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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杀青

打开门,旧情人 非目一 4617 2024-07-23 08:39:41

一个由江洵生主动、浅尝辄止的告别吻后,傅呈坐上了前往北市的航班。

江洵生打道回府。

到酒店他就洗漱上床看剧本,中途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墙上的钟表,然后在心里掰着手指头数傅呈飞机到达还有多久。只是剧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距离傅呈下飞机却仍有很长一段时间。见状,江洵生只好拿出平板,给自己再找点事儿做,他开始在相册里随机翻找自己的旧视频模仿,对比后查缺补漏,尝试将这两个多月来跟着郭志武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践里。

人一旦全身心地投入到某件事中,时间就会飞速流逝。

傅呈的航班八点起飞,十一点降落。

江洵生连录了好几个片段,还是被自己定下的闹钟打断,抬头才发现,房间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他关掉还在作响的闹铃,准时给傅呈发去了微信。

十一点零八分,傅呈回复。

-江洵生:到了吗?

-傅呈:嗯,刚落地。

-傅呈:还不休息吗?似乎只要隔着屏幕,无论有没有通告,十二点之前你都不会轻易睡觉。

-江洵生:等你到家就睡!

傅呈无力驳回,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吧”。

一直和傅呈聊到十二点半,傅呈到家。此时江洵生其实早困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但他又舍不得直接睡觉,还想再开个新话题,发送键都没按,傅呈那头就发来了一张家里玄关的照片,跟着两条语音。

“现在到家了,睡吧,已经很晚了。”

“晚安。”

江洵生把“晚安”二字来回听了三四遍,才迷迷糊糊地按了语音,给傅呈也发去一条“晚安”,随后都没撑住看傅呈究竟有没有再回复,手脱力往床上一砸,直接睡了过去。-

如傅呈所说,之后两周多的拍摄里,两人都没什么长时间待在一起的机会。

一直到杀青前夕,江洵生拢共也才和傅呈见了两次面吃了两顿晚饭,其中一顿,因为吃完他还有几场夜戏,甚至没空把傅呈送到机场,只得在餐厅告别。

杀青戏那两天,江洵生几乎没怎么阖眼。

他的最后一场戏,因为需要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来作为背景,隐喻“盲途”结束光明到来,通告时间在凌晨五点,加之前一天晚上的拍摄持续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再前一天的晚上也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江洵生为杀青戏做妆造时,化妆老师还打趣他的沧桑都不用刻意去演。

江洵生笑了笑,然后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不过其实,作为主创和郭志武合作的一部完整作品即将结束,以及杀青后回北市会搬去和傅呈住,这两件事带给他的兴奋远远压过了这两天都没怎么睡的疲惫。

这场戏是他的杀青戏,同时,也是马桥在《盲途》里的最后一个镜头。

马桥和小刑警的桥上对话结束后,小刑警便开启了争分夺秒地调查。起初,小刑警靠着自己在县城找到了不少蛛丝马迹,但每次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将疑虑往前推,尤其是在这些端倪快要指向马桥时,他总会被莫名其妙地打断和出其不意地推翻,就连说好要作证的人证就地改口都有数次不止。

时间一长,小刑警开始觉得这之中有些不对劲。

直至某次,他终于找到了相关证据,把马桥临时扣留羁押后,他正想根据证据再往下追查,结果证据指向性最明确的“老窝”,在他们到达准备实施行动时,早人去楼空了。

三天扣留期限结束,他不得不放走马桥。

也正是这次行动,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只他无法触及的大手在掌控。一旦他想要动马桥,这只无形的手就会出来进行阻拦,而这些阻拦,凭他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分毫。因为这只大手,悬在的是他头上——他直捣马桥“老窝”的行动,只有局里人知晓。

一怒之下,小刑警连夜回家。

就在大家都以为,小刑警这一走是对县城盘根错节的势力妥协时,不过几日,他带着足够自己海吃海喝的世代积蓄和通天人脉,又回来了。他的这次归来风风火火,和马桥的周旋里,那只手压他,他就搬出更大的手压回去。

最终,不枉费他的努力,真相终是大白。

小刑警连根拔出了县城的整个黑恶势力以及保护伞,最大的保护伞一倒,马桥离婚,他送走高丹儿,小刑警之前找到的所有中断人证物证接踵而至。很快,马桥的逮捕令被批,终于定罪。

逮捕马桥那天,就是一个清晨。

其实小刑警原以为,即便是保护伞已倒,想要真的逮捕马桥也并非一件易事,没曾想却是非常顺利,顺利得一度让小刑警怀疑自己是否落入了马桥的另一个圈套。直到他得知马桥和高丹儿离婚送走高丹儿,小刑警才恍然,这不是圈套,马桥是真的为了高丹儿放弃了和自己周旋。

数十辆警车对马桥围追堵截。

直到天色终于泛起微白,马桥让随从的小弟将车停在一条海边的公路上,耳边风声海水声嘶鸣,马桥下车,靠在车上,摸索着从兜里找了杆烟。

小刑警这时候已经没什么青涩可寻了。

他面前的路,从前乌云密布,而如今也已被他亲手拨开见月明,不再被遮挡,不再是“盲途”。

看着马桥下车,他也下车。

让警车在背后稍等,小刑警走到距马桥三四米的地方。

“不跑了?”小刑警说。

马桥点烟的动作熟练又别扭,他朝海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天黑都没跑掉,天亮了还跑?”

