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脚步明显一滞。
背上的姑娘身娇体软, 两只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说出口的话更是要人命。
江让闷笑声,问她, “那你打算怎么对我好?”
纪也想了下,凑到他耳边说道, “好就是好嘛, 哪有举例说明的。”
江让嗤了声,偏过头, 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
男人勾着唇,神情恣肆浪荡, 话更是浑得不行。
纪也听完双腿轻晃, 别过脸, 面红耳赤道, “江让,你好烦啊。”
说完,惹来男人好心情的低笑。
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走得不快。影子跟着月亮偏移,落在脚下, 亲密无间。
纪也看到有学生在拿手机拍他们, 人行道上还有些女生捂着嘴轻跳。
大概是有人认出来了,又不好意思上来搭讪。
两人缓步路过操场旁边的小卖铺, 纪也轻声道, “放我下来吧, 太热了。”
江让顺势将她轻放。
他瞥了眼铺子, “要喝水吗, 我去买。”
“好。”纪也点点头。
她看着江让转身, 走进去。
男人身型颀长, 宽肩窄腰的,就是从背影看都是英俊帅气的模样。微低头,骨节分明的手从货架上拿东西,举手投足间是矜贵慵懒的模样。
纪也发现,不管过去多久,自己还是被他的一举一动吸引着。
导致她身旁走过来两个男生,都浑然不觉。
其中一个男生手上拿着篮球,穿着简单的黑T和运动短裤。很年轻,鬓间两边淌着汗。
“学妹,方便加个微信吗?”他走到纪也身旁腼腆问道。
纪也一愣。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把她错认成学妹,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她今天穿了件针织紧身上衣,底下是条简单的牛仔裤。上衣是短款,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身。扎着马尾,素颜,乍一看确实有些像学生。
她脸上闪过局促,回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呢。”
男生见被拒绝,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纪也转头,目光正好撞上从小卖铺出来的江让。
四目相对,她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了些许兴味和戏谑。
男人轻挑下眉骨,手上拿着两瓶水,漫不经心的勾唇,仿佛也在等她的回答。
纪也轻笑下,伸手指了指江让道,“因为学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呀。”
两个男生回头,啊了声。
大概是没想到会被撞个正着,抱着篮球赶紧撤了。
江让上前,把水递给纪也。
“我听到了。”他眉眼带笑,盯着她道。
“你听到什么?”纪也明知故问,转身拧开瓶盖。
江让伸手将她扯住,有水蔓延开,浸湿了他的衬衫下摆。
他上前一步,圈住她的腰,低头沉声道,“听到了,你说男朋友。”
纪也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她的手揪上他的袖扣,轻扭,故意问道,“干嘛,你没做过人家男朋友啊?”
江让勾唇,指尖拨开她的刘海,嗓音喑哑低沉,“只做你男朋友,学妹。”
纪也是真玩不过他,三言两语就被他挡了回来。
她耳根子发软,烫得不行,脖颈后侧的软肉也跟着泛红。
哪里像是27岁的年纪,分明还嫩得很。
纪也推开他,转身往前走,轻声道,“还是要看你表现的。”
江让看着她的背影,马尾轻晃,是难得的骄纵。
他低笑声,跟上去。
从A大出来,上车后江让就接到曾斯宇的电话。
喊他去城郊跑道的。
江让偏头问纪也,“想去吗?不想去我们就回家。”
纪也看了眼时间还早,轻声道,“去吧。”
从市区一路开到城郊,到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城郊风大,跑道上前后两辆车,匍匐在夜色中。玩得很凶,迎来场地上一阵欢呼。
车轮碾过石子路,强势的停在路中。
纪也下车时,风扬起尘漫,地上有小石子滚落,划过她的鞋底,不注意就踉跄两步。
江让从身后稳稳的将她揽住,搂进怀里。
他鼻尖蹭上她耳垂,沉声道,“还没开始就腿软?”
