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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送东西的事给棠卿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每次见到邬郁楼都无法正视对方。

不过邬郁楼的态度让他心底的不安消散许多,想着只要自己不愿意,这些东西永远不会派上用场。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得太简单。

邬郁楼这次变聪明了太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帮忙,让棠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机会都没有,心底憋着股闷气。

其实那些药膳最主要作用是改善体质,催情效果比当初在勾栏画舫时要轻无数倍,就是持续效果久,不理会勉强能忍过去,就是非常影响情绪,容易变得暴躁易怒。

棠卿向来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在没人在身边时羞耻感消失殆尽,怎么舒服怎么来。

没破例还好,一旦破例感受过不忍的好处,再想坚持着忍下去实在太难了。

忍了没几天,棠卿就有些忍不下去,又舍不下面子让人帮忙,更不好意思当着邬郁楼的面那样,天天祈祷邬郁楼像之前一样忙碌,没时间回府看他。

他不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邬郁楼当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忍了几天,他还是没有忍住,抱着假装在睡觉的棠卿问:“为什么盼着我离开?卿卿就这么厌恶我吗?”

平静无波地询问声看似只是随口一提。

抱着棠卿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为什么这么想?我怎么可能讨厌九千岁?”棠卿装睡失败,只好睁开眼睛维持人设,精致漂亮的脸微微泛红。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说话语气都变得无比惊讶,水光潋滟的眼眸更是充满疑惑。

偏偏演技过差,连普通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浮夸成分,更别提邬郁楼这种人精。

邬郁楼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将怀里人抱得更紧,心里酸涩难受。

哪怕再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做的选择,用尽各种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卿卿肯逢场作戏就非常不错了,不该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他还是无法克制住心底剧烈翻涌的情绪,受虐狂般问出答案都心知肚明的那个问题。

卿卿纯真心善,就算被那样对待也给他留面子,没说出残酷回答。

人心难满,欲壑难填。

邬郁楼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满现状。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虚假美梦,而是真真切切拥有独一无二的珍宝。

只是想拥有珍宝的人太多,需要处理的事也多。

邬郁楼双眸微阖,在心底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要保持足够的理智。

与此同时,背对着邬郁楼的棠卿丝毫不知道邬郁楼在想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劝邬郁楼离开。

安静的氛围让他有些紧张,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知道九千岁很忙,不用天天抽时间陪我,像之前那样就很好了。”

雀跃语气完美符合面对自己敬仰的偶像的状态。

邬郁楼听了心底更难受,沉默着没有回答。

有时沉默比说话更管用。

棠卿立刻猜出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反派一句也没信,立刻软硬兼施,生气的说道:“爱信不信,你要是这么想我,我也没办法。”

说完,他用力将被子卷走,半点不给邬郁楼留。

幼稚举动并未引得邬郁楼生气,反而让邬郁楼心情变好许多,轻车熟路地放下身段道歉:“我没有这么想,卿卿说得非常对。”

棠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这一态度让邬郁楼心底猜疑散去大半,注意到之前情绪波动大时没注意到的地方。

卿卿不擅长伪装,和他相处时没有露出任何记仇神情,偶尔还会耍小脾气。

时间仿佛倒流回勾栏画舫前。

邬郁楼放任自己沉溺进这个幻想中,无比渴望这个幻想是真的,甚至浮现出一个念头。

卿卿像之前那样对待他,他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像之前一样让卿卿自由。

哪怕只在府中走动也好。

虽说金笼子没上锁只插了栓,想出笼子随时可以出,但活动范围只有房间。再大的房间关这么多天也会无聊。

邬郁楼好几次想将这话说给卿卿听,却在即将说出口时顿住。

前几天下属来报,告诉他府上莫名其妙消失了个新来的小厮,这件事至今都没结果……

在和卿卿相关的事情上他不敢赌。

罢了,再等等。

这一等又是好几天。

期间发生了一个意外让邬郁楼如沐春风。

忙完一天的公务后,邬郁楼照常离开皇宫回府陪卿卿用晚膳。

和往日不同,今天用完晚膳洗漱好以后,卿卿状态变得有些不对劲。

一双圆润眼眸氤氲着水雾气,视线涣散难以聚拢,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染上一层诱人薄粉,稍微往前靠近一些,便能感受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白皙细腻的皮肤非常热,浑身冒出许多热汗。

