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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也算双向奔赴。

热带没有雨林 贰两肉 4011 2024-01-16 09:39:17

傍晚两人回到家,林榛帽子口罩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提溜转。

顾沨知道他想挡住些什么,可越是这样,看着才越有猫腻。他捏一捏林榛的肩,带着笑意的眼睛盯着那张做贼心虚的脸。

小声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你,是我见不得。”林榛也想过坦坦荡荡,可刚在酒店卫生间看到脖颈上的斑驳痕迹,每一处都昭示着昨晚的疯狂。他自己都吓一跳的地步,实在坦荡不起来。

“你表现得自然些,看不到的,都被挡光了。”顾沨搂着他的腰,抬手敲门。

林榛抓着腰上的手,想挪一个位置,哪怕放肩膀上也行。

顾沨就是故意要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一本正经地面对猫眼,连余光都不看林榛。好在来给他们开门的,是不到他们腰高的小侄女。

王嘉佳见着他二人,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露出两排大白牙,喊道:“爸爸妈妈,叔叔们回来啦!”

王绛先从客厅过来,抱着手臂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看着他二人,“哎哟,我以为明天才能回来,来得正好,你嫂子今天炖了只乌鸡,闻着味儿就特香。”

“我和沨哥就是去附近逛了逛,”林榛见他哥脸皮厚,林榛就比他的脸皮还要厚些,破罐子破摔似的拉开闷得他发慌的围巾往里走,一边欲盖弥彰道:“明天带沨哥去我学校逛一逛,玩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回珒城上班。”

王绛赞同道:“多玩几天,庆城不比珒城差。”

小侄女和顾沨混熟了就喜欢赖着他,林榛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吩咐小侄女:“这么喜欢你顾叔叔,还不去给他倒杯水?”

王嘉佳兴高采烈地端着杯子去接水,王绛顺势坐在了顾沨的左手边,说:“学校没什么好玩,可以让小榛带你去他的秘密基地。我记得读大学那几年,他有事没事就往那地方跑,也不带别人。我当初一度以为这孩子得了自闭症,喜欢一个人待着,急死我了。”

林榛没和任何人提起过那地方,王绛也只是偶然发现的,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自作主张取名‘秘密基地’。

这会儿有点好奇,他自己从林榛那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说不定顾沨有这样的本事。

林榛连忙解释说:“哥,自闭症哪是字面意思,我顶多算孤僻。”

“秘密基地?”顾沨侧脸来看林榛,对这个话题显然很感兴趣,但他不直接问,而是模棱两可地说:“秘密基地这个词听着还挺让人怀念的,我记得咱们读高中那会儿也有秘密基地,是不是榛榛?”

那个曾经一起在瞭望塔看过日出的无人岛,算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偶尔谈恋爱的时候也会往那里去。

那地方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

正是那个地方让顾沨更加了解林榛,从表面的喜欢一直深入到林榛这个人的所有。让他知道林榛没有安全感,看似阳光十足心思细腻,实则敏感自卑需要更多的关爱和呵护。

从某种意义上说,林榛这个人就是顾沨从前的秘密基地,他身上藏了顾沨所有年少青涩的秘密。

林榛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打得措手不及,有些别扭地接过小侄女端来的水递给顾沨,继续解释:“那地方不是秘密基地,就是一个人安静思考的地方,没什么特别,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顾沨表面上没那么在意,其实有意无意地催了林榛几次,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两人成功骑上小电驴,一路伴着晚霞,吹着凉风来到大学时期林榛的秘密基地。

这是一处几乎被人遗忘的灯塔。披着淡蓝色的外壳,好几处的墙皮脱落了,生了霉,黑白泛黄交错,显得有年代感。

以及它本身屹立在偌大的海岸边,在浪花无情的拍打下,给人渺小又孤寂的感觉。

还没有走近,顾沨叉着腰,远远地停在灯塔的另一端,肆虐的海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侧过身,用身体挡住在林榛面前,“告诉我,以前都是一个人来这个地方吗?”

