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温柔的抚过发丝, 柔软的头发轻轻漾起。
“中原大人?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对着灯火斑斓的城市发起了呆。
“中原大人?”
“啊。”中原中也随口应了声。
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手指屈伸几下,【什么】存在的感觉还残留在掌间。
黑手党们看着他们的干部在天台上呆立了会, 又忽然转身往楼下走去。
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经过。
黑手党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向来靠谱的干部是怎么了,莫非是迟来的叛逆期?
中原中也无视了准备等他坐上汽车的部下,骑上了巨大的红色摩托车, 一阵轰鸣声, 部下们看着消失的干部,再次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中原大人怎么了?”
中原中也一路骑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到家就开始四处翻找。
衣柜大敞着,叠的整齐的衣服被一件一件丢出来,所有的抽屉都被拉开,东西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地。
在哪里呢?
翻遍了家里也没有找到,中原中也的心情越来越差。
直到月光折射出一道细小的光点,帅气的黑手党干部大人全不顾形象的爬在地上, 终于在桌角小小的阴影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银环。
上面的宝石大的惊人,却不足以吸引黑手党干部的注意。
那么让他如此迫切的, 就不是这枚戒指的价值。
中原中也小心的擦掉了上面的灰尘, 鬼使神差的推动了宝石侧的一个暗扣。
啪嗒,一张照片出现在中原中也的眼前。
那是两个人的合照,即使在他的视野里只有一个人, 他也坚持这么认为。
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他不知道这枚戒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家里的,一直被蒙蔽的大脑在这次的梦境之后突然拨开了重重迷雾, 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然后他才意识到,他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看着戒指的眼神多么温柔。
将戒指珍视的戴在了无名指上, 意外的很合适。
那一刻, 某个只存在于虚空的无形边界被打破, 注视着一切的至高存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如果把情感和记忆看作构成人本身最重要的基石,既人类概念的唯一特质。
那么当这些特质被剥离,是不是就可以让人自身脱离人类的范畴?
是不是......就可以人为的为己身加持神明的概念?
以人类的躯体升格为神明——
是为......伪神。
神明只会降临在人类的躯体上,却无法降临在神明的躯体上。
但是,人是无法失去情感和记忆的,那会让灵魂堕入绝望的深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弱小的连被神注视的资格都没有的人类,萌生了本不该存在的想法。
他不愿成为神的祭品。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为了从神明手中夺回自己的身体,他迫使自己维持着伪神的状态,借此延长他的生命,却也让神明对夺走他的身体愈发充满兴趣。
恢复记忆,恢复情感,无论哪一种都可以将伪神拉下神坛。】
当一个人想做成一件事,连世界意志都在帮助他,那他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反言之,世界的意志想要你做成什么,那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超出人类理解的语言无不在传递着神唯一的意志。
【当你跌落神坛,重新学会爱人,人类,世界,到那时......】
“你就会成为我的。”
.
黑发少年蜷缩在贴满符咒的房间,蜷缩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
“乙骨忧太,特级咒灵祈本理香,判处,死刑。”
少年将自己蜷的更紧,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这样就好了,什么都不去管,就这样抱着里香的诅咒,结束吧。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多了点不一样的声音。
是咒术界高层的人,乙骨忧太不需要抬头就知道。
啊,反正又是要说那些吧。
“乙骨同学吗?”陌生的,如春风般柔和的声音响起。
乙骨忧太慢慢的抬起头,穿着白大褂的黑发男人从一众年迈的老人中间走了出来。
“我是你的心理辅导老师。”
男人说着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神谷,神谷鸣一,今后,请多指教了。”
......
