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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啾

伪装高岭花失败后 昭昭宵宵 3652 2024-07-20 09:15:21

季云琅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楼沙都还没回来。

不过风洵先来了森罗兽骨殿,季云琅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看到他就皱起眉。

风洵视线放到他手腕的链子上,季云琅想到些不好的回忆,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

江昼在他旁边问:“怎么了?”

“他有病,喜欢闻别人,”季云琅靠近他,压低声音,“有一回非要抓着我闻。闻完还说,味道真不错。”

“……”

季云琅说完就从江昼身边掠过,径直走出森罗兽骨殿。

他靠在外面一堆骨架上,仰头看天边血月,听着从身后大殿里传出来的打斗声,声声铿锵,拳拳到肉。

后来听烦了,启步要走,刚走两步,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江昼拿出帕子来擦自己手上的血,问他:“不等我?”

“你自己不会跟?”季云琅瞥了他一眼,在看到他拿来擦血的那条帕子时一顿。

他盯着上面的小花刺绣,“你这个有点眼熟。”

江昼收起来,点头,“丑是丑,”他停顿,“了点。但是能用。”

季云琅:“比你那两条虫子好看。你照着这个绣的?”

江昼:“嗯。”

季云琅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想了想,说:“你会的还挺多。”

江昼心里得意了一下,再次:“嗯。”

季云琅真诚道:“你要是喜欢这些,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资深的绣师认识,你跟他们好好学习。这样发展一门爱好,有利于缓解你那些把持不住的单相思行为。”

“不用,”江昼说,“我的绣技,”他卡住,沉默,季云琅也沉默,两人一起走在黑沙中,路过入口的骨龙时,江昼补全,“已臻化境。”

“……”

季云琅顺手摸了把骨龙脑袋,江昼也去顺手摸一把,不小心跟他碰上,摸到了他的手。

季云琅收回手,没理会骨龙不舍的眼神,离开了八方域。

仙洲已经是黄昏,路上他跟江昼闲聊,“前辈,我家孩子跟我说,这条骨龙是你抓来的。”

“嗯。”

“他还说,你有只大老虎。”季云琅看向他,“是洞里那只吗?”

“不是。”

季云琅点头,想到什么,又问,“那你养过猫吗?”

江昼:“没有。”

“哦。”

他们到客栈时,琥生正趴在桌子上睡眼朦胧,百无聊赖地逗小蛇。

小骨蛇身上穿着透明的皮,皮上沾了一圈儿黑色绒毛,乍一看跟一条毛毛蛇似的。

季云琅摸了把琥生脑袋,把路上买的吃食塞给他,然后拎起小蛇来看,疑惑道:“它为什么会长毛?”

琥生醒了,抱着那个装食物的纸袋子闻,迷迷糊糊说:“因为这不是它长的呀,这是大哥那只小猫褪的毛毛,它给沾到自己身上了。”

刚进门的江昼:“……”

“不,”他说,“我没有猫。”

琥生眨眨眼,立刻点头,表示明白,转头向季云琅重新回答道:“因为它天生就是一条神奇的毛毛蛇!大哥没有小猫。”

江昼满意,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把自己手里的吃食递给他,说:“尝尝你的。”

琥生连忙伸过去跟他换。

季云琅劫下他们那两只交易的手,微笑道:“我很像个傻子吗?”

“怎么会!”琥生把吃的放到他面前,从椅子上起身,拎起小蛇就跑,留下一句,“你最聪明了!”

江昼原本要跟琥生换着吃,现在他顺势坐到季云琅旁边,“尝尝你的。”

季云琅瞥他一眼,不给。

两人坐在一起各吃各的,吃了一多半,口味单一,实在太腻。

江昼看了他好几眼,把自己的推过去,“那你,尝尝我的。”

季云琅正喝水,闻言烦躁地把杯子一放,起身就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想到这是自己房间,要走也不是他走。

于是他打开门,对坐在桌前的人说,“出去。”

江昼不动,接着吃,顺手把他那袋拿来吃,见季云琅一直站在门口瞪自己,江昼指指他衣服,“换。”

新衣服在地上滚过一遭,还沾了不少猫毛,早该换了。

季云琅说:“你出去我就换。”

江昼咽下最后一口,给自己倒水,“我能把持住。”

一把剑从他面前飞过,扎透了他手里的杯子,季云琅烦他烦得要死,寒声问:“你走不走?”

江昼起身朝他走近,季云琅下意识后退两步,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稍紧了一下,江昼注意到,止步,问:“你害怕?”

