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就这样结束了。”

娅蕾丝塔用力将冲击之杖从马瑟斯的胸膛间拔出，见到面前的黄金之长那破洞般的伤口处喷洒而出的鲜血遍布脚下的地面。

娅蕾丝塔踉跄两步往后退去，跌跌撞撞的坐到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手中那把之前化为如DNA双螺旋一样的长枪再次变成了冲击之杖的样子，而娅蕾丝塔的脸上亦是一片惨白。

看似简单的战斗却极具凶险，两人都是超越了人之巅峰，抵达了圣殿领袖级别的真正强者。

可以说他们就是除了魔神外，位于世界最顶点的存在。

那些简单的魔法与言灵中，其实是两人一生的智慧与知识，是他们拼命压榨自己的生命所释放的大仪式。

就像是娅蕾丝塔将马瑟斯从圣殿领袖打回7=4位阶的仪式，那并不是简单就能够使用出的。

马瑟斯也同样想要用这样的仪式打败娅蕾丝塔，但是他最后却是失败了。

因为马瑟斯用的是十字教的术式，而一切十字教的神秘，都掌握在罗伊的手中。

自然只要罗伊不同意其使用，马瑟斯任何关于十字教的术式都会失败，这也是娅蕾丝塔自信会获得胜利的缘由。

“是啊，结束了……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马瑟斯咳嗽了两声，他的伤势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体被捅穿了一个大洞。

其中的魔法概念与仪式概念已经将他的生机和生命全部破坏。

这样的伤势想要治疗，他需要再次举行一个大仪式才可以，但是娅蕾丝塔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至于其他的黄金黎明成员，也不可能来救他。

擅长独角戏的马瑟斯，在遇到危险时，是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助的。

马瑟斯找了一块还算平坦的地面坐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宿敌间的仇恨都是变的若有若无，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的蜜月期，那个娅蕾丝塔拜他为师，学习魔法的时候。

马瑟斯和娅蕾丝塔知道，这将是他们今生真正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嫉妒你，马瑟斯……我出身富裕，从童年就拥有大笔的财富，靠着父亲的遗产逍遥渡过青年。”

“……但是我身边连一个理解者都没有，马瑟斯，我至今也无法相信，你到底是怎样建立起的黄金黎明，让那么多优秀的人聚集在你的身边，信任你、崇拜你。”

“我呢，我到底缺少什么，反而会让那些才华横溢的人对我感到厌恶。”

或许是知道这是最后的时间，娅蕾丝塔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心中那最是卑劣的想法。

娅蕾丝塔的脸上都是嫉妒。

没有人知道，她对马瑟斯的感情最多的其实不是厌恶，而是羡慕和嫉妒。

“这就是你的想法嘛，娅蕾丝塔，真是够难看的……不过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因为叫马瑟斯的这个男人，也同样羡慕嫉妒着你。”

生性高傲的高地人，在这个弥留之际，也不在意的说出了自己内心中最深处的想法，他从未说出过的感触。

“我从小生活在伦敦的一角，为了金钱而困顿挣扎，让我的妻子也忍受穷苦，所以我一直自卑，只能依靠研究魔法来逃避。”

“……但是你呢？你拥有大笔的财富，拥有令女人沉迷的外貌，你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甚至你在魔法的天赋上也远超过我。”

“但就是这样的你，却做什么都是碌碌无为，你平白的辜负了自己的才华与能力。”

“……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能完成我那崇高的愿望。”

马瑟斯的语气有些激动，他咳嗽了两声，从嘴角溢出更多的鲜红血液。

“复辟斯图亚特王朝？”

娅蕾丝塔嘲笑道。

“你是不会理解的，娅蕾丝塔……从来没有目标的你，是不会理解一个人为了某个目的去拼命追求的那份感情的。”

马瑟斯大声笑着，他也在嘲笑着娅蕾丝塔，“……金钱、才华、容貌、体能、魔法，除了爱，你拥有一切，娅蕾丝塔！”

“……所以你永远不会理解那些生活在底层人拥有的卑微！”

马瑟斯的声音徒然变大，声嘶力竭的指控着娅蕾丝塔。

一时间，娅蕾丝塔沉默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严重的自卑会换来对他人的羞辱和嘲笑，这就是马瑟斯你那傲慢的来由。”

“……真是可笑，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人类只会看到自己没有的东西，而见不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人类永远不会满足，所以才会生出那卑劣的嫉妒。”

“……这就是我们两个啊，马瑟斯！我们是狗屁的伟大魔法师，我们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没有看明白。”

娅蕾丝塔哈哈笑着，她的声音清丽，还有着对自己的自嘲。

灰尘沾染了她银色的美丽长发与那张娇艳欲滴的绝美脸蛋，但是她却没有空去理会这些，只是在那吭哧吭哧的大笑。

“哼，虽然我们早已理解这些东西，但却下意识的去逃避，那句话虽然庸俗，但却永不过时。”

“……珍惜自己眼前的一切，满足自己眼前的一切，感恩自己眼前的一切，这话语虽然简单，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

马瑟斯叹息一声。

他一动不动，榨干了最后的生命转化为魔力，让自己如同回光返照一样，整个人反而变的健康起来。

“但是我依然要杀死你，马瑟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妻子米娜，你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爱，即使她给予了你人生中真正的善意。”

“……即使她始终陪伴在你身旁，你也从未意识到过这一点，像是你这样无情无义之人，根本连使用魔法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必须要杀死你！”

娅蕾丝塔语气决然，仿佛这就是她的使命。

“彼此彼此，如果我还有力气，也一定会杀死你，拥有一切的你却没有做出任何的事业，平白浪费了上天对你的恩赐。”

“……一事无成的你，活着也只是浪费粮食，你从未给这个世界带来过什么，推动这个人类社会的发展，推动魔法发展的是我而不是你！”

马瑟斯冷酷的一笑，他的双眸渐渐的黯淡无光，生命的气息从他的身上缓慢消逝。

娅蕾丝塔拥有物质的一切却追寻爱。

马瑟斯拥有着爱却追寻着物质的一切。

他们一个认为人应该要追寻的是内心的安稳，另一个则认为人活着就应该要去完成某个崇高的使命。

两人没有对与错，只有理念的不同。

而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在这最后的时刻，却成为了互相的理解者。

最是了解自己的，永远是宿命中的那个敌人。

黄金之长的身躯就这样消散，化为了一张名为愚者的塔罗牌以及象征着四重元素的诸多小阿卡纳牌。

“你就是个愚者啊，马瑟斯……”

娅蕾丝塔感慨一声，见到那张象征‘黄金’的韦特塔罗往远方飞去。

……

伦敦边境，正在准备离开这个国度的罗伊停下了脚步，他往北方望去，有一道金光从遥远的方向往这里激射而来。

他一抬手将那道黄金之光接住，出现在罗伊掌心的是一叠塔罗牌。

罗伊将这叠塔罗牌叠放，与其他的《韦特塔罗》叠在了一起。

“嗯，还差最后几张了，‘黄金的境界’就可以完成。”

看着手中的韦特塔罗，罗伊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