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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春生被别人亲吻了

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 而遇 9701 2024-01-16 09:26:20

如果放在以前,沈括一定不会相信重生、穿越这种无稽之谈。

但在春生走后,他慢慢开始相信一切皆有缘法,相信一定会有来生。

如果这是他修来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要将一切都改变,给春生一个最好的未来。

这一年沈括24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他不确定的是,是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还是……

沈括要给自己找个帮手,他按照先前的安排去见了秦濯。

现在的秦濯也24岁,一边读研究生,一边开始参与公司的管理,周末两人约了一起打高尔夫,这会儿正坐在遮阳伞下攻略对家号称无人能解的新游戏。

沈括到了身旁,为了验证他的身份,不着痕迹地说了三个字:“小软糖。”

“什么?”秦濯不耐烦地分过来半个眼神,“你卖什么萌。”

“……没什么,”沈括淡淡说,“秦濯,帮我查一个人。”

秦濯正沉迷通关指下没停问:“你们沈氏员工都下岗了?”

沈括说:“你比较快。”

“说谁呢沈二?”24岁的秦濯还没有后来游刃有余的气场,正浑身都是刺儿。

沈括看着比他印象中嫩了一个级别的人叹息说:“秦哥,帮个忙。”

秦濯抬了下眼皮,沈老二也有跟他服软的一天?这可比给对家拆台有意思多了。

“查谁?”秦濯问。

沈括张张嘴,念出那个久久未提的名字时心口还是疼了一下。

“付春生,”他说,“付出的付,生于春天的春生。”

秦濯没多说,当下就开始找人,这名字挺普遍,但加上沈括给的年龄和家乡,要查出来并不困难。

“看,目前就这些信息,”秦濯把界面转给沈括,“14岁,才刚上初一,看来上学挺晚,山里的孩子没怎么出过门,就这点记录。”

秦濯敲了敲桌面问:“这人跟你什么关系?”

沈家的私生子吗?不过小孩儿照片看着跟沈括也不像是一回事儿。

秦濯:“我再查查他祖上三辈。”

“不用了。”沈括记下春生现在学校的名字,目

光眷恋地从那张稚气未脱的入学照片上移开,“你自己打高尔夫吧,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秦濯自然没留他,他们相处一直就没黏糊过。

但沈括起身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我劝你现在去榕城找一家姓阮的。”

秦濯皱了下眉,他今天一直觉得沈括哪儿不对劲,说话神态都有些过于稳重,刚才眼角还莫名其妙地变红。

“什么意思?”他问。

沈括无法直言未来的事情,只说了句:“祁宋准备害人。”

秦濯嗤笑,祁宋干的坏事多了,他们这个圈子有几个干净的:“我又不是救世主。”

沈括一向不是话多的性格,他们之间更是从来没有约束指引的关系,但这一次沈括却格外郑重地说:“秦濯,有些事不做,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秦濯看着沈括离开的背影,嘴里莫名其妙重复了一遍:“阮……”

-

南方一座大山里,清瘦的少年正在给爸爸的拐杖上面套海绵垫,原来那个在腋下压得久了弹性不好,硌得慌。

男人瞧了眼还没落的日头问:“春生,你们学校都放学这么早啊?”

“嗯,”付春生点点头,“早点回来还不好啊。”

“好。”付爸说,心里其实有点发愁,他早年是出去闯荡过的,坚信知识能改变命运,要让春生天天跟其他混小子们一起乱跑着玩,怎么想都可惜。

“要我看,你还是去县里的初中读吧。”

春生缠布的动作慢了点,没在意说:“现在学校就挺好,初中的知识简单,在哪上没差别的,你瞧我闲,我多找点练习题做啊。”

付爸笑了:“没催你,知道你懂事,不过咱省什么都不能省上学。”

付妈在旁边一边择菜一边点头:“你就只管上,高中大学研究生咱都得上,妈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读下去。”

