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父亲对于你们连夜搬出来的事情丝毫不惊讶。”
“我也对于你为什么又离家出走这点丝毫不惊讶。”
程晓玉对蹲在窗台上自觉翻进来的达米安说。
“你为什么不走门？我有给过你钥匙的吧。”
“这样更快。”达米安催促, “快点换好制服，我带那你们出去活动一下，省得你们在这座破屋子里发霉。”
程晓玉了然。
这是不被允许和父亲一起夜巡的达米安又坐不住了，连夜过来拉小伙伴一起溜达。
在出发前, 程晓玉给了达米安一个蜡封的白色小球体和一个黑色的药丸。
“白色球体里面是我做出的传送粉末, 给你在最危急的时候自救用。遇到你无法解决的危险时, 就捏碎它然后在心里想要去的地点。”
达米安接过那个蜡封住的小球体，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万能腰带的最里面。
“谢了。不过如果在战斗过程中它在腰带里被碰碎了的话, 我会怎么样？”
“那也没关系，这个粉末大面积吹到传送目标身上才可以起到作用。你要是觉得方便把它放胡椒粉瓶子里都可以。”
“......”倒也不必如此接地气。
达米安对着光仔细研究另外一枚黑色的药丸。
“这个又是什么做什么的？”
“我忘了。”程晓玉嘿嘿一笑, “因为苦恼药粉要放在哪里, 所以我就灵机一动去中药店随便买了一个蜡封的中药丸。用鬼影的力量无创把里面的药丸掏出塞进我的药粉, 想着别浪费就干脆把掏出来的药丸一起给你了。”
达米安黑着脸把不明药效的药丸稳准狠的投进垃圾桶：“别废话了，赶紧出发。”
临近圣诞节，街道上不少商铺都已经摆上了圣诞的装饰。但这样热烈的节日气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参与的，哥谭市的犯罪活动可不讲什么节假日公休，非要说的话，那些罪犯倒是会趁着平安夜和圣诞节前加班干活, 以免行人最少的这两天找不到“赚钱对象”。
当然, 那些顶层和中层的恶棍们是不屑于做这种加班的。毕竟他们要么颇有家资, 要么在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有着豪华禁闭单人间，根本不用单行这种温饱问题。
所以，这段时间激增的主要都是一些底层罪犯的犯罪, 对于义警和警察们而言解决的时间可以用“分钟”作为单位。但架不住他们数量太多，总会有纰漏的地方。
这座犯罪都市从不缺堕落的灵魂, 乔治和他的帮派们也在其中。
虽然他们无恶不作，虽然他们胸怀大志, 但在哥谭这座“人才济济”的城市里，他们只能算是最底层的帮派。
说是帮派，但其实总共人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和黑面具企鹅人红头罩这些帮派大佬比起来，他们充其量只能算个课堂学习小组。但这也没办法，这些人空有贼心没贼胆，也就只敢在为其他恶棍打打工，欺辱一下比自己弱小的家伙。
即使是犯罪事业，没有上进心和大局观也注定无法获得成功，于是乔治和他的犯罪团伙也就只能混到要在平安夜前几天出来搞点钱，以免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他们没烟酒可挥霍。
走在他们捕猎的小巷里，其中一个混混突然开玩笑：“你们听说了没，那个瘦长鬼影的说法？”
不久前，据说有人遇见了被瘦长鬼影迫害杀死的受害者，据说那个神志不清的受害者最后对他人的忠告是“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
“我看就是哪个家伙磕多了或者喝多了搞出来的。”
乔治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绝大多数人都和他是一个态度。
毕竟，在瘦长鬼影的文化刚刚火起来的那段时间，狂欢的二创作者们便将他的“传说足迹”遍布了整个米国，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次的传播不过就是某个磕多了的瘾君子看见了幻觉所以到处嚷嚷，又或者干脆就是哪个无聊人的恶作剧罢了，根本没有人当真。
“我认识传出这个事情的人。上次喝酒的时候，汤姆说看见了瘦长鬼影的死疯子当时为了证明瘦长鬼影真的存在，就把上衣脱了，他的肩膀上有一个几乎把他整个背罩住的青色手掌印，在说完这一切后，那个家伙就拿枪自尽了。”
“最恐怖的是，那个疯子断气后，他身上那个诡异的巨大手印也随之消失了。”
一阵穿堂风吹过，几位混混齐齐打了个冷颤。
“靠，大晚上的你们说什么恐怖故事。”乔治搓着手咒骂道。
“你不会害怕了吧。”其中一名同伴哈哈大笑。
“放你妈的屁......”乔治正要骂回去，却突然住嘴扯了一下旁边的同伴，“嘘，你们看。”
顺着乔治示意的方向，能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孩路过前面的巷口，她举着手机神色迷茫，看起来就像是被导航指往了错误方向的游客。在与乔治他们对视一眼后迅速移开视线，匆匆离去。
