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苏白璟的手指并没有乱来, 他停在她的小腹上,一点点轻轻摩挲。
奇怪,明明是凉的, 坚硬的手指, 却好像带着魔力。
苏白璟抚过的地方像是撩起了一串串火花,灼得她发痛。
陆晴喉咙滚了滚,身躯像小兽一样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呼吸不平,艰涩地张开口:“你——”
忽然, 她视线一凛,整个人像是被一桶凉水兜头浇下,浑身上下的热气都消失不见了。
苏白璟月白色的外袍上, 胸口的位置, 一抹刺眼的血色像花一样缓缓绽放。
毫无疑问,苏白璟口口声声说着没有问题、一点也不疼、他会注意的伤口, 此时此刻正在流血。
旖旎心思瞬间消失殆尽, 陆晴气呼呼地从他怀里跳起来:“……还说没事!都流血了!”
她真的生气了。
她本就愧疚难过异常, 他还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万一, 万一他因此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陆晴琉璃似的眸子里水雾仍在,但已经恢复了清澈透明。
苏白璟顿了顿,手指恋恋不舍地从她衣带中抽出来。
他摸了摸鼻尖, 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其实他没打算在这里和陆晴做什么。
他身上有伤,虽然不算严重,但是……在旁人眼中可不如此。
苏白璟握着她的手轻轻安抚:“真的没事, 可能只是一些渗出的血液……”
陆晴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她嗔了他一眼:“对了, 医修呢?今天医修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来?”
若是按照平日里的时间,现在都已经过了换药的时间了。
这个问题,苏白璟倒是可以解释。
他顿了顿:“已经来过了。”
陆晴:?
“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
陆晴顿了顿:“那人呢?”
苏白璟轻咳一声:“又走了。”
陆晴张了张口,恍然明白了什么。
她的脸颊几乎要一瞬间烧得通红,她猛地跺了跺脚,匆匆系上被苏白璟拉开的衣带,胡乱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三两步到了房门处。
房门紧闭着,没有被打开的迹象,但陆晴面色丝毫没有放松,她抿了抿唇,一把拉开房门,伸出脑袋四下探看。
紧闭的房门外空无一人,没有医修,也没有仆从,整洁又安静。
但是——陆晴睫毛颤了颤,低头望向地面。
门外本该空荡荡的平地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棉布,药水,药瓶等等一应治疗伤口的物品。
显然只能是医修放下来的。
陆晴绝望地闭了闭眼。
苏白璟没骗她,医修真的已经来过了,还把要用的东西留了下来,放在了门口。
想都不用想,医修肯定是听到了他们在房间里的动静,所以离开了。
丢死人了!!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到啊?!
难道……是她太沉迷于和苏白璟的吻?
不……不至于吧?
虽然她是很想念苏白璟,很想和他亲昵。
但是……她应该也没有那么急色?
她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有人敲门呢!
陆晴想不明白,她捏了捏额心,端着木托盘回了房间——医修走了,她总不能不管苏白璟,也不能去把人再抓回来……只能自己给他换药了。
*
或许是因为用了最上好的灵药,或许是因为治伤的人是天光城最厉害的医修,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苏白璟的伤好的很快,甚至远超一般普通人,连医修都会他的恢复速度啧啧称奇。
看到他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精神也愈发恢复往日的光彩,陆晴也渐渐放下了心,不再整天看着苏白璟,晚上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摆脱一天的疲惫,一回到房间,陆晴就迫不及待脱下了外袍,换上单薄的睡衣,她像往常一样抱起小白,跳上了床。
这些天,她都是和小白一起睡的。
谁让小白又乖巧,又好摸,软绵绵的,像是一个大号抱枕,她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暖呼呼的热水袋。
小白也喜欢和她一起睡,就算她不主动将它抱上床,它也总会自己跳上来,神态自若地钻进她的被窝,再一点点蜷缩在她的怀里。
每天醒来的时候,小白都是在她怀里醒来的,它的爪子时常戳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四根手指分开,露出柔软的粉红色肉垫。
真是一只小色狐狸。
陆晴在心中暗暗发笑。
“小白。”陆晴轻轻喊着,将床上银白色的狐狸搂进怀里。
她脱掉了衣服,肌肤直接贴在狐狸柔软光滑的皮毛上,触感说不出的舒适。
陆晴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没忍住,身体在它脊背上蹭了蹭。
没人注意到,在她柔软胸脯贴上来的一瞬间,小白的脊背像是被拽住两头的鱼筋一样拉直,琥珀色的眸子舒爽地轻轻眯起。
它的蒲扇似的大尾巴焦躁不安地卷起来,又猛地舒张开,上下拍打,打到了她光洁的肩膀和脸蛋。
“呸呸。”
陆晴在唇边扒拉了两下,揪掉几根狐狸毛。
她看着小白上下晃动的尾巴,忽然就想起了之前苏白璟告诉她的话。
他说——狐狸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尾巴,不能随便碰。
陆晴眉毛挑了挑,眼珠子转了转,心底忽然就涌出了一个主意。
她嘴角挑起一个玩味的微笑,将怀里的小白放在床角,它两边皆是墙壁,另外两边则被她的两只手臂和身躯挡了个严严实实,完全无处可逃。
陆晴身子靠过去,越发贴近被她团在怀里的小白。
她的手掌从头顶一路下滑,一遍遍轻抚着它的脊背。
白狐狸眯着眼享受着她的安抚,对她的所做无为一无所知。
陆晴笑容渐渐放大,她的手掌悄无声息地停在它的背上,蓦的,她放在它背上的手猛地向后一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握上了它那根蓬松无比的狐狸尾巴。
小白的尾巴很大,毛发蓬松又密集,手感柔软又舒服,陆晴握上它的尾巴,就像是握上了一根超大号的芦苇花。
但比芦苇花要柔软的多了。
小白的皮毛,是她见过的,最最最柔软的狐狸毛!