“知道啦。”付春生温温应下来,“晚上喝什么饭,我去熬点儿。”

“大米小米都行,”正说着,付妈想到什么事儿把菜一撂,蹭得站起来在围裙上擦手,“今年给残疾人发的米面补助还没领呢呀,我得去找他们要。”

付爸撇撇嘴:“去年就不愿意

发了,今年我看够呛。”

“噫,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说不发就不发?那哪行,我叫上杜三媳妇儿一块过去闹,总得给咱个说法。”

付妈当下就风风火火地出去,春生自己在厨房做饭,看看装大米的缸,再看看装小米的缸,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都有。

他没问过家里有多少存款,好像要给爸妈压力一样,心里隐约觉得应该是有些的,基础吃喝还不成问题。

但妈妈每次说到要砸锅卖铁,揭不开锅的时候,春生心里都一疼,沉得喘不过气来。

他要是能挣钱就好了,就可以不当家里的累赘,要是没有他就更好了。

第二天,付春生照常去上学,要走一个多小时,是他们乡里的学校,几个村的学生都要来这儿。

春生和爸爸说教学质量没啥差别,其实他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的,好多时候老师讲的都没有教辅上清晰。经常有来支教的老师,过不久又离开,后边的老师也不清楚之前的老师讲过什么没讲什么。

但现在已经挺好了,如果是去县里的学校,那么远,还得住校花钱,吃食堂也花钱,不如现在每天都能自己带午饭,晚上回家。

老师也跟春生建议过,以他的成绩还是去好一点的学校好,但他婉谢了,也没和家里提过。

这天自习课正坐教室写作业,年级主任突然进来拍了下他肩膀示意出来。

春生心里忐忑,努力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他跟在主任身后,竟一路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主、主任……”春生话还没说完,主任就打开了门,里面还有四个学生,有老师,有校长,但他一眼就看见的是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儒雅男人。

“春生,快打招呼,这是榕城一中的梁校长。”主任推了他一把。

春生摸不准情况,恭恭敬敬地和男人打招呼:“梁校长好。”

“梁校,这就是我们成绩最好的五个苗子了。”主任笑眯眯说。

男人审视过他们,点了点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春生都感觉像做梦一样。

梁校长的学校做慈善帮扶活动,从周围的山区选拔成绩好的学生带走培养,不仅免食宿和

学杂费,如果今后成绩优秀还能拿奖学金。

一中,听起来就是市里面拔尖的学校,春生以前想都不敢想。

梁校长走后,主任跟他们几个傻小子交代,都回家跟爹妈说说别犹豫了,那榕城一中可是省重点,初高中部都有,进去了相当于半只脚迈进名牌大学了。

春生回家说了这件事,付妈高兴地抹眼泪,说这是付家祖坟显灵了,保佑咱们春生。

付爸心里也激动,嘴上给儿子鼓励:“那也是春生自己成绩好争气。”

邻里更是羡慕得不得了,说咱们村要出大学生啦,回来当大老板。

就这样,春生坐上了大巴,摇摇晃晃地进了榕城市区。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么好看的地方,山里面绿化也多,花也多,但这儿的大花坛特别好看,还拼出了图案。

他拘谨地背着两大包行李站在校门口,正发愁不知道该问谁的时候,一个高出他一头的男生过来笑着问:“你是新来的同学?”

“是,是我。”春生小声说。

男生不见外地拿过他一个包:“我是初中部的学生会主席,梁翊,负责安顿你们,你叫什么?”

春生说了自己名字,梁翊笑了笑:“怪好听的。”

梁翊带着他去宿舍,来之前春生一直紧张会不会出丑,不招同学们待见,没想到遇见的第一个学长就很开朗善谈。

一路上几乎都是梁翊在主动说话,春生这才知道,梁翊其实只比他大了一岁,但比他高了两级,更意外的是,梁翊说:“我爸叮嘱过要好好照顾你们,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的。”

春生惊诧问:“梁校长是您父亲?”

