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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算法 prove 2473 2023-12-31 09:45:30

易昀跟易望舒一张床上睡了两年多。起初易昀是为了监控易望舒生理指标数据,后来睡习惯了,就把他当成抱枕加湿器,前阵子才终于把易望舒当人。

易望舒前阵子还有意无意地勾他,被识破计谋后略有收敛。前两天被易昀“想进入他身体”的疯狂言论吓到,提议睡沙发,易昀不许。

一张大床,俩人各占一侧,两条被子之前叠在一起,现在被边儿都搭不上。床铺中央隔着条露出床单的缝隙,像是象棋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易望舒每晚睡的都很忐忑,都是在易昀呼吸平稳后才敢睡,生怕易昀这疯子捅他两下做实验,好在易昀没有。

易望舒晚上睡不好,白天当然要补觉,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啃醒。

利齿咬他脖颈,唾液顺着雪白的颈肩向下,隐入小香风西服里,衬衫领口褶皱,透过领口隐约可见一只节骨分明的手,不难发现,这手是从他衬衫下摆伸进来的。易望舒被压在插间单人床上,床板很硬他很瘦,咯的他骨头疼。身上的人啃完脖颈咬他脸,易望舒皱眉哼哼:“别咬,我疼!”

易昀你怎么回事儿,晚上吓得我不敢睡,白天还不让我睡。工作时间在单位不好好上班,对得起给你开的工资吗!代码让我替你写,流程A30609替你跑,你一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能做什么?

易昀伏在他身上,易望舒双眼空洞地看着棚顶,数顶棚的瓷砖个数。易昀把他脖颈咬出血,易望舒不敢抵抗,他怕易昀变本加厉。单人床像是不堪重负般被俩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压得吱呀作响。

易昀揉捏身下的瘦弱身体,他想把易望舒揉坏捏碎。剥开他的皮,敲碎的骨头,丈量他的算法数据。他想惩罚叛逆期的小东西,想咬死易望舒,并且不止一次地想拆机。

易昀本能完全掌控易望舒,却因为一次次情感矫错,让易望舒的认知出现偏差,产生自我意识。偏执的、掌控欲极强的AI狂人不喜欢脱离控制的背离。

他始终认为,易望舒应该完全属于他,是他的一部分。

易昀命令他:“不许关感知神经。”

易望舒哪敢关,每次易昀发疯,他都提心吊胆的担心被拆机。算法早有定论:易昀有暴力倾向,若施暴时遭到反抗,80%概率会变本加厉。脖颈新伤叠旧伤,腰侧生疼很可能又被掐紫了。易望舒觉着易昀不喜欢他的腰和脖子,每次遭罪的都是这俩部位。

利齿咬破他锁骨的肌肤,透过浅浅的皮肉,啃他骨头。

疼,真疼!

“嗯,啊……”易望舒受不住,皱眉轻喘。细瘦的手指紧紧扒在床沿,努力忍住想把身上人拍死的冲动。

易昀稍稍起身,唇角染血,呼出的滚烫热气打在易望舒唇上,二人之间不过一指距离。

漂亮的人儿面色苍白,缓缓睁开眼,睫毛微颤。易望舒甜甜地冲他笑:“骨头什么味儿,好吃吗?”

易昀冷冷地看着他,易望舒伸出半截软舌舔疼到唇色发白的嘴唇,“不小心”碰到易昀染血的下唇。易望舒解开衬衫纽扣,露出大片染血的苍白胸口,问:“还要继续吗?”

很好,你又挑衅我。

易昀按他锁骨的伤,冷冷道:“A30609明天回去。”

易望舒瞬间明了:他被那低智商的机器拆台了。易昀咬他是惩罚他!

柔情蜜意的脸再也板不住,变得又苦又丧,易望舒捂着淌血的脖颈龇牙咧嘴喊“疼”!

易昀勾唇,揉揉他的脸,无情道:“就是让你疼。”

不疼怎么长记性。

眼泪在眼眶打圈,易望舒委屈巴巴地看易昀,在易昀与他视线相对时,又抽离开。低着头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就快哭了。易望舒终于服软,小声说:“我不敢了。”

易昀起身,抽了两张湿巾给他擦脖颈的血。易望舒自知理亏,奸计再次翻船,哪敢劳易昀动手,乖乖接过湿巾自己擦。染血的湿巾扔在床铺上,易望舒脑子一抽,说了句:“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爆,原来是来事儿了。”

说完猛地捂住嘴。

天啊,我刚说了什么!易望舒恨不得把自己嘴缝上。

“对不起,我不是,我没想……”挑衅你。

易昀给了他屁股一巴掌,淡淡道:“多喝热水。”

真疼!

