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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厂公独宠“他” 今夕何如 2808 2024-07-14 11:51:36

【留手】

跪伏在地的“马贼”被一个个斩杀, 当剩下最后五人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哀求饶命。

芮云常让人把他带走,接着走到另外四个人面前:“哪个先降,便不杀,居后者即使投降,照杀不误。”

其中三人顿时争先恐后地叫道:“我降!”“我降!我先降的!”“是我先降的!”

当所有人都坚持不降的时候,做第一个投降之人总是比较困难,然而一旦有人带头投降,且降后真的能逃过一死,不降,则是命丧当场。这种情况下, 选择投降便不是十分困难之事了。

尤其是附带时间压力的情形下。

坚持顽抗,大抵是因为觉得没有其他选择, 也可能真的是比较忠直。

芮云常冷冷一笑, 挥刀砍翻了最后那个坚持不降的。

他让人把余下三人中的两个带走, 俯身靠近那个抖得最厉害的,染血的面目犹如罗刹般森然而可怖。

“我问一句, 你便立即答一句,有任何一分迟疑, 我就立即杀了你, 不会给多余的机会。等下我会分别去问另外三个,若是你们的回答有任何一处不一致,我会杀了那个说假话的。明不明白?”

因着方才那场毫不留情的屠杀,那“马贼”心底清楚他绝不只是出言恐吓, 边发抖,边连连点头,颤声道:“明白!明白!”

芮云常回头,吩咐人把地图取来,掠了一眼仍跪着的姜元嘉,淡声道:“起来吧。”

“谢督主!”姜元嘉把礼行完才从地上起身。

根据所余俘虏的交待,芮云常确认了几处地点,当即点齐一队人马,经过短时间的整装后正要出发,却见不远处升起一道狼烟,冲天而上!

他一带马缰,眯眼看去,虽然云开天净,月色朗朗,但夜色下也能看见的烟柱,距此不会超过三里,看方位正是那些贼人聚首的最近一处地点。

-

远远看去,这是一所荒废已久的破庙,内中虽有生过火的痕迹,但早已空无一人。

芮云常命干事进入庙中查探,不久后干事回报,庙中香案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这本是芮云常意料中之事,这些人之所以带走莫晓,多半是误把她当成了莫亦清。而没有当场就杀了她,自然是想把她当成筹码,与自己交换俘虏。

然而对他们来说,杀死莫亦清,确保其不会成为陈贵妃一案的确凿人证,才是他们最首要的任务。他们是绝不会真正交出“莫亦清”的。

即使依他们的要求去做,在交换俘虏的过程中,他们也一定会设法将她杀了。这才是最棘手之处……

芮云常思忖着展开纸条,不觉一怔。

这笔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莫晓亲笔写的人质交换书——在庙前留下莫亦清与被俘之人,撤走所有人马,就能于此南方十五里处的野坟边找到莫晓。

芮云常不由皱了皱眉。她自称莫晓,他们已经知道她不是莫亦清了,却还拿她做人质?甚至还想用她与他交换莫亦清?她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

芮云常让人取出地图,据俘虏交代,除了此处破庙,还有三处备用的聚头地点,那座无主坟冢,正是其中之一。

他看着纸条与地图沉吟片刻,低声吩咐人去做准备。

-

半个时辰后,一身青衫的莫亦清被带到破庙前,手上戴着木枷,头上依旧蒙着黑布。还有一名夜袭贼人与他一起,头上也被蒙着黑布,都被留在庙门前。

芮云常的人撤离后便往南方急急赶去。

破庙外的莫亦清静静靠坐庙门,忽然一支箭射来,直贯入脑,将其钉在庙门上。

数十丈外的草坡后,戴皮帽的汉子屏息等了片刻,警觉地观察周围,不见有伏兵出现。但他仍是一动不动,又等了一刻多,还是没有任何伏击的迹象,他便朝庙后又射一箭。

从庙后出现另一名鞑靼打扮的汉子,谨慎而戒备地绕到前门,将俘虏头上蒙着的黑布扯掉。

那名俘虏口被破布塞住后绑上绳索,无法挣扎,言语不能,瞧见同伴出现,顿时激动地“呜呜”做声。

汉子迅速上前,割断捆绑他双手的绳索,拔出他口中破布:“怎么就你一个?”

俘虏含泪:“弟兄们都被杀光了!”

汉子咬牙:“就你一个活着!?”

俘虏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身侧“莫亦清”。

汉子暗道不好,拔出钉在“莫亦清”脑门上的箭矢,一把拉开他头上的黑布面罩。

面罩下的男子虽穿着青衫,却满脸络胡,脑后发辫草草盘成一个发髻,被一根枯枝别在头顶,正是被俘的“马贼”之一。

戴皮帽的汉子远远看见,咬牙愤怒地用拳砸地。芮云常果然不会轻易将莫亦清交出!

