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了一会儿话之后, 导演便招呼着几个人上车,他们要出发了。
第一个去的地方不算近,路又稍微有点难走, 要是现在还不出发, 那就有可能跟不上明天的行程和安排了。
夜间行车还是要慢一点,安全第一。
几位嘉宾互相说了再见,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车里面。
在外面有其他人在, 司瑀就并不觉得他和沈昱光之间的氛围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当其他人都离开, 两个人同在一个房车内,司瑀慢慢的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夜幕降临,脚下踩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会移动的车板。司瑀在最开始的时候, 多少觉得有些奇妙,好像能感觉到他在移动。
他顿了一下, 因为这种感觉并不符合常理。
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车上,都应该感受不到自己是在动的才是, 他以往的经验也确实如此。
但司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在车上站立过,现在才会有新奇的感受。
周围的世界都在晃, 只有眼前的人和眼前的氛围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空间逼仄,氛围又有些暧昧, 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滋生一些其他情绪的。
司瑀现在就是如此。
在回来之后,三个人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居所, 而是和下午一样, 坐在桌前喝着茶。
明明是和下午一样的处境, 但是司瑀就是认为氛围有些不一样了。
夜晚大概容易让人变得感性,所以在回来之后, 三个人就没有交流了。
沈奇羽大概是刚刚和小伙伴们说话有些说累了,在端着水杯发呆,沈昱光拉开帘子,看向外面。
节目组选的集合的地方也是一个好地方。
不算太冷清,但也并没有太热闹。
从窗户往外面看,能看见远处高楼上亮起的灯光,有种身在红尘却远离红尘的感觉。
沈昱光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看着远处的灯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中尽是对眼前美景的欣赏。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而现在这样看,更是显得俊美。
在这样的环境中,司瑀看着沈昱光的侧脸,只觉得怦然心动。
心跳开始鼓噪,他甚至觉得,坐在对面的人是不是也听见了他的心跳声,才会在端起水杯喝水的时候,和他温柔地对视。
夜晚让人变得感性,也让人变得冲动。
司瑀一向直来直去的人,若是不喜欢一个人的处事风格,便明确说出来;同样,喜欢一个人,他也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在这之前和沈昱光的相处中,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所以多少会上沈昱光觉得他在打直球,有些招架不住。
而现在,当沈昱光对他微笑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
他想,无论如何,都该让沈昱光知道他是喜欢他的,可能比他认为的还要喜欢。
就算是让他将这样的话说一千一万遍,都不足以表达他对沈昱光的喜欢。
这种喜欢,从口中说出来,他多少觉得有些太浅了。
那该如何表达自己这种无处安放的感情?
沈昱光和司瑀对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移开了目光。
他看向沈奇羽,见沈奇羽很久没以后说话,便也知道他或许是有些累了。
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早上在幼儿园表演节目,中午没有休息,一直到现在,刚刚还一直那么兴奋。
就算是他也多少感觉到了有些疲惫,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沈昱光摸了下沈奇羽的头,轻柔地问:“是不是困了?要睡觉吗?”
沈奇羽看起来有点纠结。
他是不想睡觉的,明明之前他和沈昱光出去玩的机会不少,但现在他却觉得现在的时间很重要,舍不得闭眼也舍不得睡觉。
他没有说话,还在犹豫如何答话。
沈昱光却已经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
他笑了笑,说:“没关系的,累了就睡觉,我们的旅程还有好几天,这样的景色也还能见好几天。”
“再说了,小羽不是知道的吗,有些东西就算是今天没看见,明天也还会看见的。每天太阳都会东升西落,我们也总会看见那些今天错过的风景的。”
沈奇羽听了这话,思考了下,然后摇了摇头,说:“但是爸爸,明天看见的景色和今天看见的景色,虽然有可能相近,但是并不相同,小羽觉得每一天都是独特的、值得纪念的一天。”
沈昱光听了,眉眼更加温柔了一些。
沈奇羽能独立地思考一些问题,而不是什么都听他的,这件事也让他十分高兴。
他摸了下沈奇羽的头,说:“那我们今天就多看一会儿吧。”
沈奇羽这时候倒是摇了摇头。
他笑了起来,然后用有些稚嫩的童声说:“但是爸爸,小羽现在还是要去洗漱和睡觉了。”
他凑到沈昱光耳边,说:“爸爸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两父子的谈话和相处的氛围都尽数收于司瑀眼底。
之前虽然经常和沈昱光、沈奇羽在一起,但是那都是在白天,而不是在有些私密的夜晚。
司瑀在上一次录制节目之后,就将沈昱光和沈奇羽在每天晚上回屋之后的片段补完了,他知道两父子在晚上私下相处的时候,要更加放松一些,有时候更像是朋友。
而现在设身处地感受到之后,他更是觉得如此。
没有人就该按照另一个人所说的话去做,正如没有一个人是一直正确的,所以保持一定的思考能力十分重要。
但是在两个人的相处中,却不可避免会因为对方而改变自己的想法,这就是磨合,也是成熟的一种标志,只有这样,一段关系才能走得更远。
不管这段感情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
虽然在沈奇羽的认知里,有些话和行为并不正确,但是他却愿意为了沈昱光去改变他的行为。
因为沈昱光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要,也因为他知道,沈昱光说的这些话,还有让他做的那件事,都不是伤害他的事。
而且,司瑀想,沈奇羽大概也是认为,和沈昱光在一起,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吧。
司瑀想,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大概是很多人所羡慕的吧。
沈昱光明显知道沈奇羽的话外音,他亲了下沈奇羽的脸颊,然后说:“我知道。”
沈奇羽心满意足,说:“那我先去洗漱啦。”
沈昱光抱了他一下,然后才将他放开,说:“去吧。”
沈奇羽离开了座位 ,桌前便只有司瑀和沈昱光两个人了。
沈昱光想了一下,问:“我们两个,谁要先洗漱呢?”
