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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想做个好人

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 绯瑟 4882 2024-06-10 15:20:39

自从一年前那件心照不宣的惨事儿后,仇炼争已甚少在我面前露出过这般杀气毕露的形象。

一阵阵的微风自各方涌来,吹在众人发间、袖间、甚至是衣襟,缎带,可唯独吹到仇炼争这边,却似与他的杀气相抵,遇上了一个真空的结界,他衣袖竟能丝毫不动!

只因这人身上杀气怒意之澎湃凛冽,似浪头般自顶峰而拍出,直令人难以接近!

他两眉如剑,薄唇似削,一双寒凛凛的招子胜过冰窖里滚云中捞出来的一把刀!

在场之人看得见贺银宵的惨状,又被他这杀气所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可我却有几句话说。

我跳到他的背后,微恼道:“谁让你出手的?你不出手我也能抓得住他。”

语气虽恼,我心里却是有点点高兴的。

仇炼争只傲冷道:“抓他作甚?这样作风卑鄙出手无耻的人,杀了最好!”

我其实想问问幕后雇他的人是谁呢,是不是和陈靖虹同一批?

但我情知此刻不是和毛毛仇叫板的时候,因此只站在了他身后,几乎与他背靠背地相立,而杀气纵横的仇炼争,在与我脊背相接触的一瞬,几乎像是受到了某种安抚与鼓励,他横眉一笑,杀气更盛道:“在场哪个,还想来送死!?”

全场鸦雀无声。

但只持续一会儿。

毕竟都是年轻气盛的,有几个已经顾不得旁人的劝阻与周围人的警告,看不惯仇炼争这等嚣张气焰,从场中跳了出来!

如“斜芳派”、“尘朝山”的几位年轻弟子。

还有来自“天荒宗”的三人,还有“迷云岛”的两个岛民。

大多数都是我不认识的新鲜面孔,我只认识他们的服装打扮,还有他们脸上那股强烈的愤慨、挑衅,想一举成名于天下的饥渴神情!

仇炼争冷笑一声,目扫众人:“好啊!又来几个送死的!正好成全了你们!”

他的冷笑止息于我的一记瞪。

“你身上是有伤的,这些人背后也是有势力门派的。”

仇炼争却目光烈烈道:“我杀的便是有势力的人!我就是在受伤的时候杀人才最痛快!”

我冷冷道:“但你此番来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仇炼争一愣,我只道:“求生之道,就是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你得搞清楚,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这些人!”

仇炼争眉目一拧,似两条蛇在他眉间盘根郁结似的。

“看在你这能说会道的漂亮嘴脸上,我便留点儿情!”

什么嘴脸啊?你怎么用的词儿啊?

这人迅速从我背后冲了出去,一掌劈在一个人的肩头,再一个膝盖送他飞天,半空中被他击飞的那个年轻弟子,身子缩得和活虾似的,躺在地上时,抽得和油锅里的死虾似的。

这叫留情吗?

我看对方半条命快没了哎。

他击飞一人,又马不停蹄赶至下一人。

一个人的刀向他膝盖处砍去,而他毅然决然只伸出一脚。

一脚就踩断了这一刀!

趁着对方一愣,他再酝酿出一道千斤重踢,直接就把人给踢飞到半空,然后在对方还未落地的时候,仇炼争捡起被他踩断的刀,腕力一震,往上一扔!

扔的时候是刀柄对人,那刀柄重重地击飞了在半空中的敌人,使对方身体一搐,然后飞出更远!“怦然”落地!

我真的觉得他对留情这个概念有点误解啊……

这样打起码断掉五根肋骨啊,有一定几率肋骨会插入肺部的……

我还在感慨呢,旁边有三个不知轻重的弟子朝我攻来,嘴里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喊着什么奇怪语句,我也听不太清,只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儿布,团成团,然后朝其中一个人扔了出去。

对,这就是我留情面的打法。

布团儿像翻山越岭似的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有个不知深浅的弟子顺手一接,然后整个人就被布团上蕴含的强烈内力给击飞了!

