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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和成州平 佛罗伦刹 3695 2024-05-13 10:46:49

成州平睡醒, 从冰箱拿出小松买的速冻馄饨,直接扔进冷水锅里。能吃的时候,混沌皮散开, 肉馅飘在汤里。

他直接拿来汤勺往锅里一舀,烂皮肉糜一起吞进去。

他用这样的方式吃完了一锅馄饨, 检查了一下手机电量,拿上车钥匙, 出门去洗车行。

洗车行本来就是个幌子,闫立军没放多少心思在这里,平时成州平也懒得来,都是黄河在看店。他进了里屋, 黄河正在和一个妹子连线打游戏, 地上摆着还没收拾的火锅外卖。

成州平看到那个火锅外卖,绝不是一个人的量。

“你带别人来店里了?”

黄河的手端着手机, 两个拇指不停按屏幕,嘴上讨饶说:“锋哥,就带了俩妹子来, 俩高中生,屁都不懂。”

成州平抢来他手机:“我他妈跟你说过几次,不许带人来?”

黄河立马跪在椅子上:“哥我错了, 你别给闫哥说, 让闫哥知道我就完了。”

黄河不算个坏人, 只不过一直在社会上游荡, 没接受过教育。他和小松同年,还没有来得及见识大奸大恶。在他的认知里, 闫立军就算他的天了。

成州平把他手机扔在柜台台面上, 说:“今晚的金华小区的单子你替我跑一趟。”

黄河贱兮兮凑上来:“锋哥, 约会啊。”

成州平说:“你少管。”

黄河之前就一直跟成州平叫嚷着要独立跑单子,成州平没给过他机会。现在要配合当地的清肃活动,他按照刘文昌的安排,暂时停止这种散单的行动,专心放在之后杨源进的那单大生意上。

黄河拍胸脯保证:“锋哥,我跟你干这么久了,精髓都掌握了,你就放心。”

成州平把桌上揉作一团的麻布展开,给它四方四正叠好。

他说:“要是碰到警察,放下货赶紧跑。”

黄河说:“锋哥,你不知道吧,我是我们学校初中百米冲刺的记录保持者。”

其实不难看出来,黄河小腿肌肉发达,跟腱修长,如果不是他在的地方太过落后,也是个当运动员的好苗子。

成州平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没看出来。”

他安顿完事,和黄河交了班,自己在洗车行看店。

晚上成州平请黄河下馆子吃了顿他最喜欢的酸菜鱼,把车给了黄河。成州平点完货,黄河就开车去交易地点了。

成州平等他回来期间,和老周打了通电话。

大男人说完公事就没得聊了,成州平冷酷地挂了电话。

老周在宾馆里对着电话骂:“妈的当年谁招了这么个大爷进来。”

刷手机的刘文昌抬起头,“李长青啊,当年给我信誓旦旦说这人能行,我看他看人的眼光不咋地。”

成州平进来后,老周和李长青他们轮流带,老周骂归骂,终究还是护犊心切,为成州平找补说:“这小子确实可以,他第一次卧底,当时扮我马仔,零下二十度,我们躲在草丛里等跟人接头,我他妈都受不了,这小子一声不吭,我对他心,信心十足。”

刘文昌把手机扔一旁,“他家里知道他干这个么?这三年,跟家里联系过么?”

老周:“你管多了啊,有人给你干活你就偷着乐吧。”

刘文昌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想办法让他和家人联系一下,哪怕打个电话,也让他心里舒服点。”

老周点燃烟,摇摇头,“老李在的时候提过一嘴,这孩子爹妈都没了,所以整天不着家的。”

刘文昌的手敲了几下床单,“那你平时多关心他一下,以后归队了也是,多照顾他一下。”

成州平看了眼表,凌晨一点五十三,距离黄河去送货已经四个小时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虽然他们干这行的,凶吉在天,不能过多依赖预感,但他还是很不安。他把洗车行关了门,在里面等着,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有人拼命敲门。

成州平从里面把卷闸门推上去,黄河一脸血,出现在门口。

成州平拉开门,把他推进来:“出什么事了?”