神谷鸣一揉着脑袋爬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这一次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幸好他在写新剧本之前已经和认识的人说过要出去两个多月采风,不然现在就不是躺在家里,而是被人送进医院了。
肚子饿的不行,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吃的。
至于刚刚完成的剧本也没空管了。
填饱了肚子,神谷鸣一打开手机查看这一个月收到的消息。
最前面就是五条悟的,没什么内容,就是想和他一起去试吃最新开的一家甜品店。
然后是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分别给他发了短信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见他。
明叔问了他最近这批货准备怎么处理,括弧,不是帮老板问的。
还有客人12345......神谷鸣一一个一个回复了他们。
“可以一起去吃,最近的教师工作怎么样了”
“今天回来了,什么时间,去哪里见”
“货的事还没处理,过两天会去看看的”
“身体没问题,又能和客人们见面了”
傍晚的时候时隔一个月再次接待了他的客人。
自从上次在未来公司的试验会上领到了抚恤金,最近的客人都特别喜欢给他砸钱。
神谷鸣一接待起人来也干劲满满。
深夜,送走今天的客人,又一位不速之客到访了。
伏黑甚尔:“你对惠做什么了?他现在一听见你就反应激烈。”
神谷鸣一:“说来话长,总之跟你没关系。”
伏黑甚尔也就是随口一问,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你回来的不是时候,我劝你从哪回来的,就再回哪去。”
这一个月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有些人在找神谷鸣一,所有人都知道他出去采风了,可搜遍全国,愣是没找着人。
就像他凭空消失了一样。
伏黑甚尔不关心他去哪了,只是对同为天与咒缚无咒力者,算一算也可以说是他堂弟的人,偶尔发出的一点好心罢了。
这可让神谷鸣一犯了难,“我回不去了。”
“啧,随你便吧,不然你叫那个五条家的小子来看着你,二十四小时别离开就行了。”
这不太现实,别说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了,五条悟自己都没时间睡觉,正以一己之力扛着咒术界这艘腐朽的大船不要沉没。
神谷鸣一没有苦恼多长时间。
眼前不就有个闲人吗?
“伏黑君......”
“我可以保护你,”没等神谷鸣一说完,伏黑甚尔就坦然的接道,“但是要收钱,我很贵的。”
“多少?”
伏黑甚尔伸出了一只手。
“五、五百万?”
“五千万,看在你是......的份上,给你打个九五折,”伏黑甚尔抓了抓头发,“别那么不乐意,这可是二十四小时,我在牛郎店都是按小时计算的,而且对方相当棘手,很有可能以后我都会被追杀,这个价在业内已经算良心价了。”
在伏黑甚尔的嘴里,五千万看起来就像个小数目一样,他说的和五块差不多。
神谷鸣一嘴角抽了抽,“你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他缺的是那两百五十万吗?
结果伏黑甚尔竟然还真的认真考虑起来:“这可不一定,把你卖了说不定就够了。”
何止,他的小堂弟在黑市里价格应该值五个亿,嗯,讲讲价的话。卖掉的话,这中间他还能赚个差价。
很多事情能瞒得住循规蹈矩的人,却瞒不住离经叛道的人。
小堂弟的价值可不只在天与咒缚上,看来在他父母死后,也有过一段挺刺激的经历,现在整个人都跟被格式化了一样,这里面没点问题,但凡长脑子的都不会信。
主流的猜测是,小堂弟口中所谓的事故,大概率和那个组织有关,一个神秘却手眼通天十分可怕的组织,还有那个组织背后的人——都市传说里的怪医。
据说总是会把人心甘情愿的引向地狱,被深渊吞没。
他是世间一切罪恶的集合。
伏黑甚尔不全信,但也不会放松警惕。
这么看来,他的小堂弟......也是挺了不得的,一个背负着引动所有势力的秘密的人,说不准一旦真相被揭开,整个世界都要因他而改变,本人竟然还能悠哉游哉的安居一处,经营一家小店。
神经也是粗到一定程度了。
神谷鸣一连连摆手,“慢走,不送。”
他全部身家也凑不齐这些钱,不要说把他卖了伏黑甚尔保护个寂寞,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值那么多钱。
伏黑甚尔也不介意,“反正话我带到了。”
“我会想办法的。”
拖延症就是这点不好,实在是神谷鸣一也紧张不起来。
第二天中午,神谷鸣一吃完饭回家的路上,一辆迈巴赫停在了面前。
车窗缓缓下移,露出了坐在车里的老者。
“神谷鸣一。”年迈者固有的缓慢语调确认着他的名字。
神谷鸣一回答:“是?”
老者微颔首,车上下来几个大汉,直接架住了他。
这种时候跑说不定会刺激到对方,本来也许没准备对他下杀手,激怒了对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两条腿也是跑不过迈巴赫的。
神谷鸣一就这样被带到了......东京咒术高专?
被蒙着眼睛一路上了电梯,重新站定,拿下眼罩的时候,神谷鸣一已经身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他能感觉到自己周围有很多人,唯一明亮的就只有他所在的位置。
他看起来就像被围观的猴子。
这里则是审判庭。
这一认知多少让人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