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10）
收购调研文件分发下去后, 白雨重新回到司念身边，拿着他的笔记本和笔开始做记录。
白雨还没正式进入公司上过班，他只是一个大学生, 并不清楚公司里的运作，更不清楚一家公司要被收购竟然还要跟公司员工做调研。
这难道不是管理层的事情吗？
如果兰奇, 莫青沉他们这些算管理层的话, 那其他NPC职员不算吧，就像柳媛这种那肯定不算。
白雨时刻告诉自己, 这是副本，不是现实世界，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不要过度深究。
玩家们在拿到白雨分发下来的文件时, 眼里满是震惊。
他们心心念念要完成的任务，现在居然就这么摆在他们面前。
收购调研, 不就是在问他们是否接受公司被收购吗？
助理团的眼镜男和短发女互相对视一眼，没想到完成任务的机会就在眼前。
短发女小声问白裙女：“我怎么感觉有点像做梦？”
然而, 白裙女一直低着头, 没有回应她。
短发女注意到她的异常，小声问：“你怎么了？”
白裙女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短发女就看向眼镜男：“你说现在什么情况？”
眼镜男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盯着手里的调研文件说：“不对劲。”
他朝莫青沉看去, 试图从莫青沉这个大佬脸上看出什么。
此时, 莫青沉正认真研究着手里的文件, 时不时跟身边的柳媛小声探讨，从他们脸上表情可以看出, 他们蠢蠢欲动，想要抓住这次机会。
眼镜男收回视线, 再次研究起来。
玩家这边的暗潮汹涌，兰奇犹如置身事外，他身边的韩宇轩难得没有发言。
兰奇觉得不太符合韩宇轩的性格，他用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问：“有什么想法？”
韩宇轩抬头看向他，受宠若惊。
大佬居然问他的意见！
兰奇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
韩宇轩意识到兰奇正在等他回答，收了脸上的表情，一脸认真要开口，却见兰奇手指动了动，随后示意他说。
韩宇轩琢磨着，兰奇刚刚应该是使用了某种道具。
就听兰奇说：“隔音，尽管说。”
韩宇轩虎躯一震，感觉被委以重任，也不敢含糊，把老旧厂房的情况，以及对守关BOSS的一些猜测告诉给了兰奇。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副本为什么通关为零，按照我们正常思路，肯定是想尽办法去完成订单，可一旦订单完成，整个副本的温度也会升到最高，我们会被活活烧死在里面，所以那个副本根本就是无解。”
“白雨大概是知道无解，就豁出去先把人给烧死，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吧，哪知这才是通关的正确方式。”
“那个厂长是很疯，他根本不会让玩家通关离开，现在这个守关boss也是那个人，我怀疑这个合同有猫腻，说不定又是签了就让我们送死的坑。”
韩宇轩说出他的担忧，也说出他的推测。
兰奇认真听完，才发现老旧厂房里通过率低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完成任务反倒会让副本里的温度上升，这的确是无解，怪不得那么多人死在里面。
唯二通关的玩家，也不知去向。
现在这个副本的守关boss跟老旧厂房的守关boss是同一个，韩宇轩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这份合同……
“我们似乎没办法不签合同。”兰奇开口。
韩宇轩不明所以，兰奇瞥了他一眼：“别忘了这是个团体任务，所有玩家的主线任务就是让总裁签订合同，但只要有人让总裁签合同，我们这个主线任务就等于达成。”
韩宇轩急了：“那怎么办？”
“白雨的任务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兰奇喃喃道。
他虽然没有关注过这个副本，却在进入这个副本后，听了不少有关这个副本的情况。
至少他们进来之前，没有一个人跟白雨一样，拿到不同任务。
“……公司运行这么久，显现很多问题，我最近事情也多可能没太多精力放在公司上，今天听听各位的意见，有关永盛收购本公司的提议，各位说说这个方案利弊。”
前面传来总裁清冷的嗓音，打断兰奇的思绪，他和韩宇轩一同朝前方身穿黑色冲锋衣的司念看去。
司念双手放在会议桌面上，修长冷白的手指交握，目光沉静地看着在场众人。