林榛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挺怀念这座灯塔。

大学毕业后因为工作原因很少能有自己的时间来灯塔。对他而言,这地方不光光只是一个方向标,还是他每一次想念顾沨,十年的寄存地。

躲在庆城这个小角落,静静听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声音愈是热烈,心中的想念愈是泛滥。

他享受这种洪水猛兽般的思念,以及毫无征兆迎面而来的痛楚。因为在这个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地方,他可以想哭就哭,想说爱就说爱,累了还能躺下来睡一觉,是一个很好的心灵避风港。

林榛没有说实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学会计的,作业特别多,哪里都很吵,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这个地方,没有人刚好可以用来写作业。”话音落,他又补了一句,“专心致志地写作业。”

“好吧,让我看看我老婆写作业的地方到底有多舒服,”顾沨牵着他的手往那座蓝色的灯塔走。

顾沨曾经问过林榛,后来有没有看过日落,这是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林榛当时回答的是:看过。

顾沨不知道林榛在一个人难消化,想不开的时候,是不是曾经想从灯塔跳下去一了百了。

无论如何,他看到这个地方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喜欢。

海天一色的阴沉,狂风和海浪随意肆虐,这一处被遗忘的灯塔就好似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千难万阻之前只能选择独当一面。

他不愿林榛有这样独当一面的勇气,海浪拍在身上多疼啊,他的林榛不应该受这份苦。

灯塔内部的墙皮脱落得更严重,墙缝边缘甚至长满了青苔和杂草,铁锈的旋转楼梯通上去就是外面能够看到的露台。

露台的扶手栏杆原本应该也是蓝色的,经过雨水腐蚀,蓝色的油漆脱落,剩下钢管原本的黑铜色,翘起的铁皮甚至会粘衣服。

林榛一点也不介意铁皮把手弄脏,伸手握在钢管上,仰着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海风,“沨哥,你看这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夏天来的话会更美一些,毫不夸张地说像一幅油画,开满了各色的小野花,置身其中真的就和做梦一样。”

“所以榛榛以前也会像现在这样扶着栏杆吹海风?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很好,海是可以治愈人的。”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不太对,虽然勾着唇在笑,可眸中那一点淡淡的苦涩还是被顾沨捕捉到了。

他吃不准这种情绪到底来自哪里,或许是因为前几天才在为银康集团李尤的那件事在奔波,所以顾沨理所应当地把这个不确定的情绪归结到那件事上。

他不由想起任义给他的那个U盘,他一直没来得及看,或者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

林榛是那种不会轻易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倘若有一天,他也控制不住把那抹不合时宜的忧伤往脸上挂,肯定是难受过了头,控制不住地流露。

顾沨从身后搂着他的腰,懒洋洋地把下巴枕在他的肩头,“这里风景确实很好,就是有点冷,我抱紧一点是不是感觉暖和了许多?”

“还不够。”林榛下意识用脸颊去蹭他的,“再抱紧一点,本来还不怎么冷,顾老师你一说我都要打哆嗦了。”

顾沨闻言收了收手臂,“榛榛以前会在这里写什么作业呢?一个人写作业是不是特别无聊,没有人说话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会不会想我啊?”

顾沨轻笑,接着道:“我们这么心有灵犀,你在想我的时候,我肯定也在想你,这样也算双向奔赴了。”

“听着不错,我喜欢这样的向上奔赴。”林榛慢慢地转了个身,面对着顾沨,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却不是对着顾沨的。是越过了顾沨和从前经历的种种握手言和,如释重负地舒了这一口气。

“我以前特别幼稚,比高中的时候幼稚了许多,沨哥,你肯定不敢相信我在灯塔这儿养了一株蒲公英,我把它当朋友,什么话都和它说。是不是很蠢?”

“因为蒲公英的种子是随风的,海边的风又那么大,你是想,如果哪一天这株蒲公英的后代或者后后代能够落在我途经的某一路,就算不期而遇了,对吗?”

“有那么一点点对。”林榛有点意外他的解释,这么奇葩的脑回路怎么能在同一频道上。他看着顾沨笑,“你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证明和我一样。幼稚。”

“我才不幼稚,我是配合你的脑回路,”顾沨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能和一株植物对话的还真没见过,除了我认识的你,别人没这种本事,也干不出这事儿。”

林榛跟着他的笑容一起心情愉悦。

他从这些平淡的话语中并没有听出任何揶揄之意。反而是满满的温柔,有一种被人时刻记挂关心和疼爱的那种心安。仿佛你的这些或幼稚或成熟,或是极端的举动在他看来都是可以被理解接受被包容的存在。

“上次你觉得车里求婚太过草率,现在有想好在哪里和我求婚了吗?”林榛面朝大海,忽然发问。

“想了很多地方,可我觉得那些对我们来说都太浮夸了,原本想去无人岛的瞭望塔上,咱们一起看个日出顺便求婚。”顾沨嗯了长长一声,舒了一口气,放松道:“现在想来,这里也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

顾沨问:“以前没人在这陪着你,我现在补还来得及吗?”

