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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夫君。

红尘审判 贰两肉 2547 2024-01-03 10:10:13

“师父...”

有人呢喃。

余羡躺在碎石堆中,阖着眼,面色煞白。凉意自周身蔓延,凝结的冰一点点怕爬满整个洞穴。

面颊滑下两行清泪,他似被桎梏在无边的黑暗中,无形的锁链遍布了全身,如何冲不开这道束缚。

从前种种一幕幕回溯,灭顶的绝望压下来。余羡百般痛苦,无声呐喊,在无尽的苦痛中残喘,无人应答。

破损的衣襟中滑出一支泛着微弱光晕的红莲,落地化了人形。云挽苏伸手,指尖朝余羡的鼻息探去,微弱的气息贴着指背。人没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云挽苏撑在冰面上的手掌冻得紫红,他趴着,晃一晃余羡的肩,唤道:“余羡,快醒醒。”

遍地的白冰,洞内温度骤降。这些冰虽和余羡有关,若他迟迟不醒,就可能把自己活活冻死。

比起冻死,还有更棘手的状况。洞顶的冰锥断裂,砸下来的脆声接连不断,落入无尽深渊,久久不见回响传来。

云挽苏心中发怵,口中冒着寒气,“余羡,你快醒醒,快醒醒啊,我们得出去,这里要塌了...”

他灵力微弱,站起身都困难,莫要说带着余羡走了…

趴久了,眼皮越来越重,云挽苏迷糊呢喃,“小殿下...”

血味越来越近,云挽苏一瞬惊醒了。抬眸看到一人从深渊爬上来。

圭藏。

似守受了重伤,走路不稳,抑或是这个山洞本身就在摇晃。云挽苏眨眼,再次陷入昏沉。

圭藏将云挽苏抱起来,指使他拉着余羡的手松开了,云挽苏混沌的思绪清醒些许,慌忙道:“余羡...余羡...”他用手去够人。

圭藏只是淡淡瞥一眼地上的人,预备将这只雪凰也踹下高崖。

云挽苏猜出他的意图,热泪一股脑往外涌,连连摇首,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圭藏,不要…求求你不要伤他…”

圭藏脚下迟疑,终是收回了脚,抬手将他的泪温柔抹了,“不伤他也行,你答应随我回阴府。”

“好,我跟你回去。”云挽苏咳嗽几声,“白大人不在,余羡一人在此处,会死的……”

“我只答应你不伤他,却没说要救他。”圭臧大步离开这个地方,一路始终不发一言。

不多时,洞中传来岩石裂开的巨响。大大小小的石子混杂着冰块砸下来,

此时,最先淹没的深渊倏地窜出一条白绫,扣住墙壁的缝隙。往下坠的石渣仿佛会拐弯,避开了一处。

白尽泽未曾损伤分毫,落地后直奔徒弟而来。

余羡身子冰凉,只见出气不见进。他半刻不曾耽误,划出一道血阵硬出了悬棺。闻到这股熟悉的血腥,昏迷中的人紧紧蹙起了眉,嘴里低声喃喃,说得最清的便是那句‘师父’。

万年冰封的极之渊,雾凇白雪尽褪,万物复苏冒了新芽,潺潺的山水一泻而下,大大小小的瀑布和蝴蝶飞鸟,宛如一处世外仙岛。

倒在庭院的扫帚散了架,残余卷起一道小小的龙卷风,裹挟新绿的叶,冲出一只长角的鸟。

鸟儿如获新生一般在极之渊顶空畅飞,啼叫似婴儿的哭声,乃是上古凶兽之一的蛊雕。

“活祖宗来了。”八宝低飞,颅顶的羽毛似乎还绑着一个俏皮的冲天揪。

他探近白尽泽,将目光停在他怀中的少年身上。八宝压低了声音,“余羡...?”

余羡眉心又动。

对于极之渊的变化,以及离了扫帚,破土重生的八宝,白尽泽都不足为奇。只柔柔看一眼怀里昏迷不醒的雪凰,因他回来了,所以不足为奇。

这次并未带他去寒池,而是房中备了浴桶,将浑身冰凉凉的人放了进去。

白尽泽握着他的手不住地揉搓,给他一点暖意。

水的温热贴肤,雪凰蹙起的眉头舒展,眼皮微动,不多时便睁开了眼。

不过,他只是淡淡看一眼面前的白尽泽,而后移开目光,木讷地望着木桶边缘,另一只没被对方握着的手则是一点点扣浴桶边缘的木屑。

白尽泽唤道:“余羡?”