不难闻,反而很香。

这是邬郁楼头一次被投怀送抱,一时间整个人呆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得不到回应的棠卿急得呜咽一声,晕晕乎乎的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比平时胆大无数倍,竟然主动黏着出神的邬郁楼,迷迷糊糊地又亲又抱。

身高差让他有些够不到邬郁楼,累了半天也不得章法,动作生疏青涩。

委屈到泛红的眼尾为他多增几分涩气。

他累得停下动作,茫然地看着邬郁楼,仿佛在问对方为什么不回应。

邬郁楼越来越贪心,硬生生忍耐住,语气温和的劝道:“卿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现在意识不清醒,要是再这样下去,明天醒来一定会很生气。”

就像那次在勾栏画舫一样,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卿卿醒来后反应却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好不容易和卿卿再次打好关系,一个坑里他不会踩下去两次。

卿卿是受药膳影响,忍耐多日全部积攒到此时一股脑爆发出来,难忍程度比下了东西的果酒好不了多少。

但熬过去就好。

药膳只是锦上添花,不需要药膳卿卿也很厉害。

今天过后,那些药膳就没有继续送来的必要。

邬郁楼想把人抱起来清洗一下汗水,顺便将这件事告诉给他听。

不料他刚弯下腰,便被凭本能行事的卿卿贴上唇瓣。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邬郁楼瞳孔骤然紧缩,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目的,身体比木雕还要僵硬。

下一刻,他发现卿卿越来越主动,在他想开口说话时学着他曾经的样子,笨拙的亲吻他……

任由邬郁楼再怎么告诫自己要理智和克制,面对这种难得一遇的主动卿卿时,还是会忍不住晃神,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就是这晃神的时间,让他失去最佳把人推开的时机。

或许他也不想推开,才会顺水推舟跟凭本能行事的卿卿,一起陷入一场无比虚幻的美梦……

……

和邬郁楼预想的不同,棠卿并未完全失去理智。

忍了这么久,药膳带来的效果叠加在一起早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偏偏这段时间邬郁楼莫名其妙克己复礼,怎么暗示都不起作用。

一想到自己暗示半天,邬郁楼说不定都没看懂自己的意思,棠卿就又气又恼。

憋了多日的情绪在今天跟着爆发。

借着身体的变化,他一冲动就装迷糊主动招惹人。

这一招直球非常管用。

感受到邬郁楼的变化,靠自己出气的棠卿别提多骄傲。

不过很快他就骄傲自豪不起来了。

邬郁楼不愧是身体有残缺的反派,装得再怎么好,心理都有点便太,越听他示弱和喊义父就越激动。

最终,上次被送来的那些东西还是用上了……

在这种事情上,邬郁楼对他有种盲目的自信。

棠卿都不敢那么信任自己,担心自己被那些可怕的东西弄坏了,邬郁楼却一直无脑夸。

事实证明,邬郁楼对他的自信没有错。

经过药膳调养的身体让他自己都感到神奇,居然没有以那种无法言喻的方式死掉。

昼夜颠倒加放纵一夜的后果就是遭罪。

哪怕邬郁楼及时用温水帮忙清洗身体,第二天醒来棠卿还是发烧了。

邬郁楼急得顾不上其他,立刻派人去请御医,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根本不在意被骂狼子野心。

太医一听是九千岁有请,来得速度极快,生怕跑得晚了自己就完了。

医者仁心。

诊完脉后老太医紧皱起眉心,胡子气得不停发抖,顾不上面前的是九千岁,说话不免带上几分责怪:“小公子体弱,必须一直温养着不知道吗?怎么还透支了那么多精血?!想害人也不带这么磋磨人的!”

骂完,老太医才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狭长凤眸,老太医肠子都悔青了,暗恼自己怎么又忘了媳妇的叮嘱,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要是惹得这活阎王生气,他……

“是咱家照顾不周,多谢严太医,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严太医多费心。”邬郁楼难得在被指着鼻子骂后没生气,反倒高看这个老太医一眼,语气和缓诚恳:“卿卿体弱,严太医的医术是太医院最好的,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严太医多费点心思。”

“这是自然。”严太医额首。

小公子年龄和他孙子年龄相仿,长得还那么讨喜惹人怜惜,不用人说他也会格外上心。

“不过……”

严太医顿了顿,还是多叮嘱一句:“不过九千岁以后万不能再和小公子……”

迷迷糊糊间,棠卿听到这句话,羞耻到将自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医者说得隐晦,但一听就知道把脉后什么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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