“我……”林榛神秘兮兮地笑,抬手捧着顾沨俊逸非凡的脸,望着他眸中自己带笑的剪影,小声说:“我答应你的求婚。”

“榛榛,我还没开口呢。”顾沨笑他的迫不及待,撑开大衣将他整个人裹进怀里,“或许你会觉得这些来之不易,但对我来说,拥有你是志在必得,只是早晚的问题,即便分开了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然后继续把你占为己有。”

林榛望着他不说话,在消化这一大段沉甸甸又蛮不讲理的发言,他说:“请继续,我的来之不易。”

林榛都心知肚明,这种心知肚明是顾沨用时间告诉他的。

顾沨没有魔力,是个平凡人。他仅凭言出即行这一点就给足了林榛想要的安全感。

林榛后来才知道,顾沨把自己的所有房产都添了林榛的名字,兑现了那句少年厥词。

‘有我的地方,一定是你的家。’

顾沨知道林榛在会计事务所上班,抽空学了点这方面的知识,为了的是和他任何时候都有共同语言。

顾沨不长嘴的时候行动就是最直白的表达,林榛爱这样的他。

从灯塔回去的路上,林榛一点也不累,可他就是想让顾沨背他,两人从4,5岁穿开裆裤在小溪里抓螃蟹,一直聊到公司的八卦小秘密,谁和谁谈了恋爱,谁又因为爱而不得伤神。

那天的灯塔格外的热闹,虽然只是多了一个人,林榛的心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以后所有的话不需要那个早就枯萎的蒲公英来聆听了,有顾老师陪着,林榛即便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笑容都会得到回应。

两人回来,哥哥一家已经睡下了。林榛洗漱完躺在他的小床上,翻了两个身,突然抬起脑袋说,“沨哥,我有点想吃草莓,莫名其妙,突然特别想吃。”

“现在还早,我去给你买。”

顾沨爬去床头拿手机,却被林榛一把抱住了,“可现在已经太晚了,我忍一忍,明天再吃吧。”他咽了咽口水准备睡觉。

顾沨笑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也难得林榛特别想吃一样东西,他挠了林榛的痒痒肉,装睡的人立刻笑出声,蜷缩成一团。

“我下去买,楼下超市还开着门,我很快。”

顾沨要起身,林榛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抓着他不放,“特意跑一趟显得我好娇气!”

“你不娇气,是我想吃草莓了,现在马上就要吃,”顾沨搂着他一起起来,他们晚饭没吃什么,半夜林榛可能会饿,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说:“我还有点饿了,我去给你买草莓,你帮我下碗面,可以吗?”

“特别可以。”

林榛就服这种有来有往事。

他穿了薄薄一件睡衣就往客厅走,客厅没人也没开暖气,他晃晃悠悠指定要感冒,被顾沨拽回来加了一件外套。

十一点不到,顾沨买了两斤草莓上来,还没走进电梯,手机先响了。

那一串前两天刚联系,但没有存备注的号码,顾沨一眼就能认出是任义。

“怎么了?”

顾沨问完听筒对面迟迟不见有回应,顾沨又问了一声。

任义说:“我在临安派出所。”

顾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能联系到他头上也许和他们商议的那件事情有关。警局距离他这里不算太远,五六分钟的车程,他直接打了个车过去。

任义一身伤,额头有一个小指头长的口子,血凝固了贴着头皮,左眼青紫,眶中满是血丝。

警局里只有任义一个人,一名警察正在做笔录,顾沨来没呆多久,签了个字就把任义领出来了。

顾沨开始没问原因,而是指指他的伤:“要不要我送去趟医院?”

任义给自己点了支烟,“不用,都是小伤,今天谢谢你,也麻烦你了。”

顾沨问:“方便问是什么事吗?”

“私事。”任义看了他一眼,察觉顾沨不抽烟,或许也不喜欢别人抽烟,于是把烟掐了,“对了,李尤可以找人跟着,他又有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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