女孩显然不是个哥谭人，在哥谭除非被人拿枪指着或者为了糊口，没有想她这样明显不缺吃喝的人主动进入犯罪巷。
这片区域是红头罩的地盘，虽然红头罩明令禁止不允许对女人和孩子动手。但她是游客，也就象征着油水多，象征这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象征着即使他们今天在这里把她给办了卖了，红头罩也发现不了。
几个败类对视，在彼此脸上看见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乔治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便分头行动，自己则压低帽檐跟了上去。
这片区域乔治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片区域的小巷错综更复杂，是乔治他们专门选择用来狩猎的猎网。
就好比现在，他们打算分头行动把这个肥羊逼到无人这样的僻静角落，包抄，在红头罩发现他们之前完成他们的狩猎。
这个误入他们狩猎领的女孩慌不择路地奔逃，但在乔治他们几人的默契配合下一步步地跑向没有尽头的道路。
当受惊的猎物跑入最后一个岔路口时，乔治就知道，他们可以收网了。
奔跑的少女在看见前路被封死后立刻转身试图换条路逃离，可乔治他们早已算到了这点，这条小巷的尽头在深处，待少女发现死路的时候，身后唯一的出口已经被不怀好意的乔治几人堵住了去路。
“你们想做什么？”
少女惊恐地转过身，乔治这才发现她原来是个亚裔。
“不要这么害怕嘛，小妹妹。”
乔治奸笑着走上前，后面的两人跟上来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彻底阻断了女孩逃生的方向。
“把钱交出来，不然你就要上天堂了。”
“真是老套的对话。”
女孩突然叹了口气，搓了搓胳膊。
“你们就不能换句台词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如何？还颇具异国文化底蕴，能够让你们充满的脑袋来一点知识冲击？
“我看你是想找死吧？”乔治从口袋里抽出枪直接比到女孩的脑袋上，“快点把值钱的东西给我，不然我们直接把你打死再拿走钱财也是一样的。”
“你们不会开枪的。”少女笑了，好似现在抵在她脑门上的不是枪，而是一束玫瑰，“毕竟你刚刚才联系了一个皮条客，试图把我卖过去，死人可不会上街揽客。”
“你这个婊·子是从怎么知道......”
“你说我付钱就可以不上天堂，但我本来就不能上天堂。”少女突然抬手握住乔治拿枪的那只手，明媚的笑容此刻在昏暗的小巷里却形同鬼魅。
“嘭！！”
“......”
“用暴力打扰别人说话真的很不礼貌。”
少女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三个持枪的刀口舔血之徒，好像刚才生死时速间将乔治的手举起对天发射子弹，上演动作电影桥段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你们他妈的就这么看着？”
恼羞成怒的乔治抬手就想扇这个诡异的女孩一耳光，却被她带着嘲弄的笑容轻易躲开，还踩了一脚乔治的脚趾。
吃痛的乔治扭过头招呼同伙，却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然空无一人。
“花钱才能不上天堂，真是不划算对不对？所以我们今天决定大促销。”
一双搭在了乔治的肩膀上，少女带着笑意的声线从乔治背后，从她原本不该有的高度传来，黑色的丝状物从后方飘来。
乔治定睛一看，发现漂浮的丝状物是正是头发，偏过头，原本少女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
此刻，乔治直面着这条死路的尽头，站自己猎网的最中央。
冷汗浸透了衣衫，乔治僵硬地朝头发飘来的方向，像缺油润滑的老旧转轮，一格一格地扭过头。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笑颜如花的少女。少女漂浮着，从乔治肩上探过头，向他露出森森白牙，亚裔的肤色如同旧日的油彩一样从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剥落，只余下内里毫无生气的青蓝色皮肤，漆黑的瞳孔此时只能看见属于捕食者的猩红色，她的黑发如美杜莎的蛇发一般舞动，缠上猎物的脖子。
恶魔嘶嘶笑着，青白色的手臂箍住乔治的喉咙，小巷内阴影里、包括乔治自己的影子里，数不尽的猩红色瞳孔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今天地狱大促销，不用钱就可以下。”
今夜真正的猎人如此宣布猎物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