梁翊好笑:“您什么您啊,叫学长,还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春生不是奇怪,他只是觉得梁校长和梁翊都太好了,是他的大恩人:“谢、谢……”

他感激地有点语无伦次,梁翊无奈,打开宿舍门把东西放下认真说:“春生同学,你是因为自己优秀才会来到这里,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就是你的回报了。”

春生默默把这句话记在心里,还是腼腆说:“谢谢你,学长。”

梁翊又笑,揉小狗一样揉了把春生,还是只怕生的小土狗。

-

校长办公室内。

梁校对着比自己年纪小不少的男人客气说:“沈先生,已经都按照您的意思安排好了,这几个孩子在学校不会受欺负的。”

沈括站在窗边,看着春生宿舍的方向淡淡点了下头。

梁校又说:“您这么照顾孩子们,他们将来出息了肯定很感激您的栽培。”

“是贵校的栽培,”沈括垂下眼睫,“不需要让他们知道。”

他只希望这一次春生能平安快乐地长大就好了。

如今春生才十四岁,他不可能对春生有任何想法,他也不敢见春生。

他回到了过去,春生呢?春生还记不记得他,如果还记得,会不会转身就走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沈括不敢冒险。

他不会再擅自介入春生的生活,可也希望能站在有光的地方看着春生,所以第一步就是要试探一下春生还能不能认出他。

一中不是封闭式管理,校门口的饭店书店文具店都很多,春生刚过来肯定有些东西需要买,至少教辅就得买新的。

沈括做了一件秦濯知道后要嘲笑半年的事,他买了一套卡通人偶服,在学校门口发传单。

只要在春生过来的时候他摘下头套就好了。这样就算春生真记得他也只会当成面容相似的,不会把一个发传单的人和沈括联系起来。

沈括站在人偶服里,刚入秋,还闷热得很,买的时候他没在意,这应该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大狗造型,不少小孩路过的时候还跟他打招呼。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沈括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单薄的身影。

春生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短袖校服,头发估计来之前刚在家里理过,技术不太好,短得有些呆,全靠清秀的五官硬撑。

沈括这么些年心性磨砺得几乎没有能让他紧张的事了,但在这一刻却像个第一次上考场的学生,摘下头套时指尖都有些发抖。

对于他来说已经六年了,他终于又一次这么近地看见了春生。

小春生确实被他夸张的装扮吸引,目光落在他身上,然后蓦然笑了。

了无阴霾的笑容干干净净,沈括在梦里都不敢想春生还能这样对自己笑。

他熟

悉春生的每一个表情,知道这是在遇见熟人时才会露出的笑容,沈括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奔,春生认出他了,还在对他笑。

春生走过来的每一步沈括都在想要说的话——

对不起,我错了太久。

还疼吗?

这次让我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然后沈括看着春生从他身旁绕了过去,笑着叫后面的人:“学长。”

梁翊正一手夹着篮球等炸串,刚才看见春生便冲他招了招手:“出来买东西?”

春生点点头:“这里进度和原来学校不一样,我要重新买教辅。”

“那等下我带你去,怎么之前不问我啊?”梁翊笑着问,半责怪半开玩笑地推了下小学弟的脑门。

“我问学委了。”春生不好意思事事麻烦学长,见梁翊抱着篮球,便想起先前路过风采长廊时看见的那张扣篮照片,小心赞叹说,“学长,你打球真厉害。”

梁翊在指尖转了下球:“想学吗?”

