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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你们在干什么!

帝台艳宦 青草糕 4336 2024-06-07 10:10:02

京城。

近来司徒马得了假, 东厂也无事发生,他每日走街串巷,游手好闲, 过得好不快活。但随着假期一日日减少,司徒马终于产生了危机感。他终于意识到, 逃避可耻且无用,当下唯一能把戚卓容请回来的办法, 就只有履霜了。

履霜已经在京城里置了间独立的小宅,司徒马上门拜访, 不料人不在家。邻居告诉他, 履霜和一名姑娘出去了。司徒马略一想便知肯定是去茶楼听说书了——履霜平日里不爱抛头露面, 也不爱逛脂粉点心铺子,她平素除了闷在房间里看书, 就只剩下去听人说书了,极偶尔的时候,才会去给自己添置点家用之物。

以前还有戚卓容陪一陪, 后来履霜发现戚卓容一进茶楼,茶楼立刻人去楼空, 几乎成了她的包场,她便不爱叫人陪了。

那么这次,她是从哪认识的姑娘?还感情好到能一起去听说书?

司徒马心里纳闷, 找到履霜常去的那家茶楼,上了楼,果然在珠帘后的雅间里看到了履霜的身影。他站在门口, 礼节性地敲了敲门框。

履霜有些惊讶:“小司马大人?你来做什么?”

司徒马掀了帘子进来,就看到履霜坐在圆桌边,正在剥一只柑橘。而她对面, 正坐着一名端庄女子,只是脸上戴了一幅面纱,看不清模样。

“自然是有事想找姑娘。”司徒马看了那面纱女子一眼,道,“这位是……”

“这位是广丰书局的芥阳老板。”履霜说。

那女子起身,朝司徒马福了福身:“民女芥阳,见过小司马大人。”

司徒马将她打量一番,终于想起来这女子他曾见过的,也是戚卓容的人脉:“是你啊!戚卓容介绍你俩认识的?”

京城中书铺众多,但这广丰书局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便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铺,发展成了在偌大京城开了三家分局的大书局,据说这书局老板是个女子,颇有点经商头脑,有富商想求娶,却都被她婉拒,理由是自认貌丑,不宜家室。不过在司徒马看来,芥阳上半张脸明明还算清秀,下半张脸再丑又能丑成什么样?

履霜剥完了那只柑橘,分了一半递给芥阳,懒洋洋道:“自然。她怕自个儿离京后,我没个说话的人,便把芥阳老板介绍给了我。”

“芥阳老板也帮着东厂做了不少事,如此想来,我倒也要谢谢芥阳老板了。”司徒马笑道。

芥阳在面纱之下默不作声地咬着那一半柑橘,默默地想,倒也不必谢我,我只为督主一人做事,又不为东厂做事。

不过那都是许久前的事情了,如今东厂的情报网十分完善,已经不需要她再探听消息,她就是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过前段时间,戚卓容主动找到她,拜托她帮忙照看履霜一段日子,她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应下。这关履霜的大名她早有耳闻,一直十分好奇能拿下督主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女子。现在见了,只觉不笑时清冷如天上仙,笑起来时,便是天仙下凡恩泽世人,连她都喜欢,也难怪督主英雄难过美人关。

履霜问司徒马:“你到底找我干什么来了?”

司徒马摸不准戚卓容有没有把辞官的消息告诉芥阳,便换了个问法试探履霜:“督主可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

履霜正想说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却忽然想起戚卓容走前曾跟她说过:“这次恐怕是我最后一次为陛下办事了。陛下已经答应我,这次结束后,便放我辞官归隐。”

听司徒马的意思,是督主压根就没打算回京?

履霜脸色一变。说好的一起带她走呢?怎么能一个人消失?

“她没跟你们一起走?”履霜抓住他的衣袖,“那她可有什么话要转告给我?”

司徒马心道,得,原来督主还不是跟人和平分手的,是把人给始乱终弃了。

他长叹一声:“算了,看来你也不知道。”

芥阳在旁听得一脸茫然。履霜攥着桌角,不知如何是好。

雅间里一时静默无声,唯有外面说书人慷慨激昂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梁青露一个枪挑,那叫嚣的男子便摔下马去,梁青露转身对受了惊吓的小女子道……”

司徒马额头青筋一跳:“你们怎么在听这个!大绍与瓦剌早就签订了和平条约,这茶楼是在干什么?”