小刑警:“还知道天亮了?”

“我是没眼睛,但不是没嘴,问问不就知道了?”马桥头冲车里,示意车里还有他的小弟。

“你是压根没准备跑吧。”小刑警道。

马桥一笑,“差不多。”

小刑警走到马桥身边,看了眼驾驶位坐着的小弟,反复确认小弟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以及是否有反击的打算,确认没有后才对马桥说:“不打算跑了还带着小弟?”

马桥嗤一声:“知道我给多少安家费吗?”

小刑警没说话。

“这次结案,可以安心调回市里了。”马桥像是在闲聊。

小刑警同马桥一起并肩往海平面看,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马桥一个瞎子能看得见什么,“托你的福,不仅能回去,还能升职加薪。”

“那看来你得好好感谢我。”马桥道。

小刑警淡道:“我确实得好好感谢你,踏出校园的第一课,人不可貌相,你教的。”

马桥笑两声,烟正好抽完,他将烟头扔在脚边,又试探着挪脚,费力地踩灭。

“不是说不抽烟吗?”小刑警拿出手铐。

马桥说:“我很小就会抽了,后来不抽,因为她不喜欢。”

小刑警沉默了一阵,“那么喜欢她,何必做这些事儿?好好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你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说得倒是轻松。”马桥道。

小刑警一顿,这段调查的时间里,他了解到了非常多关于马桥的过去,“我理解你的极端......但是,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报警,交给警察,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何必非要脏了自己的手,断了自己的回头路。”

马桥转头朝向他,明明知道马桥是个瞎子,但在这一瞬间,他还是觉得马桥似乎真的能透过那双眼看见自己。

他拷住马桥,听见马桥的语气平静,像是对现在的结果丝毫不在意,即便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走一样的路。

马桥说:“因为太恨,难解心头之恨。”-

到此,马桥一角正式杀青。

郭志武喊下“卡”,又接了一句“江老师杀青快乐”,整个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同时又都嘹亮地把这七个字喊了一遍。

江洵生和男主演抱了一下,接着又和车里出场率极高的“小弟”抱了一下,再回头,一个工作人员给他捧了一束杀青花过来,接过就着镜头拍完杀青照。江洵生又站回刚才“马桥”踩灭烟头的原位,往海平面看了一眼。

他现在的确已经运用了不少技巧去代替代入。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很多时候,导演喊下“开始”,自己还是会不自觉地沉浸进那个角色,就比如刚才这场戏,明明他是睁着眼看着海平面拍的,但好像在整个拍摄过程里,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海面究竟是怎样的,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他唯一的判断依据只有耳朵。直到现在再站在同样的位置,这一刻变成自己了,他似乎才真正看清了这个海平面、这个泛起微白的天空究竟是怎样的。

身边工作人员撤着拍摄道具,熙熙攘攘。

江洵生看向了地上的烟头,心很沉,他心想,但愿马桥下辈子还能遇到高丹儿,下辈子的童年过得好一些,下辈子别再走上这样的路,还有,下辈子有个健全的身体——

“杀青快乐。”

心里给马桥的那些碎碎念刚压下声,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江洵生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一道能把他从各种情绪里剥离的声音,一道能让他随时心安的声音。

江洵生闻声看去,傅呈捧着另一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此刻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把那束花递给他。

接过花的刹那间,江洵生一笑。

马桥彻底从他的身上剥离,他也彻底和马桥说了再见,那些属于马桥的沉重倏然消失不见。

“......你怎么来了?”江洵生惊喜道。

傅呈理所当然道:“不是说好了以后都接你杀青?”

“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准时过来,这也太早了,现在有六点吗?”江洵生道。

“既然说了接你杀青,自然要在杀青的时候就出现才叫接。”

傅呈认真道,“从前总是会因为很多突发事件耽误和你的约定,我一直自责和后悔,所以以后不会再有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失约,以后都不会。”-

《盲途》的拍摄到这里为止,已经基本结束。

剩余的,都是些男主演和其余角色的琐碎镜头,拍摄周期也不过只有未来两天,杀青宴被定在了四天后的北市,江洵生拍完,直接就可以往北市回。

酒店需要收拾的东西很少,江洵生傅呈从片场赶往酒店时,丁南已经熟练打包完毕。

只不过傅呈的本意是让江洵生再在酒店补个觉,睡足了他们订下午的航班回。

但抵不住江洵生坚持马上回去,傅呈没戳破他争分夺秒的目的,只能说好。三人定下最早的一班航班后,直奔机场。

下午三点,飞机降落北市。

傅呈提前叫了司机,丁南蹭了一辆回家,傅呈和江洵生坐了另一辆回江洵生那儿。

一到家,江洵生就想袖子一挽大干一场,但还没想好到底从哪儿开始搬,被傅呈按在原地,打破了幻想,“今天就先不搬了。”

