,才说,“程先生,我也可以的……你不用等到我成年……”他面色苍白,眉目俊美凌厉,话音却极轻软。

仿佛这一晚的冷淡相待,已经让他痛苦不堪。

程景森闻言怔住,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尹寒还想再说什么。

程景森突然单膝跪在他跟前,将他摁在墙上,俯身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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