黄河崩溃地大喊了一声:“锋哥,怎么办,我杀人了。”

成州平扳住黄河的肩膀,大力地把他压到玻璃门上,“你把话说清楚。”

“今天我去快递点送货,一个民警突然冲过来,我想都没想就跑了,他一直追,一直追,我被堵到死胡同里,没辙了。我想他要是抓了我,我得做牢,我不如捅死他!反正刑期都一样!”

“我操你妈!”成州平一脚踹向黄河的肚子,“我操你妈!”

还敢同情这些人么。

成州平就算和他们朝夕相处,也永远不会怜悯这些人。

因为今天被杀的那个警察,可能是他的同学,他的同事,他的□□,甚至是他自己。

他泄愤地踢踹着黄河,最后把他从脖子上拽起来,“你去自首。”

黄河惊恐地跪下,扯着他的胳膊,“锋哥,我不能去自首,我现在偷渡,找闫老板帮忙,闫老板肯定有办法把我弄出去,你帮我求求闫老板!”

成州平极力压制住想杀人的心,他问道:“你回来的时候,有警车跟这么?”

黄河摇头,“没有,今晚就碰到那一个民警。”

杀人偿命,不可能让他逃了这一劫。成州平冷静下来,问:“你有信得过的朋友么?先去那避避风头。”

黄河想了想:“有,有,我有个表哥在丽江做藏药生意,我可以躲他那里。”

成州平说:“行,你连夜准备一下。公共交通肯定不能搭乘,开车去,闫哥那我帮你问问。”

黄河擦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锋哥,只要你帮我这回,以后让我干啥都行。”

黄河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开车跑路,成州平立马把车的信息发给了高远飞。

晚上他关了店,走了大半个城市,回到家里,趁着洗澡的时候,想好跟闫立军的说辞。

闫立军对黄河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态度,但他就不一样了。闫立军身边的人各怀鬼胎,不想信他也得信。

成州平把这事告诉了闫立军,果然闫立军的意思只是别让黄河影响他们接下来的那笔交易。

成州平这天晚上没能睡着,他一直在想这那个被黄河捅死的,素未谋面的民警。

他可能是某个女人的爱人,某个孩子的父亲,某个母亲的儿子。

如果今天他没把这件事交给黄河,而是自己亲自去了。

但是没法去设想如果,他没有软弱这个选项。

他软弱了,那些被毒品侵害的家庭呢?谁来保护他们。

只不过,成州平没想到黄河能逃脱警方的追捕。清晨他接到高远飞电话,说昨天半夜去交警在安楚高速公路出口的树丛里发现了报废的面包车,车上没有任何人。

成州平对着电话沉默,高远飞以为他内疚,安慰他:“这种小毒贩,多花点时间怎么都能找到,咱不就抓贼的吗?”

成州平说:“他没有去丽江,可能中途决定去大理直接求闫立军。”

高远飞思考了下,说:“倒是有这个可能。”

成州平说:“黄河没什么朋友,社会关系很简单,吃喝都指望着闫立军,犯这么大事,最稳妥地是去找闫立军。”

高远飞说:“我们交警上的同志正在调取抛车点附近的录像,这事你已经提供给我们非常有用的线索了。务必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接下来的行动上。”

成州平说:“嗯。”

果然,第二天他们在大理警方的协助下,在一个山村里找到了黄河。

刘文昌给这边警方打了招呼,警方去洗车行走了个过场,成州平提前把杨源进那批货放回了家里,撇清了他贩毒的嫌疑。

车废了,洗车行也废了。

闫立军没想到一个黄河坏了这么大的事,几天脾气都不好。

成州平这些天为了避免麻烦,也闭门不出,周四傍晚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是武红打来的。

自从上次他撞见武红被闫立军操之后,武红再也没联系过他。他起初把这理解为女人的自尊心,直到今天接到武红电话。

成州平对着电话说:“小五姐。”

武红说:“我来昆明了,晚上一起喝个酒。”

成州平说:“你在哪儿?我车没了,不能去接你。”

武红说:“我把酒吧地址发给你,你打车过来,姐给你报销。”

闫立军之前出事的时候,被几个手下连起来背叛,因此他一直有个忌讳,就是手底下的人背着他来往。

成州平的目标闫立军,所以他把这事老实地汇报给了闫立军。闫立军在电话说:“你正好去看看这娘们卖什么关子。”

今晚天气预报有中到大雨,成州平出门时带了把伞。

武红发的地点是郊区的一家酒吧,那一带治安出了名的乱。成州平打车过去,进了酒吧,里面没其它客人,武红正在卡座上抽水烟。

她今天没化妆,脸上素淡,疲态尽显。

武红翘着二郎腿,眯眼招呼他:“阿锋来了?”