他含恨冷笑,不光芮云常会留手,他也留了一手,纸条上所写的地方根本没有人,只有几座野坟而已。莫晓其实被关在破庙以北的废弃空屋。

芮云常既无情,不要怪他无义。他不肯用莫亦清换莫晓,便将莫晓杀之!

-

莫晓坐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寒气从下至上直透全身,大约是为了隐藏踪迹,看守她的汉子连火也不肯生。破屋里四面漏风,冷得她牙齿嘚嘚相击,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大哥,能生,生个火么?”

“不行!”

“快冷,冷死人了!”

“我不冷。”

莫晓翻了个白眼,他穿着皮衣当然不怕冷了。

停了一会儿,她又道:“我,我要小解。”

汉子冷冷道:“憋着。”

“憋不住。”

“那就尿身上。”

“……”

莫晓从没寄望芮云常真的肯用莫亦清来换她,与这些贼人虚与委蛇,只是为了减少看守她的人数罢了。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逃走。

她不是真正的莫亦清,就没有那么的重要。

她只是芮云常的“相好”而不是东厂干事,手无缚鸡之力,不具武力威胁,所以仅余三个人的“马贼”只会留下一个看守她,其余两个都出去交换人质了。

芮云常肯定不会交出莫亦清,极有可能连交换人质都不会去。那两人回来之后失望加愤怒,还不定会怎么处置她呢!她只有趁那两人回来之前设法逃离才是。

她绞尽脑汁找事,就是为了能找到机会,但这个机会却迟迟不肯出现。

“真憋不住了,我真尿身上了啊!你别嫌臭啊!”

汉子皱眉,他也不想这弱鸡般的文士把身上弄得臭烘烘的。便伸手将其拎起来,带到相邻屋子一角,指了指墙角:“就这儿吧!”

莫晓扬了扬背后反绑的双手:“替我解了绳子 ,我自己来……”

汉子冷哼一声:“解了绳子方便你逃么?”说着一撩她袍摆,手就搭在了她的裤腰带上。

莫晓心跳狂飚一百五,却强作镇定,朝他羞涩笑笑:“你帮我把着么?”

“……”汉子顿时僵硬了。

“不把着容易尿身上。”莫晓催促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快点,憋不住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了……汉子抖了一下,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甩甩头把方才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可怕画面甩掉,取腰刀割开绑住莫晓双手的绳索,斥道:“自己尿!麻利点!”

开什么玩笑!!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就没摸过其他男人的玩意儿,还想让他把着?!想得美!自己玩去!

莫晓揉了揉胀痛的手腕,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双手虽然松开了,汉子仍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后背,她装模作样地站在那儿摸索了一会儿,忽然道:“外面什么声音?”

汉子眼神一厉:“别想捣鬼!要尿就快尿!不尿就滚过来!”

“刚才真的有声音……”莫晓胆战心惊地指指窗外。

汉子侧耳细听,荒原上风声大作,呜呜咽咽犹如鬼哭,虽然除了风声什么都不听见,但敌强我弱,众寡悬殊,他孤身一人在此看守人质,难免杯弓蛇影,听了会儿就觉风声中好似真的夹杂了些什么。

他警告地瞪了莫晓一眼:“呆在原地不许动!”

莫晓点点头,害怕地抱头蹲下了。

汉子抽刀,警惕地往窗口边走了两步,眼角余光仍留意那胆小如鼠的文士,见他始终抱着头蹲在原地没动,便贴着窗边的墙,从破窗往外看去,仍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等了会儿也没任何异状。

他心中恼火,骂骂咧咧地走回墙角边,喝斥道:“哪有什么声音?起来!”

莫晓站起来,主动朝他举起双手,让他重新绑起来。她方才是被反绑的,此时面朝汉子举高双手,汉子也没在意,伸手摸出腰间绳索,将刀横咬在嘴里,就准备将她重新绑起来。

莫晓见他刀离了手,心知她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临,猛然提膝,照准他两腿之间就是狠狠一踢!

汉子只防这文士偷偷溜走,见他如此配合让自己重新绑起,双目只盯着他手看,更不曾料到这细胳膊细腿鸡仔儿般的瘦弱文士居然还敢袭击自己!下手还这么卑劣阴毒!这一下结结实实被踢中要害,顿时痛苦倒地,如虾米般蜷拢起来,连声疼也叫不出来。

莫晓俯身拾起他的腰刀,夺门而逃。

破屋外拴着汉子的坐骑,一匹常见的栗色马,莫晓跑过去,双手举刀狠狠劈下,将系马绳两下剁断。

她根本不会骑马,唯一一次骑马的经验,还是坐在王允身后的那一次,时候也不长。但若是不骑马,在这荒原上她根本跑不远,很快就会被他追上!

她毛手毛脚地抓着马鬃,爬上马背,抓着缰绳抖了两下,试着大喊几声:“驾!驾!”

马却原地不动。

莫晓急得头上直冒汗,回头看向破屋门口。那汉子已经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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