他人还未飞落地呢,我一个箭步抢先飞上去,捉过这人的脚踝,直接拿他当我手中的人形武器,一个大风车似的甩,马上甩撞开了另外二人,那剩下二人想再逼近的时候,我就把人一扔出去。

等他们三个人相互碰撞,和葫芦娃救爷爷似的倒成一串儿的时候,我再冲上去。

我一个给一掌。

一掌劈在脖子上。

一掌拍在胸口上。

一掌打在脊背上。

没含任何内力,就是纯粹的力大砖飞,这使得三人没哼一声,就果断迅速地晕厥过去了。

然后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干干净净地看向仇炼争,笑道:“看,这才是留情嘛。”

仇炼争瞪我:“你拍的都是要害,稍微掌握不好分寸也是要死人的,你留的屁情!?”

我笑道:“对啊,我就是留的屁情。”

我一转眼,看向场内的诸位,诚恳地高声发送道。

“诸位,我不是仇门主这般心狠手辣的人,我实不愿见场内出血,只能不出内力去对付人,但我这手啊,它习惯性地就打在要害位置上,稍微掌握不好分寸可能就会让人丧命……但这并非我出手的初衷,我只希望每个人都晓得——我唐约,是本心良善,手下留情的人啊!”

大家被这么一通连哄带威胁地吓唬,知道的呢赔笑答应,不知道的呢怒目无声,这看热闹的呢也不敢拱火了,想上场的瞧瞧仇炼争,再看看我,也得细细掂量了。

形势稳定下来后,梁挽仍与目的未明的陈靖虹缠斗不休。赵曦宁已打败不可一世的谢灵骨。

我就去看阿渡那边。

搞笑的是,冯璧书一面劈砍床架,高悠悠一面指烫金链,可二人几乎是同时地完成了他们的目标,床架彻底崩碎的一瞬间,金链子也在指间融断了!

阿渡忍不住就拍掌一笑道:“好指法!好刀法!”

他脚踝上还有一小截金链,但已不妨碍他离开。

我瞪他:“你倒轻松了?你可晓得咱们这群人为了找你费了多大的劲儿?”

阿渡却看了看我,忽然止笑:“我晓得了。”

然后他异常认真地越过我,去看了那杀气凛凛的仇炼争、再看了那高悠悠、看着赵曦宁,再看向梁挽与冯璧书。

最后他看向我。

他极为认真道:“谢谢!”

我再瞪他:“别说谢谢了,还不快走?”

阿渡却摇头:“唐约,你能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玩,我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

他笑了一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只会交到两个朋友的,没想到还能遇上你……还有老冯……”

我疑疑惑惑地看向他,感受着语气中纯粹的不祥,却忽然看见阿渡面目一紧,眉头一拧。

然后他一仰头,吐出了一大口眼色紫黑的血来!

猝不及防,像是压抑许久的黑泉一般往上直喷!

星星点点的血几乎溅射了我一脸,还有些落在了我的肩头、袖间,以及左侧鬓发之间!

不但如此,他眼睛里,鼻子里,就连耳朵都在往外流血!

是七窍流血!

我呆愣当场,而冯璧书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耳之速纵身一跃,去接住他,把虚弱无力的阿渡抱在怀里,把袖子一扒拉,才发现这人腕上青筋纵横蠕动,恍如一万条青色小蛇在苍白皮肤上一起一浮。

他这一看,一边去擦抹阿渡脸上的血,一边双目通红、愤怒悲切道:“这是什么奇毒?谁给你下的毒!?”

我迅速扶住他,怒声质问道:“是不是秦照川那个狗玩意儿下的!?”

阿渡沉默了一瞬,咽下一口血道:“不,不是他……”

他声音和呼吸渐渐弱下去,像一条若即若无的线即将消逝于空中,但这人似想到什么,语调忽一转,去握了我的手,目光中残留着一种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强烈不舍。

“我,我现下都快死了……他,他会过来的,对吧?”

这个“他”是谁?阿渡莫非不是神志不清了?

我怒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以你为原型的话本子都还没写完呢!你死个屁啊!老冯,我们现在就给他运功!”

就在我俩一左一右地把掌贴在阿渡的背后时,我的脊背却忽然绷紧。

仿佛有一股寒风锐芒,不知从何地发出,直冲冲地向我们这边袭来!

