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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快点回来。”

蝴蝶标记 蜜糖年代 4380 2024-06-10 09:54:58

聂禁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他突然被申屠淮请去了会议室,就在胚胎连接上电源的十五分钟后。他以为是行政区想跟自己谈谈关于胚胎存放的交换条件,他甚至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但当会议室内的压抑氛围扑面而来时,聂禁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行政区所谓的条件,他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也可以不好好谈。

申屠鸿跟聂禁打招呼,说了声你好,可他的眼睛不在聂禁脸上,而是看准了挂在他身上的保险箱。

聂禁下意识侧身,他往后藏起了保险箱。

申屠淮站在会议室门口,他看了眼走廊电梯跳动着快速向上滚动的楼层数字。

“将军,”聂禁高度警惕:“有事吗?”

申屠鸿说:“有。”

聂禁作为行政区唯一继承人,他觉得自己气场不能减,于是洗耳恭听。

“聂先生,请问您对血清有了解吗?”

聂禁惊呆了,他没想到申屠鸿这么直接。

“没有了解,这方面的工作一直是我大哥的专业领域,”聂禁神色僵硬,他想扯个笑容出来,没成功:“我只负责吃喝玩乐——这件事您儿子知道的。”

申屠鸿也不跟聂禁废话,“听说你父亲你几年前突然病重,能一直活着,血清发挥了很大作用。”作用?

聂禁嗤笑,他回想父亲那几年生不如死的生活状态,经常陷入自我怀疑。可即便如此,他至少也多活了几年。

“所以谁要死了?”聂禁尖冷地问。

申屠鸿的态度岿然不动。

申屠淮穿着白大褂,他身上沾了点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化学药剂味,清苦中带了点酸,这让聂禁想起了自己的大哥,眼眶麻了麻。

聂禁知道北州区肯定会打血清的主意,不是现在,以后也会。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将血清置于刀山火海的战场中,至少这里是安全的。但聂禁心里的顾忌并没有因为安全而消除。

所以他现在进退两难。滴——电梯到达楼层后,那门甚至没有完全打开,一道身影便冲了出来。

申屠淮双手插兜,淡然自若地往后退了半步。那道身影冲至他面前,没有任何停留,带起的微风,吹动了申屠淮额前的发梢。

混杂着血腥味的风。

奚川的目标是聂禁,他速度太快了。聂禁定住双目的焦点,堪堪看清奚川的五官,就被他那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奚川活像刚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鬼!

“你……”聂禁语塞,差点结巴。

奚川攥住聂禁的衣领,面无表情:“血清在哪儿?”

“什、什么?”

“血清在哪儿?”

聂禁的脑子在惊魂不定下火速运转,他突然醍醐灌顶,“所以是申屠锋要死了?”

奚川的眼睑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一下,他的温和与天真仿佛只是迷惑人眼的皮囊,如今撕了下来,真面目比饿狼可怖。

他已经失控了!

聂禁惊骇不已,下意识抬手往后。

奚川不动声色,他看见了聂禁的动作,也看见了保险箱的位置,他伸手去拿。

不,是抢,明目张胆地抢夺!

聂禁面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奚川没有回答他,他从进入会议室开始就只说了一句话,但意图却非常明显。

聂禁身体向后扭转,试图保护保险箱,但他的衣领又在奚川手中,所以脖子卡着的位置令他呼吸不畅。聂禁猛烈挣扎,然而眼前这位变异物种的Omega力气实在太大了。

他真的是Omega吗?聂禁开始怀疑。

奚川很粗鲁,力量甚至称得上残暴。他在聂禁挣扎过程中脱手,又迅速掐住了那根脖子。咔咔!

似乎骨头错位的声音。

聂禁翻起了白眼。

事态发生突然且发展飞速。申屠淮蹙眉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怕聂禁真被奚川弄死了,于是走上前,抓住奚川的手臂,“冷静一点。”

奚川起伏的胸口反映了他此刻的心境。

聂禁却已经死死护着保险箱,成了他的本能。直到他感觉掐着脖子的力道轻了一点,于是在求生欲的帮助下,用力大口呼吸。聂禁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窝囊废,他被奚川惹毛了,Omega而已,凭什么?!

聂禁的手虚晃一动,乍一看还是护着保险箱的动作,但细微的角度变化在奚川眼里具有强大的攻击性。果然,聂禁插在后腰上的枪转眼之间握在了手里。

他单手上膛,举枪射击,一气呵成!

奚川偏头躲开,硝烟从他眼角掠过,最后射在了他身后的会议桌上,奚川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聂禁当机立断,枪口一偏,立刻要补上第二枪!

奚川没再给他机会了。他单腿往前一跨,卡在聂禁的双腿间,随后往外侧猛地扣下,精准攻击关节。聂禁不吃力道,猝然倒下,枪口走火偏移往上,打碎了天花板的灯。

同时,奚川以左掌向下砍击聂禁右肘,上右步近身,用右肘挑击他的下颌。

“唔!”聂禁连叫也叫不出来,倒地差点晕过去。

奚川冷眼相待,抬脚跨过聂禁的身体,弯腰捡起保险箱。

聂禁依旧没有松手,死死攥紧了绳带。

奚川甩出蝴蝶刀,割断绳带。

“申屠将军!你就打算这样看着吗?!”聂禁奔溃控诉:“你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这是反人类行为!”

