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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往事

路边的omega不要采 菁筝 3191 2024-09-08 11:22:07

难怪,江馁会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弟弟。

只不过,时间飞逝,他的记忆已经随之被越埋越深,早就辨不清楚真假了。

果不其然,希诺的声音再次从中响起:

“他不记得我了。”

“这天过后,我被人拉到禁闭室,用强光往我身上照射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警告我不允许靠近江馁。就因为这样,我被迫失约。等再次见到江馁时,已经是十年后。”

冗长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剩一个背影高挑的omega,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记录员。

希诺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叫出声:“……等一下!”

omega转过身,长睫的阴影在眼尾勾勒出一条斜飞的阴影,那双冰冷寒凉的灰蓝色在白炽灯下看起来十足的不近人情。

希诺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是认错了的。

他拉住江馁,无视一旁试图阻止的研究员,一连串地询问他记不记得自己,并把当年的往事一五一十地数给他听。

“……这些,你还记得吗?”希诺的余光瞥到了角落里闪烁的红点,那是一个监控摄像头。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往事,希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旋即又对上那双没有起一丝波澜的眼神,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不遵守约定的,那是因为……”

“我没有弟弟。”凉薄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他,希诺茫然抬头,与江馁对视。

江馁并不怨恨,也没责怪。

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静静地说:“你是谁。”

“……那个是说着玩的。”希诺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病治好了,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但是你看,我活得好好的……”

他的声音在江馁漠然地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沉默了下来。

只是那个时候的希诺并不是个能够轻易闲下来的性格,立马跳起来道:“对了,师恩呢?她还好吗?”

这个人名一出,江馁的眼神立马变了,眼中的光聚集成一点,黑沉浓郁,变得阴沉,变得凶狠。

“你是谁?”

“我……”希诺正欲回答,胳膊却被一只手给结结实实地桎梏住了。

带笑的温和嗓音从背后响起:“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希诺陡然反应过来来者的身份,是布锐斯。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他是心存感激的,尤其还能跟偶像近距离接触的这种机会,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Dusa,你先回去吧。”布锐斯笑着说。

Dusa?他现在叫Dusa吗?

江馁的眼神似乎从布锐斯出现的一瞬间,更冷了。

希诺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情绪,或者倒不如说,他原本以为违背诺言的他,才应该遭受这样的白眼。

临走时,江馁还回过头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最后蹙了蹙眉,似乎在竭力想起点什么。

……希诺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那么可怜,故意把头撇过去,装作若无其事。

最后江馁还是走了。

这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些……难过?应该是这个感觉。

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产生这种情绪,毕竟他们的相遇,打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希诺搓了搓脸,笑着转头:“先生,您怎么……”

“希诺。”布锐斯的声音仍旧带着笑意,但却莫名透着股散不掉寒意。

希诺笑意僵在了脸上。

“我已经说过了的,不要在没有我的允许的情况下,接近Dusa.”

希诺慌了:“先,先生……”

“不用紧张。”布锐斯声音很轻,却透着彻骨的冰寒,“咋咋呼呼的性格不适合你,这不是一个研究员应该有的样子。”

希诺顿时觉得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支支吾吾地说:“……是先生,我知道了。”

……话讲到这里,希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自嘲般地说:

“或许你们会觉得,因为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就唯他马首是瞻的行为十分地可耻,可我太过害怕从前的生活,所以任何一次机会,哪怕是深渊,只要是能够让我脱离这种现状,我都会全力以赴。”

录音笔中的声音继续放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又一年过去之后,江馁亲自找到了我,并把一枚钥匙递给了我。”

“这个,帮我保存。”

希诺接过冰凉的钥匙:“……这是什么?”

“一个女人给我的。”江馁低声说,“我不知道,也不认识她。”

希诺:“那为……”

“你认识师恩,也认识我。”江馁平视着他,“我相信你。”

“…………”

希诺大幅度地后退一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是的,他接下了。

但收下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的后果,就是被夺走,然后接受审讯。

刺啦作响的电流顺着脚下的铁链攀爬上他的全身,一股钻心刻骨的疼痛传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终于难以忍受地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

“Dusa给你的钥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审讯的人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逼迫他的时候充满着张牙舞爪的露骨的压迫感。

“说!”

……

那一晚上,希诺被折磨地很惨,折磨得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最终没有从他从头到尾就一无所知的嘴里撬到任何消息。

他就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了江馁。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希诺几乎是狰狞般地扑上去:“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你想害死我,你想杀了我!”

语无伦次地谩骂尽数朝着眼前的人倾泻而出,毫无保留。

希诺就这么一直骂一直骂,直到骂累了,才喘着粗气,询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没说错,我猜到了你会遭遇这一切,我向你道歉。”江馁静静地说,“现在,该你向我道歉了。”

“……??”希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向我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此时的希诺年纪不大,被这么一激,眼眶瞬间红了,大喊道,“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理由要我向你道歉!”