“我?”春生愣了下,“我个子不够吧。”

“博格斯只有1米6就敢防守乔丹,韦伯1米7也可以暴扣,你喜欢的话没什么能挡住你的。”梁翊笑着看他,“而且咱们又不打比赛,你实在想扣篮我给你装个助跳板。”

“不用不用,”春生连连摇手,心里却记住了学长对他说的话,感激说,“谢谢学长,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向你请教。”

“文绉绉,替我拿着。”梁翊把球抛了过来,春生连忙接住,学长一手拿串一手揽着他肩膀,“走,买书去。”

少年人在一起总是推搡亲近的,沈括重新戴上了大头套,只从嘴巴的缝隙里看着两个挤在一起的背影并肩离开,春生还被梁翊塞嘴里一根香肠,害羞地时不时看梁翊一眼,口型好像在说谢谢学长。

沈括不知道这一刻他该开心还是失落,他再也不用担心春生认出了自己了,过去的那些难过,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现在一切如他所愿,春生来到了更好的地方,有了新的朋友。

下学高峰期,正是摊贩和学生都拥挤的时候,旁边卖粽子的大妈不耐烦地瞅着人偶服说:“这只狗让让啦,挡道了。”

-

新学

校的生活很丰富,让春生一度应接不暇。

这儿和县里军事化管理,以升学为唯一目标的学校不一样,不仅体育课没有人霸占,甚至还有心理课,还有很多活动和比赛。

老师一直鼓励大家参与校园活动,但春生常常是那个围观和鼓掌的人,什么模型大赛,绘画比赛,歌唱比赛,这些他都不行,出去要丢人现眼的。

和他能擦上边的大概是学校最近在举办的手工比赛了,春生本来没想参加,他猜测可能和模型大赛差不多吧,但竟然在宣传海报举例的作品中看到了小篮子、灯笼这一类常见的东西。

他们那儿的孩子哪有不会这些的啊。

“春生,最近的活动怎么都没见你参加,”梁翊出现在宣传栏前,故意抱臂笑着问,“这么不喜欢我们举办的活动啊?”

“喜欢,”春生很认真说,“学长你们辛苦了,办的活动大家都很喜欢。”

“那你要不要参加一个?”梁翊抓起他手腕晃了晃,笑着说,“我看这双手就挺巧,你需要什么材料跟我说。”

春生摇摇头,他参加的话需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在学校回收旧书旧报的收发室就能找到,一些很普通的编织带就够了。

他准备编一套小篮子。

“我觉得这个创意很好啊,比赛完了还能用,多实在。”梁翊揉了揉他脑袋,“加油,小学弟。”

梁翊笑起来很阳光,春生心里也扬起一点,开始准备自己的参赛作品。

他本来不好意思被别人看见,想在宿舍默默地编,但学长夸他创意好,他便也鼓起勇气和其他同学一样在课间把东西拿出来鼓捣。

没想到好几个同学都眼睛亮亮地围过来看。

“付春生你好厉害呀。”其中一个很清脆的声音说。

春生愣了下,看向大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儿的人。

转学过来后他只自我介绍时说过一次名字,平时又不爱说话,估计除了发作业的学委大家很少会记住他名字。

他想了想,这个同学经常画板报,好像是文娱委员:“谢谢你,阮乔。”

阮乔嘿嘿一笑,扒着桌子问:“你是要参加手工比赛吗?”

付春生点头:“是的。”

“那我觉得如果是彩色的会更好看哎。”阮乔一点也不见外地建议。

“彩色的?”春生顿了顿,虽然也有彩色的编织带,五颜六色都有,但是……

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审美不太好。”

这段时间多亏了学校要求大家必须每天穿校服,不然他色彩鲜艳的衣服和搭配很容易就出丑被笑话。

不过这次可遇到小行家了,阮乔拍拍胸脯说:“我帮你配色呀。”

春生倒没想到,拘谨地笑笑说:“谢谢你。”

“不谢不谢,”阮乔摆摆手,“你明天把材料都带过来我瞅瞅,咱们商量着来。”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奶给春生,作为建交纪念,“前两天我就想找你说话了,没逮住机会。”

春生有点疑惑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呀,”阮乔又傻笑,“就是看你合眼缘。”

“合眼缘。”春生也弯起点嘴角,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跟他这么说。

阮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呀,就是那种好像拉过勾要当好朋友的,哈哈哈哈哈。”没说完自己先笑了。

结果刚笑两声就听见一个冷飕飕的声音:“阮乔,作业写完了你就给那哈哈哈?”