沉默至今的高悠悠忽然不再沉默。

他一出手就是一个弹指。

一道无形劲气从两指间弹射而出,瞬间击飞了那打向我们的物件!

可当东西怦然落地时,我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软乎乎的糕点罢了。

连人都伤不了。

撒到我们身上只能是天女散花般地散开碎屑。

可到底是哪个暴殄天物的狗崽种,敢拿这么甜美的糕点当暗器啊!?

高悠悠便以一双冷目放在场中四处巡逻,似乎想找出那个暗箭伤人的人。

确实有一个人跳了出来。

可这个人却让高悠悠也目光一凝。

这人衣着朴素,戴着斗笠,站在人群里倒也不甚起眼。

可当他把斗笠一揭,那面容便叫高悠悠都瞬间凝住。

叫我惊在当场,无言以对。

“小无相山”的现任掌门人——凌熙让!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怎么没和那些小无相山的弟子们一道!?

凌熙让的俊眉修目中透着惆怅与难堪,这人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一脸惊讶的高悠悠,不知是喜是忧地说:“能把‘无相随心指’练到这地步的人……高悠悠,也只有你了。”

话音一落,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寂静如夜的场面顿时又沸腾了起来。

“高悠悠!?他是那个‘小无相山’的弃徒高悠悠!?”

“他就是那个残杀自己同门师兄弟,至今还逍遥在外的高悠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和唐大侠仇炼争混到了一块儿?”

场中沸沸扬扬,流言喧嚣尘上,而高悠悠只沉默。

像一个AI被人结结实实地按了“暂停键”。

他脚不挪,脸不动,一向眼高于顶的眼神只凝在了凌熙让身上。

而我得专心给阿渡运功疗伤呢,仇炼争在我们身边护法,梁挽也撇下了陈靖虹来助我们运功,咱们谁都不方便去解释干预啊。

这真是老冤家遇到旧仇人——倒霉给倒霉开续集了!

而凌熙让只道:“我晚到这隋州城几日,本来定了与姜师弟等人汇合,可等来等去等不到人,我情知有异,只好乔装赴宴,没想到却在宴上看到了你。”

他目光一凝:“高师弟……你近来还好么?”

这话问得不知是威胁还是关心,而高悠悠沉默了许久,也终于沉默不下去。

“我已不是‘小无相山’的人,无须称我师弟。”

凌熙让只道:“高悠悠,昔日是你受冤,但你也同样杀了门中师兄弟,所以即便唐大侠力证杀死师叔的人不是你,长老和其他弟子也不许你再回来……你心里可曾含怨?”

高悠悠沉默如石。

凌熙让道:“经历过这些,我本也以为你是不愿再回来的……可你如今冒充‘小无相山’的姜若素,你这样骄傲的人,原是做不出这事儿的,你能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你心中也存了对‘小无相山’的念想?”

他说到最后,口气竟渐渐柔软下去。

像怀念一些已经早早失去的人与情。

可高悠悠只缪然一笑,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已经恩断义绝的人与事儿,又有什么念想可言?”

这是绝不容情!

毫无眷恋的人!

凌熙让收回了柔软。

目光不再怀念过去。

而是要斩断今日情!

“你若执意说‘恩断义绝’,我也只能按照门规处置了!”

他神态一凛,义正言辞:“高悠悠!你杀我师兄弟在先,冒充我门人在后……我凌熙让今日断要以掌门人的身份,与你战个痛快!”

高悠悠冷笑着攥拳:“好啊,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个头啊,你就这么被人勾走了?

我运着功呢不方便说话,本想给仇炼争使个眼色,结果我还没这么干,仇炼争就直接立刻拦在了高悠悠面前,目光一冷道:“你答应了要来救人?这样就走了?”

高悠悠慢慢地看了阿渡一眼,看向仇炼争道:“救人我已尽过力了,现在他要死了……你们应该准备的是棺材。”

仇炼争听得一窒。

冯璧书怒目而视!

梁挽面色急下沉。

我只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就算能说话,我觉得三人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话虽然情商低得突破下限,可貌似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实话?