软的让人恨不得把它放大十倍,一百倍,整个人都在它身上打滚!
陆晴眯着眼,趁小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连撸了好几下毛绒蓬松的大尾巴!
下一秒。
小白眯着的眼猛地睁大,它身上的狐狸毛都瞬间竖起,一双琥珀色的兽瞳直直盯上了陆晴。
四目相对,陆晴都微微愣了一下。
小白此时琥珀色的狐狸眼实在太过生动,太过有情绪,仿佛有智慧和灵气一般,就好像……她不是在和一只狐狸对视,而是在和一个人。
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陆晴终于想到了这双琥珀色的眼睛,这不就是……她在明心果的幻境里,见到的苏白璟的眼睛吗?!
简直一模一样!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般巧合的事?原来她和小白还有这种渊源?怪不得,她在第一次见到小白的时候就觉得万分亲切可爱。
陆晴轻笑几声,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小白的尾巴,反而还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
尾巴软得像云朵一般,比最贵的云织锦还要柔软。
“嘤嘤——”
一声陌生的声音陡然响起,小白忽然在她怀里挣扎起来。
陆晴怔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小白的叫声。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狐狸这样的叫声,小白的叫声真的很符合他的外表,可爱又软糯,像一只好欺负的小兽,她的心都要化了。
陆晴来了兴趣:“小白,乖小白,再叫一下嘛。”
小白猛然偏过了头,一只前爪死死扣在了她的白皙小臂上。
它伸出了爪子。
它的爪子很长,透明的月牙状,看上去无比锋利,即使只是浅浅的按在皮肤表面,就留下一个尖锐的深坑和点点的刺痛。
它的前爪用力,按下又松开。
于是陆晴小臂上的深坑,消失又浮现。
这还是小白第一次冲她伸出爪子,但陆晴一点也没感觉到生气,反而有些莫名的愧疚——脾气这么好的小白都伸了爪子,看来小白真的被她欺负狠了。
她松开抓着它尾巴的手,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它毛绒绒的狐狸头,狐狸耳朵被她挤到一边,她眼睛微亮,仿佛找到了新的乐子,坏心眼地抓住它的两只耳朵,一点点往后抚。
于是,它两只尖尖的耳朵像被猛兽踩过的草丛一样塌陷下来,成了一只“秃头狐狸”。
小白在她怀里轻轻抖了一下。
陆晴再也忍不住,趴在小白身上哈哈直笑。
她的肩膀轻轻抖动,忽然——锁骨下方上传来一个不容忽视的触感。
一个湿润的,微烫的,带着刺一样的柔软东西轻轻从上面蹭了一下。
陆晴笑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身,望向单薄的睡衣衣领,果然发现,锁骨下方,紧贴着衣领旁的皮肤上多了一层光亮的水渍。
小白竟然……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舔了一口。
陆晴好笑地摇了摇头,擦掉胸口上的水渍,拉着小白的前肢想要将它抱起来。
她已经摸过它的尾巴了,知道小白护得紧,不敢再摸,现在只想把它抱进怀里安抚一下。
她轻轻用力……没拉动。
一向乖巧的小白牢牢趴在床上,一反常态地伸出了爪子,死死抓住了床铺。
柔软的织云锦被它直接抓出两个小洞。
“怎么了小白?”陆晴松了松力,安抚般的摸了摸它的头,“错了错了,别生气了,我下次真的不摸你的尾巴了。”
可小白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嗯?”饶是陆晴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松开拉着它前肢的手,去掰它的爪子。
“别抓了乖,让我看看你怎么了……”
她的动作轻柔,试图将它的爪子和织云锦分开,但是……小白的爪子死活不肯收回去,她又怕弄伤小白不敢用力,眼下竟然一点也分不开。
陆晴:……
她有点傻眼,忍不住加大了点力气。
小白的爪子依旧死死抓着床铺,陆晴怀疑,它的指甲是不是已经抓到了床板,才会抓的如此结实。
可是,她怎么说也是个金丹修士,不可能也不应该掰不开一只灵狐的爪子。
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陆晴正要继续加大力气,忽然——
“叩叩。”门口传来一声急促的敲门声。
陆晴愣了一下,条件反射望向房门。
“叩叩。”门外的人似乎很是着急,不待她回应,又敲了第二下。
“苏白璟?”陆晴喊了一声。
“是我。”
门外传来熟悉声音的应答,苏白璟的声音低沉微哑,还带着些几不可闻地喘|息声,就好像刚刚在外面奔跑了几公里,抑或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陆晴歪了歪头,松开小白,跳下床,随手拎起放在床边简单的常袍披上,走过去开门。
她有点疑惑。
苏白璟为什么这么晚来找她?