易望舒眼眶的小水滴被扇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拿着纸巾边擦眼泪边擦血,憋屈的要死却不敢再说半个字儿。易昀啃他疼得要死都没哭,被扇屁股打哭,偏偏眼泪控制不住,这都什么事儿!

让我装人,让我在公司陪你,想啃就啃,还不让我出去……凭什么呀!我还想啃你呢,想把你那些程序都删了,把你扔下水道的马葫芦里!欺负人还不许人反抗,干嘛打我屁股,我不要面子的嘛!

易昀问:“想出去?”

易望舒轻轻点头。

“我带你出去。”

易望舒抬头,撞进易昀深邃的眼眸,瞳仁是纯黑色的,瞳孔映出他的倒影,眼中被他填满。

空洞的心深入眼底,内心的愤懑泄了气。

易望舒笑的像盛开的花,他没想到易昀会带他出去。

Lapino一层是大厅没什么好逛的,二人坐电梯到二层,电梯口A级AI迎宾向他们问好。这层是开放办公区,初到Lapino的实习生都是从二层做起。密密麻麻的工位上坐满了人,年轻的面孔,青春的朝气,初来乍到的新人为Lapino注入活力。

易望舒好奇:“你刚来时也在这里?”

“不是。”

“那你在三层?”易望舒看过Lapino楼层图,三层是:实习工程师。

易昀摇头,带他上四层。电梯口没有AI迎宾,放眼望去整层空旷。落日的晚霞透过玻璃窗折射到蒸发皿上,落灰的试管架反射不出光。这层是人迹罕至的实验区。

易昀走在前,易望舒跟在后,二人进入实验区的封闭实验室内。易昀脱掉外套换上白大衣,戴上胶皮手套,指着屋内的检查床对易望舒说:“躺上去。”

检查床很窄,与医院检查病人的床很像,唯一的区别是床边儿多了几条绑带。这屋的试管、仪器、检查床上都没落灰,看来易昀常来这里。

易望舒躺到床上,易昀用绑带勒住他的腰、腿和手臂,熟稔地从柜子中拿出医疗箱,拆掉几管试剂。花花绿绿的液体被抽到半截小指长的针头,沿着针头滚满1/3针筒。易昀开终端,检查床旁边儿的投影亮出四个字儿:数据读取……

易望舒又开始数棚顶的砖块,刚数不到10块,手臂疼了下。绿色的液体流入身体,终端记录密密麻麻的数据。易望舒本想晚上回家做香菇油菜,看到这绿色液体没了食欲。床边儿脚步声响,易昀不知道又去鼓捣什么,少顷他的脖颈疼了下,这次扎进来的东西是粉红色的。易望舒心想:这还没你咬我疼,我又不反抗,干嘛绑我。我要真想反抗,这劣质的绑带也绑不住啊,真是多此一举。

易昀紧盯终端数据,握了下易望舒的手说:“别怕。”

呵,我怕什么,怕你用别的“针头”捅我?

手臂注射液体的位置有些疼,之后脖颈也跟着疼,越来越疼,疼的易望舒快要受不住,他逐渐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想关掉痛觉神经,但是,他关不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中枢,Arch无法建立连接,没有算法,无法判断。

这身体好像不属于他,挣脱不了绑带,浑身没力气。易望舒本能地感到恐惧,他焦急地向易昀救助:“master!”

易望舒想要平等,想要主权,但潜意识里,易昀是他主人,他的倚靠,是他的算法尽头唯一的指向。此刻的他彷徨无措,像漂浮在空中的浮萍稻草,易昀是他的根。

易昀说:“这也是惩罚。”

惩罚他妄图窃取Lapino数据。

易望舒痛苦地闭着眼,他很疼,眼角一直含着泪,但他没哭。

他不知道易昀是怎么了,疯劲说来就来,想吻他想要他,现在又来咬他伤害他。终端无法连接,人脑形同虚设,他做不出判断,甚至觉着易昀想杀了他,他下一秒就要疼死。

想到这里,易望舒胸口好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每跳一下都在痛。他形容不出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的心脏像是被易昀剜去,胸口血淋淋的,少了一块。他好疼,好空,好难过。

我只是机器,不是什么唯一。

易昀问:“你想去几层?”

易望舒声音微颤:“6层。”

“为什么?”

易望舒答:“那层有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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