“这可不是在讲瓦剌的事。”芥阳柔柔开口,“只不过是在讲梁青露将军自己的事迹而已。现下虽然不打仗了,但梁将军威名不减,大家都爱听。小司马大人不信便瞧瞧,这茶楼里坐的大多都是女子,这梁将军的话本,讲起来最是叫座。”

司徒马又听了一会儿,那说书人讲得绘声绘色,一看就是经过了极大的创作加工。

“这讲得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可听的。”司徒马没能从履霜这儿得到戚卓容的下落,心烦意乱,随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嗑道,“这个写本子的一看就没去过真正的漠北,那儿动不动吹得漫天黄沙,百姓都得包头巾,哪来肤如凝脂的美人给恶霸调戏。还梁青露英雄救美呢,这个时节,梁青露应该在外面忙着勘察边境线,怎么可能在城里。”

他嫌弃得紧,却并不妨碍下面的听众们鼓掌叫好。

“也就给你们这群没去过漠北的人听听了,真去过的,哪听得下去。让梁青露自己来听,她都得听笑了。”司徒马点评道。

履霜看了一眼芥阳,又看了一眼司徒马,含蓄道:“大人,大家当然都知道故事是编的,不过就是听个热闹罢了,何必在意那么多。”

司徒马:“但是这不符合常理啊。”

“故事就是故事,本来就没有必要非得符合常理不可……”

“行了,履霜。”芥阳朝她摇了摇头,对司徒马道,“实不相瞒,大人,这本子是民女所写。”

司徒马:“……”

他上下门牙咬着一粒瓜子,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嗑下去。

半晌,他才尴尬地把瓜子取出来,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我自己不懂文墨,芥阳老板不必太在意。”

“无妨,大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像我这样的小女子,只在这一方天地打转,对外面的事情只能从书上想象。”芥阳微微一叹,“我一直以来对梁将军那样的女子心向往之,是以才会忍不住以她为主角,写点话本子供京中女子相传。倒是因为见识浅薄,让大人看笑话了。”

芥阳曾当过崔太妃的婢女,崔太妃的舅舅是赫赫有名的赵朴,她自己也颇有几分才名,身为她的婢女,芥阳当然也比普通的女子擅文。但她连京城都没有出过,又怎会知道漠北的景象呢,当然只能闭门造车了。

芥阳越是坦然认错,司徒马就越觉得脚趾抓地。他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待下去,放下瓜子,寻了个借口匆匆告辞了。

履霜还惦记着戚卓容的事,跟芥阳说了一句“我有事同小司马大人说,你在这儿先等等我”,便追了出去。

司徒马心情沉重地走在街上,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倒霉,找戚卓容找不到,连说人坏话,都能被正主抓个正着。

“大人,大人!”履霜提着裙子追了过来,她出来得急,没有戴帷帽,惊人的美貌轻而易举便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有那刚进京的公子哥儿来了兴致,刚想上前调笑几句,就被京城本地的同伴一把拉了过去:“不要命了?你知道那是谁?”

“那是谁?难不成还是皇后娘娘?我又没做什么,说几句话都不行?”

“呸,那可是东厂戚督主的相好,你没看到现在跟她说话的那个也是东厂的人?”

“什么?东厂督主还能有相好?”

“虽然不能明媒正娶,但他们的关系,京中谁人不知?戚督主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将世家大族陈家连根拔起,那陈家还是当今陛下的母族呢,还不是斗不过他!”

“嘶,这事我知道,原来就是为了个美人?好可怕,惹不起惹不起,走走走。”

不顾他人议论,履霜与司徒马来到一处偏僻小巷,急切问道:“戚卓容一个人走了?她真不干了?”

“是啊,陛下也留不住。”司徒马循循善诱,“你能把他找回来吗?他不回来,这东厂督主就变成我了!你想想,这人人都知道你是戚卓容的人,戚卓容不见了,你还在,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我又如何自处?”

履霜咬牙:“不应该啊,她就算要走,也得回来收拾东西啊!你们在顺宁府的时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司徒马咳了一声:“确实是出了点事。那孙堂胆大包天,竟敢设计暗杀督主,还好督主动作快,没伤及要害,只是肩头中了一箭,落了水。”

履霜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呢?”

“那水下就是瀑布,又是夜里,我和陛下找不到人被冲去了哪儿。好在第二天她自己找回来了。”

“那伤口呢?”

“伤口?伤口都处理好了啊。”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但是她说处理好了,那不就是处理好了吗?我看她一切如常啊。”

履霜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戚卓容肩头中箭,暴露女儿身了呢。但她还是担忧戚卓容是不是生了什么不好言说的病,便道:“你们东厂情报那么厉害,能不能去找一下她?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觉得,要是去查戚卓容的下落,会引起整个东厂动荡吗?我可不敢私自这么干。”

履霜沉默良久,才嗫嚅道:“要不然,你去通融通融,让我见一次陛下?”在她印象里,陛下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想必会看她可怜,再告诉她一些戚卓容的线索罢?有些话戚卓容可能不会对司徒马说,但说不定会对陛下说呢?