第一次住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有类似的问题,尤其是盥洗室只有一间的时候。
一个人洗完澡之后,就算是除湿和排水系统再怎么好,浴室里难免会有些水蒸气或者说潮意。
小孩子先进去,两个大人并不会那么介意。而他们两个的先后,还是要讨论一下的。
要是两个人都是大大咧咧的人,或者是熟悉到不介意这件事的程度,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是沈昱光和司瑀都是属于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尤其是司瑀,沈昱光是知道他有一些洁癖的。
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司瑀应该会先去洗澡,之后他再去。他的洁癖并没有司瑀那么严重。
而且对于沈昱光来说,一个对他有那么些意思的人,他刚洗完澡出来后,室内还蒸腾着水蒸气,另一个人就进去,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这件事谁先谁后其实都会让沈昱光觉得有些别扭,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有些事情,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人的心理作祟。
司瑀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站起了身。
沈昱光开了口:“那你就先洗吧,我之后再……”
司瑀走到他身边,摇了摇头,说:“我晚上会忙一会儿,可能会很晚,要等你们都睡着了,才会去洗漱。”
他明显明白沈昱光的想法,在话的最后贴心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沈昱光看着他,并不是很能明白司瑀为什么突然站起来了。
两个人对视,司瑀在他身边停顿了几秒,然后俯下身子,抱住了沈昱光。
沈昱光是坐着的,司瑀是站着的,两个人的姿势略微有些别扭,但是沈昱光现在完全没有办法顾及这些。
在被司瑀抱住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当弄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时,他在短时间内就很难解相对应的解决办法。
沈昱光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下意识抱着司瑀的后背,和他就着这样的姿势拥抱了几秒钟。
司瑀深深吸了口气,这多少让沈昱光觉得他是宠物,就算是“主人”上班时间再累,回到家中“吸”几口,好像就能恢复全部的能量了一般。
司瑀是弯着腰的,这难免会带着他的声音也比平常更低沉一些。
又或者,司瑀本就是故意这么说话的。
“只是想,在独特的一天过去之前,和你好好说一声晚安。”
司瑀光明正大的借着沈奇羽的理由,说今天是独特的一天。而实际上,对他来说,和沈昱光相处的每一天,也确实都是独特的。
他看见了沈昱光抱着沈奇羽的画面,父子两个人之间亲昵无比。
并不需要那么多语言,两个人之间就能明白他们是互相爱着的。
司瑀觉得,有些时候,肢体或许是比语言更准确、更有力量的东西。
于是,他便想着,效仿沈奇羽,和沈昱光拥抱一下。
和他好好说一句晚安,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多少让他明白他的心意,就好了。
沈昱光有些紧绷的身体,在司瑀娓娓道来的语气中慢慢放松下来。
他的双臂不再紧绷,而是试探着往司瑀的肩背上攀。
他从被动的反应,变成现在主动给司瑀一个拥抱。
这段关系中,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单纯的被动者的形象。他将所有的事都看得很明白,并且给了司瑀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
而现在,他愿意再多给司瑀一些特权。
司瑀的双臂也收紧了一些。
他想,肢体果然是有语言无法比拟的力量的,说一百句情话,也没有现在这一刻让他感触深。
对方在他怀抱中,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仅仅这一点,便让他有些兴奋不已。
两个人不知道拥抱了多久,他们都默默地享受着当下的氛围。
沈昱光坐在椅子上,他的姿势略有些别扭,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背,和哄沈奇羽一样,让司瑀放开他。
司瑀面上看起来还是比较守规矩的,沈昱光让放开,便放开了自己的怀抱。
只是在放开之前,他的鼻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蹭了下沈昱光的脖颈,引得他打了个激灵。
本来沈昱光在做出拍司瑀肩背的动作时,还多少会觉得对方其实和沈奇羽有某种方面的共通性。
男人有些时候就和没长大一样,就是个小孩子这句话果然是正确的。
但是在对方所做出那样的动作之后,沈昱光便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是一个有欲 念的成年人,要是将他当成小孩子去看待,只怕到最后,吃亏的会是他自己。
沈昱光摸了下脖子被蹭到的地方,看着司瑀的眼睛。
司瑀的眼神中并没有对这件事有任何表示,于是沈昱光的手在脖颈上顿了下之后,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司瑀这样说着。
沈昱光点了点头:“等小羽出来,我洗漱完也就回去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