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7章 入局07

永生香 许一疯 4454 2024-05-31 18:09:44

程之逸像大学时候那样,满意地冲他微笑:“对。”

他是他的刑案侦查学的老师,每一堂课几乎都是这样,案情分析到最后,他会下意识地在坐满的阶梯教室里寻找时鸣。时鸣会枕着小臂,冲他不怀好意地眉来眼去,然后再一针见血地说出他想要的答案。那时候每当下午的夕阳照进教室,程之逸都觉得,少年和光一样,永远不朽。

陈廷策好奇地问:“什么啊?什么意思?”

严宋性子急,站直身子迫切想知道答案:“头儿?专家!”

时鸣并不想出这个风头,他看向程之逸,对方也会意地开始解释:“既然四个人都如此相似,那么假设出现第五个人,和这四名受害者从身高外形相似。凶手安排她第二天装作死者进行一天的活动,特地出现在人多,或者监控多的地方,这样是不是死而复生就顺理成章了。”

时鸣接话:“这个人假冒郭婷婷在家一天晚上出门,假冒陶乐晚上直播,假冒刘莉去公司请假,假冒李佳慧和闺蜜逛街。这些都成了干扰我们案情推进的因素,因为我们的重点都放在了死亡时间和死人复活这个疑点上,才会给凶手可以持续作案的机会。”

温沁彤喃喃着:“这,这不太可能吧!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影后都不一定会演的天衣无缝吧?那些都是和她们朝夕相处的人啊。家人,闺蜜,粉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问题?”

时鸣站起来转过身解释:“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找出证据来佐证推理。”

天在夜雨蒙蒙里终于泛出白晕,雨势也逐渐小了下来。时鸣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们一起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夜晚。

时鸣不敢再让这群人一直熬下去,强制所有人都回家休息。大家揉着酸涩通红的眼睛,也都收拾东西准备睡觉。醒来之后才是真正的硬仗。

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时鸣还没开口,程之逸先说:“你也去休息,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你别担心,凶手既然已经抛出了刘茜这个引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动作。”

时鸣从座椅上拿起外套,拉起程之逸就走:“这几天你不能落单,独居我也不放心,跟我回家睡。”

程之逸没挣脱他的抓握,因为几乎熬了两夜,他实在没有力气:“我没那么弱,你真没必要这样,送我回酒店就行。这个点回去也会惊动了晨晨。”

时鸣没理他,拉着人走出刑警队,程之逸终于妥协了:“你要不放心我,那跟我一起回酒店,现在回去,晨晨肯定会被惊醒的。”

时鸣想了想,也应承了下来。车开动没多久,程之逸就睡着了。等到了他下榻的酒店,时鸣有心叫醒他,他下车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给程之逸解开安全带,对方的身子顺势朝自己这边倒了过来。头就靠在时鸣的肩上,带着薄荷的清凉散发出来。

他低头看着程之逸,那纤长的睫毛顺着韵律的呼吸微颤,紧闭的薄唇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地泛着清透的微芒。

时鸣看了很久,也忍了很久,还是低下头在这处温软里带着疼惜和温柔去轻点了一下。

他得逞地笑了起来,像极了从前,他第一次偷亲他——

那时程之逸在图书馆经常熬夜通宵准备自己的博士论文,时鸣死皮赖脸地非要陪着他一起熬夜,准备自己的期末考试。晚上也是趁程之逸枕着双臂睡着之后,时鸣在一旁动了“色心”。

时鸣一直沉溺于程之逸的这张脸,直到现在时晨替他说了真心话,这个人真的太好看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桃花眼尾勾着的何止是情丝,还有时鸣那年轻躁动的心绪。

当时他双手合十地不停默念着:“阿弥陀佛!亲一下,就亲一下。佛祖要实在觉得大逆不道,我愿损十年功业。”说完,低头亲在了程之逸的侧脸,声音足够响,亲的力道也很重。程之逸立刻醒了过来,睡眼迷蒙地瞪着他:“你刚刚……”

时鸣先是困惑:“什么?我怎么了?”随后又装作恍然大悟,“哦!老师,您刚刚脸上有只蚊子,我去把他捏死了,不小心惊醒您了。”

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草稿纸开始给满脸通红的程之逸扇风:“您继续睡,我替您赶蚊子。”

程之逸理都没理他,收拾起自己东西起身离开。时鸣想到这里,也觉得当年混蛋极了。随后又想起悲凉的现实,如果不是自己那时候年少无知地莽撞,这个人也不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时鸣没叫醒程之逸,把人轻轻地横抱起来,朝酒店走去,到前台报了程之逸的名字之后,手指间夹着房卡带人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走在空旷暗淡的走廊里,时鸣总察觉到身后有人影晃动,但是他一回头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再次当他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打扫房间的阿姨,他笑自己疑神疑鬼,随后他小声招呼阿姨替自己打开房门。