司徒马眼前一亮:“你要是能说动陛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走,咱们这就去东厂!”

每隔三日,拾肆就会将大臣们的奏折汇总到箱笼里,然后带着箱笼奔赴避暑行宫,等皇帝批阅完后,再带回皇城。算算日子,拾肆也该回来了,正好问问他陛下近来心情如何,适不适合带履霜过去。

到了东厂,拾肆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在一个人吃晚饭,看到履霜,还有些惊讶:“履霜姑娘?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不用管她。”司徒马说,“你刚从行宫回来?陛下最近心情怎么样?”

拾肆回想了一下:“批奏折的时候不大高兴,但批完了就还好。依我看,陛下才是真正懂享福的人,那行宫看着简陋,实则是有大智慧,饱含自然意趣。午后窗下,泡一壶清茶,与督主手谈一局玲珑棋局,那可真是……”

“什么!”司徒马以为自己听错了,“和督主手谈?”

“是啊。”拾肆茫然地望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督主不是走了吗?”司徒马大惊,“陛下如何会在行宫与他下棋?”

“啊?可是,督主现在确实就在行宫,和陛下在一起啊。”拾肆一头雾水道,“我听行宫的人说,督主是半路上就和陛下会合的,大人你也不知道吗?”

司徒马气得脸色青白:“我怎么会知道?”

“大人之前不是说,督主去替陛下办事了嘛,现在办完事回来,不是很正常吗?大人为何如此生气?”

司徒马叉着腰,只觉得头上噌噌冒火,不知道往何处发泄。

倒是履霜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督主现在在行宫?那督主一切都好吗?”

“都好。履霜姑娘要是有话要卑职带的话,卑职下次可以带过去。”

履霜莞尔,摆了摆手:“多谢大人,我知道她好就行了。不必带话。”

一颗心落了地,履霜雀跃地离开东厂,打算继续回去听说书了。唯有司徒马一个人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通。

拾肆犹豫道:“大人……要一起来吃饭吗?”

“吃什么吃,不吃!”司徒马气哼哼地转身,“我还在假中,东厂有什么事,就去找戚卓容,别来找我!”

司徒马一口气咽不下去,决定亲自去一趟行宫,瞧瞧戚卓容这个人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他独自策马,速度比皇帝车驾快得多,只花了一天一夜,便赶到了避暑行宫。

行宫守卫认得他,自然不会拦他。

司徒马进去后,没有直接往主殿走,而是另外绕了条路,趁无人发觉,偷偷用轻功翻到了主殿的屋檐下。

哼,他倒要看看,戚卓容和裴祯元能在这行宫里干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撬开窗户,打开一条缝,正准备偷窥一下,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幽幽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司徒马遽然回头,就见戚卓容无声无息地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微微前倾,用一种探究又好笑的目光盯着他。

“你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司徒马不知怎么地有点气短,往后靠了靠,“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不成吗!”

“成啊。”戚卓容点点头,似笑非笑,“可是我又不住这儿,你偷窥陛下寝殿,意欲何为啊?”

司徒马觉得这样不对。明明自己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不应该被他的气场所震慑。于是司徒马用力地咳了一声,一把按住戚卓容的肩膀,一扯一转,自己便跟她掉了个位置。

他一只胳膊撑在墙壁上,将她堵在墙角,揪住她的领子,恶声恶气地质问:“你三年前就说要走,我劝你那么多回你都不听,现在你终于走了,结果又突然回来,你以为东厂是你家,进出自由?你不就是仗着陛下宠信你吗?你走了以后,陛下一直都不开心,你问过他的感受吗?你要是真走个十年八年的再回来,我还算你念旧情,你这才走了几天啊,一个月都没有,说回来就回来,简直就是儿戏!我一直以为我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个,原来你才是!”

戚卓容垂着眼,轻声道:“确实是我的错。给你,给陛下,给别人,都带来了很多麻烦。”

“哼,知道就好!”司徒马用力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戚卓容顿时面色扭曲。

司徒马这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她受伤的那个肩膀,立刻又心虚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给忘了!你没事吧?伤口养好了没?”

戚卓容捂着肩膀:“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你刚才那一下实在太重……”

司徒马拦住她不让她走:“你让我看看,万一真是被我捶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陛下骂的又是我……”

他伸出手扳住戚卓容的肩膀,想要把她衣领拉下来看个究竟,戚卓容正要挥开他,就听不远处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动作都是一顿。

只见裴祯元一身青衫白纱,手里还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采来的野花,正开得热闹灿烂。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他那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司徒马,你给朕滚过来!”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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