会议桌上众人先是安静片刻，玩家们都在思考这易如反掌完成主线任务的机会，他们同样觉得事情过于诡异。
“我觉得，公司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经营下去，如果能被收购，收购人会注入一大笔资金，盘活公司就很简单。”
安静的会议室里，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白雨抬头看去，是之前一不小心顶到他下巴的白裙女。
她坐在位置上，继续道：“虽然现在还有很多订单，但一些客户的合作合同都快到期了，我调查过，那些客户没有要续约的意思，如此下去，客户都走光了，我们公司会越来越难。”
她是助理团的助理之一，会有这些信息很正常，所以她这个时候开口显得就很合理。
只是，白雨却从白裙女眼里看出异样的神情。
他若有所思，手里不忘记录白裙女说的东西。
似乎有白裙女先开口，其他NPC也都跟着开口，表示这个时候卖掉公司是最好的办法。
最后司野开口了：“哥，眼下被收购才是唯一选择，不要再耽搁了。”
司念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椅子扶手，手掌托着侧脸，姿态随性懒散，认真听着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没有开口打断。
白雨其实一直都在关注司念，他发现从在办公室发现司念切换成黑发司念后，到现在一直都是黑发司念掌控这个身体，银白发司念没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的司念有点奇怪。
很想知道这人现在在想什么。
诶……
忽然，白雨想起一件事，他有个道具【一线牵】，在地下工厂时用过，当时绑定的对象是司念，按照系统说法，这个道具一旦跟某个人绑定成功是不能再改。
那是不是意味着，到了这个副本，他依旧可以对司念用这个道具，读取司念此时的想法？
他一边记录会议内容，一边跟系统交流：一线牵这个道具现在是可以直接用还是要重新绑定？
【不用绑定，想用现在就用，也不用选择对象，因为你已经选择过了。】
【玩家白雨是否使用道具一线牵？】
白雨选择是，下一秒脑中就响起一道声音。
在听完后，白雨整个人都懵了，等他回神时，却发现司念不知何时正歪头看向他。
白雨：……
一线牵不仅仅是他能听见司念内心所想，司念同样也能听见他的内心所想。
所以此刻，他们两人脑子里都充满着对方的心声。
白雨心虚地移开视线，却听司念说：“白秘书，去把合同拿来。”
司野听到司念提及合同，眼里闪过一道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胜利的笑意。
终于要签了。
却不想下一秒——
“不要。”白雨脱口而出。
全场寂静。
司野嘴角笑意僵住，他不可思议朝白雨看去。
白雨：……
他也没办法，惩罚还没结束呢。
在察觉司野的目光时，白雨一脸淡定。
现在司野还处于被催眠记忆的状态，他不用担心这人拆穿他的身份。
只是把视线放在司念身上，他以为自己刚刚逾距之语会司念会生气，却见对方不仅没有发怒，反而饶有兴致道：“那就离我远点。”
“不要。”
啊啊啊啊能不能别说了！
白雨要崩溃了。
他知道他现在内心所想全被司念听去了，一线牵道具的倒计时五分钟，现在还剩三分钟，可心声这东西根本没办法控制。
“白秘书，请自重！”司念语气沉沉，眼里却是满满的兴味。
“不要。”
啊啊啊啊！！！！！别再逗我了行吗？求你了！！！！
他知道司念听得见。
但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恶劣到如此地步，不但不停反而继续道：“白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请收起你对我的爱意。”
“不要。”
白雨想掐死司念的心都有了！
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看他出糗！！！
“白……”
白雨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捂住司念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
不能说话，就用眼睛看着司念错愕的双眼，眨了眨眼睛恳求对方不要再说了。
司念微微挑眉，眼里兴味更浓。
恰好一线牵的时效结束，他们互相听不见对方心声了。
等白雨抬头时，发现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一个个看向他们这个方向。
这一刻，白雨社死到想要钻地缝，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些人面前。