“十一年前。”江馁平静的声音响起,与他激动到几乎发狂的样子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冲突感。

更诡异的是,希诺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犹如一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顿时不吱声了。

果不其然,江馁接下来的话,就让希诺如坠冰窟。

“你,说可以治好我妹妹。”江馁掀起眼皮,冷冷道,“现在,师恩死了。”

“…………”

希诺浑身都开始抖,最后牙齿也在发颤。

“你……说,什么?”

那个女孩子死了?

那个金发的女孩子,Dusa的妹妹,死了?

……可他也不算在撒谎啊!

他的病,他的病就是……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吗?”江馁抽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往希诺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

“嘶啊!你干什么!”

接着,希诺手臂的伤口在两道视线下,逐渐愈合,恢复如初。

希诺越来越慌,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一种害怕到接近于极点的情绪飞速涌了上来,他瞳孔震颤,只听江馁说:

“这是我妹妹的异能。”

希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死了。

异能。

死了,异能。

这两个关键词无数次在他的脑中反复循环,希诺不由得脑袋发蒙。

“……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

“我在给你道歉的机会。”江馁说。

“……如果我不呢。”

……江馁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变了,变得很快。希诺感觉到他抓住自己手臂的力气大到吓人,几乎快活生生拧断他的骨头。

……希诺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

但江馁重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那种凌厉的杀意,消失得无隐无踪。

“我知道了。”

手腕一松,他没有留情地转身就要走。

希诺呆在当场,他没有看漏江馁残留的那一丝眼神的意思。

是厌恶、跟失望。

失望?

对他?

……凭什么。

他明明都告诫过了,他都说过了,他不是个好人,为什么偏偏要……

偏偏要来玩什么兄弟姊妹的无聊戏码……

“D……Dusa……”希诺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有些拗口。

但索性,江馁停下了。

“……”希诺想往前,但是没这个胆子,时间终于被他拖到江馁终于感到不耐烦,正欲离去的一瞬后,他说:

“我,我们以后……”

他深吸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会追上去质问,或者谩骂,但实际上他居然说不出口。

望着那双与他目前有些相似的双眼,他鬼使神差地问:

“我以后还能叫你哥哥吗?”

“不能。”

希诺僵住了,扑面而来的尴尬跟局促感如影随形地包裹住了他,他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江馁声调很冰冷,跟他的眼神一样。

他说,

“我不认识你,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你不是师恩,不要这么恶心地叫我。”

——咚。

希诺听到了自己如坠冰窟般的声音,身体里的每一处毛孔都在向外透着寒气。

“……就因为我,我拿了师恩的……剩余的异能样本?”

江馁没有说话,但是希诺知道他是默认了。

这种强烈的嫉妒快化作洪水猛兽把他吞噬了,希诺浑身都在颤抖,抖得很厉害。以至于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关从齿缝中透出来的。

“……你不是也被移植了师恩的异能吗,咱们俩,谁比谁高贵。”

“你觉得我恶心?你就不恶心?凭什么,为什么?”因为心跳近乎强烈到震人心肺的速度,他开始大口大口竭力地喘息着,希诺抬眼,眼底全是血丝。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你的谩骂,你的侮辱……如果我该死,那你也该死才对。”

“…………”

长久的沉默。

希诺说是说痛快了,但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被称为‘最完美的实验体’的江馁当场弄死在这里。

他忽然觉得无所谓,也觉得自己的一生了无生趣。

反正他天赋一般,身体素质更一般。

偷来的命,还给他也算合理。

但江馁只是说:“……你说的对。”

希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角还挂着眼泪,呆呆地说:“……哈?”

“我对不起师恩。”江馁的声音又低又轻,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重复道:“你说的对。”

在他要走的一刻,希诺不知怎么的,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

“等……”希诺嗫嚅着,“对,对不起,我不应该……”

他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多年残酷扭曲的教育并没有让他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脱口而出:

“我当师恩吧?”

江馁猛地扭头,眼底的诧异清晰可见。

“我,我能扮演得很好……”希诺指尖颤栗,嘴唇被啃咬得泛起血丝,他说,“我能做得很好,哥哥……”

“……”

“……不需要。”江馁说,“你不是别人,你……”

你什么?

他没有说出口。

江馁或许想打他一顿,但作为实验体,江馁并没有希诺这么高的活动时间,也无法进行外出。

因为他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外面有人进来了,面无表情地宣告他该回去了。

江馁看他的视线欲言又止,可能是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如何组织接下来的语言,皱了皱眉,还是什么都没说。

……

“我当时,并不知道江馁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或许,这么多年来,他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一次,甚至再次见面时那陌生的眼神……”希诺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说,“算了,总之我做下的这些事,对于他而言,应该恨不得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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