终于把人安顿好后,他站在床边认真地望了程之逸一会儿才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卧房的门,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衣服也很快睡着了。

程之逸是真的累了,时鸣中午醒来的时候,先是给许老师打电话和时晨聊了一会儿,随后下楼买午餐。等回来的时候,程之逸还没有醒来。他推门进去,屋内闷热极了,早上临走的时候忘了开空调,程之逸自己解开衬衫领口,只盖着一角被子。

白皙的肤色上散着淡淡的粉晕,像卷舒着春风的软云化在时鸣心头。

他某处神经被挑动着,实在觉得自己就像被下蛊一般逃不开这个人铺下的迷网之中。时鸣替他打开空调,为他掖好被角,索性大着胆子也躺在他身边。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被电话惊醒的。时鸣看到是严宋来电,急忙接起,以为又有新案。

“头儿,您真的是神了!哦对,还有专家也神了!我们重新把死者死亡之后第二天的监控调出来,发现她们都是带着口罩活动,而且几乎是故意背对监控。现在我们把第二天和死者接触过的人都通知来队里辨认了,是六耳猕猴还是美猴王马上就知道了。”

时鸣揉着突突的太阳穴闭着眼睛回:“行,你们先问,注意问细节,死后第二天和以往不一样的细节。”

挂了电话,时鸣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正要解释,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被子。他忍住心底的窃喜,轻咳了一声问:“还要休息一会儿吗?”

程之逸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时鸣:“不用了,一起回队里吧!”

两个人盖着一张被子,心思各有复杂。程之逸醒来之后看到时鸣睡在他旁边,久违的安心爬上心头,这是他怀念六年的温存。

尽管参加工作之后,时鸣沉稳内敛了许多,可脸上还挂着岁月压不住的跋扈张扬,当初这个少年炙热又真诚的爱像投在心湖泛起的涟漪,程之逸想着,念着,一有就是很多年。

他替他盖好被子,就侧着身子认真的望着他,回忆起两人的初见——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学校食堂。程之逸是刚读完研就被聘为侦查系的讲师,他拿着教材在上二楼,时鸣上午打完篮球洗完澡,来食堂吃饭。

饭吃到一半就看到群里通知紧急集合,他慌忙地跑着下楼要回寝室换警服集合,就这样迎面撞上了程之逸。程之逸比他瘦很多,冲击力又在他这边,人被一撞,眼瞅着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时鸣下意识地把人抱回怀里,迅速转身,让自己成了着力点被重甩在了扶栏上,时鸣的腰顿时被硌得没了知觉。

从第一次见面,时鸣就不喜欢这个人。

程之逸去关心地问他:“没事吧?”

时鸣甚至都没看他一眼,还在扶着腰缓着那股痛麻的感觉。程之逸想去看他,被时鸣推开:“下次走路看道,好吗!”

说完,忍着痛赶去集合。

集合完整个系的学生被带到教室的时候,教导员才说明了紧急集合的用意,要欢迎新老师加入侦查系。

程之逸拿着教材走进来的时候,时鸣还伏在桌上揉着腰,没抬头看进来的人。本以为仇只结这一次,谁知导员开口介绍程之逸:“这位是我们新来的程老师,将担任大家本学期《刑事案件侦查学》的老师!”

时鸣一听这话炸毛了,他抬头看向讲台,这才看清新来的老师就是食堂楼梯口碰到的“不长眼”的家伙,他还以为是哪个学生。

时鸣带着新仇旧恨在所有学生的掌声停下之后反驳:“暑假发给我们的课表上不写的是苏教授吗?怎么又换了?”

程之逸循着这个声音望去,也才看到楼梯口撞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学生。

这句话一问,下面的学生开始窸窸窣窣颇有微词。教导员沉下脸色让学生安静下来,开始解释:“苏教授这学期要带大一新生《侦查学总论》,所以换来了新老师。”

时鸣不依不饶地问:“那不对啊,我们大一《侦查学总论》也不是苏教授带啊!侦查系总共才几个教授,我们等了三年了就等着上苏教授的刑案侦查,怎么忽然换人了?这有些人到底是来教书的还是来镀金好考个博什么的!”

教导员横眉怒眼地瞪着时鸣:“胡闹!你还有个学生的样子吗?在新老师面前你给我丢全系的人?给我滚出去站着!”