“没有。”季云琅又后撤两步,指门,“出去。”

江昼盯他看了一会儿,走出门。

他好像已经把持不住亲了徒弟好多次,那季云琅确实该害怕。

晚上,他开着窗户站在窗边吹风,忽然听到一阵翅膀扑腾和“咕咕咕”的声音,定睛一眼,是林霄经常用来传信的那只鸽子。

这鸽子看到江昼,眼珠一亮,扑腾着翅膀就朝他飞来。

江昼疑惑,林霄那晚和他爹一起被留在了林外,必定早就找地方藏起来了,怎么还给他传信?

就在鸽子即将飞进来的瞬间,旁边窗户猛地蹿出一条小蛇来,咬着鸽子腿把它抓了进去。

隔壁房间传来琥生惊讶的叫声,“你怎么抓了只鸟进来!”

“……”

江昼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门很久才开,季云琅站在门后,手上捏着那只鸽子,神情阴郁。

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开了,意味着传信的灵气已经跑了出来。

江昼往屋里看,看到了半空中漂浮的一大串字。

是林霄的来信,给他的。

林霄说:

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跟我爹娘已经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给你传信是因为我爹今天突然想到你上次问他那个“新名单”的事,他有点头绪了,让我找你讲讲。

他说他也不确定,只是猜测,新名单应该在江昼手上。

不知道大哥你现在在哪儿,离蓬莱岛近不近,方便的话你可以过去看看,江昼回云家了。

并且看架势,他是要稳定云家现在群龙无首的局面,然后代替云家主,接手云家跟“阁”里的事务。

八方域出事前,本来就是蓬莱岛和“阁”里往来最密,所以名单在云家的可能性极大。

我爹刚探到这个消息就让我赶紧告诉你,说你可以回云家接着干了。

云家现在乱成这样,凭江昼跟云家主的关系,只要他有心思,必然能当上云家的下一任家主,大不了改姓云。

我爹让我好好建议你,趁现在赶紧回蓬莱岛去巴结江昼,跟着他干,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当然,等大哥你日后飞黄腾达,愿意带带我们林家最好。

我爹就说了这么多,大哥,下面是我想单独跟你说的:

据我爹的线人说,江昼这次回云家不是空着手的,他带回了云家主的尸体。

但是那天,咱俩明明亲眼看着……嘭!你懂的。

后面没有了,林霄洋洋洒洒写出了一大团灵气,沉得鸽子路上飞都飞不动,这才被小蛇咬进了窗。

琥生见他站在门口,急忙拎着小蛇出来,一脸歉意,“大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信,这是它咬开的。”

江昼看向季云琅,季云琅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把鸽子塞他怀里,启步下楼。

江昼抱着鸽子跟上他。

下楼时,季云琅不回头,说:“别跟着我。”

江昼不出声,依然跟着他。

季云琅要了两坛酒,跳上屋檐喝,江昼抱着鸽子坐到他旁边,顺手就拿起一坛。

季云琅皱眉,“放下。”

江昼已经喝了,自己喝不算,还给鸽子也喂了两口。

晚风轻轻吹,明明应该很惬意,两人却沉闷闷的谁都不说话,对着星星月亮各喝各的。

江昼喝完了,把酒坛放到旁边,托着醉醺醺的鸽子往上一扔把它放走,然后伸手揉了把季云琅脑袋,说:“去蓬莱岛。”

他要会会新回云家的那个“江昼”。

季云琅拍掉自己脑袋上的鸽子毛,微微低下头,说:“为什么?”

他喝得不多,却已经上了脸,肌肤泛起红。

江昼顺势靠近,紧挨着他坐下,“你在问什么?”

“江昼。”季云琅依旧不抬头,他没喝多少,看起来却很晕的样子,闷声说,“讨厌江昼。”

江昼拿下他手里的酒坛,晃了晃,还真没喝多少,于是他偏过头,凑近去看季云琅的脸,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泛了红的眼眶。

季云琅要哭了。

江昼心跳快了一瞬,慌乱之下手忙脚乱的第一个动作是紧急抬手挡住他的眼,“别哭!”

季云琅打掉他的手,“谁哭了?”