这话太浑,还意有所指。
纪也脸红了个透,忍不住踩他一脚。
江让散漫勾唇,搂着她往前走。
曾斯宇和程泱就坐在看台上,远远看到江让的车开过来。
“让哥来的还挺快。”程泱吐口烟,目光落过去。
曾斯宇轻嗤,“他除了公司的事又没别的破事,追个女人他妈还追不到,说出去老子都替他丢人。”
程泱忍不住笑,叼着烟,只不过下一瞬就看到江让的车副驾上下来一个女人。
他将烟头从嘴上扯下来,骂了句,“卧槽。”
曾斯宇闻言也跟着看过去。
看清楚后他蓦地直起身,眯了下眼,“操。”
江让带着纪也很快走到两人跟前。
纪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往江让身后躲了躲,却还是避不了曾斯宇他们的注视。
“也妹妹?你也来了啊?”曾斯宇喊了声。
其实自从纪也知道曾斯宇和邱恬的事后,她现在看到他还觉得有些尴尬。
纪也笑笑,没说话。
程泱是个滑头,见江让护成这样,立马打招呼,“嫂子好,我是程泱。”
他突如其来的称呼,反倒让纪也更加局促。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好。”
纪也嗓音本来就软,混在刺耳的引擎声中,更加悦耳清脆。
程泱顿了下,又瞥过去看江让。
没想到啊,他让哥好的是这一口。
这么软,遭得住他折腾吗?
江让斜睨他一眼,大概是看出了他心底那点龌龊的心思,踢他一脚,冷声道,“让位。”
程泱笑,嘴上说着是,人赶紧把位置腾出来。
“嫂子坐嫂子坐。”
江让拉着纪也坐下。
曾斯宇觑过来,递了根烟给江让。
三人顺势走到一边,点火抽起来。
“搞定了?”曾斯宇看了眼不远处的纪也,偏头问。
江让没应声,喉结轻滚,眯了下眼。
“这还用问吗,没看到让哥护得紧,恨不得栓在裤腰带上。”程泱笑着调侃。
江让睨他,“滚。”
程泱吸口烟,没个正形说:“没见着前,是真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挂的。”
江让轻挑眉骨,“哪一挂?”
“纯。”程泱下结论。
曾斯宇嗤了声,“配他这个畜生,亏大了。”
江让掸下烟蒂,轻笑。
他朝纪也看过去,只见她低着头,在揉眼睛,估计是有小石子吹了进去,揉得通红。
他指尖微屈,掐灭烟,走过去。
“别揉了,脏。”他坐回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扯下来。
纪也动作顿住,红着眼看他,“有点痛。”
江让长腿搭在前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凝着她,“给你吹吹?”
纪也推他,“才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江让轻应声,“27了还被人认成大学生,不小啊?”
他语调懒洋洋的,又回到了往日的模样。
程泱说的没错。
她就是纯的要命,长了张无害的脸,这会儿眼睛红,看着更乖了。
想恼他,又在意身旁有别人,忍着没动。
可只有江让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四目相对间,不远处的盘山公路上传来“砰”得一声,随即是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磨过地面的噪声,接踵而来。
纪也看到江让咬下后槽牙,骂了声:“操。”
他起身,和程泱对视一眼,眉眼微敛。
“景尧在山上。”程泱立马道。
江让躬身,掌心轻抚过纪也的头,轻声道,“你在这儿等我。”
纪也点头,“我知道了。”
江让转身,关照曾斯宇留下来陪纪也。自己则和程泱一块儿开车往山上去。
纪也盯着他的背影,看到车尾灯瞬间移动,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山里风格外大,发丝拂过她的眼,轻晃。
纪也忍不住喃了声,“一直都是这样危险的吗?”
曾斯宇倚着墙的身子微僵。
他看了眼纪也,难得正色道:“赛车本来就是极限运动,常有的事。”
他说的轻松,一抬头,倏然迎上纪也的双眸。
“那么危险,为什么你们还要玩?”纪也问得认真。
曾斯宇有片刻的松动。
他抬腿,坐到纪也身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赛道上。
“你出国六年,应该从来没了解过阿让是怎么生活的吧?”
纪也没动,捏着手机的掌心出了汗,又被风干。
“六年来,只要是公司没事,晚上他基本都会过来。”
“有段时间天天来,不要命的玩。”
曾斯宇双腿微敞,语气很淡。
纪也的心却忍不住抽了下。
“有一次我受不了,我问他是不是想死,是不是疯了。”
曾斯宇嗤笑声,“他大概是酒喝多了,只说了句,她走了。”
纪也指尖微屈,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曾斯宇的话很轻,只是简单的叙述,就浮在耳畔,纪也却觉得害怕。
可曾斯宇并没打算放过她,他说,“有次也像今天这样,他玩的太狠,车头栽在山坡上,转了两圈,半个车身悬挂着。”
“我们吓坏了,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他一个人从车上爬下来,满脸都是血。”
曾斯宇顿了顿,“那次我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自己的命。
纪也听不下去,她垂眸,鼻尖一酸。
风声很大,有车陆续从山上开下来。她看不清,眸底一片模糊,耳边只剩下曾斯宇最后那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让孤身返回。
曾斯宇已经不在了。
“怎么一个人坐这,冷不冷?”他走到纪也跟前,沉声问。
江让身高腿长,半躬身将她拉了起来。
纪也眼眶泛红,微微别开头,没敢看他。哽咽含在喉咙口,她努力咽下,问他,“人怎么样了?”