“为什么?”江洵生不解,他坚持定这么早的机票就是为了预留足够的时间搬家。

傅呈道:“这两天你都没怎么睡,先休息。”

“我在飞机上睡可久了,早休息好了.....”江洵生小声道。

“飞机上能休息得有多好?何况才三个小时,中途还吃了点东西。”傅呈驳回。

江洵生没死心,“但我坚持早点回来,就是想留时间搬东西的。”

“我知道你想早点回来就是为了预留时间,但是我们不着急这半天。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怎么样?”傅呈轻声道。

“我真的不困。”江洵生又说。

傅呈瞥了眼卧室的床,话锋一转,“但我似乎有点困了,昨晚上没休息好,难得现在没什么工作需要处理,不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的话,可能就需要撑到晚上了。”

江洵生这才想起来,傅呈专程跑过来接他杀青,坐的肯定是凌晨的航班,刚才在飞机上自己补觉时他又一直在旁边处理工作,肯定需要休息。

傅呈:“给我找一套睡衣可以吗?”

江洵生本能地点了两下头,找了套宽松的睡衣递给傅呈,“那你快好好休息吧。”

傅呈接过,“陪我休息会儿?”

江洵生故作犹豫后勉为其难:“......好吧。”-

江洵生觉得自己是没有睡意的。

但后脑勺一沾上枕头,身边又是熟悉的气息,被傅呈往身边捞了一把后,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时,江洵生边上已经没人了,睡衣整齐地叠在床头柜上。

没拉上窗帘的窗外是落日,手机震了两下,江洵生拿起一看,是傅呈打来的。

“接这么快,已经醒了?”傅呈那头道。

江洵生嗯了一声,“刚醒你就打来了。”

傅呈:“抱歉,因为临时有个会,需要回公司一趟,看你睡得还熟,就没吵醒你。”

“现在开完了?”江洵生说。

傅呈轻叹一口气,“中途休息,十分钟后还得继续。打这个电话是想叫你起来,免得睡太久了晚上睡不着,作息又颠倒了得不偿失。”

“知道了,我已经起来了。”江洵生说。

傅呈:“晚餐会准时送过来,记得吃。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江洵生:“好。”-

第二天,毫不意外地,江洵生又是被送餐小哥的电话叫醒的。

他原以为昨天下午睡了那一觉后,晚上会睡得没那么死,结果晚饭吃完在沙发上玩手机没玩上多久就哈欠连天,跌跌撞撞回卧室就又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江洵生睡眼惺忪,连电话都懒得挂也懒得看,就着电话铃声一路走到玄关,大门一开,见着门外站着的人——傅呈,以及傅呈手里拎着的早餐。江洵生迅速清醒,低头看一眼还响着的电话,上面的联系人备注,赫然是傅呈的大名。

“刚醒?”傅呈问。

江洵生搓了把后脑勺强制清醒:“......嗯。”

傅呈进玄关,“看来我来得有点早,还要再睡个回笼觉吗?”

“不,不用。”江洵生摆手。

早餐只有一份,傅呈是吃了才来的。

江洵生吃早餐的过程里,傅呈偶尔会拿起手机回复两条信息。

“你来得好早。”江洵生说。

傅呈放下手机:“今天事情比较少,搬完我们还可以去一趟超市采购一些日用品。”

火速吃完最后一口早餐,江洵生起身,“那我们开工吧!”

傅呈:“我叫了人帮你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打包,让他们弄吧。”

江洵生想说自己东西特别少,根本不需要叫人,但没来得及说就被傅呈带到了车里等。

工作人员迅速上楼,果不其然三两下就把江洵生的所有东西分类装箱,搬上后面的另一辆车。

抵达傅呈住所,三个大纸箱被齐刷刷搬至家里排成排。

江洵生站在客厅,看着这三个大纸箱,发现自己的东西居然要比自己预想的更多一些,他原因为两个纸箱便绰绰有余。

傅呈垂眸扫了眼,原本是打算让工作人员顺便将东西整理好,临时又改了主意。

他设想了一下和江洵生一起把东西归置家里的场景,未免不是一个有意思的过程,似乎更体现了“接”和“住进来”的过程。于是让工作人员离开,和江洵生一起,拆了箱子慢慢整理。

第一个箱子写的是单一个字“杂”。

江洵生把胶带剪开,掀开纸盒盖,定睛一看平面上摆着的东西,本能就想把纸盒盖盖回去,还没动手,傅呈走了过来。

也低头一看——箱子第一层的,是江洵生某次为了防止傅呈在他那儿,又无意间收获些不该收获的东西时,放进柜子最深处的四盒自热米饭跟五包榨菜,被工作人员一起打包送了过来。

和傅呈对视一眼,江洵生的心里只有六个字。

抓包,永无止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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