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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咔哒

谁敢教为师做人 河汉 3156 2024-06-28 09:31:31

没能阻止曹肆诫找到图谱,卢望均在克林国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他的投名状是偷到凛尘堡改良的祝融魂样品,并把它交给申屠凉。

于是在其他人打得热火朝天之时,他摸进了铸造坊,偷到了改良版祝融魂的样品。

但他并不知道,真正的成品在曹肆诫手上,这只是他随手搁置的试验品之一,因为有构造上的缺陷,甚至没有校准调试过。

自以为完成了任务,卢望均带着祝融魂撤离,在路过冶炼窑外围的时候,他有幸目睹了江故那惊世骇俗的一招。

只这一招,形势瞬间逆转。

他很清楚,哪怕廖振卡起身再战,也只会是江故的手下败将。

可他卢望均不想再失败了。

他想入主凛尘堡,想坐拥这手到擒来的荣华富贵,想得都要魔怔了。

处心积虑的谋划毁于一旦……哦对,还有他那可怜的儿子,就是被江故和曹肆诫害死的,他要报仇,必须要报仇!

卢望均看了看怀里的祝融魂。

这东西的威力他见识过,不需要会什么武功,谁都可以操控,只要轻轻扣下机括,就能发射出炙热的弹丸,顷刻间将敌人炸死……

他也只需要一招,就能让形势再次逆转!

顺着冶炼炉的围墙,卢望均偷偷爬到了高处。他不会像那些高手一般轻功来去,所以刚才观察过,躲在这个位置偷袭,就算江故飞在半空,他也能找到角度击中他。

好不容易到达绝佳位置,就看见江故微微侧头,卢望均吓得几乎僵住,但那人似乎只是无意间瞥了一眼,又转了回去,与廖振卡说话。

很好,两大高手交锋,他只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他所愿,那两人又开始你来我往地拆招。

卢望均发现江故的左手已断,更觉得是天赐良机,只要廖振卡能牵制住此人一瞬,他便可趁虚而入,补上致命一击!

仿佛上天都在帮他,江故正欲格挡廖振卡的绳镖,忽然狂风袭来,绳镖偏移几寸,竟恰巧擦过了他的左臂。江故失去平衡,短暂停顿了下,这就撞进了绳镖的陷阱,被围困其中,一时不得脱身。

就是此刻!

卢望均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暗中举起祝融魂,扣下机括。

去死吧!

砰——

手炮斜斜射向远方,距离江故和廖振卡约有八丈远,谁也没有伤到。

而巨大的后坐力让毫无防备的卢望均失去平衡,从围墙顶端倒栽了下去,直直跌入了高温的冶炼炉中。

“啊!”他整个人瞬间被烫脱了皮,血肉模糊地痛叫,“救……”

熔浆灌喉,这一声之后就没了声音,只剩下徒劳的挣扎。

漂浮在上的面容狰狞可怖,已不辨人形。

卢望均很快熔化,从肌肤到骨骸,尽数消弭在亮红的铁水之中。

***

江故旋身而出,从容地摆脱束缚,倏然一棍捅在廖振卡胸口,直把他撼出一大口血来,勉强扶墙而立。

因果收束,他通体舒畅:“好了,杂鱼没了。”

廖振卡艰难地说:“咳咳,你……你是故意诱他出手?”

江故道:“我挑了一下,还是想让他这么死。”

压下翻涌的血气,廖振卡明知必败,还是催动绳镖:“再来……”

江故却抬手打断他的话,摘下蒙眼布,一双三重瞳遥遥望向风雪之中,说道:“你为他拖延这么久,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廖振卡顺着他所注视的方向寻去,奈何目力所及,什么都看不清:“我与他关系一般,管他要做什么。”

“你们那位军师祭酒,难怪被叫做血疯子。”江故道,“他对你还算不错,至少咱俩这一战,他不会让你输了。”

“什么?”廖振卡怔怔,“我能赢?”

“多罗阁会给出一个定论,”江故预言,“你我势均力敌,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廖振卡便看见漫天强光穿破晦暗,朝着这里扑来。

这一刻,江故也终于知道,曹肆诫为何是他的八厄。

***

曹肆诫赶到断峰时,遭遇了第三波阻击。

这里埋伏的都是申屠凉的死士,其中还有人在使用祝融魂,极难对付,力战之下,凛尘堡的护卫伤亡惨重,曹肆诫也受了不轻的伤,腰腹和肩背都在流血。

但他还不能停下。

横刀劈斩,挡开前面的死士,随后曹肆诫冲刺数步,踏上岩石,翻身倒跃,同时架上左臂改良过的祝融魂,轰轰轰给下方来了个三连发手炮。

血肉飞溅,崩了他满头满脸。

落地后他也不敢松懈,转身又向斜上方发出一炮,对面也同样以祝融魂回敬,两枚弹丸交错而过,曹肆诫急忙躲到山壁后面,仍是被震得头晕。

对方占据了有利高点,而他这里的视角不好,又只剩最后一枚弹丸,容易吃亏。

两名尚能坚持的护卫赶来,将他扶起:“少主!你还好吗?我们来帮你!”