一张小嘴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阮乔小声嘀咕一句:“老妈子真烦,下次再来找你玩啊。”然后灰溜溜跟着一个高个男生走了。

春生对着背影回忆了下,好像是班里的体委陆然。

有人说中二少年是最难相处的,一个个都爱端着脸耍酷,但要是有人先伸出一点小触角,中二少年也是最容易热络的。

没两天,春生就拥有了自己在班里的第一个好朋友。

阮乔经常下课溜达过来,有时候给他的小篮子出谋划策,有时候就吐槽陆然,春生也逐渐开始问他学习上的问题。

春生成绩不差,虽然刚过来跟着有些吃力,但勤快点总还是差不了太多,难的是英语,上课每次被叫起来回答问题都会因为发音不标准很紧张。

春生不好意思问别人,怕被嫌弃,但慢慢可以放松问阮乔了,虽然数阮乔笑他最多。

“哈哈哈你好可爱啊我感觉你在说rap。”

春生那点不自在全

被笑没,阮乔老坏了,还会学他搞怪,然后再耐心地一点一点纠正。

这个人还很浮夸,春生新学的一个词汇“彩虹屁”就能放他头上,小嘴叭叭叭就不见停。

“天哪,篮子这儿还能做镂空?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看起来不难啊,我怎么学不会!”

“这手也太巧了,你不会是非遗在逃传人吧?”

“春生哥哥,抽空给俺也编一个呗,我带回去哄母上开心……”

春生被他闹得不行,说这一套做了三个,比赛完都给你,可把阮乔美坏了。

其实这个作品阮乔出力也不少,从配色到小配件,上面装饰的贝壳就是他从家里拿来的,春生在创作者一栏填了两个人的名字。

一开始春生真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提篮,等最后做完自己打量的时候都有点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他做出来的。

漂亮的花纹和精致的点睛之笔,还真有了点工艺品的意思。

不过最让他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这一套篮子还拿了优秀奖。

期中考试结束后,表彰大会和各项活动的颁奖一起进行,春生坐在获奖等候区感觉像在梦游,虽然听说奖品只是一块纪念章和奖状,但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好看的礼堂上台领奖。

“恭喜啊,”身边落座一个人,温声道,“我就说你手很巧,以后多参加活动吧。”

春生抬起头开心说:“学长,你坐这里啊。”

梁翊点了下头:“我一会儿也要上台的。”

春生安静比了个鼓掌的手势,梁翊要上台领的奖肯定比他厉害多了。

嘉宾席最前排陆续有人落座,春生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有点紧张问:“一会儿都是谁给我们颁奖啊。”

“那多了,”梁翊笑笑,“分管校长,主任,老师,学生代表,都有可能,不过今天来了位大佬。”

春生:“大佬?”

“嗯,”梁翊指指最中间位置的那个人,“是新来的校董,沈家二公子,搞金融的很厉害。”

春生看着那个比周围人明显高大一些的背影,大佬刚才回过头,但他没细看。

他对各个集团势力不了解,梁翊说很厉害那一定很厉害。

过了最初的好奇,春生拿出单词本开始背,直到梁翊戳了他一下,才发现马上就要颁到手工大赛了。

他跟着其他获奖者一起上台,站在了最后。

原来从台上往下看观众席是这种感觉,好神奇。

春生谁都不好意思看,微微垂下睫毛。

直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停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愣住了,是那位很厉害的新校董,姓沈。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以打招呼说老师好或者学长学姐好,但现在……

春生纠结着说了一句:“沈先生好。”

然后意外地听到沈先生说了两个字:“沈括。”

沈括看着他,眼神很平淡也很温柔,他一时有种错觉里面好像藏了很多东西。

他再一次恭敬地鞠躬说:“沈先生好。”