申屠鸿睨着聂禁,没吭声。

奚川拽起保险箱就要离开。

申屠鸿想了想,跨步挡在他的身前。

奚川冷眸漠视,再次举枪,对准申屠鸿的眉心,“让开!”

守卫兵同时举枪锁定奚川,剑拔弩张地对峙,激涌的烽火比战场更甚。

申屠鸿从头到尾地打量了奚川,没有漏下任何细节,他平静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可以杀了这里所有人,”奚川说:“包括你在内。”

申屠鸿挑眉,他站姿笔挺,抬起脚,却往后退了半步,让开了。

“……!!”聂禁眦目欲裂。

申屠鸿似乎在跟聂禁讲道理,并且满怀歉意,“对不住,在这种节骨眼上,我怕死。”

“你放屁!”聂禁出离愤怒,他骂道:“北州区不是最喜欢讲人伦道德吗?怎么轮到自己又不讲了?你们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作风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奚川收起枪,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嘴瘾过了完吗?”奚川单膝蹲下,冷冷问道:“密码是多少?”

“哈哈!”聂禁跟见了鬼似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奚川不吃他这一套,“你把血清带到北州区,没有别的目的吗?”

聂禁呼吸一窒,脸色顿时僵冷了下来。

“别演了。”奚川说。

聂禁死死咬住牙。

申屠淮叫退守卫兵,关上会议室的门,他唱白脸,态度十分良好,“聂博士在血清的研究上没有任何突破,如今它捏在你的手里,就只是没作用的废物而已——难道你不想证明你哥哥的研究方向是可以造福人类的吗?”

“那么然后呢?”聂禁眼圈通红,“不管试验能不能成功,不管申屠锋是死是活,血清只有一管!从今往后,人类将不会拥有任何希望,还谈什么造福!我不信任你们,能敢拿什么跟你们赌这场游戏的结局?!”

“不会。”奚川低声说道。

申屠淮倏地看向他。

聂禁没听清,“什么?”

奚川没有耐心了,他懒得解释,“我再问你一次,密码是多少?”

“你可以杀了我!”聂禁梗着脖子,“或者把我吊起来严刑拷打,看看我和申屠锋谁的命硬!”

申屠淮的理性有瓦解迹象。

申屠鸿居高临下,他双拳紧握。

看着他们的模样,聂禁突然痛快不少,憋在胸口的那股怨气也散了一半。

奚川却冷漠地盯着他,仿佛看穿了聂禁的本质。

而他的目光,让聂禁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扒光游街的犯人,毫无尊严可说。

于是聂禁拒绝与奚川对视。

“这只保险箱的产地在西欧,生产时间大概是2005年,”奚川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他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空气质量,“你们大概不知道西欧是什么地方。这个国家于2015年因海啸永沉海底,有幸逃过一劫的平民大部分定居于行政区。”

此话一出,别说聂禁,连申屠鸿和申屠淮都忍不住对他侧目而视。

聂禁:“你在说什么?”

申屠鸿却察觉到了异样,他对奚川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现存于世界上的任何文献资料,没有哪怕一句提到过西欧这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奚川没有正面回答申屠鸿的问题:“当然不会有记录。行政区以火力压制西欧数百年,所谓海啸的来源也无从查证了。他们作过恶,怎么会允许出现在纸面上。”

申屠鸿:“……”这倒是真的。

奚川挑起指尖轻轻一掰,保险箱的密码操作界面亮起。

“保险箱用特殊矿材制作而成,除非爆破,一般工具切不开它,密码——”奚川深吸一口气:“他在出厂的时候,设置了两次试错机会。第三次密码错误,内部装置会启动自爆程序。”

聂禁下颚紧绷,眼睛里都是恐惧。

奚川看他一眼,嗤笑道:“看来你知道,那我来试试。”

“你别乱来!”聂禁大吼。

然而晚了,奚川手速很快,可密码错误的警报声响彻整个会议室。刺耳且焦灼。

申屠鸿的额角渗出冷汗。

奚川却对警报声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连呼吸也没有混乱分毫,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在回忆某些东西。

申屠淮深深注视他,眼前之人那眉眼温和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十秒钟后,奚川再次睁开眼睛,他第二次输入密码。依旧错误。

警报声不间断地攻击着在场众人的心理承受力。

“奚川!”聂禁想警告奚川,可他一开口,音调都变得扭曲,“你够了!”

申屠淮蹲下/身体,善意且低声地提醒聂禁:“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烦请你先闭上嘴。”

聂禁:“……”全是疯子!