成州平说:“小五姐,过来怎么不提前说?我去接你。”

武红说:“你现在是闫老板面前的红人,这么大一笔交易都让你跟,我哪敢让你接我?”

成州平在闫立军身边一直不敢太冒进,通常都是闫立军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如果不是任务需要,他从不会主动打探闫立军和武红之间的事。

可武红说话的语气,让他怀疑武红之前并不知道闫立军让他跟这个单子。

如果她之前不知道,又是怎么突然知道了?

成州平说:“小五姐,你别那我开玩笑。还是那句话,我这命闫哥给的,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武红摇头说:“你们这群男人,压根没把我放过眼里。要不是黄河来找我求救,我他妈现在还被你们蒙在鼓里。这么纯一批货,我武红不配见吗?”

成州平镇静说:“我不太懂货,我还以为这回闫哥让我跟着,是不放心杨源进。”

武红冷笑:“刘峰,你嘴真严实。”

服务员拿来一瓶白酒,武红跟成州平说:“姐知道你是给闫哥卖命的,不为难你,这瓶吹了,这事我就不为难你了。”

成州平说:“还是小五姐痛快。”

成州平握住酒瓶纤细的颈部,二话不说,从嘴里灌下去。

武红满意地拍拍手:“闫哥说的没错,刘锋,你一身是胆。”

武红抬起手腕,看了眼自己的卡地亚手表,“我还有约会,不陪你喝了,回大理见。”

成州平酒量好,一瓶白的对他来说,也就休息个十来分钟的事。

武红提着包走了,他在酒吧的皮沙发上躺够刚好十分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带着伞离开这里。

他刚出门,一个混混打扮的人撞上他,成州平正想躲的时候,对方袖子里钻出一把瑞士军刀,抵向他腹部。

成州平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兄弟,有话好说。”

一辆黑色越野车背面走来四五个混混,成州平吸了口凉气,那个拿刀抵着他的人,把他往旁边消防通道的地方逼。

成州平知道不能让他们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他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弓起腿朝对方胳膊肘的地方踢过去。

对方被他袭击,刀掉到地上,成州平一脚把它踹远。剩下五个人围攻过来,他们带着棍子,朝他前胸后背袭来。

成州平拿伞挡了一记袭击,接连干倒三个,成州平抓住刚才那个拿刀子的,把他摁在地上往死里打。

这时候,一棍子砸到他头上,成州平的头晕晕乎乎,手下力气也越来越小。

好几只脚往他身上踹,好几个棍子往他身上呼。乱哄哄的围殴中,一个人吐了口痰,说:“还能打不?”

他刚才被揍得最凶,所以踹的最狠。

另一个胆小一点的说:“哥,小五姐吩咐别闹出人命,咱赶紧办事吧。”

几个人把成州平拉到黑仄的消防通道里,三个人按住他,一个人拉住他的胳膊,还有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朝他小臂上扎了下去。

一股空前的寒冷侵入成州平血液,他浑身肌肉僵住,眼神开始模糊不清。

“我操,有人来了,赶紧跑!”

那几个人走了。

这个无人的巷子里,垃圾箱、电动车、电线杆、空调外挂机,都在雨雾里失去原本的颜色。

针管还插在他肌肉里,他弓着身子靠着墙,强烈的恶心让他吐出胆汁,他倒在那片污秽里,发抖、抽搐,呼吸越来越困难。

两个从隔壁KTV走出来的学生看到他,慌张地走过,一个对另一个说:“那个人是不是吸毒了?咱们要不要报警?”

另一个赶紧拽着同伴走:“你不怕打击报复啊,赶紧走。”

成州平后半程完全昏迷了,他不知道这个巷子是否有人来过,是否有人看到了他,又无视地离开。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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