江昼盯着他看。

眼尾都湿了,又不是只有掉眼泪才算哭。

“去蓬莱岛,”江昼说,“找他。”

然后扒了那个人的皮。

他累死累活哄了半天,好容易让徒弟开心点了,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江昼”,季云琅又变成了这样。

他再怎么强调“江昼不爱云晏”季云琅都不相信,可一旦涉及到“江昼跟云晏有点事”,即便只是林霄信里几句话,季云琅也会相信,然后开始难过。

笨蛋徒弟。

季云琅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酒,“不去。”

他说:“我不要他了。”

江昼:“……”

“眼见为实。你怎么,知道,信上是真的?”

季云琅不出声。

江昼说:“去看看。”

然后手指弯曲,在他眼尾轻轻擦了一下,湿润润的,“真的哭了?”

季云琅:“没有。”

江昼:“我都摸到了。”

他虚虚环住季云琅的肩,趁他情绪低落、整个人都乖乖的时候,不动声色把他往怀里带。

徒弟真的太好哄骗了,他想。

小小年纪出门在外,对谁都不设防,就这么被除师尊以外的人占了便宜,不是江昼吹,他现在就是趁机上去亲一下,季云琅都反应不过来。

这就叫趁人之危。

单纯的小徒弟,笨笨的小徒弟,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多得是居心不良的大人。

想着,他就凑近,瞅准徒弟一边脸颊,“啾”一声亲……到了一把冷冰冰的长剑。

季云琅拿剑挡在自己脸和他的嘴之间,阴着脸道:“前辈,我都失恋了,你就不能把持一下?”

江昼把嘴撤开,平静道:“不好意思。”

“我以为,你会很脆弱,我可以趁乱,把持不住一下。”

“现在我知道了。”

江昼既赞赏又失望地摸摸他的脑袋。

“你很,坚强。”

“……”

喝完了酒,季云琅回去休息,江昼送他到房门外。

季云琅头也不回,砰一声关上门。

江昼及时止步,差点让他砸到脸。

凶凶的。

他没回自己房间,转身出了客栈,先去八方域跟风洵碰了头。

风洵正在出口跟骨龙对峙,他半边脸肿着,是不久前江昼亲手揍的。

江昼走近后顺势摸了把骨龙脑袋,风洵一拳朝他揍来,江昼不躲,龙头替他挡了那一拳,大张开嘴咬住了风洵的手。

风洵面色微冷,问他,“什么意思?”

入口的守卫已经再次清了,但是风洵拿这只骨龙没办法,跟他说:“这是你的骨龙,你真的要让它守住出口?”

江昼:“不急。”

风洵皱眉,“哪里不急?通道多开一天,就能多放一批人出去,你不是就想这样?”

江昼摇头,“他刚走你就这样,会把他惊动,再回来。”

“那又如何?”风洵把自己手从骨龙嘴里抽出来,“既然他要挡我们的路,那就把他关起来,对你来说,也算变相在保护他。”

江昼说:“不行。我和他在外面,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别闹事、引他回来。”

风洵以为他又有什么计划,微微压低声音问:“你想好怎么用他了?不错,江逝水和云征月的孩子,就是应该……”

“不,”江昼抬手打断他,“是更重要,的事。”

风洵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难道江昼想出了什么绝妙的、可以即刻攻占仙洲的办法?

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赞赏,江昼这个人,别看平时脑子不用,真要筹谋起正事来,还是很靠……

“我们的感情,现在有点问题,他马上就,不喜欢我了。”

江昼摸着骨龙脑袋,神情严肃,“我必须先把,这件事处理好。”

“?”

风洵盯着他,一字一顿,向他确认,“感、情?我们攻、占、仙、洲的大业,现在要为你的感、情让步?”

风洵每说一个字,语气里的感情色彩就浓厚一分,必要处还专门降速、停顿以表强调。

“你为什么,”江昼有些不满,“学我,说话?”

风洵不跟他争这个,问:“你的感情,不能先放下?”

江昼摇头,“放不下。”

“你和骨龙,守好,等我消息。”

风洵讽笑,“等你感情有进展的消息?”

江昼转身,“借你吉言。”

“……”

风洵折了根大树枝,抡圆了胳膊朝他掷去,没等砸到他,就被骨龙半路拿嘴巴截获,抡圆龙头狠狠掷了回来。

江昼头也不回离开了八方域,留给他一个孤独决绝的背影。

风洵拔出扎进自己左胳膊里的大树枝,寒着一张脸,重重敲了一下骨龙脑袋。

骨龙大怒:“吼——!”

风洵趁它叫,把大树枝三两下折断,全塞进龙嘴里,趁骨龙大嚼特嚼时转身离开,冷声留下一句,“迟早栽在男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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