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陆小小忍不住笑出声。

阿吉左右看了看, 神经大条得没感觉到任何气氛上的微妙。

阿吉：“李队长呢？”

陆小小：“如果你说的是09领队的话，他们已经提前进去了。”

她伸手往后一指，指向后面巨大的演唱会现场。

这个现场现在被警察严格包围起来, 还有监管局的后勤人员在进行调查采样。

“现场的清理工作如何？”贺长殊迈开长腿往里走。

阿吉：“尸体大部分都搬运一起去火烧了, 留下一部分作为样本观察。”

其他人赶紧跟上, 兰奇不敢再作, 摘下钻石胸针收好，然后才跟了上去。

可以容纳上万人的演唱会场，进去后是冲散不去的血腥味。

咒器携带者的五感都会得到升级, 其中就包括嗅觉，等级越高的人感知度也越高。

尽管有了三天的时间让他们处理，但是八千人血淋淋的尸体, 这些痕迹不是那么快就清理得完的。

更别说前一天还要尽量保留现场的完整，方便侦查问题。

李璟带着几个人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此刻看到贺长殊过来，向他行了个礼。

阿吉等人也抬起手朝李璟回礼。

李璟身边的人看起来都是新面孔，平常经常跟在他旁边的心腹全都不在这里。

贺长殊一下子就猜到这和他口中那推迟一个星期的工作有关, 不过此时谁也没开口提。

连最简单的寒暄都没有, 两个人见面后, 简单的点了下头就算打过招呼。

李璟夹着烟的手往会场最中心的位置一指：“那里就是林伊当时站着演唱的地方，他也是在那昏迷过去的。”

事实上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死了，最后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一口气, 是靠着由监管局资助的大医院最新的一批医疗设施吊住了命。

站在李璟身边的女人绑着两根黑粗粗的麻花辫, 穿着保守的长袖长裤, 小声开口：“他还不如一直昏迷着呢。”

醒来发现在自己的演唱会上死了八千人, 这样的罪责哪怕最后调查出来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他的后半生必然也是凄惨无比。

“安娜。”另外一个看起来年轻点的男人呵住她, “不要再说这么阴暗的丧气话了。”

李璟：“我请了修复数据的专家，但是他们都没办法把这里的监控修复。”

灵异事件时发生的磁场紊乱会导致电子设备无法使用，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贺长殊：“上传了那段视频到网上的人呢？”

李璟身边的人立马道：“他的手机是现场唯一没有受到干扰的，也是唯一将当时发生了什么记录下来的人。”

李璟看向他：“你有头绪吗？”

贺长殊思索片刻，只说了三个字：“故意的。”

李璟点了点头：“嗯。”

阿吉很小声的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自以为自己音量已经很小了，没想到除了陆小小以外，还是被其他人听到了。

双麻花辫的安娜看了他一眼：“就是指是有人故意让那段视频得以保留传出去的。”

她抱着一本很厚的书，时不时要往上托举一下：“肯定是为了引发恐慌，也许是故意将林伊推向刀尖浪口的。”

说完这个解释，她忍不住说出了心底话：“你真是有些笨，你这样的人跟在领队身边做事应该很吃力吧。”

阿吉瞪大眼睛：“你。”

安娜往身边人后面一缩，抱着书不说话了。

陈俞羽替她道歉：“不好意思啊，她这个人说话就是只能真心话，一点都不会拐弯的，就算是我们自己人，也经常被她气得不行。”

阿吉：“......哦。”

总觉得这个道歉解释，显得他更蠢了。

趁着两个领队都在观察现场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私下做了自我介绍。

陈俞羽：“这是安娜，我叫陈俞羽，他们是何易和何饵。”

一直没有说话的一对双胞胎站出来打招呼。

两个人齐声道：“你们好。”

他们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五官造型看起来也完全一样，锅盖头底下是一双眼仁有些大的眼睛，盯着人看久了，莫名会让人联想到一些奇怪的娃娃。

阿吉恍然大悟：“你们就是局内那对很有名的双胞胎！？”

何易：“很荣幸你知道。”

何饵：“我们两个。”

阿吉：“当然，你们可是唯一一对共享咒器的，据说你们签订血契的是同一个咒器，并且能力一样，唯一的限制就是使用咒器时双方不能距离太远。”