沈括虚扶了他一下,把奖章和奖状递过来说:“你的小篮子做得很好。”

春生有些意外,没想到校董还会亲自看他们的作品:“谢谢沈先生。”

沈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春生的头发有点长了,一缕刘海挡在眼睛上,沈括捏了捏手指,什么也没做。

颁奖嘉宾和学生合影后各自下台,沈括下去后没有回嘉宾席,径直离开了。

春生猜大概是有事情要忙吧,他看着大步离去的挺拔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看出了一丝孤独。

校董这样的大忙人,春生想应该也就见这么一次吧,却没想到还会见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在颁奖的时候,有手工比赛,也有散文诗比赛。

每次沈括的话都很少,只说一句你做的小河灯很漂亮,或者说你写东西很有天赋。

春生从一开始的畏惧,到渐渐觉得沈先生是一位非常关注学生的好校董。

到了初三,大家都有了一些压力,学校的高中部比初中部更厉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升进去。

春生的成绩还算稳妥,倒也没有那么紧张,甚至还忙中偷闲参加了今年的征文比赛。

阮乔转着笔说:“还好就一年举办一次。”

春生笑:“哪个不是一年举办一次。”

阮乔笔一收,左右晃晃说:“当然不是啊

,除了手工和征文比赛,别的都是两三年才办一次呀。”

“是吗?”春生平时没太关注其他比赛,学校的活动太多了,他连项目都记不清,别说频率了。

“就是因为太多了举办不过来嘛,所以才轮着来,不过估计手工和征文比较受欢迎,所以每年都有办,”阮乔拍拍春生肩膀,“看来你还是很符合大众审美的嘛。”

春生笑了笑,是他能参加的就这两个,说来倒是挺幸运的。

“哎,”阮乔突然一脸八卦问,“你家学长去高中部了,想他不想?”

春生脸一热,小声抗议:“你说谁啊,什么我家学长。”

“啧啧啧,”阮乔才不信,贱兮兮说,“就经常来给你送小吃的小玩意儿的那帅哥呀,哦~我的学生会主席大人。”

春生扶额:“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吧,要中考了。”

梁翊升入高中部后,春生见他的次数确实少了,小乔刚才把他问得心里一惊。

他其实能隐隐感觉出来一点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但小乔应该看不出来吧,八成就是口嗨。

那梁翊呢?

春生不敢想,也根本没敢抱有其他想法,学长帮扶他那么多,他不管想什么都是冒犯。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书桌中看到那样一封信,更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

午后,沈括在校园里散步,他现在作为校董,在学校有一间名正言顺的办公室,有时会立于窗前,有时会下楼去看看小孩们在体育课上奔跑。

这天中午本是随意走走,没想到在操场边偏僻的树下看见了春生,少年正读着一封信,揉了揉眼睛。

这两年多,沈括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让自己过早地去干预春生,但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树下哭,一时间什么都不记得了。

“春生,你怎么了。”沈括快步走到跟前问。

却不料春生在听见他声音时害怕地抖了一下,下意识把信往身后藏。

沈括心一下揪起来,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睛问:“在看什么?”

春生摇摇头,沈括耐心问:“发生什么事了?”

可春生却大着胆子说:“沈先生,谢谢您,只是一点我的私事。”