江让一愣。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倏地抬起,“你干什么?”
纪也摇头,轻声道:“风又进眼睛了。江让,这次要你帮我吹。”
江让黑眸幽邃,凝着她,没说话。
纪也指尖扯过他的衬衫下摆,嗔道,“干嘛不说话,不愿意啊?”
男人偏过头,轻笑声。他眉眼舒展开来,指腹摩挲过她的眼尾,沉声道,“娇气。”
后来两人没待多久,江让就开车带她走了。
回去的路上,纪也又问他,“刚刚你那个朋友,真的没事吗?”
江让觑她一眼,轻挑眉稍,漫不经心回道:“死不了。”
纪也转头,双腿屈起,踩在座椅上抱着腿。
她就这样看着他,“江让,我们以后不要来了好不好?”
红灯,车缓缓停下。
江让手臂搭在车窗上,偏过头。眸色晦暗不明,“你听了什么?”
纪也摇头否认。
“我就是觉得太危险了,我不想你这样。”
“信不过我?”他掌心控着方向盘,勾着唇,混不吝的样子尽显。
“不是。”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
纪也叹口气。
须臾,她直起上半身,凑过去狠狠咬他的脖颈,轻声道,“我就是不喜欢……”
话还没说完,她眼尾更红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碰就破,要炸开。
江让从她眼底看到了绚烂的夜灯,很亮,摄人心魂,也轻易勾动了他的心。
当时他骂了今晚的第二句脏话。
他说,“纪也,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
纪也却是笑出声,破罐子破摔,“我没动手动脚,我动的是嘴。”
绿灯亮起,映衬着男人的侧脸,忽明忽暗。
他咬紧后槽牙,一脚油门下去,发动机轰鸣声响起,车子箭一般驶出。
纪也的背迅速往后被带了带。
江让咬字狠,嗓音沉哑,“纪也,你他妈故意的。”
知道他现在动不了她。
知道他舍不得在这里动她。
其实她胆子比谁都大,知道怎么对付他。
剩下的路,两人都没有说话,好像有事就要一触即发。
纪也偏头看着窗外,她的手拧紧包带。
直到人站在自己家门口,身后的男人掐过她的手腕,极致哑。
“开门。”
纪也身子一僵,侧身,“江让,我……”
“开门,不开就去我那。”他威胁道。
江让的气息浮在耳侧,滚烫炙热。
他知道怎么拿捏她最有效。
两秒后,门滴滴开了。
下一瞬,纪也的背已经反身落在门背上。
他的吻落下来,很慢,很轻,擦过唇角、耳垂。
“想我吗?”
又是这句。
纪也不知道他要确认多少次,多少遍。
或许每一次确认的对象都不同。上一次是他,这一次是身体。
纪也仰头,手兜进他利落的黑发,轻点头。
“还拿别的男人气我?”
问题一个个抛过来,偏执霸道,直到脚跟退到门上。
纪也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不是……”
她要解释的,可江让似乎不想听,再一次堵上她的红唇。
他身影横在墙上,错落其间。
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又有很多没说出口。
纪也发现他今天狠的不像话。
许是过了太久,所有积蓄的力量全都用在上面,是试探。微屈,手腕青筋突起。
她闷疼,没说话,只默默蹙眉。
江让将她抱起,往卧室走。
六年,时间不短,可两人都意外发现,只要是亲密相抵,全然不需要缓冲。
那把火甚至不需要添柴,只会越烧越烈。
其实他很清楚,却还是发疯似的,像发了狠劲,咬着她微湿的唇角,轻问,“有人碰过吗?”
纪也拼命摇头。
“这里呢?”
得到的还是相同的回应。
她头发丝粘在额头,脖颈间,最后缠绕在骨节分明的指尖。
轻轻一拉,在提醒她,也迫她抬头。
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怎么可能会忘掉这种感觉,可纪也还是哭了。
泪水划过枕头,有好多种情绪裹挟着,最后全部落在手背上,再一道道被抹去。
黑暗中,谁都没开灯。
只有月光洒满窗檐,落下孤声。南城的雨来的突然,淅淅沥沥,却不觉得冷了。
她听到他的声音落在耳边,清晰又模糊。
他说:“纪也,你这辈子都只能是老子的。”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只能再一次红包强制爱。
下一更在明晚,我多整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