这样稀奇的事情，当初给研究所带来了新的研究方向。

可惜最后这项研究项目到现在还没有进展。

双胞胎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嗯。”

阿吉也简短了给自己人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就收到了贺长殊的传唤。

阿吉顿时像是只热情金毛一样冲过去：“怎么了老大？”

贺长殊彻底无视了他对自己不正确的称呼：“去开车，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这就走了？”阿吉愣了一下。

“会场这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出端倪的。”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捧着书出现，“况且这里这么多警察和监管后勤部，把线索留给他们找就行了，我们停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

她在最后四个字上咬了重音，表情非常阴暗悲观。

阿吉：“可这里难道不是第一现场吗？”

陆小小凑了过来，她的脑袋转得很快：“你站在上面，用林伊用过的话筒，穿他穿过的衣服，唱和他一模一样的歌，也不可能引发一样的效果，这个灵异的中心根本不在这里。”

林伊本人才是他们唯一的突破点。

贺长殊：“嗯，我们开车医院找他。”

他已经猜到了来现场除了感受当时浓重的死亡绝望氛围外，什么新线索发现不了，对此进度接受良好。

阿吉脸上表情虽然还有疑惑，但已经快速拔腿拿着钥匙往外跑了。

李璟走过来：“我不明白，你身边应该有更多更好用的人。”

为什么提携这种单纯的人。

贺长殊：“聪明和服从性，总要占一个。”

监管局里太多聪明的人，也有自作聪明的人，他不需要亲自去筛选，可服从性高的人，都是亲手打磨出来的。

李璟想到了之前在走廊遇到的迷路青年，他当时太着急了，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问。

好在他知道，那个青年就是01的人，手上带着的咒器等

级看起来不高。

如果可以，他很想向对方挖墙脚挖过来。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贺长殊还不知道自己的监护对象被别的领队一见钟情盯上了，他在坐上车后，眼前出现了一瓶水和三明治。

兰奇一脸孺慕：“贺队，这是我提前给你买的水和食物，午饭时间到了，请先吃点吧。”

贺长殊表情微微松了松：“午饭时间到了？”

他忙得都没有去看时间。

兰奇：“是啊。”

他还想说些什么献殷勤的话，就看到向来在外人眼中不假辞色的男人，掏出了手机点开了社交软件。

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

保安工作的合同签订得意外顺利。

安诺没想到就一个早上的功夫，他就拥有了一份全新的工作。

他把钥匙挂在腰间，然后电棍放在保安亭内最显眼，离他最近的地方，保安的衣服有些太大了，穿在身上会变得松松垮垮，他就没有穿上，只将保安的袖标带在了手臂上。

保安亭虽然小，但是里面的杂物不少，都是上一个保安留下来的。

他们似乎走得很匆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带走留在了这里。

安诺是一个爱干净的小怪谈，他皱着眉头把这里的卫生都清理干净了，才敢坐下来休息，汗水稍微打湿了他的黑发，看起来又乖又委屈。

白白净净的脸上和周围狭小破旧空间形成强烈反差，像极了不小心被骗到工地的矜贵小少爷。

一通忙活下来，他摸着肚子想吃午饭了，然后才意识到午饭只会如约送到监护人家里。

如果他不自己想办法，今天中午是没有午饭吃的。

安诺想了想，拿起手机点开了自己和贺长殊的对话框。

上面是昨天自己分享的晚餐和午餐的聊天记录。

他拍了照片分享过去，男人虽然回复得很简短，但都有回应。

因为男人好像很忙的样子，自己便只有在饭点才会和他发消息，顺便报备一下自己的伙食。

不过今天好像不能报备了。

希望送餐的人发现他不在家，能把那些食物拿回去，不要浪费了。

安诺慢吞吞的在上面打字，想把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打了几遍，最后都删掉了。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

万一自己没干好，不到一天又被辞退了，岂不是让他白高兴一场。

安诺捏了捏拳头，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黑灵灵的圆眼睛往保安亭的窗口看去，趴在上面就连呆毛都有些萎靡不振。

好饿哦，但是不能擅自离开岗位。

等到晚上九点锁了大门，他就可以暂时离开了。

另外一边。

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的贺长殊，眉头一点点缩紧。

是今天吃的午饭不喜欢吗，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