哦哦哦，差点忘了副本还在直播，他直播间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刚刚社死行为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
现在钻地缝都没用，得从这个世界消失才行。
白雨忍着社死松开手，拿过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给司念看——拜托别说了，只要你不再说，等会回办公室，你想说多少都行，我都配合，求求了。
他以为司念会继续捉弄他，没想到对方从他手里拿过笔，在下面写：好。
字很好看，充满韧劲又端正的字体，不像是这种恶劣的人能写出来的。
答应的这么爽快，有问题。
白雨却顾不上那么多，重新站直身体，恢复之前的冷漠。
这时，司野开口了：“白秘书，总裁都说要签合同，你一个秘书说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去拿？”
“不要。”
全场再次寂静，司野脸色阴沉，目光不善地盯着他，却在下一秒他被一道凌厉的目光盯上，他下意识循着看去，冷不丁对上司念冰冷的目光，心头一震目光躲闪移开没再去看白雨。
白雨没再站着，不然他还不知道要说多少句‘不要’，他轻咳一声转身离开会议室去拿合同。
NPC们都傻眼了，他们小声吃瓜，白秘书不是司副总的男朋友吗？为什么好像跟总裁也有瓜葛的样子？司副都气成什么样了，白秘书可真会玩。
玩家们就不像NPC们那样吃瓜。
他们想的是，这肯定不是玩家白雨，哪个玩家进副本还有心思跟守关BOSS调情？
莫青沉虽然意外这个秘书和这个总裁居然是这种关系，但他依旧对秘书是白雨这件事还是有点坚持。
直到他看到白雨拿着合同进来，放在司念面前，这个念头开始动摇了。
如果秘书是白雨，那他一开始想的就是错的，白雨的任务其实跟他们是一样的。
但如果他一开始没错，白雨的任务就是阻止总裁签合同，那眼前这个秘书就不会是白雨。
身为玩家，白雨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任务就这么失败，还是亲自送……
等等……
莫青沉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当即甩出一个道具，那道具细如发丝一路蔓延至白雨和司念身边，然后漂浮在那份合同上方。
他需要确认这份合同是不是需要签订的那份，如果被白雨掉包了呢？
合同没问题，正是他们看过的合同。
真的弄错了？
可不知道为何，莫青沉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努力思索不对劲在哪，那一丝念头总是若隐若现，怎么也抓不住。
莫青沉暂时放下盯着白雨的念头，或许秘书还是那个秘书，还是阻碍他们的秘书。
但秘书总归只是个拿工资的员工，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总裁要签合同，他一个秘书根本无法阻止。
虽然如此顺利的签订合同让他清楚肯定有问题，不过他并不怕出问题，只有出问题才能发现更多线索。
莫青沉很清楚危险和利益并存。
他看了一眼白裙女，原本低着头的白裙女突然浑身一僵，手指抠手掌的动作越来越大力。
“哥，你终于想通了，这多好啊，等到永盛加入咱们公司，公司肯定能越来越好，虽然你不再是公司掌权者，可你也不想你的心血就那么毁了吧，只要公司好就行了不是吗？”
司野看着司念拿着笔，在合同最后页签下字时，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像是担心司念毁约，在签完字后他迅速把合同拿过来，确定司念没有玩花样，签的的确是他的名字时，司野才放心下来。
此时他也不装了，拿着合同起身往外走，嘴里边说：“哥，我去送合同了，很快永盛的人就会来对接，到时再麻烦哥了。”
说完人已经走远，态度十分嚣张。
然而，白雨却静静的看着离去的司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时，他注意到白裙女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并且注意到白裙女频频朝莫青沉看去，眼里全是不甘和愤怒。
白雨蹙眉，白裙女为什么要那么看莫青沉？难道是莫青沉做了什么？
他想到之前自己下去分发调研文件时，莫青沉和助理团的几个人对视一幕，很显然助理团剩余三个玩家已经跟莫青沉他们统一战线。
当时白裙女突然顶他的下巴，也是莫青沉和他们的商量让他暴露身份的一种方式。
因为，助理团那三人是知道他很容易哭，想用这种方式让他露馅。