程之逸阻止道:“不用了。”随后看着时鸣解释,“很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来教书,我的确已经博士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老师,我也一样,有想教的学生,比如这群学生里你并不乖,但我也接受了安排,没有大闹课堂。”

程之逸把书放在讲台上,把微型话筒别在黑色的西装领口,晴朗的声音传遍整个教室:“成年人,喧哗之前低头看看你左臂上的警徽。你是未来的警察,不是闹民。”

程之逸从那个时候说话方式就让时鸣又爱又恨。他的语调永远不紧不慢,温柔的话音里总带着刺人的尖锐。

时鸣听完这句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了警服,直接拉开领带,甚至连蓝色的内衬都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子上。上半身顿时不着一丝地从阶梯教室上走了下来,从程之逸面前经过的时候,一字一顿地说:“我出去站着,这下这群学生里没有你讨厌的人了,我们都不用勉强了。”

程之逸望着熟睡的时鸣,想到这里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回想着当时的时鸣,眼里冒着火,开学第一天就让他这个老师颜面尽失。

警校生是个很“奇怪”的群体,从进校第一天就被灌输着殊荣和纪律的思想,他们享受这种整齐划一的动作,又无比渴望掀翻这种条条框框的约束。

他们害怕自由,又崇拜自由。当时鸣脱掉警服和程之逸开始了不死不休的拉锯战时,他就成了很多人心里的“偶像”,包括程之逸。

时鸣掀开被子起身:“中午给你买的饭都凉了,一会儿带你去吃点。想吃什么?”

程之逸也起来去衣柜里拿衣服,他这么多年没有固定的居所,每到一座城市出差都是住在酒店。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抱着你都硌得慌……”时鸣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说到这里他才偷偷去看程之逸。

好在程之逸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淡淡地说:“我要换衣服了。”

时鸣有心逗他:“换呗,都是男人怕什么?”他站起身来走到程之逸身后,凑近他的耳畔,那呼吸之间湿热的气息瞬间让程之逸绷紧了身子。

时鸣对这个反应十分满意,他低声问:“果然离开我之后,都没被人近过身。老师,这么多年怎么一个人过啊?”

程之逸没理他,解着扣子:“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过的?”

时鸣笑了笑:“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会对我的靠近这么敏感啊?”

程之逸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了,他转过身来,还没等时鸣收回得逞的笑容,双手抬起触在对方的脖颈,吻上了他微扬的双唇。

时鸣霎时间愣在原地,上身的血液都仿佛被瞬间抽干,耳畔只剩下感受着天崩地裂的倾塌声,这是程之逸第一次主动亲他。

而且时隔六年之久,这个时间节点对于他们而言,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当年慌乱的心或许不再渴求相拥,当年冲动的惩罚或许也掩于尘时,可当时鸣真的触到微凉的唇瓣时,他才发现,压抑心底的狂烈丝毫不减当年。

他对程之逸从来算不上喜欢,算不上爱,因为他不懂,他只是随心随性的渴求,渴求这个人的一切。

程之逸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当他碰到柔软时,心思早已没了单纯。他微微挪开了嘴唇,近在咫尺地问:“这么多年你也是一个人吗?为什么对我的靠近这么敏感?”

时鸣听了这句,顿时笑了。他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鼻尖,拉起程之逸的手腕把人直接带到怀里,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程之逸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时鸣抱着转身压制在床上。

当铺天盖地的热浪从心底喷涌而出,席卷全身时,程之逸才知道玩火自焚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他用尚存的理智推着对方,轻声说:“好了,别闹了!时鸣。”

时鸣显然对他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心存不满。程之逸永远只把他的心意归结为“闹”。他钳制着他的双手,几乎带着不容反抗的强悍去吻他。这个人只要站在自己面前,一颦一动都在勾引他,甚至就连杳无音信的这六年,梦里都不放过他。

“你要叫我什么?”时鸣流连在程之逸的颈窝中,疯狂地攫取这个人心存的侥幸。

他在发狠地咬他的侧颈。

对于时鸣而言,身下这个人是无底的深渊,也是生辉的皓月。时鸣吞着他的软舌,搅动出无数的炙烈,几乎要把程之逸融化在身下。

从唇角一路滑到腰窝,程之逸顿时痒地找不着北,心底的酥麻让他整个人软在云里一般呻吟着求饶:“鸣,很痒,别……”

时鸣听他的服软的这声“鸣”,满意地笑了,把人拦腰扶坐起来半抱着,停止了所有的侵略。

程之逸靠在他的肩头大口地喘息,从耳朵到胸膛红成一片,时鸣逗他:“如果不是你主动,我真的打算再等等!”

程之逸揪着他的衣领,用着全身地力气甩开他:“出,出去。”

时鸣忍着笑意说:“你终于生气了。”说完,像从前每次恶作剧之后,一蹦三尺远地离开。

当房门被关上之后,偌大的卧室只剩下程之逸带着热浪的喘息声,蚀骨的心痒难耐,像一场鞭辟入里的审判。

审判他早已被规则碾碎的魂灵……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