苏白璟的声音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陆晴刚一拉开门,门外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啪嗒”一声,苏白璟猛地反手关上房门。
他手指按在门板上,轻轻喘着气。
陆晴疑惑地打量着他,苏白璟发间带着潮湿的水汽,长发披散着,身上只着普通的素色中衣,虽然丝毫无损他的外貌和气质,但显然有些不正常。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陆晴手指按在他发上,掐了个诀,烘干他湿润的长发,“你刚刚在洗澡?头发都没干。”
苏白璟眸色深沉如海,他安静看着陆晴的动作,一只手悄无声息揽上她的腰间。
“想你了。”苏白璟低声呢喃,声音低哑,“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陆晴嗔了他一眼:“我们都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起啦!”
她感觉到了腰间不轻不重的力道,陆晴顿了一下,顺着他的力气靠近他怀里。
苏白璟轻轻笑了一声,低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想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
陆晴呼吸滞了一下。
她才不相信,这个睡就是单纯的那个睡,他肯定又在变着法子想和她亲亲抱抱。
几天过去,她也算差不多了解了苏白璟深藏在人后的性子。
他这个人,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拉着她亲亲抱抱,就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拉着她亲亲抱抱。
虽然性格温柔,人品纯善,但……但未免……未免也太过于粘人了些!
但是……陆晴不得不害羞地承认,她也是喜欢的。
喜欢苏白璟迫不及待亲吻她的样子。
喜欢他眼眸里不经意间翻涌出的渴望。
喜欢他焦灼又忍耐的样子。
喜欢他眸子里满浸的浓浓爱恋。
陆晴轻咳一声,挡住脸上飞快漫上的红霞,拉着他拉到塌边。
“小白有点不对劲,我先看看小白怎么了。”陆晴没忘记小白刚刚的异样,她扭头望向床铺,忽然一愣。
“咦,小白呢?”
她四下里看了看,床铺上一片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小白的身影?
“在那里。”苏白璟悄无声息贴近了些,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衣柜。
小白不知何时跳了上去,高高站在衣柜上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望着他们。
“它怎么了?”
陆晴看了半晌,没看出它有什么异样,轻咳一声:“……我刚刚……摸了它的尾巴,它大抵是害羞了。”
苏白璟睫毛颤了颤:“不是和你说了……狐狸尾巴不能随便碰么?”
陆晴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尖,小声嘟囔:“那是我的狐狸,摸一下怎么了嘛!”
苏白璟喉咙滚了滚:“那你是我的吗?”
它是她的狐狸,她可以摸。
她也是他的人,她是不是……也应该让他随便碰?
陆晴坐在床边,笔直的双腿来回摇晃,她点点头:“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苏白璟的眼神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微微温和了些,他喉咙里挤出愉悦而又期待的笑意:“你是我的,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话是问句,却没有疑问的语气,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苏白璟的身影就覆了上来。
他扣着她的肩膀,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按在了床上。
陆晴被他吓了一跳,她第一次看到苏白璟对她的渴望,如此浓烈地表达出来。
她闭了闭眼,任由他扣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他熟练地长驱直入——他已经对她的唇瓣十分熟悉。
苏白璟用力吮吸着她的唇角,追逐着她的舌尖。
他用的力道有些大,品尝石榴的人饿了,这次没有心情再一点点掰下一颗颗石榴,一枚枚品尝,只想大口大口吞下去,连肉带籽。
但一点也不够。
被唤起的欲望像火焰一样炙烤着全身,某个地方难以忽略的触感和状态坚坚实实着提示着他——实在是难以再继续忍受。
他已经忍得够久了。
苏白璟这辈子都没有忍耐的那样久过。
他明明早就可以,早就应该品尝她的美妙滋味。
可是,因为猎物的特殊,因为陆晴的不同,他私心里愿意满足她的每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苏白璟愿意像她喜欢的那样——等到道侣仪式那天,再将猎物从头到脚吞吃入腹,不放过她一根头发丝。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肆意撩拨。
他明明都告诉她了,他明明都说了——狐狸尾巴是不能碰的地方。
他明明说的了。
可她还是碰了。
她还摸了他的耳朵,狐狸的耳朵……是仅次于尾巴的第二敏感的地方。
偷吃禁果的女孩应该受到惩罚,偷偷摸狐狸尾巴的陆晴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