按理说他们是合作关系，为什么白裙女这么看莫青沉？
白雨思索着，脑中有个大胆的猜测，随后不知在脑中计划什么。
可就在这时，白雨表情突然一变，无法控制要哭的冲动涌上来，眼泪瞬间浸满眼眶，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一刻白雨很清楚，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掩饰住他的突然哭泣，绝对不能让莫青沉这个人察觉异常。
如果这个时候被发现身份，他的道具失效，接下来他会非常麻烦。
脑中思绪迅速飞转，白雨瞥向坐在椅子上的司念，在控制不住要嚎啕大哭出来时，他转身看向司念边哭边说：“不要！”
不要签！
他想说的是这个，可他忘了现在的他只能说不要两个字。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悲痛万分，直接抓起那份调研文件撕了个粉碎，以此来表达他对司念签合同的不满。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司念签合同才哭的。
当注意到司念呆怔的表情时，白雨已经顾不上羞耻，继续哭着撕着。
甚至把桌上所有文件全部拂到地上去，一时间会议室里成了白雨发疯现场，其他人都错愕看着他。
莫青沉看到白雨突然哭泣，双眸微眯，原本的念头又慢慢浮现上来。
这时一声笑打断莫青沉的思绪，他朝笑的人看去，是韩宇轩。
韩宇轩笑得前俯后仰，一手指着白雨，一边对兰奇说：“这秘书也太搞笑了，公司又不是他的，他急什么？”
兰奇摇了摇头，似乎也觉得秘书有点不可理喻。
莫青沉神情微怔，这两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特别是兰奇，之前兰奇可是公开跟他表明要罩着白雨，眼下兰奇这个态度。
他很清楚兰奇这人，如果真的跟他没关系，他的确能做到袖手旁观。
看来，这的确不是白雨。
这次，莫青沉不再去纠结秘书的身份了。
前面白雨还在大哭，整个会议室都被他弄得乱糟糟的。
总裁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脾气，就那么静静地看他发疯。
白雨：感谢这家伙难得没闹幺蛾子，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糊弄过去。
这时，司念看向会议室其他人，抬手示意他们都离开，自己则是依旧坐在那不动，继续看白雨发疯。
呜呜呜，你总算想起把这些人赶走了？
再让他们看下去，他真的没法见人了。
还好还好，现在的他是另一张脸，不然真的没办法做接下来的任务了。
至于直播间的观众，看不见就当不存在。
至于为什么不离开会议室，找个没人的地方哭，那是因为不论他去哪哭，都会是这种嚎啕大哭的状态，压不住。
整个公司的人都会听到看到，躲起来也没用，反而会引起这些玩家的怀疑，倒不如现场发挥表现出对总裁签合同的不满，这样哭起来才合理。
反正这些人也都知道秘书一直都在阻止总裁签合同，他这一番发癫倒也合情合理。
他总算明白系统说的慎用是什么意思了。
真的得慎用，太丢脸了！
他长这么大，像这么哭的时候，大概还是他小时候饿了要喝奶的时候吧。
玩家们和NPC们陆陆续续从会议室后面那扇门出去。
莫青沉从会议室里出来，还在想之前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一直到NPC们都退场回了他们各自岗位，走廊上只剩下他们玩家时，莫青沉才突然道：“不对，系统说全体支线任务完成，白雨呢？刚刚会议室里根本没有白雨，这怎么能说任务完成？”
“系统不会出错，那就意味着白雨就在现场！”
莫青沉终于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他猛地回头看向会议室的门。
一直站在旁边的兰奇和韩宇轩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韩宇轩眼里明显浮现焦急。
其实刚刚秘书一哭，韩宇轩就认出那是白雨。
那什么也不说直接就开始掉豆子的画面太熟悉了，熟悉到秘书一哭他就认出来了。
那时他意识到白雨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隐瞒秘书身份，不然白雨不可能连他们也瞒着。
所以他故作笑得很大声的样子，笑话秘书多管闲事，兰奇也配合他的表演，就是为了打消莫青沉的疑虑。
可哪曾想，最终在这个支线任务上让莫青沉抓到端倪。
然而，韩宇轩却觉得白雨并没有支线任务，毕竟他就是秘书，根本不存在见总裁一面。
可他能这么想，莫青沉却不会。
这就让莫青沉找到问题所在了。