沈括这下更担心了,猜测不是春生家里出了什么事,就是在学校有人欺负。

这两年他牵头的扶贫产业项目已经落实到了春生的家乡,他也一直让人留意着那边的消息,八成不会是家里出事,那很大可能就是在学校的问题。

想到这儿沈括心里更堵了,怎么能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欺负春生。

“拿的什么,给我看看。”他伸出一只手,语气不容反抗。

春生却像受到惊吓,眼眶越来越红,最后竟一张嘴想把那张纸吞下去。

“你干什么。”沈括快一步夺下,顾不得春生愿不愿意直接看了上面写的内容——

春生宝贝,请允许我这样冒昧叫你。

升入高中后见面变少,我一直很牵挂,有些事本想等到以后再说,但我怕你忘了我,对不起,我想现在就告诉你。

……

沈括没看完,只看了第一句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情书,别人写给春生的情书。

宝贝,只这两个字就让沈括有一万个理由想毁了梁翊。

但是刚才春生那么害怕,到底是害怕他发现情书,还是害怕他发现情书上的署名。

“春生,这个人是不是骚扰你?”沈括轻声问。

“不是的,”春生连忙摇头,“沈先生,是我先给梁翊写信的,他只是安慰我才会回信。”

沈括看着一心为对方开脱的人心里一阵苦涩,他的春生他怎么会不知道,卑微到了尘土里,怎么会主动和别人写这种信。

“别害怕,”沈括忍着心里的翻搅说,“这没什么,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春生睫毛颤了下,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里虽然学风开放,但早恋也是不提倡的,更何况他和梁翊是……

“沈先生,对不起。”春生下意识道歉。

沈括心疼问:“你道歉什么,做错什么了?”

春生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们心理课和生理课都讲过,喜欢同性不是病,青少年在18岁前会对异性或者同性有心动的反应也都是正常的。

春生说不出自己哪里错了,但他觉得自己就是错了。

虽然他和沈括接触很少,但沈括每次都会鼓励他,

他觉得沈括对自己一定是有期望的,可他现在辜负了对方的期待。

“沈先生,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沈括眼睛有些发酸,很认真地说:“付春生,你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为任何人去变成什么样子。”

他把那张纸叠好,放到春生手里:“喜欢什么人是你的自由。”

春生难以置信地看了沈括一眼。

“但我确实认为现在谈恋爱早了一点,你才十五六岁,有些事情可以慢一点再决定。”

春生万万没想到沈括会和他说这些,不但没有责怪他,甚至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纵容。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沈括嘴角含着点笑问,像一个亲近的兄长,但春生又隐约觉得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开心。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是梁校长把我从大山带出来的,学长也一直很照顾我,他们是我的恩人,都对我很好。”

春生说完,小心去看沈括的表情,看到了那抹笑中不经意的一丝嘲讽,不知道是嘲讽别人还是嘲讽自己。

沈括又问:“那你以后想和他在一起吗?”

春生垂下头说:“我不敢。”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沈括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他得到自己的答案了。

他也知道,春生是个死心眼,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不然上一次也不会痛苦成那个样子。

“为什么不敢。”沈括哑声问。

春生没有说话。

“是因为觉得自己家庭条件不好吗?”沈括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严厉,“付春生,原生不能改变的东西从来都不该是一个人的缺点,如果谁因为这个轻视你,他本来也不配得到你的尊重。”

“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除了性格好一无是处?”

春生惊愕地看向沈括。

“你知不知道能让人相处舒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温柔不是说话声音小什么都听话就叫温柔了,毫无矫饰的体贴和细心,完全真心的善良和付出,你以为这些真的很容易吗?只有真正和性格好的人相处过,才知道这是多难得的品质。”

“何况你才16岁,怎么就知道自己将来不会发光,付春生,你永远

都不需要否定自己。”

沈括把积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都说出来,他很后悔上一次没有早早发现春生的挣扎,没有早点告诉他这些。

虽然他相信春生也懂这些道理,但很多时候人缺少的不就是能有一个人坚定地站在旁边吗?

