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庄园, 几人围坐在空了一个位置的长餐桌上，时不时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
一位看起来十岁出头的金发小姑娘神色有些紧张：“卡珊，达米安今天真的要回来吗？”
史蒂芬妮只见过这个法律上的大哥一面，当时他虽然没说什么, 但是他当时的表情还是让史蒂芬妮胆战心惊。
而在那之后的第二天, 达米安就离家出走了。
史蒂芬妮自然不会觉得达米安欢迎自己。
卡珊轻拍史蒂芬妮的肩膀：“我在呢。放心吧, 虽然达米安不会说话，但他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提姆也有点不自在：“要不, 今天晚上我去开个酒店暂住？”
怎么说达米安也是人布鲁斯的亲儿子，结果被不打一声招呼强塞这么大的弟弟妹妹, 也难怪对方不待见自己, 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更别说本来因为刺客联盟教育, 对于“竞争者”就特别敏感，胜负欲爆棚的的达米安了。
而且提姆认为，虽然达米安看起来凶巴巴特别吓人不好相处，但他人其实不坏。
如果达米安真的是他作为“蝙蝠小子”时的那种不顾人死活暴躁性格，将自己看做敌人，早就揍他, 或者见一次面狠狠就骂他, 主动找他茬, 或者把他的行李丢出庄园了。
提姆想，虽然等相处时间再久一点，达米安一定会接纳他的。
在今天之前, 提姆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布鲁斯，卡珊德拉和阿尔弗雷德都没说, 但提姆还是从他们的举手抬足中嗅出了紧张，他们在紧张达米安的回来, 这代表达米安很大概率是带着怒气回来的，而且怒气来源极大概率就是身为他离家出走直接原因的自己和史蒂芬妮。
即便大人都在掩盖等下可能发生的家庭大战，但提姆垂下头，额前的碎发盖住了他沮丧的神色，下定决心。
他绝不能让达米安这个亲儿子为他这个捡回来的小孩让位，难受和家里闹翻。
如果达米安实在不接受他的话，今天晚上就带上自己的小包裹自觉回德雷克的祖宅，打死都不回来。
史蒂芬妮注意到了提姆的低落，轻轻戳了他一下，眼神示意：
别忘了我。
这是史蒂芬妮和提姆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如果实在不能被接受的话，他们就一起自觉离开。
“叮咚。”
门铃声撕破了餐厅沉闷的氛围。
来了！
众人正襟危坐。
现在有权限直接打开院子大门，关闭警报器，走到宅邸前敲门的人只有一个！
“孩子们，我去应一下门。”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立刻起身，走向门厅，深吸一口气带上温和父亲的微笑，打开门：“你回来了，达米安，大家都很.........”想你。
最后两个词卡在了喉咙里，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笑容僵在脸上，茫然地看着左手牵着一个女孩，右手抱着一个男孩，身旁站着一个少年的达米安。
怎么回事，达米安不是回来打家庭战争的吗？这些多出来的小孩哪来的？
“晚上好，父亲。”
达米安没察觉到他父亲和老管家眼中深深的茫然，跨步入门，把两个被冷风刮得打哆嗦的两个小孩麻溜地拎着后衣领丢进暖和的屋内。
“晚上好，潘尼沃斯，请给这两个快冻死的什小鬼一杯热水。”
那个穿着风衣的黑发少年也跟着进来，向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点头：“晚上好。”
“晚上好。”两个小孩子跟着问好，布鲁斯注意到那个亚裔的小女孩脸色还算好，反倒是那个白种的黑发蓝眼小男孩说话有点打颤。
老管家迅速拿了来了毛毯和热水，他看着这两个年级加起来还没有达米安大的小孩，忍不住说：“达米安少爷，恕我直言，这些衣服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和今天的气温而言，实在是太过单薄了。”
闻言，达米安似是很不耐烦地挑眉，瞥了两个裹着毛毯喝热水的小孩一眼。
就在布鲁斯和阿福都以为达米安要说什么“都是他们太脆弱，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能独自爬雪山”之类的话时，达米安只是说了声“知道了，我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在达米安眼里，这确实算他的疏忽。瘦长鬼影那边还没入冬，在哥谭城市里好歹还有楼什么的挡风，韦恩庄园坐落在郊外，冷风根本没法挡，大人或者大孩子吹两下不要紧，可两个儿童就不太行了。
程晓玉因为有恶魔的体质加成情况还算比较好，只是打了好几个喷嚏，杰森则是直接就被冻傻了，他是被摩诺用风衣挡住才回了点理智。
但达米安自认为很正常的举动，在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的大儿子（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布鲁斯：“达米安，这三位是？”
达米安挑眉：“新的家庭成员，我在给你的短信里说过。”
说着达米安像摩诺施了个眼色，见他点头，立刻切换阿拉伯语飞快地说：
“反正你早晚都要捡新的小孩回来，那不如我直接先下手为强。你捡三个，我也捡三个，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不同意领养他们，那我就自己去领养他们。”
两个小孩听见什达米安突然蹦出一长串听不懂语言，茫然地看向充当事实翻译的摩诺：
达米安在说什么？
摩诺不动声色地往两个孩子手里塞了包小零食：[达米安在说他妈妈的近况，他妈妈那边说的就是这种语言。你们先垫一下肚子，晚饭没那么快开始。]
原来如此。
两个小孩于是抱着水杯继续喝水，吃着小零食。
听完达米安的话，布鲁斯“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误会，眼中闪过一分尴尬两分惊慌三分完蛋了搞错了，还有五分的演技：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或许该和我们介绍一下这三位未来的家人？”
老管家阿福适时离开：“我去叫另外的小姐少爷们过来见见新的家庭成员。”
他得趁这三个孩子和达米安还没去餐厅，赶紧再添三把椅子加三套餐具，去厨房赶紧多弄三份菜。
还好三间客房为了应对达米安少爷可能带来的家庭战争，已经收拾好了，不然他还得在上菜的见习跑上楼去整理房间。
老管家步履匆匆，但心中全是欣慰和感动。
达米安少爷出去一趟回来后变得沉稳可靠很多，果然是带孩子后才体谅到了布鲁斯老爷的苦心。
作为养大了蝙蝠侠的男人，阿尔弗雷德这种情况十分有经验，毕竟达米安他爹当年也是在养了小孩后，身上的棱角也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圆润。
既然如此，那之后可以试着把提姆少爷和史蒂芬妮小姐也让他带几天，相信在肩负长兄的责任后，达米安少爷一定会更加沉稳。
.......