莫青沉重新回到会议室，正要说什么时，却被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只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秘书，正被身穿黑色冲锋衣的总裁抱在怀里安抚着。
总裁一只手轻轻拍着秘书的后背，另一只手拿着纸巾替他擦拭眼泪。
还出声安抚：“好了，别哭了，公司的事情已成定局，你我都改变不了。”
似乎察觉到门口的莫青沉，司念缓缓撩起眼皮看了过去，那眼里冰冷让莫青沉这种下过很多副本的大佬都忍不住打寒战，随后他慢慢往后退步，眼里满是惊恐。
在他的视线里，身穿黑色冲锋衣的司念背后竟然在涌动着黑色丝线，下过很多副本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污染源……一旦被缠上就能让精神值不断掉落。
原本想当场拆穿白雨的莫青沉，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一直退到离会议室门口有一段距离，那可怕的眼神才从他身上移开，黑色污染源也慢慢收敛起来。
莫青沉松了一口气，他吞咽着口水，后背冰凉一片。
也是这个时候，白雨终于停止哭泣，副作用在消失，他终于不用再哭了。
他从司念怀里退出，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总裁，我去处理交接相关工作。
快了，马上一个小时就会过去，惩罚也就结束，他也不用再只说不要这两个字了。
司念不去看笔记本上的两个字，只是垂眸盯着他哭得红肿的双眸看，冰冷的手指附在曾经被他划开的眼角处，那里一片湿意。
指尖轻轻点了点，又滑动到白雨的鼻尖。
“应该是红的。”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指尖点了点白雨的鼻尖，动作轻轻的，让白雨感觉鼻子痒痒的。
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意识到司念说‘应该是红的’是指如果他是自己原本的容貌，哭成这样鼻子应该是红的。
他抓开司念的手指，指了指笔记本上的字示意这人看。
司念这才把视线从他红肿的眼睛移开，看向笔记本上的字，缓缓点头：“去吧。”
白雨转身从会议室里出来，在经过莫青沉时，他并未给对方一丝眼神，依旧不忘扮演面无表情的秘书身份。
直到白雨看不见人影，莫青沉才收回视线，低垂眼眸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媛站在他身边说：“别想了，反正任务都完成了，我们现在只需要等着脱离副本就行，这个秘书是不是白雨并不重要。”
提及这个，莫青沉突然抬头：“不对，合同明明签了，为什么系统没有动静。”
助理团的眼镜男和短发女原本还沉浸在主线任务完成的兴奋中，在听到莫青沉这句话时，两人脸色瞬间僵住。
“对啊，系统怎么迟迟没反应？”
“明明总裁都签合同了啊！是不是故障？”
“没听说过系统会出故障。”
“那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慌了。
这样的结果，对兰奇来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签了合同却并没有听到系统提示，但他很清楚，这个任务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完成。
莫青沉重新看向刚刚白雨离开的方向：“看来，是这个秘书搞得鬼！他肯定是白雨！”
“咦？小菲呢？”短发女突然发出疑惑。
小菲就是白裙女，而白裙女此时并不在这。
莫青沉可顾不上什么小菲，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秘书，把事情弄清楚！
他笃定肯定是秘书在合同上做了手脚！
“追！”莫青沉率先朝白雨离开的方向跑去。
兰奇和韩宇轩毫不迟疑跟上去，他们没有拦住莫青沉，那样只会更加证实莫青沉他们的猜测。
他们只需要跟着这些人，只要莫青沉敢对白雨动手，他们绝对不会客气！
然而，他们才追到一处拐角处，就听到那边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其中一个正是他们要找的白雨，而另一个竟然是不知去向的白裙女。
只听白雨说：“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能完成任务，我不是莫青沉，也不会骗你，我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