奚川的神态依旧没有发生改变,他摩挲指尖,擦掉了掌心的汗,开始输入第三次密码。

奚川左耳听见了沉厚的呼吸声,似乎极致地克制着焦躁的心绪,这是申屠鸿站立的位置。奚川心念一转,突然也不安起来。可同时,肩颈的蝴蝶标记不合时宜地苏醒,它挥动翅膀,咬了奚川一下。奚川:“。”

不疼,就是痒。

奚川又清醒过来。

七位数的密码这次十分顺利地进行到了最后一位,警报声并没有响起。在看似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奚川突然踌躇不前,他的手指在3和5之间来回犹疑,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却不是什么好事。

聂禁忘记了呼吸,他快心梗了!

奚川最后选择了5,于是指尖慢慢落下。

“等等!”聂禁压着声咆哮,“不是!”

奚川瞳光微闪,似有流沙浮动,他眉间一松,摁下了数字3。嘎达——保险线门轻轻弹开,寒气携着白雾从里飘散出来。直到烟雾散,柔和的蓝光才慢慢投射而来。

奚川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缭乱的愁绪翻荡在遥远的记忆中,他委屈得似乎快哭了。

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保险箱里面,他们错过了奚川的情绪变化,那份委屈和难过又很快被藏了起来,藏进了如同钢筋混凝土堆起来的建筑里,牢不可摧。

奚川熟门熟路,打开保险箱,拿走了里面的血清标本试管,淡黄色的透明液体轻轻晃荡两下。

“多谢。”奚川对聂禁说。

可聂禁依旧不甘心,“你敢试吗?你真的敢把血清注射进申屠锋的身体里吗?!我的父亲就是注射了这种血清,他的正常身体细胞被破坏、被反噬!他生不如死!你觉得申屠锋会成为例外吗?别做梦了!”

“他会是个例外。”

聂禁疯癫地笑了两声:“你太狂妄了!”

“他标记了我,”奚川淡淡地说道:“我们的信息素,我们的血肉和基因百分之百契合——他一定是例外。”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聂禁还是听不懂奚川话里的意思,他快傻了。

奚川点到为止。

申屠淮适时打开会议室的门,默送奚川离开。他看着奚川狼狈的模样,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那血腥味并没有消散多少。

于是申屠淮的目光在血清和奚川的脸上迅游一番,他追了上去。

“奚川。”

奚川转身,不解地歪了歪头。

申屠淮心中有很多疑惑,可最终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话,“你受伤了?”

“是,”奚川意味深长地说:“我受伤了。”

申屠淮:“……”

奚川淡漠说道:“大哥,你的实验室会多一个让我躺上去的试验台吗?”

申屠淮无言以对,“阿锋不会同意。”

奚川轻蹙一笑,没再说什么,他又问:“夫人还好吗?”

“母亲一切安好,”申屠淮颔首:“多谢。”

“好,我会转告他的。”

电梯门打开,奚川转身就走。

奚川讨厌跑步,他跑不快,又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飞。

蝴蝶标记似乎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突然划出一道光,延伸至奚川背后,他似乎在光耀里长出了翅膀,于是脚尖离地,悠悠荡荡地飘了起来。

乔斯看见奚川归来,喜极而泣。

申屠锋的神智和理智皆在钢丝绳上行走,亦步亦趋。

狭小的车厢困住了他的行动,他狂躁地砸烂了驾驶台的所有操控仪器,好在门和窗户是结实的,他没逃出去。

奚川再次回到冲锋车,他温柔开口,“申屠……”

申屠锋却不怎么友好了,他的瞳孔是黑洞洞的污浊,皮肤快速腐烂。他闻到了Omega的气息,粗暴地把奚川压在身下。

“吼——”申屠锋低吼。

奚川眨了眨眼,深情款款地注视他。

申屠锋在暗夜看见微渺的红光,他剧烈挣扎,他的头快爆炸了,他很痛苦。

“啊——!”

奚川抬手,轻柔抚摸申屠锋的面庞,指尖传递着冰凉的触感。像山泉。

奚川笑了笑,另一手绕至申屠锋背后,快速抬起,对准后颈腺体。

血清样本试管的末端连接注射器,只要拉开中间卡扣,注射器自动灌满。

申屠锋从下至上,只有腺体未被病毒完全侵蚀,还散发着檀木香的信息素。

他确实是一个非常强大的Alpha。

“没事的。”奚川对申屠锋,他笑得很好看。

而后在不动声色中,奚川果决地将注射器针头插入申屠锋腺体里,并且在他反应过来,要抗争之前,快速完成注射。

申屠锋失智的双眼迟疑一瞬,他一错不错地凝视奚川,目光开始迷惘,又逐渐涣散。

黑色依旧是黑色,没有任何改变。

申屠锋闷哼一声,眉目紧皱,不知体内的基因在如何激烈对抗,他嘴角流出血液,重重倒在奚川身上。

没有任何响动了,他好像断了呼吸。

奚川抬起双手,在苦闷的空气中停留很久,终于颤抖着,慢慢地落在申屠锋的背上。

他紧紧拥抱住他的Alpha。

泪水与血水终究交缠着奔向海洋。

奚川曾经以为自己潮湿狭窄的一生,只有寒雨能进来,直到申屠锋出现。两个灵魂不会偶然相遇,所以也不会倏然分别。

奚川像哄孩子,贴在申屠锋的耳边说:“快点回来,我等你呢。”

【作者有话说】

奚川: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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