余羡恍若没听到一半,并未给一点反应。白尽泽觉察不对劲,捧着他的面颊,对着自己,“告诉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余羡缓缓眨眼,视线终于又落回到白尽泽身上,懵懵懂懂的,仍旧没有反应。

白尽泽没了低,拥着他,“没事的,待沐浴后睡一觉,醒来雪凰就好了。”

“不...睡...”余羡轻声说。

白尽泽便问他为何不睡,雪凰摇摇首,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不,睡。”

状况不在白尽泽的预想范围内,待沐浴结束,他将人抱出来,穿好衣裳,探过脉搏。

除了虚弱些并未发现别的异常。

这才是奇怪。

“休息一会儿。”白尽泽将雪凰扶躺下,雪凰仍是说不睡,可被放躺下后,也不敢忤逆,被子盖好,乖乖将眼睛闭上了。

白尽泽不敢离去,坐在榻旁细细看雪凰,看他慢慢恢复的血色和不安稳的睡颜。

他将手掌与脸颊贴在余羡的面颊上,静默半晌,一滴泪落到余羡左边脸颊,滑到耳边,贴着鬓角没入发中。

“不哭。”余羡探手过来,小心翼翼帮他抹眼泪,清澈眸光中浮现一丝的不解。

看起来,分明认不得眼前的人。

白尽泽满腹酸涩,点头答应他。

此后几日,余羡多数坐在庭院中走神,不开口说话,不喊饿也不觉得疲倦,行尸走肉一般。

视线落在某一处,便是一整日。

“余羡,下山玩,下山玩!”说话的是铁毛亦是八宝,孩童模样趴在石桌上,尽管知道得不到回应,八宝也想同他说话。

余羡也并不知他在同自己说话,盯着一只鹅黄色蝴蝶。待注意到白尽泽过来,他主动起身,然后将手摊开,放在他面前,“疼。”

掌心不知怎么破开了一道伤口,有血,看不出深浅。八宝整日看着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连连摇头。

“怎么弄的?”白尽泽握着那只手,吹了吹。

余羡低头不说,蜷了蜷手指,“疼。”

“好,我给你上药。”白尽泽便带他回屋里,欲用神力催愈伤口,可一连两次,伤口也未能愈合。

他隐隐觉得,这应该不是普通的伤口。

到了夜里,偶有微风吹响树梢,原本安稳睡着的雪凰倏地坐起来。

闻见响动,白尽泽迅速从书房过来,不等白尽泽说话,余羡从榻上下来,大步往他这边走迈,开心唤道:“夫君!”

白尽泽恍惚了一瞬,轻轻拍着他的背,“雪凰做梦了?”

“对,夫君何时能带我回南禺探望父君母后啊,我方才梦见他们了,好久不见他们,我好想念他们。”他微微偏着头,看一眼白尽泽,下巴软软蹭在他的肩上,“夫君,我听话,带我去吧。”

心跳地闷响一声接一声。

白尽泽一瞬便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收敛了,余羡忽如其来的反差,他暂时未能看出端倪,于是扶着他的肩,哄道:“过几日吧,你身子不好,养好了再去。”

余羡捏着他的衣袖,呼出一口热气,将下巴抬起来,凑上了去,唇轻轻触碰到他的,说:“夫君要说话算话。”

寻常不过的触碰,白尽泽心中酸涩过后便是欣喜,欣喜雪凰没将这份喜欢忘了。一口一个夫君直叫他耳根子泛软。

他搂紧余羡的腰,一同滚到榻上。细密地吻落下来,余羡细声喘气,抬臂环着他的脖颈,奋力迎合。

这吻中含了思念和不舍,白尽泽将人裹进怀中,贪婪的亲吻,却也只是亲吻,再没有别的。

半晌呼吸顺畅后,余羡满面的茫然,努力贴紧他,直用脸乱蹭。

“夫君...我要。”

他拉低衣襟,皙白的脖颈直到胸口,是一整片的好光景。余羡蹭地用力气些,那一片便泛起了薄薄的红晕。

白尽泽冷静,自持,将他的衣襟拉拢,问:“身子好了吗?”

“好了。” 雪凰散得更开了,略带焦急地翻身压在他身上,复道:“我想要...你试试便知,我身子没有不好。”

因他甚是骄矜,白尽泽心中一动,想多逗他一会儿,便明知故问:“想要什么?”

“要...”余羡面红到了耳根,带出一口炙热的气,闷闷地说:“要你。”说完便羞得将脑袋藏到一侧的被褥中。

白尽泽顿时觉得暖绒一片,爱不释手地抚摸他的后腰,顺势解了他的衣带,轻轻将人压在了身下。

他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余羡眸光闪烁,坦荡视人,“夫君。”

“可有缘由。”

“什么缘由?”余羡还是羞涩,“我同夫君在极之渊成婚了,夫君莫不是忘了?”

“是了。”白尽泽依着他的意思,唇边不自觉流露一抹笑:“我们是成婚了。”

余羡:“夫君……”

‘夫君’之后的话皆被含在了吻里。

白尽泽反复回味这两个字,哄骗雪凰多喊几声。他俯下身来,悦耳‘夫君’就在耳侧,每一声都令他震颤。

幔帘之外倒映着痴缠的两人,蜡烛一夜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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