曹肆诫晃晃脑袋说:“没事,你们对付那些没有手炮的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他一甩横刀,先将自己大氅扔飞出去,诱导对方发射一炮,随后猛地窜出,踩着江故教他的轻身步法,迎着攻击左冲右突,逐步逼近对方所在的位置。

对方见三发不中,亦知道不可原地等死,起身逃离。弹丸无法转向,他看准了一处山体拐角,只要到了那里,曹肆诫的祝融魂便不能耐他如何。

迅速转移到那处拐角,死士喘匀气息,架起右臂,准备再度瞄准,替自家祭酒大人除了心腹之患,冷不防头顶一片刀光落下——

曹肆诫道:“不跟你玩炮了,三步之内,我的刀更快。”

一刀削臂,一刀断头。

搏杀至断峰之顶,曹肆诫已是筋疲力竭。

终于,他看见了申屠凉。

***

地上躺着四具凛尘堡护卫的遗体,到处都是祝融魂的弹丸烧出的焦坑,显然刚刚他们想要联手擒住此人,却被他反杀了。

申屠凉红衣猎猎,站在精心布置的祭台前,案上摆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瓮,身边放着一座巨大的祝融魂,手捧一颗蛋形的装置,正在专注端详。

曹肆诫大骇。

那是……江故的心脏!

细细看去,那蛋形心脏已上下分离,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能够自行浮在空中旋转。显然申屠凉对它的使用方法了如指掌,多半已看到了那三组动态密码,马上就要启动它了。

依照这位军师祭酒的行事风格,总不会是帮江故启动心脏模式。

曹肆诫紧张地握紧了刀柄。

心念电转,他强作镇定道:“申屠凉,你在做什么?孵蛋么?”

申屠凉却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兀自道:“大师伯传授了我师父这颗心脏的玄妙之处,师父又传授给了我,可他们都告诫说,不可触及,不可亵渎,不可擅用,这是多么严苛残忍的枷锁……无上的力量就在眼前,却终生只能观赏,不得让它现世。”

曹肆诫冷哼:“无上的力量,那是属于你的力量吗?你当真敢动它吗?”

“在我手中,便是我的,为何不能动?”

“你师父告诉过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曹肆诫说,“我感觉大多数师父还是愿意对徒弟好的,不让徒弟去做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懂……”申屠凉开始宣传那颗蛋的上下两部分,对准第一个数字的刻度时,他们听到了轻微的“咔哒”声,看来是对了,“师父说什么,徒弟都照做,那是愚孝。”

“你启用的是第二组还是第三组?”曹肆诫忍不住问。

“哦?看来师祖也传授给你了?”申屠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而后却又笑了,“这么说来,论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小师叔?”

“……”

申屠凉掰动机关,输入第二个数字:“你猜我用的哪一组?”

曹肆诫看了眼那座超大号祝融魂,心下了然:“你想给一枚大号祝融魂弹丸注能,用的是第二组……祝融魂已经很厉害了,放到当今战场上,可说是无可匹敌的神兵利器,你还想怎么样?造出一个毁天灭地的兵器,就可以一统天下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第二声“咔哒”响起,申屠凉越发张狂,“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分明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却什么都不求?那掌握法则、获得力量的人凭什么是他呢?如果我也能拥有这样的能力,我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做得比他更好!这天下本该属于强者!”

就在申屠凉继续转动机关的时候,曹肆诫突然道:“叁伍壹陆贰柒,捌叁陆玖伍捌,柒玖捌肆叁肆,玖陆捌捌贰壹!”

申屠凉疑惑:“你在说什么?”

曹肆诫志得意满:“我在干扰你,还记得方才的动态密码吗?”

申屠凉:“……”他顿了顿,认真回想了下,这才重新旋转机关,难免有点恼羞成怒,“你当我傻的吗!”

曹肆诫趁机架起自己的祝融魂,大喝:“拖你一下是一下!”

砰——

申屠凉早提防着他这一手,祝融魂是他潜心改造出来的,对付它自然颇有心得,在曹肆诫扣下机关的瞬间,他也同时发射了自己左臂上的祝融魂。

轰!

两相对冲,在空中炸响。

这是曹肆诫的最后一枚弹丸,他没有迟疑,当即抽身上前,以横刀对敌。

然而身为千代境的武者,申屠凉也比他的对战经验丰富。

曹肆诫明明感觉自己是冲着他手上的蛋形心脏去的,不知怎么,被那猩红的衣袖一晃,刀刃铛地一声就砸到了那巨型祝融魂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此时申屠凉错步绕后,单掌平推,直击他肩背伤处,剧痛之下,曹肆诫堪堪稳住身形,手中的横刀旋出,竟是掉到了山崖下。

兵器尽失,曹肆诫只能徒手去夺。

申屠凉又运功补了一掌,把他打飞在那四个护卫身边。

曹肆诫呕出好几口血,躺倒在地,只觉得平生未受过这么重这么痛的伤,五脏六腑跟移位了似的,连呼吸都没了力气。

可是,江故的心还在那个血疯子手上……

我不能倒在这里。

怎么办?

巨型祝融魂的构造太复杂太坚实,摸不清也撼不动,时间紧迫,还是得从申屠凉身上下手。

他纷乱地想,江故把自己的心交托给我了,我要帮他拿回来,拿回来!

申屠凉转动着最后一位数字,并按下了巨型祝融魂的延时机括,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说:“我肖想过无数次启动这颗心脏的时刻,你们不知道,它的能量太充盈了,像是能把世间万物都摧毁的那种充盈,所以我给它取名叫——万古湮灭。”

“江故说得没错,你起名字好故弄玄虚。”曹肆诫爬起来,顺手摸过已故护卫手中的弓箭,正是他督造下的军备同款。

“你阻止不了我了。”申屠凉手中的蛋形装置颤动着释放出光芒。

“什么万古湮灭……”曹肆诫张弓搭箭,对准申屠凉的手腕,“把他的心,还给我啊!”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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