春生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撕碎了,但沈括的态度或许太坚定,让他又找到一种可以把自己拼凑好的力量。

“沈先生,谢谢你。”春生眼睛湿润说。

沈括:“别人对你好,也不是做慈善,是因为你值得,别人才愿意对你好,知道吗。”

春生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睛,沈括其实很容易让人有距离感,浑身上下也没有和温柔相关的特征,但春生总会在一些时刻觉得他很熟悉,好像他们本来就该相识。

“沈先生,”他还是说,“谢谢你,你很关心我。”

“因为你很像我的……”沈括顿了下说,“家人。”

春生怔了下又笑开,猜测大概是弟弟或者小侄子一样的小辈吧,沈括对他一个学生都这么用心,如果是家人的话只会更体贴。

“能有您这样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沈括垂下眼睛说:“我希望他幸福。”

那天之后,沈括变成了一个瘾君子,变本加厉地在学校搜寻春生的身影。

看他和梁翊一起打球,梁翊会手把手教他怎么投篮,打嗨了就把T恤一扬,露出少年人轻薄健壮的身体,再笑着把汗蹭到春生衣服上,惹得春生也边笑边躲。

梁翊总会借着学生会巡查的名头跑到春生教室,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捏一下他手指,塞去一颗糖。

梁翊还喜欢在课间广播夹带私货,放春生喜欢的歌和诗集……

沈括沉默地看着两个少年人暗度陈仓,他无数次想把梁翊或者春生送走一个,但他怎么忍心,怎么有资格把春生好不容易开心起来的生活打断。

他只能默默看着,看梁翊摸春生的头发,摸春生的耳朵。

他知道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因为春生骨子里还是个很规矩的小孩儿,说过成年之前不早恋。

可是转眼到了高二,春生18岁的生日要到了。

这一天沈括无法控制地变成了一

个变态跟踪狂,他知道小孩子成年的时候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管,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一整天都悄悄跟在两个人附近。

刚好是周六,梁翊约了春生去看电影,那是一家很高端的商场,梁翊给春生买了带奶盖的果茶,还有一大桶爆米花。

全程沈括都不知道电影演了什么,只盯着两人间那一桶爆米花。

这时候他觉得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春生每次去拿的时候梁翊也去拿,两个人手指就说不清道不明地勾在了一起,沈括心里乱成一窝马蜂。

好不容易等电影播完,他缀在后面,见两人并肩走着,梁翊手背时不时就要蹭到春生的,春生不好意思地一直往旁边躲,两人就这样从路左边一直走到了路右边。

春生把刚喝完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发现梁翊一直盯着他脸上看,茫然问:“学长,怎么了。”

梁翊没说话,直接拉住他手腕去了商场的洗手间。

正午人少,梁翊把维修中的牌子放到门口,推着春生进了隔间。

沈括顿时心头起火,小兔崽子还敢学大人玩刺激,他的春生还那么小。

气势汹汹走进洗手间,看着紧闭的一个隔间却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把他们轰出来吗?谴责他们还在读书怎么能乱来,成年了就能谈恋爱了吗?

然后呢?

他是校董,可以压少年人一时,可是春生依然会长大,依然会喜欢其他人,依然会……

沈括攥紧拳头,双眼猩红地看着那扇门,听见里面传来春生小声的推拒:“学长你要干什么啊。”

“我也想尝尝奶霜的味道。”

“我喝完了……”

“那怎么办。”

“我们再去买。”

“不买,我只想尝宝宝唇上的。”

“学长你别说了。”春生羞赧得声音都变软。

“春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学长,你知道的……”沈括都能想象出来春生红着耳朵不好意思承认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我没有不让,只是……唔……”

两人说话的声音没了,只剩下变重的呼吸和春生小小的呜咽。这是春生的初吻,上一次属于他的初吻。

沈括双拳发抖,如果这时有人看见他一定会绕着走,这完全就是一头在发疯边缘的野兽。

可他只能克制,克制着一脚踹开门把春生抱走的冲动,沈括第一次知道时间可以如此漫长,他不仅疼,还耻辱,喘不过气来。

他不该站在这里,可是他却移不开脚步,他不知道那个人下一秒还要对他的春生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了。

“学长,不亲了……”春生哑着嗓子求饶,可沈括知道,这个时候没有男人会停下来。

“那换个地方亲,”里面突然传来一小声尖叫和一声低笑,“宝宝,你好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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