但是就悠悠这个情商啊,怎么说呢?他当年被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打个半死半残,我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情商大圣高悠悠在一句话噎死了仇炼争后,看了我一眼,便与那凌熙让去一旁找了个地方,自顾自地切磋起来了。

而我继续输送内力的时候,只觉得阿渡这身上的毒像个无底洞似的,刚好一点儿又断了,必须源源不断地输送,才能把他即将断掉的一口气给续下来。

这样不行啊。

这样发展下去他的命未必能保住,但我、冯璧书、梁挽三个人都要给榨干了!

幕后黑手岂不是要笑出声来!?

这时却有一只手。

印在了我的背后。

“别紧张,是我。”

我脊背一僵,随即因为这声音而知晓了对方是谁,然后心头一震,道:“你来接替我!”

仇炼争随即接替了我的位置,使我终于能从这巨大的输送链中得出一口喘息的机会。而我看向他,忽然想起方才那只宽大的手扶在我的背后,稳定而坚实、安全而放心,像寒风暴雨中依托我这座独木桥的桥墩,又像是大海上支撑我这一片孤舟的帆杆。

有他在,我知道自己便不会倒。

有幕后黑手在,我也不能这么倒下!

我立刻看向席间众人,扬声邀请道:“诸位,阿渡虽是个放荡浪子,却绝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如今他身中奇毒,却被秦照川送上来做什么考题,你们难道不觉得蹊跷,不认为古怪?难道这道题的真意,就是为了让你们杀死一个随时都要毒发身亡的阿渡么?这样的义子,又有什么可收!?”

在场诸位面面相觑,彼此脸上都有些疑惑情绪分享了开来。

我便再进一步,邀请道:“在场的大家若是念我平日的好,还请救他一救,送点儿内力,护持住他的心脉!你们若能上场,便是给我唐约方便!就算成不了什么‘义子’,将来咱们再见,有什么麻烦,你们也尽可以来找我帮忙!”

话音一落,群声振奋起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给自己找个爹。

“人才大宴”,对某些人来说,更像是一个交朋友的社交群。

结果我话音一落,场中先冒出了钟雁阵和柳绮行,这二人并肩而来,毫无阻碍地走到阿渡身边,一个拍掌,一个护法,可谓是一道内力清泉!

他们之后,又来了一个几蝉道人,笑着抚须道:“唐大侠有求!老道怎能不应!?”

说完也走上来,一掌拍在仇炼争的背后,把自己的真气接着仇炼争给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他之后,方才的三清剑也一起上来,盛与清更是拱手道:“唐大侠!我三人内力不算顶尖,但今日若能帮上你一把,也算是还了我们当日的情了!”

说完三人一掌一个,和一串儿葫芦娃似的拍在了冯璧书身上,给他做了坚实的内力后盾。

他们三个之后,又陆陆续续地站出来许多人,比如“发仙门”的舒艳发,“浩浩神剑”苏浩然,“雨下容情”尤容雨尤女侠、“鬼手森罗掌”的蒙千幽,还有“春夏一刀”的程春夏,许多我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面孔都加入了输送队伍。

来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越来越热!

一个个奋不顾身地把掌一推,内力一送,不分派别,不管体系,全贯入阿渡这个大熔炉里!

里面甚至还有我绝交掉的那个言风逸!

本来不想让他来的,但他来都来了,我也只能冷哼一声,让人过了。

而原本气若游丝的阿渡,竟然从随时要死的状态,慢慢被大家的内力给吊回了几分气,连气息都开始强壮起来。

看得我是眼眶都酸了,手上都软了,感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我随意一吼,就是为了试试,我哪里知道这龙蛇混杂的“人才大宴”上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帮我的忙?

原来平时广结善缘真的是有用的?

我跑的那些腿,管的那些闲事儿,不是在浪费时间?

原来在这种随时会发生背刺、捅刀、不晓得付出真心会得到回报还是背叛的江湖上,去做一个好人,一个不计较后果的好人……

竟然真的是有好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老是卡在12点之前更新,但结果更新时间倒是稳定下来了XD不知道咋说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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