布鲁斯听完三个人的自我介绍，又听达米安简单汇报了一下他这一个月的经历，看向这三个孩子的眼神不禁复杂起来。
难怪达米安把他们带回来了，这三个可怜的孩子放在外面很容易出现不幸和危险。
这里不仅仅是说程晓玉和摩诺容易被人忽悠，遭遇不幸和危险，也是指世界容易被失控的程晓玉和摩诺重拳出击，遭遇不幸和危险。
想到这里，布鲁斯看向他们三人的目光带上了怜惜和责任：“别怕，孩子们，正如达米安所说，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谢谢......”
说完这句话，程晓玉和杰森无措地眨眨眼，一致求助地看向达米安。
然后呢？要做什么？接下来该说什么？
“然后就没你们的事了。”达米安说，“你们和德雷克还有布朗，到楼上游戏室玩过家家去吧。”
程晓玉炸了眨眼睛，还是有点茫然。
达米安立刻猜到怎么回事，不等她问出口就用华文辅助补充：“史蒂芬妮.布朗，和提姆.德雷克，刚才我给你们介绍的时候说的是他们的名。”
欧美人的全名对于程晓玉一个母语名字最多四个字最少两个字的五岁半孩子而言太长太难记了，为了便于程晓玉快速记忆，达米安刚才介绍的时候只说了每个人的名。
反正这个家里除了他，都是喊名的。
程晓玉这才恍然大悟。
两个粉雕玉琢的懵懂孩子着实可爱，让史蒂芬妮和提姆对这两小妹妹和小弟弟新生欢喜，于是主动对程晓玉伸和杰森伸出了手，带着他们前往了游戏室。
等四个小孩都上了楼，达米安才说：“好了，父亲。现在让我们来进行进一步的私人谈话。”
布鲁斯看向依旧坐在原地的摩诺：......
你确定？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达米安面无表情：“您不用管摩诺，叫他回避也是没用的，您也已经知道摩诺对于电子产品的操控力了，依照庄园和蝙蝠洞内的电子仪器分布，他最后一定会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听算了。
摩诺贴心的说：“如果布鲁斯很介意的话，我可以和晓玉他们一起去游戏室。”
“......然后继续听我们的谈话？”
“对。”
“......”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假装我没听见。就像假装我没看见你们其实以为达米安要回来打家庭战争，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好对应人数的桌椅餐具和餐点一样。”
早些时候就被摩诺告知的达米安皱眉：“父亲，该隐，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我今年是16岁了，不是12岁，我怎么可能还干出那么幼稚的事情......”
面对达米安控诉的目光，布鲁斯露出尴尬的笑容，卡珊德拉也移开了视线，父女俩动作同步地战术性喝水。
难怪刚才达米安突然让程晓玉和杰森上楼玩，想必是不想让两个孩子看见长桌没有自己的位置吧。
达米安还想再说几句，眼角余光突然扫过客厅那座有好几个飞镖戳印的木挂钟，那是他的杰作。
......也是少数几个活过了他和卡珊德拉大战的家具之一。自从他来了后，韦恩庄园的古董翻新不少。
达米安认真回想了一下迄今为止他干过的事，发现好像......也不能怪其他人误会。
毕竟在家庭战争方面，他前科累累。
达米安轻咳一声，端起拿起茶杯战术喝茶。
摩诺：怎么都突然不说话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也有不靠语言沟通的奇妙联络方式？
达米安赶紧转移这个充满着他黑历史的话题：“摩诺，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父亲说吗？现在正好。”
于是布鲁斯看向那位脸色苍白、据说从末日世界逃出来的黑发少年。
平心而论，除去摩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阴郁的气质，他其实是个谈吐都很文雅的少年，如果不是生在那样的世界，如果他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他或许会是一位穿着笔挺西装或潇洒风衣的英伦绅士少年。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摩诺不知道布鲁斯在感慨什么，他上来就单刀直入：
“我不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